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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华亭》2020年修改版 作者:秋兰 (云起,晋江 已发表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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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 16:05: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文在云起书院,晋江文学城已发表,并已经完结。以下为具体网址:


云起:https://yunqi.qq.com/detail/31474932


晋江: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655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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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风雪华亭》原版有部分章节,写的有错别字,或者后妈程度比较深,有血腥暴力的地方比较多,我做为文章的作者,决定在2020年,也就是今年,进行一次,对于原文的修改。新版会以一种清新的形式,没有那么多后妈情节的方式,出现在读者面前,以便让这个文章,更接近一种正常的小说的形式呈现在读者眼前。在此同时,希望喜欢这个小说的读者,能够继续喜欢下去。
作者:秋兰
本小说,会在一套楼内,持续帖录。~



风雪华亭.jpg


风雪华亭封面.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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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6: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雪华亭》

第一章
伴随一轮橙红色的夕阳的照射下,平静的海面上,一艘孤独的渡轮正在海上航行。其实与其说是孤独,不如说,在苍茫的大海上行使的,无论是多大的一艘船,或平时多么强大的人,无论是船还是人,其实都显现的是那么的渺小而已罢了。夏嫣然坐在甲板的座椅上,她的前面的桌前放了一杯咖啡。不过已经被她搅的很冷很冷了。咖啡是她自己点的,也很难想的起来点的时候究竟是要的加了糖的,还是没有加糖的。或者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好象这杯咖啡是一口都没有喝过的。只不过是被她自己搅的冷了。
她今天没有穿她喜欢的女生的西装诸如衣服或长裤,而是穿了一条白色的比较长的连衣裙。裙子再搭配了一顶白色帽子,帽子其实比衣服要更漂亮些。~。相对典雅且看着比较有品位,很好看不说。可以遮挡一下被海风和太阳吹过和晒过的女孩子的脸。不过她感觉不出帽子究竟有多漂亮,或者说衣服的白色究竟会有多么的淡雅。她其实并不特别的喜好这些,虽然说,她并不是一个不懂得美,或不爱美的人。但只能说,她似乎并不刻意的追求这些,也不对衣服的漂亮与否是那么的热情。但是帽子和衣裙的搭配其实还是很协调的。虽然她自己其实是对西服衣裤的爱好大过裙子。。晒太阳的想法要多过戴一顶帽子来遮挡阳光。。可有些内在的个性似乎又被磨的比较平整了。她心里面诸多的热情最终要被一句叹息声所冷却。那几乎就是三个字:“算了吧。”正如她自己所设想的,这次回去,一定不再重复原来从前的生活了。她要改变自己,变化成另外的一个人,她要可以的去过另外一个人的生活,她要改变自己,转化为另外一个人,一种人,一类人。她要变做另一个人,去过另外一类人的另一种的人生。是一样的。因而,其实她原本叫“夏雪”。她都把夏雪两个字自行更改了。把自己换了一个名字,就叫“夏嫣然”。
她不是没有理解知识的能力,和没有文化修养,感受不出来“夏雪”两个字,虽然平淡但是其中蕴涵着某类自我的性格,和不那么与世情合作的那类孤独和冷漠超拔,并且,也是自幼她那相对开明的家庭中给她取的这个名字。而夏嫣然则有了某类世俗的味道,多少有了那么点随波逐流,甚至在她自己看来,应该是改变放弃自己而有些自甘堕落了。正所谓,嫣然嫣然,总是带有男性观察女性时候的某类侧重的视角,似乎也带有某种吸引异性的成分。这个名字其实是男人喜欢的。但是相反,他们应该还不是特别了解女人。真正的女人,不喜欢那么矫柔造作的女性。应该更讨厌这个嫣然的“嫣”字。就好比她的从前,既然是叫“夏雪”,平素任性自我冰冰冷冷习惯了。又何必如同骄日下的花草,千骄百媚,芳艳嫣然??二者只要一交集对比,就总是别扭的了。但她自己不介意。她故意这么做。故意扭曲这二者之间比较大的区别,然后将二者合并为一处。而无所谓。因为她已经决定要过另外一种人的人生。并且,已经不在乎,这样的人生,好比“夏嫣然”和“夏雪”之间,究竟会有多么大的距离,或者究竟会有多么大的不同。总之,姓名被她自己改了。就如同她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她想把自己更换了。名字叫什么,也就都不重要了。
随着海浪拍打着船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离祖国接近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太阳。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几乎看不清楚什么,除了大海。她想起了,当她即将离开日本的时候,曾想到过一句日本的谚语。
“人心险恶,可我家乡的樱花却开放如夕”。
她离开了日本,带不走日本的樱花,但却带走了这句日本的谚语。是的,家乡似乎应该是没有樱花可开的。可是如果,家乡是桃花,桂花,杏花,甚至牡丹花,百合花,荷花,茶花,应该也都会开放的吧。而无论究竟是什么样的花如何的开放,那类作为的人的情感,无论是想要远行的,还是想要思乡的。或收敛或开放。应该是不会改变的。这类归心与矛盾的心情**起来。似乎就又和这句日谚联系的比较紧了。她随即不自觉的在心里面又重新默念了一遍:
“人心险恶,我家乡的樱花却开放如夕”。夏嫣然不是没有她自己的烦恼。只不过她的烦恼,在平时几乎是不怎么表现的了,或者说,她的烦恼,在平常之人眼中,也几乎是不值得一提。或者是难于理解。就好比如她自己,既然小的时候被家人漂洋过海,送到美国去读书,除了童年在中国渡过之外,少年到成年之中的很多年,其实是在美国生活的,所以,既然已经在美国生活了,念了大学,那么,想必就应该继续在美国持续的这样渡过下去了。在这个时期或是未来很多年的中国人的眼中,那其实是个比较好的国家,虽然他们国家的对外的表现,偶尔不怎么样之外。但是,起码条件还是很好的。因为最起码物质条件,还是相当的优越的。可是夏嫣然的烦恼偏偏因此而又生就了,在这个张扬的国度里面,她总是感觉着似乎缺少点了什么,别人也很难理解,她究竟缺少什么。不过,在她的潜在意识里面,她总认为,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冰冷而个人强大的压抑感。社会化资本主义扩张式的竞争,生硬的撕扯并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和中国比较,国家的风气中,无论如何进入了现代文明,可总是略带一些沙砾一样的凌悍和粗粝。似乎还是缺少一些诗意美的世俗生活的哲学。而这类诗意的美,应该是她的祖国,中国,所能体现和发挥出来的长处。于是,偶尔她也怀念在中国的日子。虽然在她生活的那个时间之内,如二十世纪之初的中国。中国人还是在一片混乱的战乱的忐忑之中奋争。社会的进程相当的变动和不稳定。但偶尔回忆起来,还是很有那么一份田园式的诗情画意。~她也总是要结婚嫁人的,是选择一个在美国生活的中国人??还是一个美国么??还是选择一位英国人??或者是法国人??或者,意大利人或日本人?这些起码在她这边还没想好。于是,她还是比较孤单寂寞。她的孤单寂寞没有地方发泄。索性,她就拼命了去追求那些相对“理想”主义的东西。比如说,经常参与一些社团的活动,认识很多很多人,那些人可以是社会上层人士,但也未必都是社会名流。但起码都是很“理想”的人。或者说,是在她眼中,很理想的人。她对于学生社和经济工商的圈子都不忌讳。比如一些大学之中优秀的学生,一些大的机构之中的核心团队的优秀分子。甚至,是军队的相对开放些的俱乐部都可以在参与的范畴之中。他们无论男女,无论是不是亚洲人,或还是西方人。其实不用样子很漂亮,她不要求自己一定去认识那些很光鲜漂亮的人。但一定要“理想”。一定要不“俗”。一定要在谈吐之中,多少流露出有些学识以及很有奋进的精神,都是那些所谓乐观的“看待”这个世界,或能“改造”的了这个世界的人。而这样,往往却又和她的本意“截然相反”。因为往往这样的人,却又大多外表相对干练光鲜。这也或许在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不光鲜的人,难免也“理想”不了。但是夏嫣然不管这些。在她的内心的接受和眼光中。关键是“理想”。“理想”也是最重要的。正因为她自己的盲目,所以她对其他人的话,是否是那么的发自自己的真诚的内心。其实她也不那么努力的鉴别。。但综合来说,必须也要她自己看的上眼。是她欣赏的理想主义的人之中的一份子,才可能满足得了她自己在“理想”之中的需要。虽然她的这个表现,在平常之人的眼中,也是值得厌恶和嫉妒的。或者说,是应该值得“憎恶”的。因为普通人,他们还以为她这是为了贪慕虚荣,是为了哗众取宠,或者在炫耀她自己的能力以及那个相对在别人看来,比较有财富的家庭。但实际这些与夏嫣然真的没有什么半点联系。她只是为了想寻找一些理想的东西。以及,排遣她自己的内心的孤寂。
夏嫣然的个人能力不是很差。除了她对真实世界的理解略有偏差,或者说,是比较有一些偏差,是多少有那么点冒傻气的幼稚和不务实的特点之外。以及她对周围人的一些变动,和一些世俗常人对她的无论是批判还是称赞的目光,略有反应迟钝之外。而事实上,她还是很聪明的。她是个领悟力比较强的女孩子。有她自己独立的一个世界,在她看来,只要她关好自己的世界的门。外面的事情很难干扰的了她自己。也就是说,她本质上应该是一个并不太爱干扰外界,以及外界也比较难干扰得了她自己的这么一个人。她不去干扰外界。她也不许外界来干扰自己。同时,虽然她也总是冒傻气的去追求某些在她自己看来“理想主义”之中的东西。但这类性格,似乎是不太能够更改的了。

在美国她读了好几个学科的学业和功课。门门不能说都学得十分顶尖。但还算是学得很好的。其中她最喜欢学的学科,是文学类的东西。或者综合的来说,是文艺类的学问。在西方的美国。她学的是英国文学。而且,美国的学校也设置了东方文学的一些课程。如此,她连诸如东方文学比如中国文学和印度文学,这些也都连带着学习了。而且,学得非常的认真。认真到她的美国同学很难理解。在一个那么大的环境都在经济的浪潮的浮沉的世界中,在那么崇尚“经济”的一个国度里,就算是美国人,他们的脑海中,也大多都是赚钱的啊。其次,夏嫣然喜欢读一些关于心理学方向上的书,也特意学了这个方面的课程。她对侦探小说,也特别有兴趣。对刑侦学也涉及一些。。除了这些之外,因为她务实的家庭强加给她的一些压力。她对经济方面的学问,多少还是懂的一点。。但无论如何,她很费力的学了一堆不怎么实际的,杂杂拉拉的东西,但是,这堆几乎没有什么用的,杂杂拉拉的,繁杂不务实的学问之中,她其实最喜欢的是两门课。是文学和心理学。她原本以为,自己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她的世界观之中所确立和认识的那些东西。今后应该不会改变的了。可是,她还是被改变了。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现实改变。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她。好比她日后,她竟然真的去了日本重新又学了一门医科归来。医科一读就是四年。如今,她已经毕业了。可以,她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并且,最终的职业,很有可能是个医生。她已经打算把这个职业作为永远的她未来的一个职业。不会更改什么了。因为医生的这个职业,比起从前她读的那些杂拉而不那么务实的学问。而显现的要稳定踏实的多了。她比从前长大了些。也相对懂事了些。人也沉稳了。
而这个原由起因,却是原本她的生活圈子之中就有很多年轻人,她们后来巨大的人生变化所带给她的刺激。她虽然是个相对内向的人,但是她喜欢与众交际。并非是要获得什么好处,而是她身上似乎还是有些开朗理想的个性。当然,也是她追逐理想的一面造成的。她喜欢吸收很多人的优点,这样,她就似乎可以体会和感受到很多人不同的人生。原本她认为,她这样认真和向上,其实是没有错的。可是当他成年后的几年,尤其是二十岁之后的逐渐长大的这几年,她发现自己还是错了。错在何处,并不清楚,但她清楚的知道的是。她从前认识并熟悉的人,如今,似乎都已经不认识,且不熟悉。很多曾经和她要好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很多结婚了。或是回了国。可她发觉,一旦回了国,就几乎是杳无音信。
更可怕的是,回国之后,很容易就沾染了其他疾病死掉。或是因为天灾人祸死去。好比她在美国认识过的一个女子。因为她的家人以及她家的祖业在四川。她也有活泼与青春的年华和漂亮的摸样,并且,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开创事业,以及为了那“美好和永恒”的爱情。决定回四川和一个相爱的人结婚。可是,未出三个月,竟然传来了她的死讯。死于一场疾病。这个女孩子和夏嫣然很要好,对此夏嫣然比较痛心。她寻找了一些可以去四川的人,去了四川某地打听。原来真的死了。并且,不单纯是她死掉了。一场天灾连同疾病一起。那个人她死掉了,她的未婚夫虽然没死,但是健康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家原本是个富裕人家,如今,竟然不剩下几个人了。天灾是一场水灾,水灾后传播强大的传染病。于是,这女孩连同家人,基本是湮没在了四川。这件事,无论如何,还是给了夏嫣然很大的触动。这还不算,本来她的非常好的朋友,在中国和在美国同时认识,上学时期,好好的一个人,可是,一旦这个人,开始她自己的社会生活之后,她的整个人都变了,变的比从前阴险,再也和她不能沟通。也不谈从前,并且,甚至还做出过伤害过她的事。背叛她,还未毕业就争夺她在学校时的荣誉。针对她,抢夺原本属于夏嫣然的荣誉,甚至奖学金。并且,似乎也争夺到了。然后抛弃她们之间的友情。其实,对于这些,夏嫣然并不生她的气。只是有些吃惊并失望。但是这个人,后来竟然堕落到,身处几个男人之间,争取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不惜让对方身败名裂。后来,这个女孩在一家买办资本家开的公司工作,为了金钱,几乎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也什么事都做尽了。而事实远比以上几个事例还要跌宕起伏。比如还有甚者,有些嫁过人的女孩子,都是很快就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刚刚开放,就急剧的凋谢。夏嫣然人缘相对不错,只是她过了二十二岁之后,就接二连三耳旁经常听闻这样的故事,更有甚者,女子嫁到一位强悍的丈夫家,不出几年,就被夫家以及丈夫折磨致死。还有本来很好的两个人,结婚未有几年,丈夫就走了。如果是在当时的中国生活,那么,她恐怕,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或者,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之中,经济的纠纷,男方欠下了别人的钱。连累妻儿一起被担惊受怕过日子,甚至最终死在黑帮追讨的杀伐屠刀之下。夏嫣然也是女人。她听到这样的事实,不会不为其所触动。只是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在书本之中,不常见的那些怪异的问题,会如此怪异的发生在她的生活之中。这又能说明什么??是书本错了,还是事实错了??是他人错了,还是自己错了??并且,她也总是要结婚的。虽然抗拒,并且,她真的还没有寻找到,心目之中,非常理想的那位人选。在这个当前的关键时期之中。她也有很多她的困惑。加上她理想的一面,又经常发作了。于是,她只要写信,给家里说,还是再学一门吧。想要进修纭纭。而实际上,只有极少极少的少数的几位她的闺中密友知道,她这所谓的不停的进修。其实,是对这个世界的社会生活的逃避。她的心灵支柱是喜欢研究知识和学问,情感支柱,在她的爱情未到之前,其实是友情。而这两样东西,在她长大后的几年,实际并没有带来轻松给她,相反,给她很大的伤害与心灵的触动和人生的撞击。
可是,再学一门,学什么??又是一个疑问了。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在学心理学的时候,看侦探类的小说,或许涉及到一些她自己喜欢的法医学的知识。。面对着她比较欣赏的一个女孩子病死在家乡。于是,一个恍惚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恍然而过,那就是:“学医”。既然美国是个伤心之地。那么,就去日本。这样,可以迁就家里人经常思念她以及想要和她联系的愿望。同时,偶尔她什么事都想研究下去,并且追逐理想的个性作祟。她本来就对侦探小说很有兴趣。喜欢侦探小说之中那些法医学和基础医学的段落。并且,把这个兴趣转移到了医学知识的摄取上。如此。她真的离开了美国。而来了日本一去日本就是四年。但是,等到她毕业的时候,她应该是二十六岁了。在她的时代,她的这个年龄,未婚,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不过没关系。她幸运的是,她有一个相对开明且富足的家庭。并且,她没有姐妹,而是有几位很能干且英俊的哥哥。他们家本来就是一户开拓性格和阳刚性格很强的人家。所以,才会有了她这样比较独立自主的性格的女子。她没有改变什么。没有改变她的初衷。她真的去了日本。直到她的二十六岁之前。她学了医。
夏嫣然这次回国,也并非是要回她在那个北方的家,相反,她来到了南方。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之中的某位外籍医生正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家里她已经给去了信。并且,她对家里人已经讲的很清楚,只要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很快她就会回去的。家人已经适应了她的比较自我的任性,也就听之由之。并且,已经告诫她什么事情要适可而止。不能玩的过份。如此,夏嫣然算是比较顺利的想要逐渐的实现她未来所要做的事了。也就是,成为一名医生。但是实际上她自己还是任性的很要紧。她也不想把从前那么相对略带点波折的不过还好的人生和比较活跃的一个人带到眼前的这个时期,这个年纪之中,她似乎也觉得,她对从前的那个自己,也早就已经厌倦了。索性她把自己名字之中的那个“夏雪”的雪字,改做了嫣然二字。她并不是特意在安排自己什么。只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过一种适应眼前这个世界的生活。正所谓顺流逆流,于是。她终于不再逆流,决定做顺应这个世界的事了。她在离开日本之前,就已经主动联系过这个规模很大的城市之中的一位外籍医生。是个英国人,名字就叫“布朗”。布朗先生在英国时就是杰出的医生。但没有人清楚他为什么来中国。他做的在他看来更为出色的事情,还有一点就是,他已经几乎把他的家庭都搬来中国内地,似乎他同时也是在做一件再他自己看来,很有意义的一件“大事”。
夏雪以“夏嫣然”的这个名字,找到的布朗先生。她和布朗先生的信件交流之中谈到了她想做一个布朗先生于本市医院之中的医生。或者,医学助理。布朗医生已经同意了她的申请。并且,他也谈到了,真正的要成为医师,似乎也还要她来到之后的一段适应期,以及具体还要看她在工作之中的表现的情况。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毕竟在那个城市,那个时代,做医生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很轻松容易的工作。夏嫣然同样毅然接受了这样的条件。于是,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可定的事实了。布朗先生的家在城市的一处很有欧洲文化的氛围很浓重的地方。当然,他的家还有她的妻子布朗太太。于是,这样的既定的事实,对于夏嫣然而论,似乎已经算是可以安顿一下了。她也可以为自己展望一下未来自己发展的情况。~不过,有些特殊的地方,也使她感觉到很奇怪。这使得原本她自己那喜欢研究侦探小说的天性,时不时的被引带出来。因为,虽然布朗医生自己是一位很仁慈很内敛,在事业上很有耐心的人。可是他的太太,也就布朗太太,却是一位热心的人。他们有几个孩子。但是陪伴他们在身边的只有凯丝小姐。年纪比夏要小上好几岁。但同样也是热情的人。她的性格很像她的母亲。喜欢交际。这对于夏来说有些轻车熟路,虽然她本来性格并非如此。但是她的善于交际的能力,使得她自己也认为,和凯丝小姐成为朋友也并非是件困难的事情。于是,夏嫣然也看到了,她们也不时的喜欢在这座很大的南方城市,举办一些个人的酒会。。敏感的夏嫣然不太能够理解的是,为什么布朗先生和他的妻子之间的个性差异很大,但却又这么样的合拍。。而他的并不那么内敛的孩子,凯丝小姐,却陪伴在他的身边,而换句话说,布朗先生不是希望要一个能够实践他理想的事发生在中国么??可为什么他的那些已经学医的孩子没有一个在他的身边?相反凯丝小姐并不那么具备医学的天分。但却被他留在了身旁??但这些也只不过是掠影一样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闪过。她累了。名字也从夏雪两个字改变成了夏嫣然。没有从前的理想激情了。只想好好生活。所以,也根本不在意这个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谁和谁之间是否真的那么搭配的和谐。相反,她会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人之常情。她告诉自己,做人不能那么的尖酸刻薄,甚至,是吹毛求疵的追求理论式的校对。布朗先生的家虽然不在闹市区。但却是在很浓郁的的欧洲文化的氛围之中包围,换句话说,也是在租界之中。并且是一处象牙白色的很欧风的很典雅的房子。

但是他们的医院却并不如此。医院在城市的边缘,那边有很大的一片树林。树林的密度是很厚的,有黑压压的感觉,包围着这座很大的白色的医院的所有的楼宇。但是医院之前的草坪还是被修剪的非常好。也并不影响医院之中病人的进出。甚至,是不是,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医院一定要在清净的地带,才可能更能体现出医院作为治病救人的需要安静和整洁的那一部分的价值??”夏嫣然偶尔也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她这么想。也应该是合理的。
偶尔夏嫣然也会去布朗先生的医院之中了解这整个医院的情况,以便于未来更为适应这里的生活,和为了符合她的医生的职业。不知不觉,从她回国到眼前的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星期的时光。在这段时间之内,事实上她把一切都做的很好。医院也逐渐接纳了她。并且,不会知道她的过去,和她原来的名字。只知道她是一位从日本留学回到中国的年轻的医生。她也逐渐融入了当地与医院的生活。凯丝小姐是个很热心的人。虽然她和夏嫣然之间并不十分熟悉。但还是在某一天,正在办公室内研究的一项很棘手的病例的夏嫣然忽然看到,凯丝小姐的助理护士,推了门,走了进来。
“您好,夏医生,可否打扰你一下~?”助理护士小姐笑着说。
夏嫣然下意识的回了头看了看助理护士。可她并不是很熟悉这位护士。
“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助理护士笑着说:“并不是我的事,而是,而是凯丝小姐的事”
“凯丝小姐”~??夏嫣然笑了:“我并不是很熟悉凯丝小姐,她找我会有什么事??~”夏嫣然又想了想:“难道是工作上的问题,对了,是上次的那个医学课题吗~?”
“不。”助理护士否定了她的判断:“是凯丝小姐家的一次家庭酒会,不对,应该是布朗先生家的一次酒会,布朗太太也很喜欢。希望到时候看到更多的朋友。”。助理护士接着道:“凯丝小姐请你也去参加。”
“我?”夏嫣然感觉有些突然。“我参加。”?~
“算了吧”她在心里想了想。毕竟自己在医学领域内几乎还没有什么作为。而且,也刚刚从事这个行业,就连眼前的医院,她都不是特别的了解。
“还是算了。”她在心里面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抬了头,和凯丝的助理护士说:“我只是一个刚过了实习期的医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凯丝小姐一定要你参加。”护士很严肃的说:“这是布朗家的传统。就是希望无论什么人,只要来到这家医院工作,朋友们就会相处的如同一家人。不分彼此。”
“不过,夏医生还请记住,这是布朗先生家的传统。同时,也是布朗先生实践他们在中国的理想的一种切实的表现。”助理护士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那张比较呆板固执的黑边的眼镜:“所以,请夏医生还是务必参加,不要推辞。”
“原来这样。”夏嫣然从她的对话之中,体会出了一丝特别的味道。心中想: “如果布朗医生是这么样的要求,且认为这样对他的医学工作很有作用。甚至还占到了理想两个字。那么这也可能是其他人要去参与的一项重要的工作内容。那么,或许对未来在医院工作,还是很有帮助的。”
于是,她连忙缓和了语气:“好的。”既然这样。
她笑了笑说:“那我周末会一定到达。”
“不,不是周末。”助理护士认真的反驳:“是星期五。”
“星期五?”
“没错,星期五。”
“布朗先生家的聚会通常都在星期五的白天举行。或者,是在下午和晚上。”
“好的。”听到她的话,夏嫣然心中的不平静逐渐平复了。
“我星期五一定到”。夏嫣然说。
“是这星期的星期五。”助理护士古板的说。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去。”夏嫣然认真的回复了她所说的话。
看到消息已经非常满意的传达到了夏医生这边。助理护士感觉她已经把凯丝小姐交给她的任务完成。于是,随即离开了夏嫣然的办公室。
“星期五,酒会,可笑~”夏嫣然翻阅着手中的那本《植物药剂学》杂志,她笑了笑。
“不过,当真是很久没有去参加酒会了。”
想到这里,夏嫣然不禁合起了手中的书。
为了准备这一场即将在布朗医生家即将本周末星期五发生的一场家庭酒会。夏嫣然还是做了一些她自己认为的准备的工作的。她特地翻了翻她从日本带回的衣服。还好,有一套黑色的女生穿的女式的西服,还是很合身的。这样作为礼服。因而,这还算令她比较满意。否则,她似乎要考虑去外面买一套新的回来。但由于是在这样的一座中国的城市。就算去买,恐怕也不是太容易做的到的那么合适。如果订做,又恐怕时间不够了。于是,她感觉自己还是蛮幸运。总是在一些比较紧张的当口,能有作为运筹帷幄的作用的人或事物出现。不过,她还是觉得,星期五,在布朗医生家举行的这场酒会似乎还是有些神秘的意味。至于怎么神秘,她也觉察不太清楚。不过偶尔想想,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甚至有点令她神情恍惚。
世俗理智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要努力工作踏实生活,这也是她来这家医院的全部意义。随着时间的不停的流逝,加上夏嫣然工作上十分认真,每天她都要应对很多病患者和值得分析的病例。因而,几天的时光很快很快就过去了。
本周的星期五很快到来了。
但夏嫣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礼拜的星期五,却是一个淫雨绵绵的一天。
天色不仅阴暗,却还下着小雨。这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不过,外面虽然是飘落着小雨的,布朗先生的房子内却是温暖如春。
布朗先生的家其实很大,虽然并不张扬,但其实是低调的豪华着的。虽然比较低调,可还能有种慑人的力量。给人一种主人注定是上流社会的人物的感觉。无论是谁,只要去了一次,相信就一定能看出主人并非是那平常人物。这样的房子的主人,注定是很非凡的。布朗先生不是商界名流,但却来了他的许多商界名流的朋友。夏嫣然对此并不奇怪。因为从前她在日本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布朗先生的名声。虽然他自己不是商界的名流。但却是医界的知名人士。不单纯是因为很多新闻或传记文章传闻的那类高超的医术,以及他广受好评的美好的医德。 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是夏嫣然选择了布朗先生这位医生,以及选择了布朗先生这个医院的主要原因。凯丝小姐今天很漂亮。她的未婚夫也来了。他们看上去,非常的登对。布朗太太看上去非常热情,她看上去,很慈祥。很善良,宽容,一看便知她拥有着开朗的性格。并且总是喜欢那么热情的问候前去看她的朋友。去注意关心往来的周围的每一个人。
夏嫣然本来就是个追逐理想的人。她也是对“理想”的气息十分能够接受的人,这样的氛围,使得他非常的喜欢。心中感受到了多年之前曾拥有过的,但却有若久别一样很久未有重逢了的,那种快乐。原本她比较不那么喜欢凯丝小姐如此突然直接的邀请。以及她似乎也不那么喜欢,那个带给她消息的那位凯丝小姐的那位呆板的助理护士。如今,她的这些情绪,基本全被她一扫而空。她开始感谢他们了。感谢布朗先生,感谢布朗先生所开的这座医院,当然,还要感谢布朗先生一家。尤其是凯丝小姐,和她帅气的未婚夫。还有那位来告诉她消息的那位呆板固执但却很好人的助理护士。她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之中,并且不知不觉,她来到侍者旁边,在侍者举着的托盘之中,拿起一杯红酒。她拿在手中。红酒不知觉的被她用手晃动了几下。她手中的酒杯之中那深红色的酒略带了一星半点红酒中的那深沉的浅白色的酒的泡沫,带着漩涡。看上去,也很有深红的韵味,很醉人,也很温暖,就好比这个晚上。。
于是,她也要醉在其中了。
正当她感觉自己有些晕晕沉沉。和周遭的友好甚至美好的氛围非常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的时候。突然,她发现周围的有些人,都朝向了一个方向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夏嫣然本就是一位身材比较高的女生,这样,瘦高的身材对她看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其实很有帮助。于是,个子比较瘦高的她不禁就把身子站直了,并且还尽量垫抬起了脚。
于是,她终于知道前面 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来了新客人。
她看见布朗先生和她的太太已经很热情的走过去了。周围的人也在议论纷纷。仿佛来的客人非常重要。大家已经把关注的焦点,从布朗一家几乎转移到这位新来的客人身上。“来者何人~?”夏嫣然不禁奇怪了。
不过,很快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说是一位中文名字,姓“戴”的人,来到了布朗先生的家中做客。虽然她暂时还不清楚,这位中文姓氏,姓戴的人,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可是当她也跟随着一些众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因为她看到了。
门口站的其实是两个人。
一矮一高。
她奇怪的并不是前面的那位个子很矮的西方人,很矮很胖,但看上去还是蛮富贵的西方人,为什么要在前面的第一时间出现,并且,似乎这位矮胖的先生,似乎就是周围人大家所言谈到的那位所谓的“戴”先生。但就算如此,实际上,她也并不奇怪。因为,她其实奇怪的是所谓“戴先生”身后的那个人。
这个人站在“戴先生”之后,进来的时候,他的头上戴了一顶西装的帽子。他的身材很高。身材看上去,是很挺拔的。个子也很高。身高起码比走在前面的戴先生高出小半个身高。而且,和矮胖的戴先生,一前一后。这两个人,简直是太大的反差了。
虽然夏嫣然喝了点酒。但这么点的判断力她还是有的。接着她看了去。发觉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似乎是个英俊的人。尤其是身材给人的第一印象如此。不过,霎那之间她发现自己错了。
“不对。”夏嫣然觉得不能这么判断。说他是很英俊的人吗??只能说,给人的气质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气宇非凡吧。或者说,气质之中,透出强烈的某种咄咄逼人的感觉,说英气逼人,却又不是英俊两个字完全形容的。可是这样气质的人,却为什么要站在这个矮胖富贵的但却那么平庸的戴先生的身后??对于夏嫣然这样的,偶尔脑海之中经常掠过一些奇怪思想的人来说,有点感觉不可思议。 她快速的发现了这个人的不同凡响,就好像这人身上有什么地方产生了某种磁力,已经吸引了她。她也被这位身材很好,个子很高,气质上很英俊的人吸引了过去,不自觉的把所有的目光投向了那位个子很高的英俊的人。并且,敏感的她似乎也能有些察觉。周围有些人的目光是和她类似的。周围人似乎和她有共同的类似的感觉。但是否和她所想的完全一致。她并不太清楚。但起码,她曾学过艺术。她懂得体会什么是美。因此,她还是比别人更细致敏锐的。只是,她不清楚该怎么形容。起码她认为,这人,身上有种很美的东西。他会有一种英姿,通过他的气场带给周围的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几乎所有的人。只是不同的人体会不同。有精细的人,也有粗糙的人。但是会对人是否英俊完美,达到一个几乎差不多的共识。正那个英俊的人,也随着戴先生进到布朗先生的房子内的时候,夏嫣然忽然发现了他身上的某些气质其实并不那么文弱,也就是说,这个人并不是个文气的人。她见过一些身体不太好的清秀的文弱的男士,知道他们事实上给人带去的是另外一种印象。这一点,在走在他前面的那位虽然矮胖的富贵的戴先生身上应该比较具备。虽然被他的富贵气有意掩盖了。
但这个人则完全不同。因为他的双肩非常的挺阔,并且仿佛承担着很多责任。好像是某种对着一些强大压力的“承受”。从他宽阔的肩膀和流线下来的身材的曲线来看,这个人似乎是做过武行的。可能练过武。或者着意进行过某些身体方面的锻炼。身体素质应该很好。否则他的肩膀不会有那么坚实挺阔,步调也不会这么沉稳。同时却又很敏捷。 “难道说,这位戴先生是个商界富豪,或社会名流,而他身后这人是他的保镖??”不过细想下来,她觉得,却又不像了。因为这个人的气质相对也不太像那些劳动阶层之中粗野性格的保镖。“或者难道说,是位高级保镖??或者,他是个**??那么,难道说,他是巡捕房的人??”夏嫣然发觉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戴先生走在前面,布朗先生和布朗太太在和他很客气的说话。他也在很客气的回答布朗夫妇的话。言谈之间并礼貌的点头并应合逢迎着。
但戴先生身后那位高个子的人却不是如此。其实他的步调好像并不单纯只很沉稳敏捷,似乎还很从容。 他走了进来,并不和戴先生搭话,同时,也不和包括布朗先生的几乎所有人搭话。他不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这座房子之中的人。他似乎很注意的是,这座房子里都有什么人存在。他的从容淡定之中,略带了一点点不经意流露的傲气。即使似乎是早已被他掩藏的很好。随即,他伸出了手,摘掉了头上的那顶帽子。帽子上面沾了点外面的雨,他伸了手,轻轻的掸了掸那落在帽子上面的雨水。他轻弹下了帽子上的水珠后。然后把帽子拿在手中。
同周围很多人都在看着来的这奇怪的贵客的心理一样。夏嫣然当然也没有放弃持续观察这个人。事实上她也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人。而她从前一直很少喜欢把心思放在观察什么人的事上面。这对于她而论,是为数不多的极个别的事件之一了。
直到他摘下了自己的那顶西式的帽子。她终于看的更清楚了他的那张脸。远比她刚刚所设想的要英俊的多。
他的五官很好看。并不逊于他那英俊的气质和高挺超拔的身材。
尤其是那双很男子气,但却又充满感情的眼睛。
同时,夏嫣然也看到了,这位英俊的新客人,他把自己的头发梳的很好,他在摘了帽子的那一刻,他抬了头。露出了他清秀的额头。 这种清秀,好像也蕴藏着某种超然的意味~。甚至有一种焕然及高尚的感觉 。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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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6: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雪华亭》
(第二章)
直到他摘下了自己的那顶西式的帽子。她终于看的更清楚了他的那张脸。远比她刚刚所设想的要英俊的多。他的五官很好看。并不逊于他那英俊的气质和高挺超拔的身材。尤其是那双很男子气,但却又充满感情的眼睛。他把自己的头发梳的很好,他在摘了帽子的那一刻,他抬了头。露出了清秀的额头。 并且,这种清秀,好像也蕴藏着某种超然的意味~。有一种高尚的感觉 。

在参加了酒会之后,夏嫣然的后来几天度过的其实是很古怪的。因为她偶尔很寂寥,仿佛是在思考着些什么,偶尔又很忙碌,要为医院的很多工作付出努力。但她还是偶尔时不时的在回忆那天酒会晚上的一些事情。其实,老实说,她自己也自问早就已经过了那些懵懂和激情澎湃的年龄。所以她对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从前十五二十岁的时候那么的充满幻想。她只是觉得,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在个特定的地点,认识了一个特定的人。她诸多年人生经历告诉她,再多的幻想和感慨,或者是猎奇和惊异。面对真实的世界,难免也是不堪一击的。可是,那个人的形象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夏嫣然偶尔略过的思绪之中。这使得她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多年了,她很少为一个人这样的不专注过。甚至,有些打扰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就好比是一个平静的水面上,原本非常淡定,但不知被何物,掀动起了几片张开了的波纹的涟漪。不过,因为她那天多少喝了点酒,所以,她也忘记了后来她都看到了什么。只是记得,好像那位戴先生与戴先生身后的那个高挺英俊的人,他们好像和布朗先生去了房子的其他房间,而其他人是正常进行的。而她后来也是因为红酒的作用,几乎忘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并且,和其他女医生一起回来。最后回到了她的家。

这天,夏嫣然打开了一张病例,是关于一位患者的骨伤的资料,正当她在查阅之中。忽然,她发现身边走过来一个人,她抬了头,她竟然发现了一副古板的黑色的眼镜框,已经映入她的眼帘了。。原来是凯丝小姐的护士。这位护士的名字叫,具体叫什么,她仔细的想了想。。后来才记得了叫“菱”。好像姓“卢”,对了,她叫卢菱。卢护士,您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卢护士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走了进来,习惯性的推了推眼睛上的眼镜:“没什么事,反正现在已经中午休息了。”
“是啊。”夏嫣然回答。“是的,是已经午休了。”

“那夏小姐你怎么不出去,还在办公室内工作?因为毕竟外出散步了之后,会对身体有好处,有帮助。”

“哦。暂时还没有”。夏嫣然一边翻着那份对患者的骨伤报告,一边抬了眼去,回答她。卢菱似乎有些想说话,又似乎在想着什么。但想了想之后,又只好作罢。。却又叹出了一口气。怎么了??卢小姐?

夏嫣然反而奇怪她的反应。

“其实,其实布郎先生家的事情,真的是很多。而且,又特别特别的奇怪。在他们家工作,真的是很辛苦。”

“辛苦??~”??

“你不是凯丝小姐的助理?助理的工作应该不是很辛苦才对。”

“可是,那也辛苦。”。卢菱助理把手上拿的一大堆资料,暂且放在夏嫣然办公室的桌子上。“具体的工作倒是不那么的多,就是,需要斟酌和不能说的事情太多了。”

“哦??”

“你的意思是说,医院的事..??”

“当然。”卢护士走到夏嫣然身边。“只有你这样的医生,才这么一心一意的把精力都搭在什么工作上。”“咳。看的出,其实夏小姐你也算是个老实人。”

“是啊。”夏嫣然笑了起来“我就是个老实人。只会工作,不太懂得别的。所以才来布郎先生的这家医院工作。”夏嫣然逐渐被卢的话题所吸引。所以,终于合起了那份“骨伤报告”。

“看你是个老实人,索性就和你说点吧。也算在工作上帮助帮助你这老实认真的人。”

卢护士走到夏嫣然的办公室,拨弄着办公室里一份盆栽。看着盆栽上被射下的太阳光。说:“像你这样只懂得工作,不知道周围事的人,真是少见。”

“你知道,医院其实在这段时间,真的来了不少人。发生了不少事。”

“我跟着凯丝小姐。我就知道了。你整天在办公室。你就不知道。”

夏嫣然有些被她说的很不经然:“来了不少人,发生了不少事??”??

“是啊。”“你知道最近都有谁来??”卢菱放下了手中的盆栽。

“尤其是,布朗先生家庭酒会的那天。”她抬了头,继续习惯的推了推眼睛上的眼镜。

“布朗先生家的贵客啊,戴先生。”卢回答。“知道同他一起来的人是谁??”听到这句话,原本被医学报告弄的几乎有些昏昏沉沉的夏嫣然忽然变的比从前精神了。

“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来头可大了。听说,他是帮会的人。”

“帮会的人??”

夏嫣然有些奇怪:“你说,他是帮会的人??”

“是啊,太多的我就不了解,不知道了。但是知道他好像是帮会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和那个矮个子戴先生,也就是那个样子很像烟草商的外国人在一起??”

“不太清楚,或许他们之间有生意往来吧。”“不过。。。”

卢菱也皱了皱眉“不过,听凯丝小姐也谈到了,这个人好像是归戴先生管辖的。”“原来这样。”夏嫣然算是做出了点了解了。

“如此说来,那个人如果来自帮会,是帮会的人,倒是个狠角色,是个很厉害的人了。只是不清楚,布朗先生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应该是为了医院。戴先生的老板是医院的比较大的金钱支持者之一。”

“不过。”卢顿了顿:“这人的名字倒是不狠辣。听说,姓陆。。”

“对了,全名记得了。说是叫,陆华亭”

听到这里,夏嫣然不禁问了问:“你说,他姓陆,叫陆华亭”??

“是的。你说的那个人,名字就叫陆华亭。”

“嗯。是的。是这个人。据说是帮会的人,只是名字听起来很斯文”

夏嫣然略点了点头:“倒不像是个粗人。起码不太像是个帮会中人的名字。”

“他是不是帮会的人我也不太知。我也是偷偷听别人说的。有一天,凯丝小姐无意之间提到的,说他从前好像是从过军。”

卢护士接着道:“不过,后来人不打仗了,如今也就加入了帮会了。”

夏嫣然笑了笑。“原来过程还很复杂。~。”

卢菱抬了抬头,看了看窗子上及办公室的地板上被射下的太阳的光。时间过的很快。其实她们都看到了,原来射到屋子内的太阳的光,都不那么的旺盛和刺眼了,她也清楚来了已经有了一会儿了。

“对不起,夏小姐。你看我们说了有了段时间了。”

卢菱笑了笑:“凯丝小姐或者一会儿要找我有事了。”

“同时,也不能耽误您的工作或时间。”

“哦,是这样。其实我这边没关系。但如果是凯丝小姐的工作,的确是不能耽误的。~”夏嫣然回答。
“嗯嗯~是这样的。”卢菱忽然好像也觉得说的时间不短了。“那好,那我就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聊。~”

“好的。”

“好。”

“好的,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今天咱们先聊到这里。下次再说。”

夏嫣然也站起了身:“那好,那,卢小姐您慢走。”

“别客气。”卢菱退到了夏嫣然的办公室的那道白色的门旁边:“我就是喜欢找个人来说说话。今天正好遇到了你。感觉你这人不错。下次若有时间,我们再聊。”她开了门,顺便向夏嫣然挤了下眼睛。

“好的。”夏嫣然说道:“可以,那我们下次再聊。”说罢,卢菱关了门。转眼之间她的人已经从夏嫣然的房间之中走了出去。

看到卢菱走出了房门,夏嫣然便开始独自一人坐在了办公室之中。

从刚刚的比较热情的两个人的沟通和聊天,到眼前的独自一人,她忽然有点感觉有些寂寞。她回到了办公室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她的办公室的桌前,除了盆栽之外,还有一些书。因为这几天她在研究一些患者的骨伤报告。所以,关于骨伤的书籍和资料也不少的。于是,她拿起了右手旁的一本书:《有关于筋腱骨骼受伤的医学理论》她摊开了书。随手翻了几页。刚刚想把思绪整理到这本书之内,忽然,她的脑海之中掠过了一个名字。“陆华亭”。

她觉得这对于她其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不过,她忽然有了种设想:“其实,那个人。。除了样子和气质比较特别和英俊之外,真也就没什么特别的。况且~,刚才卢护士也谈到了,他是帮会的人。”这使得夏嫣然更觉得和这个名字相距十万八千里。。只是一个特别的聚会场面遇到的一个特别的人罢了。。而且,看那个人的情况,难免不是个流氓,是个花花太岁,是个公子哥有黑帮背景一类的人物。就好比从前她在国外以及如今回到的这个中国最大的南方城市之中,偶尔了解到的那些繁华夜色和歌舞场面中的人,这种人她从前不是没了解过。听说的也就更多了。想到这里。。夏嫣然笑了笑。她其实也在想:“只是,可惜了一副好的样貌,和一个比较文气规矩的名字。”想到这里,她已经觉得那个人和那个名字已经和她之间不具备任何关系了。起码与她肯定是无关的。并且,就是这样的人,今后,或许也不可能再遇到。~。既然是一个今后不可能再遇到的人。多想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所以,还不如多研究看下眼前的书比较好。

此时,她发现她看的那本医学书上的阳光变的有些橙子色的昏黄。~

“不早了。是下午了或者已经到了傍晚。”她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子旁。

她看了看窗子上的颜色,阳光变的比较柔和,是接近黄昏的颜色。这个时节已经接近了初秋。她的办公室在整个医院的医学部的那个楼。是那个医学部的第三层之中的某个房间。并且,这个特点,因为她喜欢一个人且爱做研究的这个特点决定的。布郎先生同意她的申请。并把她安置在了医学研究部。所以她才拥有的眼前的这间办公室。

她的窗外是开阔的医院的草坪,草坪上的草,是黄色和绿色夹杂着的。。上面其实也有些人。有些是医生,护士,是医院的人,同时也有病人,也有护士带着病人在上面来来往往。草坪旁是医院的院路,院路两旁是各有一排高大的枫树。点缀着医院的院路。好象是道枫树的通道。有些枫树很高大很高大,立在树旁,树上的枫叶,有些掩藏的半红半黄,或者是一半微绿浅灰的颜色。被风吹过了,哗啦啦的叶子在响动。连同书上的颜色一起都在抖动着。好比是一副画。这个场景,配合着眼前黄昏的景色。夏嫣然忽然感觉到很好。在没有学医学和没有做医生之前,她学过是古典文学。。她忽然觉得好象有些诗情画意。

于是,随之她想到了一句诗。对了。就是比较熟悉的那句。

“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

想到这里。她觉得今天下午起码到了现在,还算心情不错的。回到办公桌旁边,她合起了书。

天色不早了。她觉得她不想吃晚饭,但是想喝点什么。想去喝杯咖啡。

“好的,今天晚上的晚饭就这么决定了。不吃什么。去要杯水喝。因为起码有些渴。”她站起了身,脱掉医生的白色大卦,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外衣。拿出了一条格子的围巾,虽然格子围巾稍有些俏皮,但却是她喜欢的。并且,于是随即走了出去。

并且,她要去那个很喜欢的西餐店,去喝她自己比较喜欢的那杯咖啡。接下来的一连几天甚至是十天多天一个多月,夏嫣然渡过的还是非常惬意的,虽然工作上很忙碌。但是她很享受。对比她从前的那种不稳定。如今的稳定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她只想过平凡安静的生活。并且她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决定写信给她的家里,虽然父兄是在北方但却是北方的一个比较大的商贾集团的核心人物。他们家是务实的,不缺乏什么非常必要的利官近贵的事。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做生意。所以也根本不需要她这样的人,必须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一定要找什么特别的什么人结婚。她想决定写一封信回家,跟她的母亲汇报一下她在南方的情况。并且有可能跟她说,她已经有心想在南方扎根生活了,她想好好的担任这个医生的职业,并且,未来如果考虑结婚。她也要找个工作伙伴,比如说,这个南方城市之中的,一位男医生什么的。她这么想着,于是,人也逐渐这么做着的,她经常承担医院很多相对高难和繁重的工作。并且也不怕挑战。在这个过程之中,事实上她的能力得到了很多提高。因而,她如此,受到了医院包括她的上级或其他医生的很多好评。她觉得越生活越顺利了。人生也逐渐开阔了。于是,她的活动范围,已经不知不觉,从小范畴的医务研究室,开始向病患区发展,并且,还有很多个患者的病例在她的手中。他们也等待着她的治疗。~。终于她来到病区,并且习惯了经常被护士或实习医生召唤以及被患者来回的询问病情。

“夏医生,请快点”

“哦,什么事??”夏嫣然问道。

一位年轻的护士走了过来:“儿科,儿科现在缺医生,儿科的李医生现在临时有事到别的病区了,这边需要一位医生。”

“哦,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是有患者吗?!~??”

“是啊,一个孩子,重症的感冒迹象。夏医生你快点过来看看。”
“好。”夏嫣然把一只钢笔插到大夫白大褂衣服的上衣口袋上。手中拿着一份病理报告,跟着这年轻的护士走了。她要去儿科的诊室。因为她看护士说的还是蛮着急的,想必这位患者,虽然是小孩子,看来是病的很重。



不多时,果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四五岁的样子。独自一人坐在儿科的急诊室内。

“怎么了?!!~”夏嫣然问道。随即她已经熟练的拿出了听诊器。

“是突发性的感冒,孩子不停的咳嗽,伴随微热。大夫不在这里,我们不好给单独诊断。所以请夏医生你来看看。”护士回答。



“哦好的。”夏嫣然已经把听诊器拿到了女孩子的胸前,把她的衣服搂起来,我听一下胸口呼吸。

“好。”护士配合着做了。

夏嫣然看到了,原来女孩子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外套毛衣,里面是件圆领但领口可翻的衬衫,雪白的,非常干净,腰下搭配着一条红色的格子毛裙。手因为生病变的有些苍白,可脸上却又因咳嗽涨的通红。她坐在座椅上,医院医务的圆凳子其实是法国式的,比较高。这又使得孩子的小腿垂下来,悬空的,不过脚上穿了一双漆黑的皮鞋,鞋子非常新,上面油擦的非常的亮。这使得她一下子目光就被吸引了。脚踝上看到是一双雪白的袜子,配合这这双可爱而漆黑的小鞋子。~夏嫣然不知怎么,有点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些怜爱。她先攥了攥听诊器。她怕太凉碰到了孩子,等到她觉得可以了,便把听诊器贴了过去。

“嗯,的确,呼吸还是很粗重的。看来是重感冒,而且,呼吸道难免被感染了。所以不停的咳嗽。”

“护士,带这孩子去注射区吧,可能她是需要打针的。”夏嫣然摘掉了听诊器。“打针?注射?”??

“是的。”夏嫣然点头。随手她拿出了笔。开始写这孩子的病例诊断。

“她家人是谁??”

“孩子家人来了没有??要注射最好家人陪着。”

“家人?”护士道“家人分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是么??”

“是啊。”

“那这么一会儿人哪里去了??”

“人呢?”夏嫣然感觉到有些奇怪。

“孩子独自一个人留在询诊室,这孩子的家长也太粗心了吧。”

“孩子父母呢??孩子妈妈在哪里??”夏嫣然抬起了头。



“奇怪了!”听到粉红色毛衣下的小女孩又增添了几声很沉重而又难受的咳嗽。夏嫣然有些生气:“怎么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这边,当父母的一边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这边处方要开出了,护士可以带她去打针,可是,孩子的家属呢??孩子妈妈。。”夏嫣然抬起了头。。

“对不起,孩子的妈妈暂时来不了。我是孩子的父亲。”

声音仿佛很有磁性。却又有些淡然。



“哦,您。~您是说,您是她的父亲是么。。那您带她。。”



夏嫣然听到这个声音,回了头,可当她看到说话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竟然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带她去,打针。。~”吃了一惊之后,后半句的话,才勉强的说出了口。

因为她看到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天在布朗先生家的家庭酒会之中,遇到的那个人,就是当时和后来一段时间之内,她觉得很英俊气质不凡的那个人。以及,后来在护士卢菱的口中所谈到的,那个名字叫陆华亭的人。因而,她大大的吃了一惊。

“怎会是他??”

随即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粉红色的女孩儿。难道,这是他的女儿~??

“您是陆先生~??”夏嫣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随口而出。



那个男人,听到她直呼他的姓,刚开始的时候也怔了怔,不过,很快就笑了。他似乎记忆力很好,也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医生。

“是。我是姓陆。”他又笑了笑,是我带我的女儿,来医院看医生。怎么,您认得我??”

“哦。”夏嫣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不过马上很快她就稳定了。

“是的,我是这家医院的大夫。因为曾经听说过陆先生。并且

在布朗先生家上次好像是见过您。”说罢她很快把听诊器和笔整理好。放在自己的白衣的上衣口袋之内。“那,您女儿的确是病了。”夏嫣然严肃起来。



“是的。”陆华亭看上去并不像夏之前的印象那么的世俗霸气,他似乎也并不洋洋自得。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表现出来,一种令人感觉到异常差异的平静。以及,甚至有着一缕淡淡的哀伤。





“是忧伤么??”夏嫣然想。

“是真的哀伤??还是因为他的女儿??呵呵。还是因为他在生意上有了什么值得忧愁的事情?比如黑帮火拼或是被官府**局追查了?”~



夏嫣然只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这么想是可笑的,不过她马上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就算他是黑社会,是黑帮分子。可是,既然来了医院,就是患者的家人,患者就是要被医院保证最高待遇的体谅和尊重的。这是她自己学医生,学大夫的时候就明白的。布朗先生这家外国人主持的医院虽然开在中国,可是医风还是很正的,也是她时常要被灌输的。

所以她必须要以贵客的态度来进行对待。



她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这此他穿了件蓝色的西服过来。而且,还是那么的光鲜笔挺。但是,她也看到了,看到了他看着女儿在咳嗽,还不禁蹲下了身去安慰。柔声道:



“好孩子,听医生的话,爸爸这就陪你去打针。”



“嗯。”小女孩儿懂事的点着头。~



夏嫣然觉得她自己刚刚有些过分。哪里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她那么说,多少有些冒失了。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很爱自己的孩子。且是个大人。那他难免会受伤害的。





“其实您不必太担心。”夏嫣然决定收回她的态度。

要以礼貌和尊重的心来对待患者。



“应该没什么大事。想必注射几针药物就能好。”

夏嫣然示意了护士。护士了解。立刻去准备了。
“护士,带这孩子去注射区吧,可能她是需要打针的。”夏嫣然摘掉了听诊器。“打针?注射?”??

“是的。”夏嫣然点头。随手她拿出了笔。开始写这孩子的病例诊断。

“她家人是谁??”

“孩子家人来了没有??要注射最好家人陪着。”

“家人?”护士道“家人分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是么??”

“是啊。”

“那这么一会儿人哪里去了??”

“人呢?”夏嫣然感觉到有些奇怪。

“孩子独自一个人留在询诊室,这孩子的家长也太粗心了吧。”

“孩子父母呢??孩子妈妈在哪里??”夏嫣然抬起了头。



“奇怪了!”听到粉红色毛衣下的小女孩又增添了几声很沉重而又难受的咳嗽。夏嫣然有些生气:“怎么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这边,当父母的一边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这边处方要开出了,护士可以带她去打针,可是,孩子的家属呢??孩子妈妈。。”夏嫣然抬起了头。。

“对不起,孩子的妈妈暂时来不了。我是孩子的父亲。”

声音仿佛很有磁性。却又有些淡然。



“哦,您。~您是说,您是她的父亲是么。。那您带她。。”



夏嫣然听到这个声音,回了头,可当她看到说话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竟然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带她去,打针。。~”吃了一惊之后,后半句的话,才勉强的说出了口。

因为她看到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天在布朗先生家的家庭酒会之中,遇到的那个人,就是当时和后来一段时间之内,她觉得很英俊气质不凡的那个人。以及,后来在护士卢菱的口中所谈到的,那个名字叫陆华亭的人。因而,她大大的吃了一惊。

“怎会是他??”

随即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粉红色的女孩儿。难道,这是他的女儿~??

“您是陆先生~??”夏嫣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随口而出。



那个男人,听到她直呼他的姓,刚开始的时候也怔了怔,不过,很快就笑了。他似乎记忆力很好,也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医生。

“是。我是姓陆。”他又笑了笑,是我带我的女儿,来医院看医生。怎么,您认得我??”

“哦。”夏嫣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不过马上很快她就稳定了。

“是的,我是这家医院的大夫。因为曾经听说过陆先生。并且

在布朗先生家上次好像是见过您。”说罢她很快把听诊器和笔整理好。放在自己的白衣的上衣口袋之内。“那,您女儿的确是病了。”夏嫣然严肃起来。



“是的。”陆华亭看上去并不像夏之前的印象那么的世俗霸气,他似乎也并不洋洋自得。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表现出来,一种令人感觉到异常差异的平静。以及,甚至有着一缕淡淡的哀伤。





“是忧伤么??”夏嫣然想。

“是真的哀伤??还是因为他的女儿??呵呵。还是因为他在生意上有了什么值得忧愁的事情?比如黑帮火拼或是被官府**局追查了?”~



夏嫣然只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这么想是可笑的,不过她马上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就算他是黑社会,是黑帮分子。可是,既然来了医院,就是患者的家人,患者就是要被医院保证最高待遇的体谅和尊重的。这是她自己学医生,学大夫的时候就明白的。布朗先生这家外国人主持的医院虽然开在中国,可是医风还是很正的,也是她时常要被灌输的。

所以她必须要以贵客的态度来进行对待。



她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这此他穿了件蓝色的西服过来。而且,还是那么的光鲜笔挺。但是,她也看到了,看到了他看着女儿在咳嗽,还不禁蹲下了身去安慰。柔声道:



“好孩子,听医生的话,爸爸这就陪你去打针。”



“嗯。”小女孩儿懂事的点着头。~



夏嫣然觉得她自己刚刚有些过分。哪里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她那么说,多少有些冒失了。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很爱自己的孩子。且是个大人。那他难免会受伤害的。





“其实您不必太担心。”夏嫣然决定收回她的态度。

要以礼貌和尊重的心来对待患者。



“应该没什么大事。想必注射几针药物就能好。”

夏嫣然示意了护士。护士了解。立刻去准备了。
“护士,带这孩子去注射区吧,可能她是需要打针的。”夏嫣然摘掉了听诊器。“打针?注射?”??

“是的。”夏嫣然点头。随手她拿出了笔。开始写这孩子的病例诊断。

“她家人是谁??”

“孩子家人来了没有??要注射最好家人陪着。”

“家人?”护士道“家人分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是么??”

“是啊。”

“那这么一会儿人哪里去了??”

“人呢?”夏嫣然感觉到有些奇怪。

“孩子独自一个人留在询诊室,这孩子的家长也太粗心了吧。”

“孩子父母呢??孩子妈妈在哪里??”夏嫣然抬起了头。



“奇怪了!”听到粉红色毛衣下的小女孩又增添了几声很沉重而又难受的咳嗽。夏嫣然有些生气:“怎么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这边,当父母的一边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这边处方要开出了,护士可以带她去打针,可是,孩子的家属呢??孩子妈妈。。”夏嫣然抬起了头。。

“对不起,孩子的妈妈暂时来不了。我是孩子的父亲。”

声音仿佛很有磁性。却又有些淡然。



“哦,您。~您是说,您是她的父亲是么。。那您带她。。”



夏嫣然听到这个声音,回了头,可当她看到说话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竟然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带她去,打针。。~”吃了一惊之后,后半句的话,才勉强的说出了口。

因为她看到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天在布朗先生家的家庭酒会之中,遇到的那个人,就是当时和后来一段时间之内,她觉得很英俊气质不凡的那个人。以及,后来在护士卢菱的口中所谈到的,那个名字叫陆华亭的人。因而,她大大的吃了一惊。

“怎会是他??”

随即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粉红色的女孩儿。难道,这是他的女儿~??

“您是陆先生~??”夏嫣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随口而出。



那个男人,听到她直呼他的姓,刚开始的时候也怔了怔,不过,很快就笑了。他似乎记忆力很好,也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医生。

“是。我是姓陆。”他又笑了笑,是我带我的女儿,来医院看医生。怎么,您认得我??”

“哦。”夏嫣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不过马上很快她就稳定了。

“是的,我是这家医院的大夫。因为曾经听说过陆先生。并且

在布朗先生家上次好像是见过您。”说罢她很快把听诊器和笔整理好。放在自己的白衣的上衣口袋之内。“那,您女儿的确是病了。”夏嫣然严肃起来。



“是的。”陆华亭看上去并不像夏之前的印象那么的世俗霸气,他似乎也并不洋洋自得。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表现出来,一种令人感觉到异常差异的平静。以及,甚至有着一缕淡淡的哀伤。





“是忧伤么??”夏嫣然想。

“是真的哀伤??还是因为他的女儿??呵呵。还是因为他在生意上有了什么值得忧愁的事情?比如黑帮火拼或是被官府**局追查了?”~



夏嫣然只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这么想是可笑的,不过她马上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就算他是黑社会,是黑帮分子。可是,既然来了医院,就是患者的家人,患者就是要被医院保证最高待遇的体谅和尊重的。这是她自己学医生,学大夫的时候就明白的。布朗先生这家外国人主持的医院虽然开在中国,可是医风还是很正的,也是她时常要被灌输的。

所以她必须要以贵客的态度来进行对待。



她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这此他穿了件蓝色的西服过来。而且,还是那么的光鲜笔挺。但是,她也看到了,看到了他看着女儿在咳嗽,还不禁蹲下了身去安慰。柔声道:



“好孩子,听医生的话,爸爸这就陪你去打针。”



“嗯。”小女孩儿懂事的点着头。~



夏嫣然觉得她自己刚刚有些过分。哪里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她那么说,多少有些冒失了。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很爱自己的孩子。且是个大人。那他难免会受伤害的。





“其实您不必太担心。”夏嫣然决定收回她的态度。

要以礼貌和尊重的心来对待患者。



“应该没什么大事。想必注射几针药物就能好。”

夏嫣然示意了护士。护士了解。立刻去准备了。

但眼前的这位陆华亭陆先生,似乎没有理会她。他只是把孩子从凳子上抱了起来。并且,他直了直自己的身子。抱住孩子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咳嗽了几声。只见他捂着胸口。却也不轻不重的咳嗽了几声。。



这个时候夏嫣然才发现,原来,陆华亭好像比那天酒会的时候,要来的脸色要苍白。人也相对比较憔悴。本来很有光泽的脸上,略带了些病容。而且,他似乎人也没怎么打理自己。因为她看到了,他的唇上,多了一层类似小胡子一样的绒毛。略带的眼睛下有点阴影,好像人也没怎么休息好。配合着这层绒毛,和略带疲劳的人的眼睛。使得他本人出现了一种和上次截然不同的神色。



“这个人好像有二三天没有理会他的胡子了。”夏嫣然想了想:“或许真的是因为孩子的病导致大人也需要去承受辛苦。听他说,孩子妈妈不在身边。难免,因为男人都是不会照顾孩子的。”



不过夏嫣然也看到了,这次见到的陆华亭,和上次比其实有些清瘦。但是不过人真的是很高挺,甚至也有些高大。只见他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四五岁。虽然不是太沉重,可是也毕竟四五岁了。可他抱起女儿,也并不费什么力。看到他一下子就把孩子抱在怀里。就要往门外走去了。





就这个时候,夏嫣然才发觉,原来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男人。



好像是陆华亭的手下。黑压压的统统立在门口。等他出去。

“原来的确是黑帮的人。否则,哪来的这样的排场?”夏嫣然见了这个场面也不禁想了想。



就在这个时候,却不知为什么,陆华亭一只手按住了胸口,又咳嗽了几声。

声音还似乎不浅的。他的头似乎也有点疼。导致抚了抚自己的头。人有些眩晕。使得他微微站定了一下。



见此情景,夏嫣然察觉到了似乎有些什么不对。



“对不起,陆先生。请问,您还好吧。孩子的确是生病了,可是,你好像也不太舒服。反正这里是医院,是不是您也在医院看看~?”

不过,夏嫣然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说话有些冒失。



毕竟她认为,对于像眼前陆华亭这样的人,还是应该话越少越好的。~。但如果站在为病人负责的态度上,她还是把话说出了。



“因为,我看到您的状态,您,您不舒服吗?~??”





听到她的话,陆华亭忽然停了脚步,此时也回了头。他冷漠的看了看夏嫣然,他的眼神之中似乎包含着很多东西。眼睛也很明亮并闪烁着.并且,看着夏嫣然,他带出了一种冷漠的光。



“不。”他回答的冷冷的,话语之中带出了一些寒冷的东西。也有些可怕。



不过,很快又微笑了。



“谢谢医生。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孩子病了,我带她来医院看医生。~。”他浅浅微微笑了笑:“我自己没事,什么病都没有。”

随即,便抱着女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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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6: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色已晚,傍晚黄昏转成了日薄西山,又从日薄西山转成了夜幕降临,不知觉天上已经落下了小雨,雨越下越大,又由小雨变成了大雨。雨下的浠浠落落冷冷蒙蒙。在上海的一处比较幽静的边野,一辆正在行驶的黑色的轿车停下了。轿车后面的四辆车子,也随之停了。这几辆车刚刚从一个很大的西式医院离开,开走了。并向另一个更为神秘的地方开去。 一个英气清秀的男人坐在车子内,只是他的样子有些疲惫和清瘦怀中坐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儿。女孩儿睡着了。这个男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精神。他的头低低的。也有了几分困意。但是他的比较高大身材和一双较宽的肩,似乎给了小女孩很多庇护和温暖。。陆华亭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想来如果不是他的女儿病了。而且还病的这么厉害。他一定要抽出时间来带她来这家西方人布朗开的医院。他应该连这么点休息时间也都没有。小女孩儿已经在他的怀里熟睡。睡的沉沉的。可是,不知不觉,似乎,他也因为太过疲惫而睡了。他的头靠住了车窗。睡的似乎也同女儿一样昏昏沉沉,睡梦之中,他的眉似乎偶尔会不经然的紧紧地蹙了蹙。好像他也在忍受着什么。包括身体上的不适。外面忽然下起了很大的雨。陆华亭的车子被窗外的雨水打的车窗内听到的劈劈啪啪的响。导致车窗前的雨刷在不停的刷着雨水。他的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看上去,英姿俊朗,但又精明干练。他见到陆华亭在那里沉沉睡了,便脱下了自己的西装上衣,帮他盖在陆华亭和女儿的身上。但他做的这一切,陆华亭没有任何的知觉。他微微的皱着比较浓但却清秀的眉毛。睡的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帮他披过来件衣服。但是,等着他又睡了一会儿。他身旁的那个疏朗精明的人,好像还是示意前面的司机。他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司发动了车子。。车子略有些颤动。。陆华亭此时却也仿佛醒了。好像他在睡梦之中,也仿佛很紧张时间。他醒了,抬起了头,脸色有些苍白。唇上的绒毛显得更加深和沧桑了些。


“亭哥,您醒了。”三十出头的男子说道。“刚才看到您的样子。知道你真的很累。所以,也没有叫醒你。”
陆华亭清醒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头。不多时分周围的事物被他看的清晰了。他那携带着很多感情的大眼睛闪动着,时而有些温暖的柔情,时而又透露出一丝冷漠的冷峻:“少威,刚刚你应该叫醒我。你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他透过旁边和身后的车窗,看了看周围,原来车子都停在了那里,车上的雨刷在不停滴刷着车窗上的雨水。陆华亭问了问时间:"现在几点了~?”
“大约晚上九点。”
“那好,回去,去见那个人。他说,戴老板有消息,今晚让我去他那边。”
三十出头的精干男子略带不以为然:“每次戴先生叫你,都是随叫随到的。可是,但那毕竟是戴先生。可眼下这个胡峰又算是个怎么样个人?!虽然我们是后加入帮派的,可是戴先生下属众多,分支帮派也比较复杂。却顶数这个胡峰做起生意来最欺行霸市那么霸道。他仗着自己跟着那个西方人戴日子多些,外人也打,自己人也打,还动辄就人前背后针对其他弟兄。我看他肯定是还妒忌比他强的人。就好比你。”
“阿威!”陆华亭警觉的看了看周围。神色之中已经示意他说话时候要当心。
“怕什么?如果不是这次小姐病了,恐怕也看不到您休息。但话说回来,就是小姐病了,他戴老板找你,还是要随叫随到。就好比弟兄们做事一向认真,可是照样也要被那个胡峰呼来喝去。那个戴老板该教训谁,还是教训谁,还不是一样~!?。”
“别这么说,毕竟生意是他们的。我们也只是办事的。”
“办事的??办事的好似亭哥你这样为他卖命??”三十出头的男子停顿了一下,又想了想:“从前在军队里,有谁不清楚陆少陆华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如今却跟这样一个人,来做这等事。甚至,还要持续的受他们的折磨。”

“少威!”陆华亭有意阻止他说话:“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是想旧事重提”话语的声音之中,也暗含着一些倔强,一些直爽和豪气。
“我只是担心你,如今你这个样子还要那么操劳。我们都很担心你的精力和你的身子。是不是吃的消。其他别的弟兄也是这么想的。”“我知道。”陆华亭微微笑了笑。他笑的时候是很和煦温暖的,可是,闪动的眼神之中却总是暗含着一缕别人所不太容易察觉的到的忧伤。因而,随即似乎他又冷淡了,冷淡的,似乎有些冷酷,同时又有些威严。他淡淡道:“但是大家也毕竟需要生活。”

他压低了声音:“只要大家都过的好,我吃些辛劳,又算的了什么?弟兄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既然,戴亨利那个人曾救过我,还把我带到他这边来。那或许,他还可以觉得我有些用处。他又给过了我命一次,所以他就算是驾驭也好,是利用也好。但为了大家能生存下去。我也可以为他做点事。所以,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如今,也不当兵了。而且,我也总是觉得,人是要活在当下的。”说罢,他又抬了抬头,问了问坐在前排驾驶旁边那个座位上的另一个人:“崇志,现在我们在哪里??我想先送女儿回去。你来帮我送她。然后,我带其他弟兄去见胡峰。”只见前面的那个人转过了头来,原来是个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样子略带一点玩世不恭和不羁。他穿了一身看上去很成人化的中山装,但却仔细看了,又很类似是学生服。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有点像**帽,但细看却又有点类似日式的学生帽。但再看他的手中。原来,却是在玩弄一把手枪。手枪不是学生式的,是正常的成人使用的。他回过头来,笑了笑:“陆先生,我们现在应该在上海的郊外。我可以先送小姐回去。”
崇志送小姐回家。但是,你的身子。你最好是和小姐一起回去吧。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就算是胡峰那个家伙,传递消息过来,说戴先生想有什么消息告诉你,又何??。”随即又叹了口气:“更何况,每次去见他,他都让你吃尽了苦。我看,他妒恨你的,我他是想整死你啊亭哥。”
“不,我还是需要去。去了,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事,对错与否是他们的事。但我不去。肯定就是不对的。如果不对,那么日后我做什么,就都是我的错。”
“可是这几次都是他们单独要求你一个人去。包括你的手下和兄弟一个也不许带在身边。所以说我看那个人简直就是疯子。”

“没事。他们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因为,因为毕竟老七的事他们不知道。而且,也不可能让他们知道。现在我们为他们办事,每件都是大笔的生意。他们暂时不能对我怎么样。”
“崇志,你先送我女儿回家。先带她下车。然后,让人送你走。”
“好”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边玩着一边笑着,可非常快速的把枪塞进了腰间。他随即撑起了一把雨伞。开了车门,下了车。下车后打开后面的车门。。见到他雨伞晃动,并且,随即后面也有人开了车门,撑过了几把黑色的伞。并且下了车到这边来接应他。年轻人敏捷而麻利的把陆华亭怀中的小女孩接了过去。见她正在熟睡。于是,一只手抱住了。另一只手撑住了伞。走向最后面的那辆漆黑的车子之中。直到开了门,坐了进去。随之,其他几把雨伞,也各就各位,回到了各自的车内。并且,不多一会儿,那辆车子便开走了。
虽然已经接近深夜,但天空上还能看到大团的乌云。乌云时不时汇聚在一起,却又碰撞了,然后就又下起了雨。雨似乎比刚才的样子更大些了。停在道路旁的车子发动了,开始向前驶去。道路两旁是非常浓密的树,繁盛而茂密的却又似乎可以触碰到天空。陆华亭摸了摸自己的手手表,擦掉了手表上的被沾到的水雾:“走。去见胡峰”说罢,他的车子正式的开动了。很快形成了速度。他的车子后面的几辆紧紧的尾随着他的车。跟随他一起驶去。
不过,在这个时间之内,似乎雨已经下到几乎是大雨滂沱了。但汽车在大雨滂沱之中行驶,依旧可以行驶出很快的速度。于是,不多时分。他们的车子就从上海的一处边野,又开到了上海的另一处的比较隐秘的近郊。。然后,最终,停下了。名字中叫少威的那个男人第一个走下了车,开了车门。帮陆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陆华亭下了车子。他整理了整理非常笔挺的西装上衣,拍了拍掸了掸身上衣服可能落下的灰尘或褶皱。随即,他向前面的一栋很大的别墅之中走去。但陆华亭接过了他的身旁最得力的下属的那把雨伞。示意他再打一把。那人会意了。随即也撑出一把伞来。他们身后跟随了十几个人。同时,也是十几把伞。十几把黑色的雨伞走在雨中,虽然是在黑夜。但是却不清楚,是很神秘的,还是很壮观的。但是终究是别又一番风景的。
一栋很大很典雅的别墅就矗立在他们的面前。房子是英法式的。建筑风格是欧陆风。 借助着夜色,和陆华亭的下属手中所持的行夜路的夜灯的灯光。可以依稀的看的到这间欧陆风别墅的房子所体现出来的华美和典雅壮观。只是在依稀的夜色之下,被天色漆黑的颜色所遮掩。却很难很难真正领略它的风格罢了。并且,也看不清楚那别墅和房子上面所被漆到的,究竟是什么颜色。或者说,这栋房子的颜色,似乎已被眼前的大雨所冲刷殆尽了。
所以显得有些模糊。但房子前面是一片宽阔的院子,院子里面有树有草,有种植有草坪。虽然是秋天了。但是借助夜色,却可以看到,似乎那上面的叶未有完全落尽。

别墅携带草坪的院子很大很大,并被一圈精钢打造的黑色钢铁栏杆,以及一半水泥的墙,围的特别特别的结实。
尤其是陆华亭他们即将所要面对的那面似乎是精钢玄铁打造的大门,似乎是要耸入云霄的。因而,高高的围墙,和高高的一道门。怎么也有四五米那么的高。墙里面是一处典雅别致且带有大院套大草坪种植的一栋别墅。这二者之间的配合。形成了一个非常神奇的虽然带有矛盾,但却又似乎别有气场和风格的这样的一道风景。
“我们走。今晚就只不过是见胡峰。见了他,把一些事说清楚了。然后,我就走。”陆华亭道。

直到陆华亭大铁门的门前。并且,陆华亭觉得,他伸出了手去,他温润修长的手指,敏感的可以摸到到那大铁门上的那中携带铁锈的凹凸突兀不平的曾被高热的铁水灌注下铸成的冷却了后铁质的粗糙,他们已经来到这栋别墅的门前了。
“亭哥,既然他们叫你来,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接应?” 黄少威警觉的看了看周围。
陆华亭目光闪动,也点头道:“没错。我也很奇怪这件事。”
可是当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一束光亮极强的且非常有穿透力的光,刹那之间打了过来,直到射到陆华亭的脸上。但当灯光射过来的那一刻,其实陆华亭的下意识已经体会到了,这个是汽车上的灯所发射出来的灯光。“不好,有人实先在这里埋伏下了。”陆华亭俊气的眸子闪动着,人立刻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了,原来周围有二十多辆的车子,并且,虽然此时还下着大雨。但几乎所有的车上的灯光打开了,好像一束大而强的光柱,统统射到陆华亭和周围的十几个人的身上。他心里面顿时清楚。此时此刻此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不只有车子,一定还有人。”陆华亭心中几乎已经明了。
果然他没有猜错,没个车旁边都是人,车前车后站满了人。有的人有伞,有的人没有伞。却也都站在雨中。见他们已经来到这间别墅的大铁门前,车灯也射到了他们的身上的时候,所有的人也似涌动着。看起来起码要有几百人。陆华亭并非是疏忽大意了,或是他没有御敌的经验。而是,这几百人,对于这里的地形太过熟悉。并且,隐藏的实在是太好。况且,有这么大的下雨声。且站在这么大的雨夜中。
他身旁,黄少威很冷静,利落且熟练的掏出了手枪。然后,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住射过来的灯光和即将走过来的人。其实陆华亭知道。与其说他是自己的手下,不如说他是自己的朋友及兄弟。并且,就在此时,虽然雨还在下,可是他还是听到了周围的枪械的摩擦声。他这边的人,有的人已经把手枪的子弹上了镗,甚至,因为子弹已经顶在了枪上,所以有些已经要勾动了扳机。
“阿威”陆华亭按下去了那只已经举起枪来的右手。
“别冲动。”他小声说。
“大家别冲动!”陆华亭高声说。
“戴先生今天是让我来找他,他是来找我的。和你们无关!你们大家别紧张!”听到他的话,众人伞下的枪口稳定了.但只是低了些.并没有放下.依旧是警觉且抵触的.且十几个人站到了陆华亭的身前,把他围在当中.

但是,却当他的话音刚落,那包围了他们的几百个人之中,却见一个人笑了笑,又拍了拍手."厉害,厉害,陆华亭不愧是陆华亭.果然很准时.而且,就算带眼前只带十个人上下,却也敢前来.有胆量."
他行动的十分敏捷,借助车灯的光,陆华亭见到的是一双精干的漆黑的眸子.以及来者的这个人,他的脸上留着两片小胡子.这个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中等身材,显的却很瘦小..他独自撑了把伞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五个手下.同样跟他走过来了..
"你想怎么样~一个声音从陆华亭身旁冷冷的却十分有抵触的说道.

那个人笑了笑:"黄少威黄少威是么!~果然够义气!"他清理了清理嗓子:"从前他在军阀的军队的时候,他自己入军阀,帮军阀,他自己也是军阀.你是他副将,是他副官.可就算是如此.却又如何了~~还不是做的仍旧是那个杀人为业的够当!如今,跟了我们戴老板做事,就不用直接上那个战场打打杀杀,一开杀戒就是成千上万的人.于是我想.你们的人生,算是从了良了.做起了良民,买卖人,人生也跟着平静了.因而,既然如今是买卖人,商人.那么想必也应该学着懂些雅意志趣."

他又笑笑:"所以,我在这边见到了你,自然我也很高兴。嗯。~很好,很好.很不错。如此这样,他陆华亭既然跟了过来,你黄少威也跟过来了.陆华亭从前声名远播,但你黄少威也应不弱的.如此,我们这群生意人.尤其是,他戴亨利戴老板,也就更多一个帮手帮他了。
呵呵!不错不错!."

听到他的这句话,黄少威不禁也笑了笑:"说的不错,的确如此.我跟亭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亭哥来到戴老板这边,也有段时间了.也非是一天两天.而且,想象未来也难保不是那么短的时日之内的事情.况且,戴老板如今器重亭哥,未来也难保不是.所以我难保会在这边更多时间,也难保会比尊驾更久.因而既然如此,亭哥如今很好,承蒙戴老板的关照.我跟他在一起,想必好也自然!"

听到这一席非常讽刺犀利的话,那人没有生气.相反,却又

大笑了几声:"好!果然爽快利落!"

那人接着又说到:"其实,黄大少您也不必那么多感慨.呵呵,我倒觉得本质和你也比较相似,就好比,你跟你的这为陆华亭陆先生.我跟我的戴亨利戴老板.我们之间.其实也算是彼此彼此了!"

"阿威"陆华亭摇了摇头。~示意黄少威不要继续说下去.他敏锐的观察了观察四周.接着,他推开了黄少威,保护他的其他人.并把手中的伞扔了出去,雨伞被他扔到地上了.雨伞在大雨之中的地面弹了又弹,最后弹落在地上.他一个人走入了雨中.直到来到了眼前那个矮小精干的人的面前.他的眼睛比较俊美,是很内敛且包含有很多的感情.但是,偶尔也会透出一股摄人的威严.当他要透出那股摄人的威严的时候,通常是他愤怒了或要采取行动的时候.这在从前他在两军对阵时,是经常会有的状况.

见他一个人扔掉了伞,走到了那个前来对话的人的身边.陆华亭忽然似乎从一个华丽笔挺西装下的萎靡不振的俊秀清瘦的纨绔"花花公子",转而变做了一个即将能有能力随时取人性命的人.那股威慑力,是对他之外的人张扬的.就好似张开了一样.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压迫的力量.那种气场其实是压制周围的魑魅魍魉邪人恶小的.因而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并且似乎都有些心在微微的颤动.几百个人之中的有些人,甚至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还有人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心中害怕,而立的稳站的牢了。

就连那个前来撑伞说话的人,撑伞的手也不禁偷偷不自觉的颤动。连同他拿着的那只伞一起。相信,如果不是下这么大的雨,他的胆怯是一定会让别人看到的了。

“跟我讲,胡峰他在哪里~??”陆华亭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了眼前的这个人。“他约我来,说戴老板有事,要通过他来对我说。可是,既然他让我前来,我来了。他却没有来。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看着那个精干的人的嘴角因他的问话而不自觉的抽动。他的声音稍稍温文了下来:“既然我来了,那么,胡峰想见我,就直接让我去吧。或者,他向让我在什么地方见他??而且。。”他在雨中看了看左右周围。。“也不必这么劳师动众。”

过了稍稍一会,那人道:“陆少果然很会说话。”却又笑了笑,抬了头,看了看前面的那栋别墅的房子。“老地方。0213,这个房间。胡峰的那间房,他说,他在那间房间见你。”
“好。”陆华亭低下了头,顺便用手擦了一下脸上落下的雨水。“我这就去。”说罢。他努力的提了提了精神,眸子也似乎更亮了些。
“亭哥。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精干矮小的人顶了过来。“按照规矩,只能他一个人去。”
“可是。”听到他的这句华。黄少威的眼中透出了很多感情。他很急切的悲伤,忧虑甚至愤怒。
“阿威。”陆华亭冷冷的:“你留下。”
他转了头说:“胡峰想见的人是我。其实,他也只是想要见我。所以,你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此时他看了看天色,刚刚滂沱的大雨逐渐下的小了些,大雨也慢慢变成了中雨,可是下的依然不弱。这个时节其实不是盛夏,也不是早春。这个时节,其实是已经进入了秋天的季节。虽然不是深秋。可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么大的雨虽然不很少见,但是下到人们的身上,几乎都会把所有人身体里的生命的火焰冷淡熄灭甚至是随着冰冷的雨水吸干流走了。
许多人这样站在雨中,都有些发抖。~.但是毕竟这样紧张的场面。。没有几个人会认真的在意这种冷。
陆华亭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深夜了。他听到了0213四个数字。随即。他抬了抬头,果断的推开了拦在他身前的黄少威,也更没有理会眼前这个与他对话与传递消息的这个人。

他一用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那面仿佛是高耸巨大的铁门,
他依旧没有拿伞,继续走在了雨中。走在了这个依旧是不小的雨当中的夜晚。。
人也朝前面那栋别墅走去。~`直到他走入了这栋别墅的院子中。刚刚站立在雨中和刚刚的好若两军对阵时候的两伙人的对峙。其实已经消耗掉了他很多的精力。他的衣服其实完全被冷雨浇灌的完全湿透了。虽然从前陆华亭的人生相对来说比较成功。可并不代表他角色转换之后的如今,也会那么的成功。

胡峰总是可以挑剔出陆华亭身上与他工作行为之中的诸多不对或诸多的弱点。并且,他来总结这些不对和诸多的弱点,该受到什么样的形式的“惩罚”。并且很古怪的是,胡峰虽然是个地道的中国人,是个流氓地痞。书没念过几日。勉强自己的名字会写。但他过去的地位根本不能和陆华亭这样出身比较高贵的有文化教养的家庭走出后来在军人行列里面做出成就的人相比。因为相比之下,他的人生不过是干过些粗笨的活,人或是有些头脑而已,比较会干的令老板觉得出色。。更古怪的是,这个人竟然总认为他是对那个西方人戴亨利最最忠诚的一个人。他把戴的全部的事业视作是自己的事业。甚至,还动辄把自己当做西方人而自居。他觉得,既然戴老板给予他衣食与地位。那么他也应该是西方人之中的一个人了。他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来履行对戴老板的这家在华企业的管理。虽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究竟是西方式的,还是东方式的。。

于是,在一星期前,他以各种名义质问陆华亭的诸多所谓的“错误”与“不对”之处。

陆华亭的一个手下离开了戴亨利这边,单独走了。胡峰认定那个人是叛徒。一定要他交出来。但是陆华亭什么也没有说,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之中他也说不出什么来。那个人的出走完全是因为他受不了这里这样残酷的生活,以及想过可见天日的日子。他不想做黑帮分子所以才走的。况且那人是他的朋友,也是战场上的兄弟。并且,只是人生理想不同。那人也根本不是叛徒!更不应该被胡峰这样的人随意追杀迫害。冰冷的雨水透过了他的衣服,使他的皮肤一起跟着体会着什么才是秋雨。他的皮肤被雨水湿透沾到了衬衣上,衣服衬衣与热的身体几乎被这冰冷的秋雨打湿粘合在了一起。但他还是表面若无其事的走进了这栋别墅的房子,上了台阶,他来到了二楼。
忽然想到了2013这个数字。他心里面不由的打起了冷战。手心的地方也略有些潮湿了。其实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有些顾忌胡峰。但其实他倒不一定是害怕三番五次的受人刁难和挨打,因为他自己毕竟也是个坚强的人。他其实是害怕与胡峰这样的人的相处,害怕那种受人折磨式的过程。并与他们合作与共事。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与其是害怕胡峰这样的人,倒不说,是害怕那个西方人,戴亨利。他其实知道他眼前做的都是些什么,为了报答这个西方人,他已经除了正当生意之外,为他贩卖过烟草和枪支。虽然他也打理戴的正当生意。且目前他所知道的戴大部分的生意是正当的。但是毕竟戴的确是上海黑帮的重要组成部分的老板之一。因而,这难道是条光明的路么??或许是条不归路吧。想到这里,他人也有些绝望了。
2013那个房间就快到了。如果没有猜错,胡峰这次很有可能又要刁难他,或者逼他说出什么。其实那个蛮汉具体做不了什么,顶多也是做点这样的事。他陆华亭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到。他可真是妄费了来这个世界上一遭,也白来这个人世间的江湖当中混过了。可无论是什么,都要有精神。就算是挨打也要有精神撑的住。不能丢自己和兄弟们的脸。他这样为自己鼓劲打气。他身后还有一大群的人需要生活。他也不能让这么个时而精明痞气十足,时而又傻兮兮的神经病一样的人,破坏了他们整体在这边未来的环境。所以哪怕暂时很黑暗。或者在这边也只是过渡一下。未来再考虑摆脱这个戴亨利。或者把他救了自己的那笔帐还回去。或许某日那西方人他人一高兴,放了他们一马,也就自由了。但眼前他是要努力熬过来的。“快到了,一会就好,等到见过了胡峰,可能会受些苦,但是只要是挨过去了,所以自己顶多今夜多辛苦些,和他周旋纠缠一晚吧。”想到这里,陆华亭心中的所想也就比较清楚了。似乎他的主意也比较确定。因而,他直了直身子。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向那间2013走去刚刚走到门口,他刚想敲门。却见他身边已经走来了几个人。
“对不起,亭少。”
陆华亭转了头看去。见那几人为首那个继续道:“陆先生,峰哥说,他今天不想在这间房间见你。”
“你说什么?~”??
“我是说,峰哥他想在上次那个老地方等你。所以,他让您去老地方,见他。”
“老地方?~??”陆华亭听到来人的这一番话,他已经知道胡峰几乎要对他做些什么。虽然早就已经料的到了。但是只是,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这次这么的劳师动众,或发泄胡峰那个人本人的丑恶的性格缺陷而导致的恶行,单独找他一次也就罢了。况且,从前他陆华亭的人生又不只是遇到过一个类似胡峰这样的人,就好比那段时间,被人俘虏后失去自由的折磨。他人生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受到的苦,也远比当前这个胡峰要来的深重。但他从前做的事多,就算再小心,难免也有敌有友,不少人是他的朋友。更有不少人是他的敌人。所以这点痛苦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胡峰难保也很清楚。就算再找他发泄一次,相信就算陆华亭也绝对不会还手的。对于这个,胡峰也未必就不清楚,凭借如今的情势和状况,陆华亭可以忍受这一切。可是今天的事情明显是不对的。难道情况有变?~??陆华亭忽然想到了外面的黄少威与十几个弟兄。以及刚刚离开的崇志与自己的女儿。还有自己手下的数百个人。忽然,他的眼中已经有了焦虑和害怕的神色。他没有说什么,但他人已经有些想离开这里了。“亭少,您最好是要知道,您已经走不了了。真的走不了了这次。”敏捷如鹰犬的人已经堵在了他的身前。他们所戴的帽子,几乎把眉毛和眼睛压的很低。但是说话和反应却很快,条理也很清晰:

“这次真的是戴老板要找你。不是峰哥的事。”

“是戴亨利~??”他想到这里不由的问了问:“戴老板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却让胡峰在此这样做中间人,让他来找到我??”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也不是兄弟们应该知道的事。不过,亭少您最好是考虑好,您到底是跟不跟着我们走??”

说罢,已经有人向他的来时路撇了一下看去。陆华亭心中不由的掠过一丝寒冷。最令他担忧的事情看样子已经发生了~想到黄少威等人还在门外等着他。陆华亭终于沉默了。不过他清秀清朗的眸子还是内敛的闪了闪。然后他很快做出了自己的思考与判断:
“好。胡峰在哪里~??我跟你们去。”

不过话音刚落,他却见到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却已经晃动了在他的面前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陆少从前是军队的能人,什么以一敌十,百步穿杨的功夫枪法,那是听闻的多了。”

“所以。所以您的这双手,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不能摸枪!”说罢,他身后的两个人已经走到他跟前,想要按住了陆华亭的手臂。“好。”陆华亭冷冷道:“你们别紧张,我可以跟你们走。”说罢他伸出了手。平静而轻松的等着那副手铐。同时,只听见清脆的手铐的咔嚓声。有若鹰犬的那个人已经把手铐戴到了陆华亭的手腕上。随即,他迅速的把手臂伸入到了陆华亭的西服上衣内,从他的腰间,摸出了他平时习惯用的那把枪。
“这样可以了么??”陆继续冷冷的说。“可以。不过,还得需要将您的眼睛蒙上。”
“好。”陆华亭微微笑了笑。。似乎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胡峰的手下,对自己的这般的安排。~~。

等到手铐和梦到眼睛上的丝巾,一切都完好就绪之后。那个敏捷有若鹰犬的人,会意了左右的人,那两个人明白了。随即,他们带着陆华亭,向更幽深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不多时分。。似乎这个地方已经到了。但是首先被他听到的,却是噼噼啪啪的似乎带有火光式的燃烧的东西。。。透过蒙住眼睛的那条围巾,他也能感受到前面似乎是有光亮的。。
雨一直下着,他冷了一夜,怎么可能不对火敏感,又怎么可能不渴望光明的火光~??

他站定在那里,戴着手铐的手,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那条丝巾。

终于,有一个人走进了他的眼睛。~。
不过他终于知道火光是什么。胡峰就坐在他的对面。那个人笑着看着陆华亭。手中拿起一只烧红了的铁棍。铁棍的下面是一桶燃烧着的火焰,火焰上面一大堆烧红的铁棍。铁棍子旁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诸如,很粗的木棒,刀子,卷好捆在一起的绳子。虽然是缠好了放在地面上的。。胡峰用那条烧红了的棍子,点燃了自己嘴角处的一只香烟。。

他吸了一口。随即又吐了出来。。
他把烟灰掸了掸,随即,他又笑了笑:“陆华亭,陆少。我们请你,可是真不容易。”

陆华亭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胡峰今日找了很多的帮派的堂主,虽然都是戴亨利管辖的。但不少人,他没见过。或者有些人,他见过了。但也并不认识。。但是他的眼睛之中不由的有些愤怒了。

“胡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胡峰大笑着站起了身。。并且,示意了左右。。左右走了过来。。帮陆华亭解开了戴在他手上的那副手铐。
此时,陆华亭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来,胡峰和其他帮派的堂主,是站在有光的地方的,加上那个地方又有火,所以很干燥。地面上也不潮湿。。关键是。。并不漏雨。。而他站的这个地方。。却依旧是有雨滴落下的。。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又要对他作些什么。。
胡峰猛猛的吸了一下烟,随即,又吐出了一口:“陆华亭,从前,人人都叫你,陆将军,陆少,陆先生。甚至,陆大侠。。如今你来到了我们这边,就得又叫你华亭,亭哥,亭少,华亭哥。所以,我真的是很奇怪现在世上的人,改口怎么会改的这么的容易。但我却很奇怪。。因为,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有几副面孔?~~、几张脸呢~而我,又该如何叫你,如何称呼你,如何恭敬你呢??!”面对他的这一系列问话,陆华亭显得非常冷漠且平静。。并且,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他,一个字都未动口说出。
“陆。陆将军。亭少。。OK。。我这样称呼你吧。”胡峰吸着烟。。笑了笑继续说:“别的没什么意思。。但是,我这么告诉你吧。。戴先生想知道老七现在在哪里。。”他停了停,继续道:“不是我要知道,老七究竟在哪里。。而是,戴先生,他想知道,那个程七,你从前的部下。如今究竟在哪里。”

听到他的这句话,陆华亭并不说什么。也并不急于回答他的话。
“对不起,我只负责帮戴先生做生意。并不负责,这个程七究竟去了哪里。并且,他去了哪里,也没有可能一定要我知道。”

“可他毕竟是你的人。。你的人。。违反了帮规,私自出走,你以为他走掉了。。你这个曾经的上司,就能摆脱得了关系了么!?”
“可他只是曾经的我的下属,我也只是曾经的他的上司。。他只是曾经跟过我。。我也只是曾经帮过他。”胡峰沉默了。。不一会他似乎又笑了起来:“好。。反正,我已经不那么肯定,你就能说出什么了。。不过,戴先生说,尊驾虽然是个人才,人虽贵重,可是,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归。。您来了这边,也不能破了这边的规矩。。程七你说不知道,那就只有你替他受过了。。今天我把大家找来,也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戴先生,对待他的下属,其实都是一视同仁的。。对于惩罚“叛徒”,也是公正合理的。”

“叛徒??”陆华亭不禁有些愕然了。。“胡峰!程七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前从军作战也是逼不得已,他干不了当前的工作,什么也没有可能知道,一个小人物,走掉了而已,如今何以成为了叛徒!!我来戴先生这边这段时间,一直尽心尽力,没有想过要违背他什么。何以又被强加这叛徒两个字?”

说到了这里,他的眼中又出现了刚刚那种比较威严锐利的光芒:“更何况,我来这边,帮戴先生做事,也是为了报答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了他的一席话,胡风笑了笑。“戴先生说,他很欣赏你,也很爱惜你这。他说他毕竟爱惜的是你的人才。他让我,尽力惩罚惩罚你。虽然,你是为程七受过。不过,他这么说,我这没有读过几天书的人,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所以你说,应是用何种方式??”

“何种方式??”听到这里,陆华亭笑了“好。既然如此。那就随便尊驾是什么方式的做法了。 ”说完,陆华亭解开了西服上衣,脱掉了,扔在了地上。“好,胡峰,感谢你把上面的意思传到我这边。毕竟离去一人不小事。而且,我的确没有和帮会说明。所以,我明白戴老板的意思。同时,我也会替程七受过。”他的身子其实一直很疼。从前在军队的时候作战就负过伤。并且经过这一年来的这么多人生的曲折和起落,实际上,身体的健康程度早就大不如从前。但他还是挺直了胸膛,

听到这话,胡峰顿时又感觉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了。只见他,用他的眼睛瞥了瞥陆华亭,人也慢慢走过了。

他渐渐的靠近了陆华亭,神经质式的看了看他,忽然,一拳猛的朝他的小腹打去。。

受了胡峰的这一下,陆华亭整个人已经弯下了腰。因为这种剧痛不是普通的人的拳头可能产生的。但等他抬起了头,才发觉衬衫上已经有了两个血洞。鲜血已经如泉涌而出。他不由的有些惊讶。他抬起了头,发觉胡峰一个人握住了他的拳在那边抚摸着。透过火光,见到了那个上面金属的锋芒,原来,他打他的时候,手上已经戴了东西。似乎是一枚带刺的铁指,原来胡峰是带了铁拳套打了他,铁指是攻击式,那上面有尖锐的铁刺。不过,看样子他是不想杀了他。因为刺毕竟并不很长。但是感觉他腹部的伤口情况,似乎,也有一两寸了。~“他竟然使用这个的东西打他。他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小腹已经被那拳打的鲜血直流。

陆华亭被这个人激怒了。他被激怒后,身体也被这一拳刺激到了,的有些疼的颤抖。强忍受着受伤后的剧烈的疼。他雪白干净的衬衫被铁指刺破,又由那一下的力量,被扯出了一个血洞。接着那上面染到了全部是自己鲜红色的血。他使劲的捂住伤,可还是阻止不了鲜血流出。尤其是衬衫的破损处,无论如何捂住了还是有热的血流下的。顿时他不由的有些眩晕。忽然向前倒了下去,但他的意识还是存在的。但无论如何,他被胡峰这下打得跪在了地上。衬衫上的血洞已经被他扯开了。一只手紧紧的按在里面皮肤的受伤处。半个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不过,凭借极强的意志力,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颤抖。并且,不多时分他竟然又自己缓缓重新站了起来。

但众人同时被这场面惊异的有些呆到。很多人都很奇怪,胡峰怎么敢或怎么会对陆这样的人下这样的毒手。或者也有人觉得,似乎陆华亭就是再有些来历,或是表现的再英勇,但毕竟也是有他的无奈的。他也不过是戴先生的一枚棋子而已。
还有些人平时就看陆华亭不顺眼,最看不过他平时的英姿挺拔的外表和他的才能。以及他骨子内的某些令人讨厌的傲气成分的东西。正觉得胡峰打的够好。~。或者原本还想对着这个场面叫骂几声或说些什么,但见了这个场面,也都没有敢随意开口。~

“陆华亭!我再问你一声!程七在什么地方?今天晚上,你是说出程七在哪里,你还是,替他受过!??”?

胡锋一口吐掉夹在嘴的那支烟。狠狠的说。说罢,他一脚踩到落到地上的那半只烟上,踩在了那上面仅存的一星半点的烟火和烧尽了的灰上。踩上去熄灭了那上面仅存的微弱红色的火。

“我说过我不知道程七在哪里!”陆华亭的眼睛紧紧的盯住看着胡峰。冷冷平静道。

可是胡峰却被他激怒了:“但你以为你今天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能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吗??”

“既然阁下这么衷情于遵照帮归办事!~...而且,既然,说什么都没有用,~好!胡峰!那么,你就尽量打够吧!”说罢,陆华亭扯开了自己的衬衫,白色衬衫的扣子被他用力扯断,散落了一地,衣扣被他扯开。同时,衬衫也被他扯下大半。似乎是为了全部满足胡峰这次对他的发泄的欲望。他挨的那拳不轻。但他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站住了身子,他站的很稳,并且使自己没有倒下去。

“我真不明白。”胡峰笑问:“试问你陆华亭是什么人!?他程七又是什么人?!今日来到这里的,又是些什么人!?戴老板和我,又算是什么!?你搞乱了,全部搞乱了!我们是帮派!我必须奉劝你,陆先生!你现在不是军人了!你要清楚自己在为谁做事!”他摇着头,似乎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是大哥,要代你小弟受过,这也罢了!可是,我真搞不清楚你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在这个人的面前,胡峰总是自卑和自傲交杂在一起,从他来的那天开始,他的心里就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可惜他一直没有做错事。就算做错点小事,戴先生也从来不过问什么。这使得他非常的难于接受这个事实。。终于他有了凌驾于他之上的机会。。原本他感觉到很欣喜。。可是,却不清楚,陆华亭就算在他面前表现的非常的谦卑甚至没有自尊,他见了他,依旧要感受到自己的自卑。并且因此会非常愤怒。这不清楚是个什么现象,也不清楚是个怎么样个心情。事实上,他也不想和眼前这位究竟有什么别样的恩怨纠葛。但是仇视厌恶以及妒恨的种子,从陆华亭来的那天开始,就几乎埋藏下了。也种植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再能,也不过是条狗。陆华亭却似乎像是一条今后可以和戴先生平起平坐的龙。。不过,他的这种想法迅速的被戴先生派来这边监视的人纠正了。他们跟他说,一定要看好陆华亭。虽然他是个人才。但是戴先生却是戴先生。。这暗示什么??一定要折磨他忘记掉自己从前究竟是什么。也要折磨到他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这实际和胡峰自己的某些想法,一拍而就。他忽然特别兴奋起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全心全意为了戴先生的想法和一腔真诚热心的情义终究是没有白费的!所以他折磨眼前这人一定要不遗余力的这么做下去!!才能满足得了老板的要求。和自己的未来前途的希望。

陆华亭冷冷的看着他表面一番激烈的言辞,同时,也并没有说什么话。

“好,陆少,我今天不想真的对你怎么样。这是我的心理话。但是,我很想知道。程七究竟在哪里。。戴先生说,只要你说出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如果你不说,就什么事情,都不好讲。。况且。。”他看了看周围:“陆华亭毕竟是一方人物,我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一定要对你做什么。事实上,我也很想给你留些面子。。。”

“对不起,程七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来。”陆华亭淡淡道:“今天我就是来受过的。您也不必多说什么,也不必对我客气什么。所以,今晚我会做所有的准备,来受过。”但他的目光似乎又明亮了一些:“不过我还是奉劝胡峰你,这次就别使用鞭子了。因为那毕竟是对付女人的。”他也嘲讽般的笑了笑“尤其是你手中刚刚拿的那个烧红了的东西。或是用同样烧红的烙铁来烙我。如此,才叫最好的置人于罪。”。

听到这话,就像一根刺,胡峰心中顿时被刺激的极度的愤怒,不过他表面上却还是笑了笑。“好。我成全你。”说罢,他拿起了手旁边的那把烧的一半已经是赤红色的生铁制成的凶器,随即人也走了过来。

但他身旁却有一个人轻声对他道:“峰哥,戴老板只说教训他,但不是打死他。而且,听说这个人,手下也有几百个人。如果打死了,恐怕对上面也不太好交代。”



“好,你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他手中的一半赤红的凶器也的确低了低。同时,他把刚刚戴在手上的那枚铁指扔到了旁边的一堆箱子上。并且在那上面按下了一把手枪。


火光继续噼噼啪啪的响动,伴随着木与铁烧裂的声音。陆华亭站又努力强迫自己站好,并直了直身子。有些雨滴落在他的身上。雨滴就落在他的肩膀。有些人已经不由的已经低了低了头。

但是他的眼睛却非常坚定的看着胡峰走到他的面前。~。

没有吭一声,也没有多说出一个字。



“知道么,这里自来没有可以替人受过顶罪。陆华亭,是你破了这里的规矩。所以,今天我已经要告诉你,戴先生这边究竟有什么规矩!”胡峰阴冷着说道。“虽然戴老板很赏识你。但不代表你可以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罢,他的眸子已经完全透露出凶残和幽冷的光。他看了看左右。左右会意了他的意思。一捆粗大的绳子扔到了陆华亭的面前。同时,泛起了一些纷飞的泥土与灰尘。


胡峰回了回头,对他的一个低着头的手下说:“戴老板从前就吩咐了,对待叛徒,一定要有惩戒。所以,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但相信一会他就会半死不活的。你们几个三个时辰后去叫黄少威来,跟他说,虽然不是叫他来收尸,但是,也得叫他前来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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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6: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雪华亭》第四章

几日来陆华亭都在昏迷中,他时不时的会有一些梦中的场景,就好比,他虽然是北方的军队派系的人,人也是北方人,但是最终,最惨烈的一战却时打在了南方。他记得那几日的战事进行的特别的凄惨,因为天上总是要下着大雨,所以连人带马,或是无论是人是马,每个人似乎都被溅到身上一身的黄色的泥土混合的雨水,加上战场上的厮杀难免最终都是要弹尽粮绝,用上刺刀拼命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泥水里打滚过。弄的全身上下都是泥水。那个时候除了心情非常紧张,就是感觉到雨水冰冷。可是毕竟是在南方,季节还是酷热的。真的到了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因为是在战场上却又觉得非常的血脉贲张的热,冷也不觉得冷了。不过,接着他们被俘虏,却又被关在了敌军的牢房之中。与其说是牢狱,却不如是敌军的首领主要折磨他们而设置。因为是在南方,南方基本都是多雨多水的区域,不少农田就浸泡在水中,长年都经常下着雨。加上气候特别特别的炎热,敌军的部队也经常往来水上。因而,他们把牢狱就修在荒芜人烟的雨林之中有水的地方。且是专门关押战俘使用的。但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半可以露在外面一半身子被关在水中的水牢。但是由于,毕竟南方的天气是特别特别的炎热的,但是关他们的地方的水却并没有因气候的炎热而变的如何的暖。整个人被浸泡在水中的滋味,他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本来是北方人,来到非常热的南方作战本身就不是特别的适应,虽然不怕冷,但这毕竟和适应气候是两回事。敌军的对手有意把他和其他人分开,关在一处水位最高最深的“牢房”,冰冷的水偶尔要没过他的肩膀,下雨的时候,恐怕就更可怕些了。并且,几乎还要忍受水牢之中水中的水蛭一类的虫,几乎要吸干了他身上的血。那个敌军的首领也真的是做到了在他不死的情况之下,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他尝遍所有的被俘之后的痛苦。完全不在意他未来是否还能很好的活的下去。也根本不在意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也根本不会在意他在此之前,是否已经中过枪。身体已经有过受伤。不过,那位敌方的首领倒是清楚,陆华亭毕竟不是普通人,因而,轻易也是死不掉的了。虽然这些事情对于陆华亭来说,并不是特别难以接受难以回忆的。他一生虽然不喜欢与人为恶。可是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会有些敌人的。但是,那段日子对于陆华亭这样坚强的人来说,却可以说仍然是段刻骨铭心的噩梦。梦境之中就经常交替着冷与热的场景,他人在昏迷之中,也就不停的感受着热和冷的交替。可是,如今,如今却又是如何??如今他怎么了??虽然他暂时很难探询出答案,可是,梦中的场景交错着,小的时候,在乡间疯闹的时候,奔跑的时候那种热,乡间的稻田是青绿色的,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天边是满是可爱的云朵,前面一个飘逸美丽的红色衣衫的影子,手中拉着一线风筝,红色的衣衫在前面奔跑着,他在后面奔跑。同时,心中满是幸福的体会。可是,当他很快就要追的上前面的那个人的时候。忽然这个世界昏暗了。乡间的青绿与那抹飘逸而又美丽的红,包括天上的那只幸福的风筝。刹那之间,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的世界同时仿若陷入了冰封的黑暗之中。

“热啊,一会他感觉到很热,接着,他又感觉到非常的冷。他最终还是觉得冷。人也不自觉的在颤抖,有些打着摆子。忽然,在他的心口处一阵剧烈的疼,接着泛出了一口带着甜味的腥咸味道的液体。



“咳咳咳...咳咳...咳!...”他竟然咳出了一口鲜血。
“亭哥,亭哥,你怎么样?~”
黄少威用自己的西服上衣当成被子包裹着他,压低了声音拼了命的问着他。“是谁?是黄少威吗?”陆华亭的眼前模糊着,意识也跟着模糊,但是毕竟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啊,好疼。”陆华亭刚刚咳嗽后带动了身体的震颤,震颤后则又重新体会了更深的疼痛。“是左侧小腹的地方很疼。不,不只是小腹的地方很疼。是全身都在疼。他整个人都在灼热的疼痛之中煎熬。”同时更多是整个人一半在永恒的黑夜之中,一半在眼前这个世界当中的深深的体会。听到了黄少威叫他的名字。陆华亭想回答他的话,但却半分力气都没有。转而又要昏昏沉睡去。只是喉咙处又有腥咸的液体流出了。这次他人几乎还在昏迷之中,所以再也没有能力阻挡住自己的血从喉咙中涌出。并任凭鲜红的液体溢出他的嘴角。
但是他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硬撑着强迫自己醒来。强迫的过程之中他强忍着自己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并且,不让自己表现出悲哀的神情。也害怕自己是不是之前或现在有过什么呻吟声,因为,就算是在黄少威的面前,他也是不太喜欢表露出自己软弱或痛苦的那一面。于是,他微微笑了笑,终于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少威,是你??看到你。太好了。”他的声音特别特别的虚弱。连话也说的断断续续。~但是,当他的意识逐渐的更加清醒了。他看到了黄少威的眼中泛出了泪光。一阵难于承受的热撕扯住胸口和喉咙,伴随着天昏地转的体会。他有些恳求的对黄少威说:“有水么??少威,你有水么?”“水?”黄少威有些为难:“对不起啊亭哥。没有水。”黄少威有些为难,他见到陆华亭逐渐清醒了,连忙偷偷擦拭了眼睛流出的泪水。
“没有水??”陆华亭有些失望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他还是决定忍耐下来。尽量忍住这灼热到几乎要撕开喉咙一样的的干渴。”“没有水...也好...只是...很渴。”他的确有些失望了,连眼神都黯淡下来。“对不起亭哥...是没有水...但是...”黄少威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他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又道:“但是,有酒。”

“酒?”

“是,我们这有一瓶酒。。只是,亭哥,你能喝酒么??”黄少威的声音有些颤动:“亭哥,你现在的身子,能喝酒么??”陆华亭疲惫到了极点一般的点了点头,同时,似乎眼神又生动了,眸子也明亮了起来。

“可以,没有水,有酒也是好的。因为只是,真的很渴,渴啊...”说罢,他整个人的身体似乎又有些颤抖了起来。黄少威紧紧的用他的衣服包裹住陆华亭,希望给他增加体温。但是西服下的陆华亭却依旧抖的不停。他不忍心看到他这么痛苦。听到他想喝酒,其实黄少威也很想把酒给他。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无论黄少威手中有什么,想必都是可以给他的。但是,终归黄少威还是面带难色。因为他不清楚此时陆华亭的身体能不能承担得了酒精的刺激。“我很渴。”陆华亭终于又缓缓道:“少威,如果你有酒的话,你给我口酒喝也是好的,少威,你...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黄少威犹豫了。有些不忍,可还是从身旁拿出了一瓶酒来。酒是洋酒,酒的瓶子是扁平的。可是,酒的瓶子却不小,是一大瓶上好的洋酒。但是,只不过,这似乎也是一瓶很烈的上好的洋酒,黄少威熟练的拧开了酒瓶上的盖子,拔出了那上面的瓶塞,顿时酒的味道四散而出。醇厚甘美之中泛出辛辣的味道。陆华亭咽了咽喉咙,眼睛紧紧的看着黄少威手中的那瓶洋酒。

“好。就算是酒也好。少威,快点给我喝一口。”他的声音颤抖着说。黄少威的手同样颤动着。他想了想。似乎下不了那个狠心。但是看到陆华亭憔悴苍白的脸和被刑伤折磨后的眼睛,虽然隐忍着但却泛出的伤痛的目光。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了狠心。把酒瓶的口递了过去。直到递到陆华亭的面前。陆华亭努力的想坐起身,但是无论如何却是做不到。黄少威会意。先劝陆华亭别动。然后,他把自己的围巾垫高了陆华亭的头。这样使他有了一个可以喝下去东西的姿势。然后,他拿住了酒瓶,向陆华亭的嘴角倾斜着倒了下去。可是,当陆华亭的第一口酒刚刚喝了下去之后,忽然他更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明显他的身体无法抵抗的了酒精的刺激因而剧烈的呛咳了起来。接着咳着吐出了一大口带着黑色的鲜血,连同口中的酒一起呛咳而出。

“亭哥!?”黄少威有些慌张了。连忙用西装上衣的的袖口擦拭着陆华亭的嘴角和其他地方呛喷出的血迹。

“少威,你怎么会有酒的??这里,这里却又是哪里??”他抬了眼睛又看了看四周,周围比较黑暗,没有什么光。实现仅仅能够看的清楚黄少威和他自己的地方。虽然看的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似乎前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栏杆的影子。所以还是奇怪的问。虽然声音依旧比较断断续续的虚弱:“还有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对了,胡峰呢?胡峰那家伙怎么不见了?但想必。他还是打够了我了吧。如今我这个样子。程七的事情,也应该过去了。”

“这里,这里是戴亨利在法租界里的监狱的一个房间。是专门关他自己的帮派之中的一些人物的。如今他把你关到这里来。但是也有人说了。很快就会放你出去。”“戴亨利的法租界里的监狱?”陆华亭憔悴的面容伴随着逐渐生动的目光,他也有些不解。

“不错,是他的监狱。是他监狱的一间房。”黄少威停了停,接着又说道:“亭哥,胡峰找到我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他这个势力小人!!还有胆子敢打你。落井下石,趁你之危这样折磨你。如果是过去,我黄少威早就把他剁成肉饼喂狗!”黄少威的眼睛之中多少泛出了些仇恨的光。同时,声音也哽咽了些,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他把你打的全身都是伤。然后,我去见到你的时候,因为你有些昏迷了,他用加了盐的冷水泼你。”黄少威的嘴角抽动着:“有些下面帮派的堂主见了我,趁他还在打你的时候,偷偷在我耳旁提示,让我快点想个办法带你走。否则他会一定会打死你。还悄悄跟我说,有些事扛不了,让你别再硬扛老七的事。让你别再为了面子硬撑,或让你求饶跟他...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黄少威叹气说道:“一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太接近你,还有一个是,你从头到尾都不跟胡峰说一句话,你也不说为了什么要替老七扛。你更不吭声也不求那个小人。所以,很多人根本不能帮你说上话。我和兄弟们被他们要挟。就算我几个主要的兄弟大声骂他们还是不行。然后就被那群疯狗用枪按住头。亭哥,你,我真是不清楚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着话,黄少威拿出怀中的打火机。点燃了火焰,放在手中,晃动了一下。不过。火焰很快又熄灭了:“亭哥,我真搞不清楚你,你究竟是想让胡峰来折磨你,你还是就是想自己折磨你自己。你为了程七。你,值得吗??或者,如果你想自己折磨你自己。你告诉我 。亭哥,我黄少威可以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消遣,吃喝玩乐的都行,或者如果你觉得心里面太苦,吸鸦片也行,怎么都能消遣。你是盖世英雄,他是市井小人。他折磨你,就好象是像打狗一样。我知道你心里面很苦。。可是,你,可你这又是何必??”说到这里,黄少威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不过,亭哥,你真行!听说,从开始到结束,你都没有求过胡峰。他打你,你也都是吭都不吭一声。甚至气的用加了盐的冷水泼你。可你还是不买他的帐,跟他说话,向他求饶。惹的他脑羞成怒。似乎他也被你气坏了。只是你真的一声不吭。虽然有些人不知道内幕很奇怪。但不少人还是很佩服你。有些人甚至想离开胡峰跟你。很早之前你来到这边之后就是。那晚我看他们的样子。有些也很像是真心的。”说罢,黄少威低了低头,他看了看还剩下大半瓶的那瓶酒:

“酒是一个堂主托一名小弟送来的,那位堂主看样子真的是神通广大。可以做到把东西拿进来。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只是瓶酒吧。只说是这里冷,喝下去可以御寒。只是他可能也忘记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难免酒是不能喝的下去的了。”

“少威,你扶着我,坐起来”陆华亭的声音依旧很微弱:“刚刚的酒没有喝下去,现在,我还是很渴。可是这里没有水,所以,酒我还是想喝。”他努力的想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可是没有半分力气。黄少威连忙扶住了他示意他不要乱动:“不行,不行亭哥,不行。”“为什么不行??我只是口渴了,想喝下点东西。这样只当是润润喉咙。”

“不行...”黄少威阻止他坐起来:“亭哥...因为你...因为你身上有几处骨头被那疯子打断了。尤其是。你的肋骨被他打断了,被他打断了两处。所以你昏迷了三天。我从前从军前是懂些医术的,刚刚为你检查过,你的伤远远比你想象之中严重。你难道忘记了,就因为这样,从前我才做成了你的副官。”所以你不能坐起来。否则,亭哥你会很疼的,会疼的受不了得。而且你不能喝酒是因为你有内伤,喝了酒下去你会更疼。”

“不。”陆华亭似乎恢复了两日前雨夜时的冷漠:“我躺在这里,一样很疼。”“况且...况且,如果我没有残废,没有死,那么,相信我未来还是要起来工作的,哪怕,有些生意是伤天害理的。也一样要来为那个戴亨利卖命的。他们还有不少生意需要我去帮他打理。我知道。所以,就算不被他打,也终究还会有人来打我杀我的。打我也好,这样我心舒服些。至于胡峰,这次我这么一定替老七顶着,本来就是不给他面子。戴亨利要留下我的命是戴亨利的事。但他如果不打我,今后这边的人就根本不会听他的了。他也就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再为戴老板卖什么命了。所以他往死里折磨我,看起来好像有些残忍,但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还是要赶快好起来,继续为他们卖命才是。这样大家也才算是重新开始生活。”说罢,他竭力忍住疼痛,竟然挣扎着坐起了身,勉强的靠住了此间牢狱中那张囚床一边的墙壁,人靠在那里,并喘息着。头上已经浸出了汗水。黄少威的那件刚刚盖在他身上的西服,因为他突然的乱动,也在他的身上滑落了。陆华亭露出了赤胳的上身,以及那一身可怕的伤痕。他见西服落下了,这个样子在黄少威的面前,人难免有些难为情,于是动了动胳膊,想把衣服重新披在身上,可是,却又发现,原来双手是戴着手铐的。“怎会这样??他们,他们这是为什么??不是已经把我关起来了吗,可为什么还要锁着我??”陆华亭也有些“是胡峰把你和我关进来的时候吩咐手下特意这么做的。还好,有戴先生的人从旁说情,因而,他没铐我。不过,听他的意思是,是怕你越狱跑掉。”黄少威的神情参杂着很多不屑:“说是该给你戴上加上的,全部要给你戴上加上。什么怕你越狱逃跑。其实,我看他是怕你临时出去找人报复他才是真的!如果不出意外,他或许是有心想关你一辈子吧。可惜有些事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控制的了的。”说罢他弯下腰去,小心的一点点扶着陆华亭,并把自己的沾满血迹的围巾叠好,垫在陆华亭的身后的背与墙壁之间,让他靠的舒服些。然后,帮他把衣服重新盖在身上。

“他胡峰真的很看的起我,如今,既然我已经不当兵了。眼下只不过是勉强想活下去而已。想想应该就和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了。没想到,他还跟我这个废人这么一般见识。~”陆华亭苦苦笑了笑:“他那么费力打我。打我,能得到好处么?能得到钱吗?还是能得到其他什么吗?戴亨利就一定会因为他那么费力的打我,就一定会对他报以奖赏吗?对他赏识么?呵呵。”他笑了笑,人又咳了几声:"少威,其实,我不想瞒着你,我知道这次我遭遇到的是什么,这件事本来也不关程七什么事。是我这边早晚要出的事。同时,也是我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不过,我早就已经想过了,我如果死了,女儿我早就和崇志说过,让他帮我照看她。然后,带回北方的那个家。会有亲戚在那边接应照顾。所以,我死与不死,其实也没什么两样的。”他转又抬了抬头看看黄少威:“其实这瓶酒的味道很好。只是我很难喝的下。但还想喝,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样子我还能熬多久。”黄少威知道他想做的事,一般情况之下,就是再难再多人阻拦,实际也很难执拗的过。于是,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他把洋酒倒在此酒瓶的瓶盖之中。是少少的一“杯”,帮他递了过去。“亭哥,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受了伤,可喝点酒也的确算不了什么。我不想违背你的意思。只是你伤的不轻。千万少喝。这一杯,算是给你润润喉咙。”

“好。”陆华亭感激的看着黄少威,接过了酒杯,低了头,轻轻将其一饮而尽。但随即紧紧的按住胸口。忍隐着等待那剧烈的刺痛缓缓散去。看着他喝,黄少威也将酒喝下了一口:“亭哥,您别这么说,其实有些话我知道不应当讲出来。但还是觉得不说不行。亭哥,程七他对不起你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说走就走!他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偏偏这个时候离开你!。”黄少威接着道:“其实这次,表面上看,是胡峰的事,但实际上,却是戴亨利允许了的。某种意义上讲,应该就是他戴老板戴亨利本人的意思。只不过戴亨利说惩罚你的意思,和胡峰对你下毒手的意思。不完全一致而已罢了。但是,却是戴默许了的,也容忍了的。但是,亭哥,你要知道,胡峰不是小孩子的,他身后的戴亨利戴老板更没可能是三岁的孩子。程七是跟了你十年的人,他从前是你的兵,你到这边来,你的有些事情,程七是知道的,不单纯是你的事情,就连戴亨利的有些事,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也是知道的。你跟他们说,程七去了哪里你不知道。试问,谁信??这在帮派来说是大忌,就是从前我们从军的时候,这样不通过上级随意开小差也是死罪。这次你有意如此违背逆反他们的意思。其实是最终还是没硬的过你。所以胡峰之前才有很多理由针对你,才那么痛恨你,才敢下手这么重。”

“不。程七他当初想走是因为,他真的是不想做了。其实他跟我说过几次。况且,他有他的家人和妻子。他还有很多牵挂。他想做普通人。”“牵挂??试问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牵挂??就好比你,不还是有自己的牵挂?小姐也是你的牵挂!我真搞不清楚,难道只有他有妻子家人??”“但是程七那个人我了解。他从前在从军的时候就是比较老实的一个人。如今我们要做的事。只不过有些是暗地里的烧杀抢掠罢了。他要做良人。我何必逼他??”“逼他?!”黄少威觉得有些气愤:“我看他不过就是为了女人。别说从前你还救过他。如今却....还有,就是这个人实在太窝囊,他算是临阵脱逃吧,是男人他就应该知道他走掉了,会发生什么事,并且,他也更走不了。”“我和他不同。”陆华亭接着到:“他的人生应该还存在很多应该他做的事。我的却不。我没有一定要我去做的什么。所以,我的人生可以面对任何事。”

黄少威知道他的话触碰到了陆华亭心中最敏感的那一部分。接着他的话语也软了下来:“亭哥,您这么几年来,因为当年那件事,真的是改变了许多。其实,当年,你说要帮戴亨利这个人做事,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什么。哪成想,你这个意思,竟然是真的!亭哥,你说你帮戴亨利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可是,什么事情,盗亦有道,如果未来戴亨利他有什么事也就罢了,你可以出面帮他解决。可是这和你亲自帮他做事却又是另外两回事!我觉得有些事其实和你自己的情况有联系。你是不是...”

“不能这么想。因为,毕竟这也是戴亨利提出的。他就是要我按照他的要求来报答他。我的命是他救的,其他弟兄们的也是。于情于理。为他做事也是应该的。”

“但我却不完全这么看。”黄少威接着道:“这几百个弟兄从前谁没有得受过你的好处恩惠??您从前统帅那么多人。如今只剩下这么几百人,应该也不能算是人很多人了。所以,你要大家去哪里,大家就去哪里。根本不能说什么。该走掉的,终究是都会走掉的了。该持续在一起的,相信还会持续在一起。因此就算戴亨利救了你,可你完全可以不同意他的条件。或者跟他再谈条件。弟兄们跟着你都是自愿的,就算不被他救,随你而去,就算结局死了又如何?!你如今这样委屈着自己跟着戴亨利,做你不喜欢的事,真不清楚你是自己折磨自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我觉得如果是从前的你,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接着,他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是觉得,自从那件事之后,似乎您的性格完全变了。”

陆华亭的眼中掠过了一抹旁人难于察觉到的仿若深深入骨的哀伤,并且,很快这抹哀伤很快就被他平复下了,重新被他敛藏到内心之中。“和那件事无关,和她没有关系。而且就算是从前有过芷君的事。可是却也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也真的是和她无关。但毕竟她离开了我,我和女儿却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其实如今我生活的很好。女儿也在成长之中。看着她成长我就很高兴。而且,我也只想更好的适应眼前的这个世界。所以,才会这么做。”陆华亭有些怅惘的解释着,虽然他或许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这样的解释,是否那么的合理。

黄少威有些感觉到陆华亭的情绪上的不很稳定。他也有些担心再这么说下去。陆华亭是否会接着持续承受情绪的影响。想到这里。黄少威也不想再陪伴他说这个令人忧伤的话题。于是,机敏干练的他很快把话题一转:“亭哥,现在应该很晚了,你还是睡吧,说的话太多,对你身体的恢复也不太好。”他把陆华亭身上那件上衣重新整理了一下,当成了被子帮他盖了盖。同时,他又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亭哥,您好好休息。今后,我也不会再提了。”

“好。”陆华亭点了点头:“但我想知道,究竟我们会在这里会被关多久。”“不会太久,上次有个人跟我说,等到戴老板觉得他罚够了你,就会放你出去了。但是,你如今你受了伤,需要医生,他们明知道这样还这样把你关起来,伤也不给你医治。说明他们分明是想让你多受些苦。”“没关系。只要我还不死,相信就会有出去的希望。因为他们还想利用我继续为他们办事。只是,毕竟连累了你。”陆华亭有些愧疚的轻声道。

“亭哥!您这是说的什么?”黄少威被他的这句话有些刺激到了:“快别这么说。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跟我说这个?再说了,你陆华亭是谁啊。我跟你也是心甘情愿的。”他又小心的扶着陆华亭躺下了:“亭哥,您好好睡吧。其他别的,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相信戴亨利明天或后天就会派人来带你出去。否则,你的伤如果落了病根,日后怎么有人有那个力气帮他办事??他是个生意人。每日都得算计的。这点取舍他若算不清楚,他都妄为是戴亨利了。”陆华亭听了他的话中讽刺的有趣,也跟着笑了笑。但眼神之中更多的是对黄少威的感激之情。加上身子上的不适,耗损掉了几乎他全部的精力。因而人也没说什么。背上的右肩胛处有处伤,似乎伤的很深,时不时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看到陆华亭沉沉睡去,黄少威却没有睡。因为他知道,连续两天陆华亭的伤势没有被处理过其实是很危险的,他之所以说,戴亨利可以放他们出去,其实完全是为了安慰陆华亭。因为,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戴亨利究竟能关他们多少天。但是,虽然他知道戴亨利最终是一定要放他们出去的。却是陆华亭因为有骨伤,加上有些伤势没有被很好的包扎处理过。当前依旧是很危险的。他看了看牢门外,走廊的地方还保存着一些昏黄的灯光。而且,他手中有一枚打火机也是可以做到照明。他掀开了陆华亭盖在身上的外衣,他一边扯掉了自己衬衫下面的一部分,当做了绷带。心想怎么也要适当的帮着陆华亭的伤简单的处理一下。他有些庆幸自己手中还有大半瓶的洋酒。这样同样可以给他清洗伤口,因为洋酒是可以当成酒精,这样来进行消毒的。就这样,他拿过来一块布,沾了些酒,当做酒精擦到伤口上去,但是他生怕惊动了熟睡之中的陆华亭,所以他的手非常小心翼翼。黄少威用剩下的酒,把陆华亭所有的伤口用酒轻轻擦拭过,并且,还擦拭掉了陆华亭身上的血迹。以及陆华亭沾过自己血迹的手。都替他擦拭干净。最后,重新用剩下的布帮他简单包扎一遍。陆华亭平时其实很爱干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只要是能洗澡,陆华亭想必一定是要洗澡的。就算是第一次胡峰的所做的事情。但相信陆华亭应该也会毫无禁忌的洗澡过。他绝对不会在意胡峰上次对他的无理的对待,也绝对不会在意上次的那件事。也不会在意他是否受过伤。这是陆华亭的自我和倔强之处。但是,只是这次,毕竟是不同的。他跟了陆华亭十几年。除了过去在打仗的时候中枪。这次真的陆华亭是很重很重的一次受伤。他平素里那样英气逼人,携带威严感和内敛的傲气的一个人。如今也似乎是绝对是难于支撑他的身体了。并且,睡得特别的昏沉。擦拭处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相信遇到烈酒的作用一定是会剧烈的疼痛的。但陆华亭除了胸口处最深的那道伤,他身子动了动之外,但终究人仍未醒,这算是什么??或许还是因为因为太累太疲惫的缘故吧。

陆华亭身材虽然很高大健硕。但实际面容却很清秀英气。他本是个英俊的人。直到简单的处理好了陆华亭的伤处。黄少威也十分疲劳了。最终,他坐在地上,靠住了床,终于熬不住困意。最终睡了过去。但是,事实上,他却不清楚原来陆华亭也并没有睡。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睡,而是他很难睡着。他的第一道伤口被黄少威擦拭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他醒来后立刻知道黄少威在做什么。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一直等到他处理完,洋酒也用了大半了。他几乎也是一动不动。他不想给黄少威添麻烦。并且,非常感激他的这位下属对他的照顾。坚忍的他完全捱的住了这个过程,任凭黄少威帮助他给他的伤处清洗消毒和重新包扎。并且,并不表露自己的感受。但是同时,他也清楚,他的下属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他的受的伤他自己清楚。简单的包扎是不解决什么问题的。

胡峰当真是个精明的人。他把陆华亭关押在了这么秘密的一处法租界的监狱之内。这实际是等于在羁押他。他不出去死在这里也就罢了。可还有黄少威陪着他一起被关进这个噩梦一样的监牢中。他很早就安排过自己的后事。从前和一些江湖朋友和眼前比较近的弟兄说过,如果他有事,那么,女儿会有一个比较妥善的被照顾的途径。可是,如今这次,他为了履行对程七的诺言,放他走,让他做个“好人”良民。让他去找他远方的妻子并与之远走高飞。。他没有吐露半个字跟戴亨利。但没想到他们会出这一招,把他和黄少威同时关在了这里。如果未来戴亨利真的不理会他们,却又如何??是否要被关一生一世??这个苦他一个人受也就罢了,他为何如今要连累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和朋友??不行,绝对不行。他视少威为自己的朋友,有些时候更像是自己的弟弟。他已经想好了。通过胡峰这件事其实他已经知道,戴亨利其实比他想象之中要凶狠残暴。而且是个利益小人。胡峰不过是他的利用对象。虽他不出面。但是近一星期的两次受伤,基本都和这个外国人戴亨利有关。他那么神秘的黑道事业,强迫陆华亭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以要求陆华亭对他的救命之恩的回报为名,驱使和奴役陆华亭以及他的军人队伍加入的几百人。所以,这个人。并非就是个可以长期效命及共事的对象。并且,绝对就根本不是个好人。所以,他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因而,如果戴亨利不放他们出去。他也会想法子越狱逃走的。哪怕是他如今伤势重重,被关被锁被限制的这个样子。但也不能等死。任凭他人宰割。尤其是,他要对得起黄少威,以及黄少威的家人。想到这里,他似乎感觉自己的人,比刚才刚苏醒时候的自己淡定和坚强了些。

两个人都很有智慧,很有能力。但却就这样互相折腾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牢门终于被打开了,透进了一股仿若暗黑之处才非常需要的光。
黄少威抬了眼睛看了过去,只见穿着冰冷的皮鞋的一双脚此时踏入了此间牢房。这双脚的身后,还站立着几个人。

“你是...”黄少威有些模糊的视线实在不能太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

“魏松年。”来者说道。

“是你。”黄少威警觉的站在了陆华亭的前面。紧紧的盯住了眼前的这个人。来者精干瘦小的人向前探了探身子。
“不好意思,委屈你了,陆少。”却是同那雨夜的晚上同一个声音。看到了这个人,陆华亭原本泛出伤痛的眼睛,也不得不重新明亮了起来:“是你??...原来是你?”

“是我。”那个声音冷冷道。

陆华亭一双眸子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自觉的露出了自卫和抵触的神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偶尔才能出现的那种威严:“少威,扶我起来。”陆华亭亦冷冷道。

“亭哥..你...”黄少威示意了一下他,表示他并不想也并不同意陆华亭这么做。

“既然戴先生的信使已经到了,我这么躺在这里,却又成什么体统??”陆华亭的声音冷冷淡淡,但却十分有分寸。

“好。”黄少威应承下了。他扶着陆华亭,很费力的坐了起来。陆华亭的双手戴着手铐。穿不了外衣。所以,黄少威只好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陆华亭的身体上。但陆华亭并不满意他坐在这里。而是想站起身来。身旁的黄少威尽力架住扶着他。虽然很艰难但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干瘦的来者不禁用眼睛瞥了瞥陆华亭。他比雨夜那日晚上见到的,憔悴清瘦和苍白了许多。但是,他的目光似乎比从前更为坚定了。眼中的神色,因人生受到的折磨,反而透露出了很多更的睿智锐利的东西。他的唇上也不再是绒毛。而是长出了些小胡子。显得有些沧桑。但是,无论如何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个人才,真的是外在和气质的观感都一流的人。同时,也是个无比英俊的人。就算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可样子却依旧很有神采。

“嗯。不错,是条汉子。怪不得戴老板赏识他。”魏松年虽然沉默不语。可是他也几十岁的人了。毕竟也是个老江湖。虽然他也有些不服气陆华亭,或者说,嫉妒陆的才干。可是这么点人事上的分析能力。其实他还是具备的。不过,他却又替陆华亭有些疑问:“他究竟这是为了什么??”他从下到上打量着眼前的憔悴不堪的这个人。他有些脏了破了的西裤。再向上看去,那身上的黑色西装之内半遮半掩的身子上的伤。黄少威在一旁的神色很有些紧张。很显然他伤的很重。人也不还能完全站直了腰。“所以与其说,他并不害怕上海滩最大黑帮的头子戴亨利戴先生和戴先生的黑社会背景,还不如说,他都不忌讳,戴先生自己帮会的内幕有可能被泄露,而非要这么做。也就是说,他真的是不怕因为个程七而得罪了戴亨利。可问题是,关键是这个程七,他究竟算是个什么??为了他导致得罪了戴亨利,陆华亭这么做,又算是什么??程七和戴亨利,究竟是能比还是不能比??还是说,在陆华亭的眼中。难道就可以相提并论??胡峰这次仿若是与陆华亭冤家路窄,胡峰在帮派也有利益。所以这次,就是因为陆华亭的做法,这是让他分外眼红的事。有些时候有些事往往不那么仇恨,可是人的内外要求的出发点和站位的角度如果被搞错,那想必就是最最使人仇恨的一件事情了。”

陆华亭不是个小孩子。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也早有些声名在这个常有江湖人走动的世界当中。军人如今大大不如从前,好比前清的时候,中个武举那是莫大的荣耀,全家人都会被这个社会视作是贵族。在那个时代,那个时候,也的确是上上等人。可如今却又如何??全国早几十年前就兴盛洋务的风气。中国的官贵也好,衙门也罢。都得和洋务及外国人搞好关系。如今的中国也不再是过去的中国。上海才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上海是西洋化最重的城市。也是全中国的轴心。。谁有钱有脑有人有枪,谁才是主人。凭借你陆华亭就是骨子里再傲气,个人才干再高明了却又能如何??还不一样是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所以,像这种孟浪的人,让他受点委屈吃些苦头。教训教训也是对的。”

但同时他原本就既很精明又仿佛很麻木的双眼似乎又有些变化着的神色:“听说胡峰为了审他,几乎什么刑都给他上过了。上这么重的刑连他魏松年都是第一次听说。他都很奇怪,既然陆华亭人要受这么重的刑,他戴老板却为什么还说:“不会将他置于地”??难道这话的意思在他理解来讲有误?因为在他看来,赤钳都上了的事,刑上的这么重,本来就能要了人大半条命去。本来也就能置人于死地。因为这本身就是要置人死地的事情。“不过如今想来。听说这陆华亭一身的功夫,想来也不是假的。居然没被那疯子打死,并且如此看来,起码,似乎,也没被那疯子打残。”接着他心里又有些冷笑“胡峰那个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多少人落在他手中被他审死??他魏松年自从来到戴亨利这边就已经知道的事,很早就了解过这位疯狗刑司的大名。否则,戴亨利怎会把整饬帮会的棍棒交到他手上??”但是他此刻似乎又有些奇怪的心情。也说不好究竟是喜是悲,还是其他什么体会。或者,还是害怕吧:“没错,好像是有些害怕。但不清楚害怕些什么。”
这个陆华亭身上依旧藏有某些令他畏惧的成分。虽然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畏惧眼前这个被铐住被锁住,并且刚刚被帮会的规矩折磨过的人。但起码受那么重的刑如今还能有一口气在,却还能站在这里,目光虽然看的出受到了许多折磨,但依旧有一些不敢让人直视的锐利。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觉得有些敬畏吧。

“对不起,魏先生...既然劳烦你来了...那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戴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见魏松年有些沉默,陆华亭却先开了口说话。他接着又缓缓道:“还有,这件事情既然只和我有关,那么,相信就和黄少威无关,所以,先请你们放他出去。”
魏松年笑了笑:“亭少,您可别这么说,因为您这么一说了,可就是与戴先生见外了。也当真是看不起我。”

“哦?怎么说?难道说,戴先生真的想永远的关住我?或借此还要惩罚我?不过,这件事终归是我的事,和其他人无关。我也不想戴先生因为这件事情牵连无辜。”陆华亭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可是却依旧包含有很多力量。但在他身旁黄少威听了他的这话神色却已变了。同时又有些激动。正想要说话反驳他。但是,被陆华亭暗自紧紧拉住手臂,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魏松年笑笑道:“戴先生的意思是,今日就放你们回去。给二位自由。而且...”他看了看陆华亭的身体,接着道“戴先生说,他要让你好好获得自由,同时,他想“努力”地“恢复”你的受伤后的身子的身体健康。这样,这样才叫更好的保护你,爱护你,陆少,陆先生同时,也更好的能够体现的出,戴先生他,真的是一位很有理智的仁慈的人。”他的话音刚落,只见身后已经有人走了过来,手中托着一个长方形的手提密码箱。箱子并不小。只是他并未手提。而是用手托住了。放在了此间囚室的囚床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华亭心中有些费解。由于站的久些,身上的伤势有些发作。一阵令人感到颤抖的疼痛袭来。胸口沉闷的几乎无法呼吸。但是他还是强打精神站稳。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个魏松年和他身后的戴亨利,究竟是搞什么花样。此时他更多的是在想如何先让黄少威从这里出去。但暂时还不清楚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法。直到见了那人打开了箱子。他原本有些激动,害怕箱子内是些杀人的毒药或是炸弹枪支。但是,见到箱子被打开了。此时他却平静了许多。但是同样还是有些吃惊。原来,箱子里,是他在风雨交加的夜的那晚,所扔在地上的那件西服上衣。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熨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上面,压着放着的,是他自己的那把手枪。

“陆先生。”魏松年又清理了清理嗓子道:“你放心。你的枪还给你,但是,子弹就留在我的口袋中了。不过,衣服也都给你拿回来了。所以您,是不是,应该赶快把衣服和鞋子穿戴好。”说罢,魏松年也弹了弹自己的西装上衣及袖口:“离开这里,跟我们走??”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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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6:2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雪华亭第五章


“好,离开这里,跟阁下走,可以。不过,试问我们又要去哪里??”陆华亭凝视着,聚了聚精神问他。
“要去的地方,当然是医院,为了恢复陆少陆先生您的身体健康,我们还是决定,要送您去医院,接受下一步持续的治疗。~”
“反正...”魏松年的双眼中偶然透露出神秘的颜色:“戴先生已经说了,他说过去的事情不想再追究了。但是,陆先生必须要有好的身体。这样,未来才好更顺利的为戴先生办事。如此,于你于戴先生,想必也都是好的。”

时间在流逝,夏嫣然每日都在持续的在医院工作忙碌,她这几日其实生活的很快乐,因为她自己从上个月开始,就又多出了一门爱好,就是她在研究医科的同时,发觉药物学同样很有值得探寻之处。于是她整日就在办公室搞她的学术研究。病区平时她也去。毕竟在医院工作,而且似乎布朗先生的这家医院,很需要夏嫣然这样很有责任心的大夫,来对患者们进行关心和治疗。所以她也经常往来病区。但无论怎么样,夏嫣然很专注很投入。她其实是个比较能专心在业务领域之内的人。但是长期的对她自己的爱好的关注,以及她所研究的科目是医学,也是科学的分支。所以,使得她的人被专业改变的有些冰冷。但这并不影响她和周围的人相处好关系。同时,最近她的兴趣爱好又延伸了。因为她发觉只要研究《药剂学》,实际上就和很多植物和动物之类的学科有了新的交叉之处。她原本的那本《植物药剂学》已经被她翻阅的页码变黄。还有一本《动物药剂学》正在她的研究之中。奇怪的是,她最近开始对“海洋生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这是因为她研究医学或研究药剂学导致的么??这个她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海洋生物”本身来讲,和药剂学甚至和医学,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更不同于医学和药学的分支交叉,因为,海洋生物,其本身,实际就是“海洋生物”。它属于生物学的一个门类。无所谓是一定要走入医学,还是一定要走入药学。不过,似乎学好海洋生物,研究好这类方向上的知识,对药物学的进一步的研究还是很有帮助的。因为毕竟,很多药物的新的来源,也可以来自于海洋,也可以来自于海洋里的植物和海洋之中的动物,统而话之,就是来自于“海洋生物”。

为此,她已经走过好几次,上海最大的图书馆,去那边看书,借书,然后有时间便带到医院这边来。和病例资料,医学的研究报告,药剂学参考书籍,混过着放在了一处。这日,她没太多事,刚刚检查归来。下午的傍晚时分,正在她的研究型办公室,独自看着《有关于海洋生物的研究》这本书。书的封面,是一张热带海洋大型鱼类的画像。简单的说,书的封面,就是一只比较大的热带海洋鱼。忽然有个人走了敲了敲门。

“请问,夏医生在吗?~??”

“在,请进。”

“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开了门,缓缓走进了夏嫣然的办公室。夏嫣然没有抬起头就已经知道来者是谁。是卢菱卢护士。她没次来都是这个情形。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否又要和自己聊天。或者她们要说一个话题许久。夏嫣然心中有些思绪混乱兼烦闷。其实她并不想再多和卢菱交谈,平时可以,但今天她看到海洋生物学的研究,看的兴起,怕过一会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并且卢菱每次她都很神神秘秘。虽然说的仿佛都是秘密,但是不太能够引起人的很多神秘的想象。也就是说,大多其实也就是平实的故事,很多别人也都知道。同时她也倾向于和夏嫣然探讨不少布朗先生家的私人事件的话题。什么凯丝小姐和未婚夫的故事,布朗先生庞大的医学帝国和他的那些朋友,布朗太太厨艺精通,又做了什么晚宴上的蛋糕,是否是巧克力草莓甜点或红酒,是否还有周末聚会。等等这些事宜。以及爱跟夏嫣然说些女人的生活所需,诸如比较新潮的衣物化妆或是女红厨艺一类的话题。夏嫣然不太喜欢与之沟通这些东西。更何况。卢菱这个人,看上去思想好像很是浪漫奔放,不拘一格。但实际上,很是固执保守。夏嫣然从前是欧美的学术背景,加之旅日学医,所以,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潮流新锐的东西。因而,只能陪着她继续这类话题。但并不特意发表什么自己的看法。但是,这次,卢菱来找夏嫣然,却是有些不同。起码,神色上有些匆忙。

“夏小姐”卢菱永远是一身白色的护士装,以及戴的很好的护士帽。固执认真的神情下,眼睛处一永远是一架严肃的黑色眼镜。"今天,布朗先生有事情找你?”

“哦”??夏嫣然感觉有点突然:“是布朗先生找我吗?”??

“是啊。而且今天好像还比较神色匆忙。布朗先生今天见了许多朋友。回来之后就找过几个内科和外科的大夫。比如,找过隔壁的张医生。对了,剩下的就还有你。”

“哦”。夏嫣然思考了一下:“或者是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学术课题。”

“好的,那布朗先生现在是在哪里等我??是在他的办公室吗??”
“是的,就是在他的办公室。”卢菱接着又习惯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好,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谢谢你卢小姐。我知道了。”夏嫣然回答着,一边用手整理了她案头旁的那些资料。并且把书都整理好。海洋生物放在了第一本。那条热带海洋鱼成为了一摞书的封面。等到了卢菱从她的办公室离开。她也走出了办公室。布朗医院的楼盖的比较高,很有气势,走廊之内也是如此。她可以抬了头,看到医院上面的那面屋顶很高。欧美风的建筑,喜欢把屋顶修建的很高。似乎喜欢这样建筑。因而每层的办公室,都是比较高的天花板,其他家的医院平均地面到屋顶是四米到五米。但布朗医院这边平均就是五米以上。更别提夏嫣然这间办公室的这间更高些因而就可以修的更高的屋顶了。屋顶上面还有吸了顶而有铜链吊挂着垂直而下的吊灯。乳白色的屋顶,雪白色的墙,以及顺势而下的发着光的乳黄色的吊灯,往来的医务人员身上的那种洁白。使得这里有一种别样的气氛。

不久夏嫣然便走到了布朗先生的办公室。等到她走到这里的时候,才发觉办公室居然半掩着门~。她见到布朗先生的这间办公室的这面虚掩着的门。本来想敲下门,但是既然门半掩着,却是不知道该敲门还是直接推门而进。不过为了礼貌,她还是决定敲门。但正当有些犹豫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一个声音说道:“是夏吗?我正要找你,请进。”夏嫣然听到了里面的那沧桑但却十分稳定的声音。她的心情跟着有些紧张。

“是我。”接着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原来您在办公室。”夏嫣然谨慎的走了这间全布朗医院最大的办公室。

“布朗先生您找我?”她礼貌的问道。

“是的。”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十分严肃的神情的西方人,坐在办公室之中。他看上去比较特别。有些让人感觉到,只要和这样的人接触了,就不得不有十分肃然起敬的感觉。他的样子似乎有些因岁月的流失而导致的沧桑,但并非完全是年龄因素造成。其次,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深邃而又让人很难捉摸。所以,常人很难从这张脸上。体会出,此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他的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他这样肃穆的面孔,以及他这么深邃难于让外界琢磨的,类似是大理石一样但却又十分有神的蓝色的眼睛,所以与其说,布朗先生很像是位医生,倒是不如说,他很像是位来自某欧洲教堂或修道院的修士。

“请坐”布朗先生道。

“好的。”夏嫣然回答。然后,她虽然谨慎,但不慌不忙的坐在了布朗先生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上。

“很好!夏!”
布朗先生接着道:“其实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是。”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很久没有交流过工作上所面临的很多问题。以及,和我们对于“医学理想”之中的内容了。尤其是,很想单纯的和你交流下关于我们医者的“理想”这个话题。

对于“理想”两个字,夏嫣然其实是很敏感的,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喜欢追求理想的人。正因为她很喜欢追求理想,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多的爱好,以及深化了她的这些爱好。她本身是个喜欢搞学问的人,爱做研究的人。如果没有兴趣动力,又怎么会持之以恒??因而理想也是夏嫣然最大的人生进步的动力。

她本质性格的一个很大比重的核心组成部分。但是,她面对着她自己的上司,布朗先生,再来谈及“理想”。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其实就她自己而论,她对眼前的布朗先生的理解,她自认为,和“真实”的,虽然是眼前,但是这么难于琢磨的如此隐蔽之中的布朗先生的本人的真实一面的理解,之间做下对比,相信应该只能理解他真实的一面的五十分之一。或者不及五十分之一。


布朗先生真的是个神秘的人,同时也是个神奇的人。不过布朗先生在医学的研究领域,的确是非常执着且一丝不苟。凭借这点,和他严肃的表情。夏嫣然在心中对他还是十分尊重的,并且也相信,布朗先生的确是个有理想的人。并且也绝对不是个只把“理想”二字挂在嘴上的人。
“夏。不,夏嫣然医生。我觉得还是这么称呼您比较合适。”布郎先生接着道:“我来到中国几十年了,从来也没有放弃过我自己来中国时候的初衷和对于理想的追求。也就是,拯救和医治更多的人。尤其是,中国人。”他看了看夏嫣然接着道:“中国的医疗环境如此的脏乱和落后,中国人大部分还很贫穷。大部分人都没有一个正常的医疗服务。大部分人的身体素质也都比较糟糕。所以我们虽然身为外国人,但是也理应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为了改善提高这里的卫生条件,以及保护中国人的健康,做好我们应尽的一份力量。OK。可以这样表述么??是这样。不知道您对这个如何理解。是认同还是不认同?夏嫣然医生?”

夏嫣然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嗓子:“是的布朗先生,我非常认同您的观点。并且,我为您为了自己的理想,以及在这里,对待患者,尤其是对待这里的中国人所做出的一切,表示很大的感谢。并且对您本人非常钦佩。”虽然夏嫣然这么回答。她从前在院校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样回答她的老师的。所以比较熟练流畅。但是,这也绝非就是套词。因为,她自己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对布郎先生,抱持了极大的尊重。~

“好,很好。”布朗先生做了一个认同的手势。

“看的出夏医生是个很懂得眼前这个世界的情形的人,同时,也会认同我们这边的一些思想。所以,相信我们之间交流是很愉快的。而且,也相信这样的医生,才是真正的好医生,也才可能继续在医疗领域持续的做出他们的贡献。”

“布朗先生夸奖了。我也是因为您的影响才来这家医院。并且,未来,在本领域,以及在您的这家医院,并且也会继续理解和体会,什么是您的理想,并为之继续努力。”夏嫣然持续回答。但她还是很怕说错话,尽量使话说的合理和婉转礼貌些。

布朗先生点了点头:“好的。夏医生,我们的这家医院,其实在中国的这座城市之中,也已经开设了十年了。主要负责的是针对中国人健康的工作。”他思索了思索,本来就比较深邃坚硬的一双眼睛,忽然似乎也不那么没有一丝生气了。眼神之中似乎也包藏着什么东西。有些情感虽然矛盾,却也有些增多了一些神情。他接着道:“夏,你也是中国人,今天我很想理解,你对于中国人的患者自己本身的看法。你觉得,您是怎么理解您本民族的人的性格,以及想了解您对本民族的患者的看法。”

听到这点,夏嫣然觉得很突然。因为,这实在是个很难回答,且非常庞大的话题。不知道布朗先生会为什么这么问。顿时她有点联系到了她在美国时期偶然会遭遇的一些种族歧视的现象。虽然她本人融入当地的社会的程度很深,而且家庭比较富裕。遭遇这个现象和被伤害的程度比较低。但是她偶然也经历过。所以,布朗先生忽然问到这个古怪的话题。有些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为什么令人尊敬的布朗先生会问出这样的敏感的话题??难道是因为我本身是中国人,所以不合适做持续的本领域的医务及医学研究工作?还是,工作之中做错了什么??”夏嫣然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表面上,夏嫣然还是不露声色的应对说:“虽然我是中国人,但是我对本国的国民性格,还不是特别全面的了解。当然,每个国家的人,或许都有他们的优点或缺点,中国人也的确是存在缺点的。否则,不会落后世界许多先进的国家很多年。但中国人也有可爱的一面。比如,他们还是很重感情,很重视保持比较正派的人格。而且,中国人的整体健康状况,也的确需要提高。~”她似乎觉得这么回答,还是不卑不亢。尽量回答好布朗先生的问题。同时,也尽量避免说那些令人感觉到敏感或伤害的话题。听到这里,布朗先生严肃的表情却有些融化了。有些微笑:“看的出您有些紧张。但是,没关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话并非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医学是无国界的,我们从前在欧洲的时候也是,本国的人也同样要医治很多非本国人。况且,中国就算是再大,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之中的一国。而且我们来中国的目的,也和在欧洲的时候相同。”


说着说着,布朗先生重新肃穆了下来,忽然点了点头:“OK。我觉得谈了这么久,还是切入主题比较好。其实,今天来找夏医生过来的意思是,不知道,夏医生,你介意去医治。一些比较特殊的中国人么?哪怕他们有可能是罪犯,或是违反了法律的人??也就是说,是中国人之中,比较特别的一类的人。您介意么?夏医生??”

夏嫣然没有想到,布朗先生会说出了这样的观点。她觉得有点不太好回答。“没关系,今天就是想和您沟通,想知道您对医学理想的认识。你随意表达自己的看法就好了。”看着布朗先生认真的表情。夏嫣然也觉得这似乎不是个搞笑的话题。于是,她还是顾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嗯~~...好的”夏嫣然还是想了想:“布朗先生,我想,我只不过是个医生,医生的责任,无非就是救死扶伤,但是,主要是为了拯救患者他们的肉体,而并非是拯救他们的灵魂。当然,前提是有些灵魂罪恶的人,他们既然来医院治病,那么或许前提是他们已经在正义控制的范畴之内了。我们拯救他们,不会持续的令他们继续罪恶。如此,我才比较认同和答应去这么做。但是,如果可以通过拯救他们的肉体,而达到净化他们灵魂的目的。想想这样,或者想来也是好的。”夏嫣然说谈到的理论比较长,或者,也有些自相矛盾之处,也并非是那么的流畅。但为了回答,布朗先生的所谓的“理想”的话题。她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基本所想。并且,也尽量让这个话题,变的“理想”些。

“很好!”布朗先生最终笑了笑。

“夏医生,今天和你的沟通和谈话,感觉你当真是一位相当不错的医生。并且,我也觉得,您未来一定会是这个领域之内,相当出色的人!而且,恭喜你,你已经成为或即将要成为我的这家布朗医院之中,最优秀的医生!”
“哦?”夏嫣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以及布朗先生为什么要对自己产生这么高的评价。

“夏医生。你将去医院的特殊医务室工作。为期一到两个月。这段时间,你会有很高的薪水的报酬。其他的具体工作,您暂时先不要理会了。我们会好好安排你的工作时间和工作进程。”
“特殊医务室??特殊医务室不是医院的一些贵宾或一些比较特殊的重症患者,需要去的地方吗??难道医院来了什么特殊的人?”

“这个不用担心。去了您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什么人要等待着你的治疗。”虽然疑惑,但是,却似乎也是挑战。况且,这似乎是布朗先生给予自己的一次提高的机会。夏嫣然只好答应下来。不过,她的内心,还是心存疑问的。

“那,这个工作为什么是我来做??”布朗先生有些无奈并有些摊了摊了手:“找了几位医生比如几位男医生。也是你们中国人。可是,有些和我谈话的时候,就表现的没什么理想,我跟他们没有什么共鸣。还有的人,听到有可能是什么患者,比如犯罪的患者也要参与医治的时候,就用家里有老婆孩子等理由推辞了。他怕的要命。而你,Miss夏,你是唯一的一个,拥有着非常真实的理想的人,同时,也是没有任何顾虑的一个人。”

“真的是这样。”布朗先生沧桑的脸,显出了无奈的神情。甚至有些俏皮和狡黠。夏嫣然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导致自己要给特殊的尊贵人物治病。她也不清楚自己接了这份特殊职责之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暂时感觉心情还是有些不太稳定。但她毕竟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很快就适应了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奇特的心情变动。并且,她自己是个很敏感的人。她凭借自己多年的灵敏的直觉,判定,似乎自己的人生要走入一个很奇怪的新的时期。不过,很也很快稳定下来,心中想道:“去过这个病区之后,回来之后,就可以做这家医院的中层的管理工作。就算不是主任级别的医师,或许也算是高程度的医师了吧。总算努力没有白费。看起来,布朗先生当真是看的起自己的。这是否是意味着升职呢??当然,薪水是一方面,可是毕竟是地位提高了。布朗先生在医学领域的作为,非常声名斐然,如此,真的是连带着自己也跟着提升了。很好,不错,真是不错的机会啊~”夏嫣然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虽然她还想竭力掩饰住自己的内心所想。但是终归还是微笑了。~因而,事实上,终归她人是有些愉快的。
布朗先生似乎看到了她的笑容,但也有些表现的仿佛没有看到。随即,他站起了身。他从他的保险柜之中,拿出了一份空白的病例表。并且,在空白病例表的旁边,他拿出了一把钥匙。“夏小姐,这份病例表,是我单独拿给你的,而且你要保证,将来你看到和写过的这份病例,不能再单独给任何人看,只能拿给我看。然后,这是特殊病区的3106室的钥匙以及它的内部就携带的注射配药间的钥匙。你拿好。你可以随时出入自由。但是其他人就不可以。然后,等到你完成这次的任务之后,你再回来,再把钥匙归还给医院。”

他看了看这份空白的病例表,又看了看夏嫣然:“因为你要知道,特殊病区因为内部修建的非常好,它本身是比较独立的存在于本医院的一所特殊的房间,经常没有人去。它的内部设施,是医疗,厨房,甚至卫生间和诊疗室修建在一起,等于是病人的一个特别的家,但是,毕竟来这边的病人不是平常的人,从医学的角度说,他们也不应该随便出入,所以钥匙只有两把,医院一把,他们会保留一把钥匙。不过医院同样会相对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因为他们是病人,这样对他们身体健康的恢复存在帮助。~”
“可是布朗先生,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去吗??护士是否会配备给我??”夏嫣然问道。

“护士一定会为您配备的。”不过这样的一个角色,比如,主要的医生和一部分的护士的角色,只能是您自己独立一个人来担任了。”

“好的。那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尽快。”布朗抬了抬眼睛“越快越好。”

“好的。”夏嫣然得知了此类情况。很快的拿好了钥匙和那份秘密的,据说未来要布朗先生连续检查的空白病例表。所有资料装袋整理好了之后,开始向那里走去。

在去之前,夏嫣然很想去找她的助理护士。也就是布朗先生跟她说会为她配备一名护士这件事情。如果选择,也一定会选择她的助理的。否则别人是不能配合的好夏嫣然的。也更没有她的助理护士这么的优秀。夏嫣然是全医院最执着的医生。她的护士也必定很对工作很执着,也很有灵气。平时夏嫣然的助理护士姓刘,人很年轻,但非常机灵聪明。人才刚刚十八九岁。她习惯称她为小刘。小刘今天没有来,本来她想让她直接把一些医疗器械准备好,比如说听诊器或是其他别的什么。哪怕是酒精棉花一类。但如今,只好她自己配备了。她先来到护士间,取了点起码的药物酒精和治疗所需。并且,由于好奇心作祟,她也决定不等小刘了。还是自己先去看看比较好,否则心中总有疑虑。她不是护士,可是熟练的在护士间整理拿到了一个白色的护士铁盒,里面装了一些浸泡过酒精的棉花,折叠的非常平整的医用纱布,注射用的针管,并且她在医柜之中看到了一把医用剪刀。她自己想了想,还是放进了盒内。当然还有一些临时的药物,比如,维生素或是临时止疼的药物。她也找了些。并且,她换了一个相对更好些的听诊器。揣到了白衣的口袋中。等到这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她又独自一人走向那间3106室。等到夏嫣然来到走廊之后她还是很奇怪今天的状态,为什么今日的布朗医院走廊之中一个人都没有。而布朗先生又找了她进行了一次这么奇怪的谈话。说到了如果对方需要医治的这个人,哪怕是可能是未必是正行工作的一个人,你会不会救??不知道为什么夏嫣然的眼中忽然略过了那日她在布朗先生家中看到的光华夺目的陆华亭。
“难道是他么??却又不像。或者与他相关??因为只有对于他,夏嫣然的确是有些关于黑帮的印象。其他的人。真的还暂时不知。但对与此个问题,夏嫣然还是觉得,十分不能被理解。布朗医院这家是属于正规医院。她不清楚为什么布朗先生要和这么复杂的人事之间还存在交往。难道布朗先生经营不力?如今也需要貌似一些英国烟草商的财团进行财力支持??好像她从前在美国所遇到的一些事。仔可她细想过了,却又不像。”

“或许来者另有其人。”她不允许自己多想。接着步调也快而平稳了起来。不过,她始终对布朗先生本人是十分信任的,所以他不会怀疑布朗先生派给他的这项任务。终于来到了3106那间房。并拿出了手中的钥匙,她有些怀疑的在思考,设想她会遇到的究竟是谁。可是,当她仿佛很快要打开门的时候,门却被人从内部打开了。随后,她看到了一张十分俊逸的脸。见到了这张脸孔,夏嫣然的心中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平静了。虽然她还是觉得,自己灵敏的直觉,在某些时候,还是比较管用的。也蛮自信。但还是比较吃惊。她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布朗先生也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难道自己真的和这个叫陆华亭的人有缘分么??她来这家医院时间不长不短,可是真的已经连续三次遭遇与此人相关的人和事了。就好比连续三次遇到他和他相关的人。就好比,如今遇到的,眼前这个人,不就是他的下属么??虽然叫什么名字不知。但是那日,在医院的门前见到的,是的,应该就是眼的这个人。

“你好医生。”高大而俊逸的人开口说话了。说着话,却又发觉他有些神情紧张。透过了他的肩膀向后看去,见到房间之中还有几个人。身材都很魁梧干练,都没有摘掉帽子。并且,穿的衣服也都差不多。~都在屋内站着,有些好像是在看着报纸,有些慢慢的踱来踱去,有些在窗户旁边站着,漫无目的的向窗外看去。

“您好。”夏嫣然回答。她在考虑进还是不进。心中还是略有些惶恐紧张。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应该如此,不应该来了之后又有想走之意:“您好,是这样,布朗先生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安排我来做这次这房间病人的主责医生,只是我不清楚,阁下,你们...究竟是谁生了病。”

开了门的那个人比较生动的眼睛之中透露出,他似乎有些心事,他略有些警觉的回了回头。看了看屋内的其他几个人。然后说:“您好医生,的确是有人病了。不过,病人不是我。”

他有些紧张:“请进。”夏嫣然走入了房间之中。看到房间还立着大约五六个彪形大汉一样的人。夏嫣然似乎也不是很适应。她的心中也被这个临时的事冲击的有些紧张。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要好几个人围挤在这间屋子内:“难道黑社会看病也需要排场的么??”

“好的。”她走进了房间。由于此间房间是照顾特殊病人。是医院特意为比较水准高的病人开设的。或者是希望花的钱比较多,能够获得更好的住院条件的人提供的。所以房间中有个法式的圆桌,上面很矮很敦厚一个花瓶之中,上面插着很大一束花。花瓣看上去也有一种富裕的胖,花瓣很肥厚,是布朗医院在上海郊外的某处农场开垦种植的,来自荷兰和中国的某品种的花混合种植的花,是郁金香。但是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其他地方卖的郁金香没有布朗医院的农场花田种植的这么的好。郁金香的花瓣和叶子长势都是如此的茂盛。转而化做一种生机勃勃的美。这一大把郁金香的枝干和叶子被剪过了枝,一大把插入花瓶。上面看去,是枝叶支起了的椭圆形的繁盛的花头。郁金香的花倔强的向上伸展着。一大束拥挤的**入到这个橘黄色的花瓶中。同时,被空间的挤压而支起的郁金香花朵散发着很多鲜花特有的清香。溢的这个房间整个都是。

夏嫣然把冷白的护士盒放在这个法式风格的桌子上及一大束郁金香及其花瓶旁。并自己把病历和听诊器拿好。并仔细的向病床处看去,她终于知道了,自己要治疗的人究竟是谁。

“真的是那位陆华亭。也就是他们平时说的陆先生。以及卢菱和她起码提起过几次的这个人。他怎么了??生病??黑社会也会生病??黑社会一般都孔武有力不是么,怎会轻易生病??还是黑帮火拼,受了伤了??”夏嫣然似乎看有些和上次并不一样的地方:“难道真的病了?”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半躺半坐在病床上的人,穿着白色的病衣。他的脸色很苍白。不,有些泛起了苍白后的黄。而事实上,嘴唇更是如此,几乎没有血色。
“他怎么了?这个样子,仿佛不是重病就是失血造成。难道说,他重病了?”

“您好医生。”在他看来,比较沉默的陆华亭居然开口和她主动说话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不过,这次似乎又见面了。”陆华亭同她微笑着说,说完,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是的。您好陆先生。”夏嫣然回答:“我姓夏,您叫我夏医生就可以。”

“很奇怪您怎么生病了??”夏嫣然把病例表放在陆华亭床前那个医用的移动板上,然后,拿出了听诊器:“布朗先生是我的老师,也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委托我过来帮您看病。您看看,我是不是先帮您检查一下,比如说,先听一下,然后我再判断究竟是什么生病的情况。”

陆华亭听到她这样讲,微微笑了笑:"好的。那就来检查下看看吧。不过,也真的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的。”
“嗯好。~”夏嫣然不清楚为什么,她似乎有些后悔那么冒失答应布朗先生来这里为人诊治。“总是感觉这种问题其实是很棘手的问题。陆华亭听说从前也是军政界的显贵的,家庭出身很是不错,只是到了他的这代由于时代的变化,有些不那么显赫了。但他算是个贵族吧。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如今又和她那日看到的矮个子烟草商戴亨利勾在一处,怎么就又变成了这个南方大城市的黑社会。对于这种人夏嫣然其实真的是很没有很没有兴趣关注。她想到了她的病区应该还有些别的事。还有别的病人。对了。她最近研究的两样事,其中一件是关于骨骼的治疗的方向的。另一个是她的那本《有关于海洋生物的研究》。布朗先生告诉她说,或许一个月就可以治疗完毕这个人。可是,万一这个人又有什么样的要求。可就不清楚又要等到何时何地了。

“何必当初把话讲的那么大,就算是谈及了所谓的理想”她心中不清楚为什么叹了口气。并且,熟练的把听诊器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戴在耳朵上,一边拿在手中。她刚刚想帖到陆华亭的胸前,想听一下他的心肺功能以及其他身体情况。可是,她发觉陆华亭把病号衣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一排扣子被他扣的很紧。

“对不起,陆先生,请把扣子解开些好么??起码,脖子下面的这个扣子。或者,都解开些。否则,不太容易听的到。”夏嫣然道。

“嗯??”陆华亭的声音之中略带了一点羞涩和迟疑,甚至似乎有些自尊心上的不安。~。他没有立刻回答夏嫣然的话,而是,应付着她,同时,低了低头。

“哦。没关系。我来。”黄少威在旁边看到了。连忙走了过来。

“亭哥,你人已经连续几天这样了,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好好看吧。人总是要医伤看病的。再这么下去,你这个样子怎么成?~”黄少威在旁轻声劝慰他道。说完,他帮他解开了脖子下面的那枚纽扣。

夏嫣然没想什么,还是把听诊器接近了过去,并且,没有通过黄少威,她把第二个扣子也顺带解开了。因为她也实在想不出陆华亭既然来医院看病,为什么还搞的这么的神秘。并且顺便还是把纽扣处的衣服向两旁拨了拨,以便可以轻松放置听诊器。可是,当她真的要把听诊器贴进他的胸前的时候,忽然,她脸色变了。因为,她看到了一片淤青。一道伤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伤口看样子很深。很明显,有点类似相对比较重的外伤。伤痕的下半部分应该也应该比较深。那么既然如此,相信就不能先用听诊器来听了,最好还是看看伤势再说,尤其是把衣服都解开,她看看下面的伤势如何。否则凭借猜测判断,毕竟也不是那么回事。

夏嫣然有些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原来陆华亭不是生了病,他原来是受了伤。但具体伤的如何,并不清楚,而且,似乎,陆华亭不太配合治疗。~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房中的其他站立着的几个人,忽然之间,她似乎觉得她很讨厌他们。起码在医生看病下诊断的时候,也是需要和病人一对一的进行交流和诊断的。这间房是经过很努力的消毒灭菌处理的。他们西装革履,礼帽皮鞋的站在此地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陆华亭的手下,也不能站在这里这么看这个病。而且,陆华亭看起来受伤的情况。他也不应该敞开在这样的空气之中做这个检查。夏嫣然很冷静的把听诊器收了起来。她看了看眼前周围站立在身旁的这几个人。“对不起,几位先生。”她拿出了这几个月在医院学到的特有的医生具备的官腔语言和架势:“几位是病人的家人还是病人的什么人?没看到医生在这里工作么?所以,是不是请各位也出去一下??”同时,她看了看自己白色的医生服:“医院都是要经过酒精和其他方式进行消毒的。各位西装革履的都站在这个房间内。难免把外面的细菌带到房间中来。这从卫生的角度上讲,也的确是不太好。这是我们的工作,所以在工作上,我需要说这样的话。”夏嫣然一连一口气说了很多。

听到夏嫣然这样说话,陆华亭抬了头,对黄少威说:“少威,你让他们都出去。否则,日后他们老板问起他们来,耽误了治疗我的病,想必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陆华亭冷冷的看着房间之中站立着的这几个人。

“好的。”黄少威接着道:“医生说了,陆先生要好好看病,你们几个出去。”为首的那个人,却没有应声,仔细看了看陆华亭与黄少威。眼睛之中闪动着某种残冷和怀疑的光。
陆华亭接着道:“今天我的确想治病。所以我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我会和戴先生讲明的。你们几个也可以选择不离开。”那个人听了听,随即冷冷笑了笑。然后他打开房门,做个示意,几个人从房中鱼贯而出。


但陆华亭随即又对黄少威说:“少威,你留下。”。

然后,他看了看夏嫣然:“他是我的下属,黄少威。同时也是我的朋友,我想让他留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夏嫣然看了看黄少威。想了想:“可以。”

“好。”陆华亭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医生,您就开始吧。”

夏嫣然见过陆华亭三次,两次是在医院,可两次他说话的样子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很有分寸的。同时,不太爱表露他的情感好恶。“这样的人,也不太像是个坏人。难道,不怎么像是坏人的人,或是不怎么是坏人的人,也是黑社会的成员?或许他的确很特殊吧”夏嫣然有些新的感触。有些想去思考些什么。但时间不等人,所以也不做其他设想。他回头看了看黄少威:“请您帮我扶他起来,然后,最好把陆先生上衣脱下来。我想帮他看看。因为我刚才看到了,他应该是受伤了。”

黄少威没说什么,来到了陆华亭身边:“亭哥,您能起身么?医生这样说,您同意么?”

“能。可以。没事。。”陆华亭应了应声。坚持着回答着他:“没事,照医生说的做。”说完,他努力的要站起身。黄少威见了他的样子。也不禁暴露出了一些不忍及难过的神情。

“不必了。”夏嫣然见到这个情况也觉得有些不好应对,而且,陆华亭看起来,身子真的是的确很虚弱。

“先别着急站起来了。但是黄先生,最好您让我看下大体的伤势。”她示意黄少威最好帮陆华亭解开病衣的扣子。黄少威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帮这么做了。等到衣扣被开的那一幕,夏嫣然有些惊呆了。过了良久,她才转了神来,并叹了口气。“您这个...我一个人可能是很难医治操控的了的...而且,看起来不是刚受的伤。”她也有感于陆华亭伤势的惨状。“这个,不行...”

“危险是有啊。而且,有些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和我的老师兼院长布朗先生沟通。受这么重的伤,我一个人好像很难一个人做的周到的。最好骨科也过来个人帮我。”夏嫣然有些摇头。

听到这里,陆华亭的眼睛忽然看了看夏嫣然:“夏医生,不知道,您懂得治综合的病症么?比如,内伤,外伤,或,骨伤?而且,相信既然是布朗先生派来的人。应该不会差的。所以,我不希望,谁再知道我的情况,或是再有谁来,再来看我的病。”

他的样子和说话的神情有些可怕。夏嫣然有被他的目光威慑到。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有些威严的力量在震慑着她。“好吧,我尽力吧。但是我前提说好,你们一定要配合治疗。如果不允许其他医生来进行参与也可以,但如果未来有什么问题,我负责不了。而且。”她又看了看黄少威:“看样子陆先生来之前已经被简单处理,我看他有包扎。是谁协助包扎的,是您么?”

“是”黄少威说。

“是就可以。那我不用再去骨科寻人了。您在这边协助也是好的。护士我尽量不用配备了。有些护士的工作比如注射一类的,就我自己来。她们配药就成了。但是,我觉得不能只是这几处吧。那就还要再检查了。但是他是不能耽误的,必须赶快医治。否则日后是大问题。”

“是啊”黄少威接着道:“我也是最担心这个的。我从前在部队的时候曾是陆先生的副官,从前也懂些医的。”

“那好吧。”

夏嫣然道:“那我就要自己先去拿药了。怎么也需要些麻醉的。否则他这个。真的很严重啊。其他地方的暂时也没检查。那你就多跟我说具体情况吧。哪里需要注意些。但简单的说我看来应该是外伤导致。”

“是的。”黄少威道。但是多余的话他一概没有多论。

“看起来怎么也需要重新包扎吧。眼前看来也是不行的。有些伤的地方需要进行清洗及上药治疗。”夏嫣然亦含蓄的说了说。


“黄先生。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夏嫣然转头看了看圆桌上的那一大束的郁金香下边的那个冷白的铁盒。她事先没想到,所以带来的治疗医伤的配备材料太少了。


“那就先这样。我去一下药物室和骨伤科,拿点东西。然后,我很快就回来。”
夏嫣然道:“那我就要自己先去拿药了。怎么也需要些麻醉的。否则他这个。真的很严重啊。其他地方的暂时也没检查。那你就多跟我说具体情况吧。哪里需要注意些。但简单的说我看来应该是外伤导致。”

“是的。”黄少威道。但是多余的话他一概没有多论。

“看起来怎么也需要重新包扎吧。眼前看来也是不行的。有些伤的地方需要进行清洗及上药治疗。”夏嫣然亦含蓄的说了说。

“这样,我先出去了。”她看了看空白病例本,暂时也写不出什么,尤其这么繁复的重伤,还有就是,陆华亭的如果再不治疗,他的人会有生命危险。

“黄先生。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夏嫣然转头看了看圆桌上的那一大束的郁金香下边的那个冷白的铁盒。她事先没想到,所以带来的治疗医伤的配备材料太少了。

“我离开一会,去取些东西。然后,很快就回来。不过您请先放心,陆先生今天肯定能接受治疗的。起码,他的伤势需要重新包扎一次,骨骼受伤的地方也必须认真做下处理。”她熟练的将听诊器放在口袋中。

“那就先这样。我去一下药物室和骨伤科,拿点东西。然后,我很快就回来。”

“好。”

黄少威觉得这位医生,虽然看上去有些年轻和有些女性特有的清秀和聪颖,但毕竟是个女医生。而且好像也才二十几岁。原本他还以为布朗弄错了,送了个新人医生来。但如今他不这么想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比较成熟老练,沉着冷静。他甚至感觉到,似乎也不能因为这个医生人是女性,就对其轻视。他甚至有些对她心存感激。起码陆华亭被折磨了这么多天,今日,他的人终于算是可以好起来些了,相信人也可以舒服些,也可以少受些折磨。

但是整个过程,陆华亭却并不喜欢说太多话,也不清楚他见究竟是不喜欢同夏嫣然讲太多话,还是不喜欢来这家医院。他也并不参与和打断夏嫣然的话。但是同时,或许他在夏嫣然的医生的角度的眼中,他算是患者和病人。他不多说话,也是比较正常的现象。也并没有觉得这又有什么失礼之处~。夏嫣然也并不计较。~直到夏嫣然把话说完,她笑了笑。然后,很快,她也要暂时离开,并推开了门,向医务区走去。并且她已经决定,等下一会她要重新回来,要整体医治一下陆华亭的伤。~

夏嫣然去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主要是配药的时间久些。但她的药其实并不复杂。只是要先拿到麻醉剂,还有些止疼的药物。还有就是治疗的药物。因为在她看来,还是先应该帮陆华亭解除一下痛苦,否则他身体那么虚弱,有些治疗手段是很难持续的。另外,此间房本身存在配药间。但就是药不太多。等到她把一切顺利下来。然后也会想办法把工作直接就安排在这个房间之中做了。如此,就不算是来来回回这么过往的招摇。布朗先生交代过这个工作需要保密。陆华亭作为患者而论,他也不想让伤势公开,如此,几乎就是一举两得。不过,在骨伤科他也把治疗的药和一些医疗器械拿到了。包括要进行手术用的手术刀。但都是相对简约成套使用的,同时,她也携带了很多新的纱布和绷带。

“就先这么做,就是怎么也要先麻醉或是先止疼的。然后其他事项,再做打算。”夏嫣然想了想:“黄少威从前从事过军医是么?这也很好,这样她的心情就更落了稳定了。因为她总是担心自己的经验不行。领悟能力可以,遇到实际情况难免有不稳定的时候,还有就是治疗这样的伤,最好是有男助手在一旁协助。她的助理护士,虽然聪明伶俐,可是毕竟是不成熟的女孩子。或许难免见到血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些的。夏嫣然也有些怕她因为害怕导致坏了事。因为毕竟医学操作是不可能犯错的。也不能存在稍有不慎,否则会对病人的生命构成威胁。她一边做着打算,一边十分热心想要这么做。但是,她其实却并不了解她的所治疗的病人,也就是陆华亭的真实心理。

陆华亭自己其实却是很不太想在此地治疗。且不说他不喜欢包括医生在内的很多人看到他如今的这个样子,并且他知道这家布朗医院是跟戴亨利有些关系往来,他知道甚至也有利益往来。布朗医生,这个在他听来也十分出名的布朗医生又怎么样??不还是个西方人??戴亨利让他来这里接受治疗又是什么意思??是想害死他还是想害死黄少威??还是要继续利用谁??还有在监狱之中,他几乎已经想明白了,胡峰下了那么大的力气要打垮他,还有铐住锁住他,很明显不单纯只想让他在牢中只被关三天。他就是想让他受伤,然后借故把他顺带关在牢种折磨致死。这是因为什么??应该利益所趋吧,之前他的很多想法还是设想的幼稚了。原本他只是想,先让少威出去。其余再论,就让胡峰狠命折磨他到够,把这个利益及相互的关系还回去,他不欠胡峰也不再和他竞争。等到他为戴亨利工作,还够了这个西方人,他高兴了也决定放他走。那他也就走了。程七想走,其实,难道他陆华亭就一定就想做恶人而不想做良人么??

戴亨利应该觉得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既然有利用的价值。那就好好让他利用吧。直到他们觉得折磨够他,或利用够他为止,到那一天,才相信会有平静的生活。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他捱得了。从前在打仗的时候,也中过枪,也受过伤。他自己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包括怎么接好折断的手臂,或是好比脱臼,他给自己及帮士兵都曾医治过。不仅仅黄少威懂,他自己也懂些。况且,只要不死,就算伤患对未来造成了什么影响。也无所谓。


对于他自己,对于这个眼前的这个世界,他的心其实早就冷了。他无所谓再被这个世界伤害什么。或者被伤害的,究竟是深是浅。是多一次,还是少了一次。他的人生就是这样。所以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强迫自己习惯了。对了,还有他的女儿,好几天已经没有了消息。他真的很担心。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姓夏的医生。人看着虽然还可以,但看的出是布朗的学生,他的学生还不是布朗一伙的人?布朗和戴亨利是利益表里的关系,他的学生今后也应该和他是同样的利益关系吧。因而,仔细的设想下,又如何是什么好人。

夏嫣然的眼中偶尔会有一种锋芒,这个人有些排他的性格,虽然是女性,可是为人自我。看上去有着极强的进取心。也不那么顺从谁。这在上次他见到她为女儿诊断感冒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女人是个精明的人。精明的眼神告诉他,她仿佛心中还有一根刺。尤其是偶尔在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东西。

对于这些,陆华亭其实很不喜欢。因为他总认为,女人的优点应该是在心地善良上,而不是精明心计上。不过,这个人顶多也就是个他人生之中遇到的一个医生吧,他也很快就要结束这里的这个过场了。或者这个女人本来就是戴亨利派过来伤害他的,那事实也无所谓,既然之前已经忍受了许多了,再忍受一些,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或许归根结底,他不喜欢眼前所见到的这个女医生,也就是这个女人。他从前把所有的对于女性的美好的感觉那些想象,统统都给了妻子。偶尔他也会厌恶一些表面上看起来仿佛很有特点,但实际上缺乏女性应有的女性在他们的本质之中,存在的美好的那类女人。等到他想到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人也有些昏昏沉,有些睡意。他人还是非常的疲劳,还是非常的劳累。这一年来是他人生以来最劳累的一年。包括还要持续的接受很多他的人生带给他的折磨。哪怕是肉体上的,还是灵魂中的。
陆华亭的心中有些辛酸,他放不下女儿,但又十分想念妻子,他想见到她,虽然她极有可能故去了。或早就已经故去了。只是他自己并不认同。他有时候在女儿和妻子之中两难。内心经常承受着很大的两难境地的顺逆分隔。但除了他外界谁也不清楚其实他是个饱经情感折磨的人。一生之中最爱的那个人离他而去,他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内心中最不容易让外界发觉的地方。同时,他告诉他自己,他是个男人,他要拥有男子的自尊。不想让任何人再来探寻这个他自己所要面临的问题了。也包括他的朋友,黄少威都没有可能。顷刻之间,似乎温凉的快感持续的很好,同时,身子好像不那么沉了,他的痛苦减轻了些。人好像也变的有些年轻些了。承受能力似乎有些增强。于是他忽然醒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刚刚来过的人的身影。又是那个女医生??陆华亭有些失望。他只是想梦到妻子,想见到女儿。

夏嫣然剪开了勒的很紧的这条纱布绷带,然后用医用棉擦着药在伤口上:“黄先生,幸亏您之前帮他包扎清理过,否则,他的伤非常容易导致感染,然后变为其他的病症,或转化败血症,生命也是会出危险的。不过虽然这绷带也的确很脏了,但却的确很管用。看的出来您对他的照顾的很周到及时。但是,陆先生目前止疼是个大问题,我刚刚给他打过针。是止疼作用的。现在上的药都不剧烈,包含了一些使伤口愈合的药物,还有就是起到温和的消毒的作用的。您跟我说过,之前用过酒精直接清洗是么?从前还可以,如今不行,如果处理不好,等于对病人的持续的第二次的折磨。那是没有环境就直接使用烈酒消毒,但如果有些比较好的环境,还是要先考虑到患者的疼痛的适应上,先从他们的感受角度出发替他们着想。能尽量减轻就尽量减轻。所以,这次就尽量不使用那么剧烈的药了。

同时,我这也是连清洗和治疗全部一次做到了。我用的尽量是温和的。这次的药有些也是中药的成分。同时也包含消毒和杀菌的酒精的成分。总之,就是尽量用温和的药物了,尽量先减轻陆先生伤处的疼痛压力。~”

黄少威点了点头,同时,并不说太多话。

“黄先生,帮下我,我想看下他的背上的那处受伤,您说的右肩。”夏嫣然的手上戴着的是医用的橡胶手套,那上面沾满了一些药,以及陆华亭的身上伤处残留着的及新渗出的血迹。同时,板着戴着口罩的脸孔认真的说道。

“好。”虽然陆华亭还是很被动。但是黄少威听到夏嫣然这么说了,还是就听了她的话这么去做了。他扶着陆华亭坐起来,然后,小心的帮陆华亭脱下了病衣。如此,陆华亭背上的伤终于被看的到了。夏嫣然看到他背上那些触目惊心之处,其程度并不比之前她见到的低。

这次,她同样在心中叹了口气。但是她似乎感觉到陆华亭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她也不太表露什么。“黄先生。”她故意引开些精力和视线:“肩胛处这处最严重的,恐怕要缝合了。只是还是要上些药。否则是不行的。或者还是看愈合情况。”她一边说一边做。先将药物涂抹上去。

夏嫣然不害怕创面的恐怖以及那上面的血迹和受到感染的地方。她甚至越见到这些就越兴奋。对于她自己的领域她有一种亢奋式的执着。只要能够做好,她就觉得这么做很快乐。~她的医疗手段看上去仿佛很果断,但实际很有分寸,她会让患者觉得很舒适,所以就算是注射或擦药,她也决心让病人觉得“一点都不疼”。

当她手中的药物被涂到陆华亭的受伤的右肩,陆华亭原本火热的肩仿佛被降低了一些灼热的温度,不再那么难于忍受了。新被涂上的药真的是很温凉。虽然伤处还是在持续在疼,可是已经缓解了许多了。他原本就包含着很多心事的眼睛,竟然稍稍缓和了些。
“等一会帮他做下局部的麻醉。然后再治疗那些骨头受伤的地方。”夏嫣然接着又说。

他拿了一些治疗骨伤的麻醉剂和药物,分给黄少威一部分。

接着她拿过了新的干净的纱布,然后她低下了头,开始为陆华亭重新包扎。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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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6:36:39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雪华亭第六章
夏嫣然为陆华亭做的努力是全方面的,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竟然遇到的是这样一个人。陆华亭执意就要黄少威听他的话,不许麻醉,或者只要少量的麻醉。因为他怕脑子会因麻醉而迟钝,忘记了过去的往事。

更奇怪的是眼前的这个疯子提出的这个话,黄少威居然就当做命令同意了!夏嫣然非常反感这两个男人的鲁莽的做法。这绝不可能。因为,医院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为病人治病。其次,可以把病人绑着,拴住了在床上。也可以拿纱布塞到他的口中防止他疼的受不了的情况下,不小心咬断了舌头。可是手术如果进行是要几个小时的。这种要求又算是什么??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可是黄少威却同意陆华亭这么要求。并且说,他上司承受的了痛苦。并且,他唯一的要求是,要夏嫣然尽快进行手术。只要利落和速度就可以。夏嫣然反驳了他,并告诫他,取子弹的手术要分是什么情况,要比接好骨头这样的手术来的简单。而且,这样的手术毕竟不同于取出子弹。如果稍有不慎,陆先生日后要落下残疾。

最后,夏嫣然决定部分同意他们的建议和要求。但是,她一定要将麻醉注射二分之一。否则,手术无法进行。
陆华亭仍然不许夏嫣然如此注射,他说顶多只要三分之一。否则。他要黄少威帮助他离开这里。不要再在此地医治了。因为在他看来,他怕今后因麻醉剂导致记忆力衰退,回忆不起来从前的往事,认不出女儿;或者不能再带兵带人为戴亨利工作。或者是人的能力因此而降低。会变做废人一个更不可能存在什么价值了。夏嫣然没有办法。决定按照陆华亭的要求去做。但是,她做了些改动。她自己懂得药的含量如何的分配。选择了起码高于三分之一麻醉的量,但实际麻醉的剂量几乎已经低到了极限。因为如果再低,还不如不注射了。没有任何作用。夏嫣然还准备了另一支麻醉的药物。是多半只剂量的。如果万一陆华亭承受不了的话,这一针也可以为他打上。同时,她也准备了一只镇静针剂药物。因为在她看来,虽然她没有为陆华亭检查过精神状况。但她感觉陆华亭的情绪和大脑,似乎是有些问题的。或者也是这次受伤受到的刺激??而且,防止失血和剧痛带来的休克,还是多准备一些比较好。

夏嫣然不由的看了看陆华亭的脸。陆华亭其实还是个年轻人,外表很老练很成熟,人的经历丰富了些。其实他年龄也不太大,最多没有超过三十五岁。当然,他的外表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就留下深刻印象的。尤其是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神和心情经常并在一处,有些时候会闪烁出很生动的美感。当然,也很内敛。不太暴露自己内心世界的真实想法。除了死亡。但是夏嫣然凭借自己直觉的灵感判定。尤其是这个男人,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还要求不麻醉进行手术,似乎害怕忘记了什么,或害怕自己未来丢失了自己的价值。凭借此点夏嫣然觉得,其实陆华亭内心深处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或者说,他好像还是个孩子。最起码,他没有他的外表所看上去的,那么的老成。一边想,一边她很好的已经把几处需要开刀手术的地方的皮肤擦的很干净了。做到了彻底的消毒。接着,她按照陆华亭的要求注射进去了三分之一的麻醉的药物。~
夏嫣然拿过了手术刀,劲反复的擦拭着。然后,她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最后,对陆华亭说:“陆先生,手术就要进行了。刚刚我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了,所以你是会感觉到整个手术的全过程的。所以是一定要和我配合的。否则我们无法成功。因此,您,您准备好了没有??”

陆华亭这次看了看夏嫣然,却很平静的笑了笑:“准备好了。医生,您就赶快进行吧。”

“好。”夏嫣然还是有些心中不安。但她也强迫自己,要求自己镇定好,不要让人觉得医生是不可靠的。于是她拿好了手术刀。她拿过了填塞的比较结实的一团棉花,劝了劝陆华亭人要配合。接着塞进他的口中。因为手术会很痛苦,麻醉注射的太少,很容易造成手术的休克。她也很担心陆华亭是否能够撑的住。所以,一切要为他准备妥当。接着,她把手术刀拿在手里。非常稳定的一刀割开了陆华亭的受伤的肋骨处的皮肤。她不自觉的心中也颤动了一下。但极冷静且大胆的她瞬间就完全适应了这个情况,她很快迅速的拿过了止血棉塞到了伤处。然后,她示意黄少威最好配合她,因为手术已经开始进行中了。~。

连日的伤痛和如今没有注射麻醉的手术,为了忍受这些,陆华亭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他一会是可以醒过来的,一会是似乎晕过去昏迷的。但是强大的自制能力使得他真的没有乱动挣扎。配合了夏嫣然的这整个过程。

黄少威看到这个情况,他几次想偷偷的恳求夏嫣然,实在不行就趁他手术的不经意的情况下,再为陆华亭注射一剂的麻醉针剂药物。这样陆华亭本人未必知道,还可以减轻他的痛苦。接着还能保障手术的顺利进行。~。可是夏嫣然没有同意了黄少威的要求。因为在她拥有欧美系学术背景的人看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人们都是需要活的有些尊严的。不要或少量麻醉这是陆华亭本人的意思。旁人不能任意更改。且每个人都需要有尊严的选择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需要有尊严的活着,陆华亭虽然是黑道中人,虽然或许他当前遇到了人生的困难,比如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虽然或许他如今遍体鳞伤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走动的躺在这里。但他毕竟提出了他的要求。那么就要严格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办。因为任何人的要求或许都有他们自己的理由。这些理由,不是也不可以是旁人应该去干涉的。他的要求既然提出了,医生也同意了。那么一口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不能反悔。除非病人自己先提出“反悔”。医生才可以按照病人的要求,再那样去做。夏嫣然偶尔把病人的要求当做某类契约,对于这些病人的要求,只要是可以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施行。那么她就是很尊重的。

不过,很快陆华亭又经历了一次视线和意识的模糊。或者是因为他耗尽了自己的所有的力气。直到他醒来,她才发觉,夏嫣然已经帮他在做最后的缝合了。黄少威在一旁帮他擦着汗,他的整个人都被身上的汗湿透了。病衣也是如此,几乎全部湿透。夏嫣然额头上也已经有了渗出的汗珠。他们三个都很紧张。不过,这个过程终于结束了。夏嫣然冷静并小心的为他缝合着。手法是当前最先进的西医缝合的进行方式,几乎不会留下什么太大的疤痕。而且快速直接简洁有效。

夏嫣然的确具备一名专业医生的素质,她今日表现的比较不同凡响。陆华亭和黄少威都投了过去一些尊敬的目光。尤其是陆华亭,他不再像从前那样,那么抵触了抗拒夏嫣然了。并开始目光略为柔和的看着她,一针一针的为自己缝合伤口。虽然缝合也很疼。但是毕竟不是像割开伤口的那么剧烈。而且,陆华亭毕竟还注射了些麻醉的药物,这样多少抵挡了些缝合时所带来的疼。等到全部的手术和缝合后完毕,夏嫣然用沾过了酒精和药物的棉花,重新擦拭在上面。受伤最重的两处肋骨基本她完全处理完毕了。身后肩胛处的骨伤不是很严重,无需手术进行。只是伤口撕裂的有些严重,因而需要缝合受伤的部位就可以了。

“陆先生如今是不能洗澡的,他怎么还需要再等些日子。不过,黄先生,您可以帮他用热毛巾把身体上不受伤的地方擦洗一下。浴室中是有热水的。”“好的。谢谢你,医生。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真是不清楚怎么办才好~。”

“哪里。”夏嫣然一边擦了擦汗,一边笑了笑:“这是医生职责范围内的事。不用谢我。只是陆先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而且,病人休息好,康复了,痊愈了,也是我们作为医生最想见到的事了。”
她看到病床上的陆华亭,他比上次她在医院的时候见到的,更为消瘦和憔悴,他那么的苍白,仿佛受尽了折磨。人也没有上次她在布朗先生家庭酒会的时候看到的那么的光华夺目和富有神采。不知道为什么,夏嫣然也有些心酸的体会。

“让他好好休息吧,陆先生看上去,人也累了。”她又看了看黄少威的手:“黄先生,刚刚我看过了,您的手上有擦伤。只是应该不是太严重。不过,您用不用包扎一下??”“不。我的伤很简单,也很轻微。我曾经是军医,自己可以处理解决。”黄少威说道。接着,他警觉的看了看周围,并且,人走到门口处,偷偷向外看了看。

“夏医生。可不可以求您帮个忙??”
“你可不可以,出去后,打这个电话,然后,找一个,名为吕崇志的人。”黄少威拿出了一张纸条。虽然被磨损的非常严重了。但是,看样子纸条内还是写着一些文字的内容,而且文字内容可以看的清楚。

“夏小姐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不对,因为这些已经超过了你医生的工作范畴。可是。”黄少威的眼睛之中闪烁出了某些伤感悲哀的神情:“你也看到了,亭哥如今他是什么样子,他这次其实是为了帮人才会如此的。我也是希望他少受些折磨。起码,他人精神好些,还有,也应该有些换洗的衣服拿进来,他人很爱干净,他不习惯穿的脏兮兮的。他从前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这么想,也只想让他开心些。”

夏嫣然看了看黄少威,又下意识的想了想门外站立的那些人。心中若有所思。~原来他们并非是一伙人。而且,似乎陆华亭也是被人监视的。“可是,这样做,合适么。这等于是介入插手了他们帮会内部的事务了。”她不由有些犹豫。

“夏医生,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想叫这个人带些换洗的衣服来,以及给亭哥买点他喜欢吃的点心。”黄少威的眼睛中有些红了,也泛出泪光。“他们知道亭哥是很注重仪表的,然后却故意侮辱他,让他的衣服都弄脏了。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

夏嫣然在心中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他这次究竟是得罪了谁。原本,这样的人,本来应该花天酒地才对。否则,按照常理来说,他这样的人,又怎会如此??”她有些后悔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有问问清楚就动手术。

“好吧”不知道是什么导致她忽然有些想帮助陆华亭和黄少威。“我可以打这个电话,传递消息。找您说的那个人。”但是,她也微微笑了笑。而且,不清楚她的笑容之中是否也包藏了在些内心之中某些冷漠的东西:“我真的只负责通知,您所说的陆先生换洗的衣服和他爱吃的点心。”她接着道:“我对陆先生的工作,其实也略有耳闻,所以,黄先生,您也要知道并清楚,这里是医院,绝对不能送进来枪支和其他与之相关的东西。来代替您所说的衣服和点心。而且,真正出入此房间的人,也只可能是我,或陆先生,或者,还包括你。”
“不会。”黄少威原本热情的眸子有些冷漠了。他也看了看夏嫣然,但不一会,他的冷漠也缓和了,同时说道:“不会的。夏小姐你请放心。你看,亭哥这个样子...如果是从前,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曾经也算是这世上的英雄豪杰,无论是他的心志,还是他的能力。可是如今...您看他的样子,他做不到了...他任何人也伤害不了。。他只能不停的被人伤害了...枪就算拿进来,给他,凭借他如今的状态和情况,他也用不了...”

夏嫣然看了看黄少威,又看了看陆华亭。她还是有些犹豫。她在思考如何衡量这其中的利弊。以及这件事情是否需要被布朗先生知道。

“夏嫣然从小就接受新鲜事物,少年就在海外留学,直到成年后又在日本找寻自己的人生理想...她对中国人的某些情绪化的性格特点以及某些盲目的举动,其实有些时候已经不能做到适应。也不太理解。甚至有些偏见的成分,认为那是不理智的,也是贫困落后的社会现实造成的。所以,黄少威的这个行为在她看来,虽然她自己也是中国人,但是还是觉得简直有些不太可思议。也不太能够接受。

可是,黄少威对于陆华亭的忠诚,却是被聪明冷静的夏嫣然刹那之间领会了的。她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起码是真实的,好比上司和下属之间。原来是人和人之间是可以这样重情重义。夏嫣然的内心深处有些被触动了。

“或者他们真有难处。”夏嫣然想了想。


接着道:“可以...我一会就去打这个电话...黄先生,你放心。”她想了想又道:“这间病室其实连治疗带医护的工作其实都是我在做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会帮陆先生去弄点吃的来。一会我吩咐我的护士助理,让她帮我,医院有厨房,能为病人做些饭菜。都是相对很有营养的。这样也就帮您和陆先生解决这个问题。然后,他的病衣其实也脏了,这我也知道。所以,我一会也会弄件新的干净的来。您大可放心。”

她看了看整个病室:“黄先生,感觉您也累了,一会您可以先休息一会,睡一会,或者洗个澡,把门从里面直接锁上就可以。钥匙就放在柜子中。您自己知道并拿好了就成了。门外那些人,你不用理会他们。布朗先生在医界和这里的社会都享有崇高的威望,你放心,他们根本不可能也根本不敢在这边怎么样,如果他们敢乱来,在布朗先生这家医院导致出了什么事,法租界的官员首先就饶不了他们,更别提世界医界的那些布朗先生的朋友。所以无论他们,是究竟做什么的,是纱厂老板,还是烟草商人。没有人敢在布朗先生的医院胡乱闹事。这个,您心里知道就好。所以,大可放心。”她接着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我有钥匙。是布朗先生拿给我的。我出入会很方便跟自由。
接着她拿着沾满了陆华亭的血的那些棉花和他身上剪下的包扎物的那个医用托盘。她和黄少威示意了一下。然后,她推开了这扇特殊病室的房门。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走廊内的比较凉的风,吹的她心头略有一振,人的精神也随之好了许多。

因为刚刚房中进行的实在很紧张。她也实在是太累了。接着她就看到,眼前有四五个鹰一样的冷漠并怀疑着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看起来应该就是那几个监视着陆华亭和黄少威的人。不过,夏嫣然并没有被他们的目光吓倒。她只是很冷静的拿着手中的东西,从他们身边走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并且示意了,她其实只是在做她作为医生的工作。但是表面上不卑不亢,同时,也丝毫没有觉得这几个人会带给她什么压迫感。也并不怎么害怕这几个西装革履并且看看似阴冷狰狞身材魁梧的壮汉。

等走出了这道走廊,夏嫣然才觉得,真的实在是太累太累了。~。直到她走到了病区,人来人往也越来越多了。她才感觉,是该适当放松一下了。不知道怎么,她发觉前面来了她的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助理护士。她的助理护士小刘。她心中顿时觉得轻松了。于是,她叫过了小刘。小刘也很奇怪这么半天为何不见了她。

“夏小姐,您去哪里??我刚刚找了你半天。”

“哦。有位病患需要我,我在他那边半天。”夏嫣然顺便还是用袖口擦拭了一下还在湿润的额头。
她把手中的带血的棉花与被处理的纱布,连同托盘交给助理。“帮我一下好吗??我还有点事。有些着急。这些,你帮我直接处理掉。”

“好的。”小刘接过了。“那,夏医生你要还要去哪里??”

“去我的医学研究室。夏嫣然顺便解开了医务服的扣子。“真是热啊。”

“那好,那我不打扰您了。”小刘的工作就是协助夏嫣然工作,而且,她也比其他女孩儿要灵秀和懂事。

“好的。谢谢你。”夏嫣然笑了笑。
随即,她一个人走着离开了病区,并出了这栋医院病区的楼。

直到离开病区与楼房,她才感觉到,刚刚的她真的是很压抑。工作也是繁重的。其实这个时间,她想出去喝杯咖啡。只是她不太清楚该约谁。是约卢菱么??又觉得不太合适。有点渴,想去附近的西式咖啡店。可后来想像又作罢了。她还有自己的病人。布朗先生这几个月已经交代给她的任务,又怎么可能改变??

不过,做为医生的她还是特别有责任心。忽然她想到了还在昏睡之中的陆华亭。“不行。她的心头似乎掠过了什么。”

“还是要先办事。”她有些后悔刚刚忘记和小刘说,要她重新拿件新的病衣和吩咐厨房准备些吃的饭菜。但后来想想,这么重要的事情,既然布朗先生交代是给她来做的,那么,她没有理由再推脱给助理,让助理来做。更何况...她年纪还小。凭借夏嫣然自己的敏锐的直觉判定,她还不是很稳定,能够承担助理护士,协助她医护陆华亭那样的黑道人物的工作。因而,想想还是她自己来做吧。

忽然她想到了电话号码??是的。凭借直觉,她还是觉得应该先按照电话号码找人。黄少威看来是陆华亭的第一手下。他给人的整体的气质上的感觉,其实是相当不错的。夏嫣然从前经历过在国外的生活,见识过一些士官学校的学生,以及那里的老师,甚至一些职业军人。黄少威与之比较,是不弱的。甚至,会比之更为胜出~。其实他的比陆华亭更像是一位军人。他人比较正直,比较爽朗,比较豪气干云,精明干练,说一不二。陆华亭与之比较,似乎他在性格上是更难被人琢磨的。个性上面给人的印象,其实倒是不像军人也更不太像黑帮分子。他反倒像是一个书香门第走出来的,拿着笔来教学的教书先生。他的气质之中存在带有一些内敛的和略带些忧伤的,甚至文气的一面的气质。他也不太喜欢与人交流。甚至有些避讳与人交流。~他与黄少威比较,更像是个文人。所以他们之间的搭调,真的给人的印象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的感觉。

只是不清楚,黄少威这位更像是职业军人的人,怎么会那么顺从和佩服陆华亭。或许陆有他的过人之处。但无论怎么样。陆华亭身上有种神奇的别样的神采。尤其是他的眼睛很特别。他是很英俊,眼睛也很有美感。但却也有威严。尤其有些时候那种闪动着的目光。在他严肃或生气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也很震慑人。不能说他就是个文人。所以也说不好是文是武。还是什么值得吸引人的值得人去信赖的东西。总之,他是个富有魅力的人。

想到这里,夏嫣然想到了医院的最前面,最大的那栋楼,走廊之中的那个电话。是的。没错。她应该先打电话,给黄少威要找的那个人。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还是向那栋楼走去。很快,她走进了医院中最华丽的那栋医院的楼。她来到了医院的那个电话旁边,掏出了那张纸条。并且,由于实在太热。她脱掉了白色的外衣。露出了里面那件咖啡色的毛衣。而且,已经被她流出的的汗蒸腾并湿透了。肩膀和背上面都有很明显的湿痕。她也不太介意。并顺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一只手拿着医生服,一只手拿起了电话。她按照黄少威给予她的电话号码,将电话拨了出去。可是,很奇怪,竟然半响没有人接听。难道错误了??她又重新的拨了一遍。可还是无人接听。

夏嫣然不知道这个情况该如何应对,如何处理。不过,她还是决定过一会再做打算。不知道黄少威他所说的,陆华亭喜欢吃的点心,究竟是哪一种。其实点心好办,她可以代为去买。至于衣服,衣服目前夏嫣然最多能够解决的,或许也只能是医院的病衣吧。其实陆华亭的西服应该很贵。她上次在医院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件深蓝色的西装,就牌子和质地来说,都几乎算是最好的了。就算是用在国外的眼光来看,几乎也是如此。所以她这次如果不是见到陆华亭受伤到这个程度,这个情况,她如果是听了传闻而不是眼见为实的话,她根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了的。

因而,他说的西装,暂时是没有办法为他解决的。并非是她没有钱。其实她也并不缺钱的。而是,她也不能为他买的到的。很明显那件蓝色西服,就算是在眼前的这个城市,也不是说买就能买的到的。

电话又被她重播了几遍,还是没有人接听。好的。只好作罢了。夏嫣然想着。先回去,和黄少威说明一下情况。并且,她会想办法先为陆华亭和黄少威做点好吃的。以及陆华亭的新的干净的病衣。想到这里,夏嫣然平稳了许多。因为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并且,人也重新向病区走去。

夏嫣然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里有自己的衣服,她也是个相对喜欢整洁的人。她把自己的毛衣和医务服都换了一下。重新整理和梳了梳自己的头,她自己的房间内有自来水。是医院给予配置的。为的是方便医学研究。她利用了办公室的水龙头,重新洗过了脸,并用医用消毒液重新认真的洗过了手。并用干净的毛巾擦干了。这样,她人也觉得精神了许多。

她来到医院的餐厅的厨房,并且,她跟那里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她说,她今天很想吃东西。而且,她自己来了些朋友。她问是否可以做点好吃的东西。那里的有些人平时都知道夏嫣然是这家医院的比较重要的医生,工作很是认真负责。甚至还有人的家人亲属曾还被夏嫣然医治过,因而这点要求当然没有问题。他们也都答应。这不算是什么,并很乐意为她服务,想知道夏并很想知道夏嫣然到底想吃什么。夏嫣然左思右想,虽然她知道手术后的病人不能吃太多鱼虾,但是陆华亭几天没有吃东西,他也不还合适吃任何油腻的菜,也不太合适吃肉。但他毕竟还是需要一些补充,这样就很矛盾,她想来想去,决定为陆华亭还是做了一条鱼,但她没有选择为陆华亭做一条海鱼。虽然这座城市本来就靠近大海,根本不缺少这些深海的美味。但是她觉得还是诸如江河里的淡水鱼相对可靠些。于是她选择了一条非常可靠且比较肥的淡水鱼。这样要做给陆华亭吃。并且,叮嘱厨房做的好吃些。同时又想到,毕竟陆华亭和黄少威是两个人。于是他又叫厨房再多做两个菜,这两个菜,蔬菜和肉都多些。也要做的好吃。~同时,当然,米饭也是要准备的。这样,先把吃的问题解决了。并且吩咐好厨房先做。然后帮她是要带走拿出的,并且她跟厨房的人也说了,尽量帮她放好,不要让过往的人看到。因为她也比较低调。不想让其他的大家知道她来了朋友。那些人会意了夏嫣然,并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病衣其实很好解决,很快就可以为陆华亭多领一件。同时,他也多领了一件,其实是给黄少威的。
夏嫣然重新回了特殊病室,这次她携带的东西的确是多了些,但好在她还拿的了。在经过特殊病室的走廊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四五个人来来回回站在那里。不过这次,似乎少了一两个人。她的人比较敏锐,还是注意到了这些许的变化。并且,也没有多思多想。直到当她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并走了进来。
夏嫣然咳嗽了一下:“对不起,打扰一下二位。”陆华亭听到了她的声音,朝她的方向看去。目光之中仍然很冷,但是,却蕴含着他的承担了痛苦的过程的手术后的疲劳。而且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夏嫣然把饭菜放置在陆华亭床旁的桌上:"饭菜我带来了。病衣我也带来了,上衣一人一件,你们一会稍后等我离开后,可以换一下。夏嫣然沉声道。

“夏小姐,请问,我求你办的事情。。”黄少威问。
是的,原来有些忘记了。夏嫣然想到了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也有些疏忽了。这其实也是她这次回来主要和他们说的。“对不起,我拨打过你给我的电话的那个电话地址。但是,没有人接听。”

“没有人??难道崇志不在??”黄少威思考着夏嫣然回来说的话。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陆华亭的眼中却似乎很失望,并且,甚至还有暗藏着某些害怕和担忧,并且,他有些怀疑的看着夏嫣然。但是夏嫣然在医生的角度却只是在意陆华亭那张憔悴的面孔,和他如今的某些仍然能够流出的承受过痛苦的神情。原本其实她也不太欣赏陆华亭这个人,以及包括陆华亭本人的职业和他的生存的背景。当然,除了他的外表和某些外在的气质。但是她有医护病人的某种天性,她的敏锐的感受能力就好比是嗅觉一样,她或许天生就是个医生,因而比别人更能体会病人身上对病痛的感受,以及他们的一些生理状态。比如是患病的程度加深还是在逐渐康复。

于此,她并没有说太多话,她如今承担的其实已经是两份同时正在进行之中的工作了。除了医生,她还是护士。想到这里,夏嫣然忽然似乎忽然醒悟。她来到那个法式的上面摆放着一大束郁金香的那个花瓶的圆桌旁,那上面还有杯子和水。杯子上面是一层封闭在上面的纸,她把纸撕掉,想倒点水。杯子里面非常干净,而且是消过毒的。水其实是蒸馏过的,她来之前,布朗先生就已经告诉过她,这件房间是整体更新过的。他们已经彻底打扫过,并重新配置过一切,当然也包括药物和水。所以,杯子是干净的。杯子旁的玻璃容器之中的蒸馏过的水,当然也是干净的可供饮用的。并且,是专门为这件病室的病人提供的。她把水倒在杯子里。然后拿到陆华亭跟前,陆先生,喝点水吧,手术后是不能吃太多东西的。但是水却是要喝的。听到这里,陆华亭看了看黄少威,同时又看了看夏嫣然,他却没有立即做出什么回应的表情和回应的话。“亭哥,您好几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水也没怎么喝,如今,还是按照医生的话去做吧。”黄少威劝他道。夏嫣然也笑了笑:“是的,陆先生,而且,你未来可能还要在医院住几日,所以,您终究还是要喝水吃饭的。”陆华亭看了看夏嫣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笑了:“夏医生不是医生??您怎么做起了护士的工作了?照顾病人不是护士的工作吗??”


“医生也是要照顾病人的。负责人的医生都是这样,只要病人能够被照顾的好,整个医治过程包括开始和
结局,才算是完整的。”不知道为什么,夏嫣然开始有些不太想顺从他说话,她觉得,一个不注射麻醉剂手术的人,难免是疯狂的,从一开始她就有些这么认为。她是个理智的人,从前在受教育的阶段,因为她学习的基本是西方的事物,所以她自幼崇尚“理性”。对一些不理智不和谐的举动她是反感的,偶尔也会视作“野蛮”。所以她也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和布朗先生交差,并且把这次实习实践当做一次人生经验,其他的也就不太多想。所以,尽快让陆华亭恢复也是十分重要的,同时,她不再想继续和这个人纠缠纠葛下去,好似他的下级对他的非常体贴的尊敬的,甚至在她看来已经有些恭顺的比较软绵绵的对话,她就想,赶快让他把水喝下去,把东西吃下去。让他尽快恢复。然后,她才可以和布朗先生交差。


陆华亭忽然咳了咳,可见,他的状态还是很不太好的,他已经没有太多力气思考和应对一些其他事情。但是他听见夏嫣然的言语,虽然比较不卑不亢,但可以感觉到她对工作对自己还是非常认真负责。于是,他点了点头。刚刚想伸出手去接杯子。但却没想到,原来杯子已经被递在嘴旁。夏嫣然劝他张开口。陆华亭同意并听了她的话照做了。如此,他喝下了水。如此算是陆华亭终于配合了自己,夏嫣然非常满意。她几乎都有些开心的笑了。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这次工作是她来到布朗医院以来最累的一次。首先就是病人不配合她且不与他进行交流和沟通。所以她简直就感觉,这是一件好似被困在口铜钟内有着某种千斤坠式的封闭的沉闷的过程。如今,终于算是有些进展了,她也似乎解脱了不少。接着,她把为陆华亭带来的饭菜拿来,她端起了一碗饭,夹了一块鱼,用汤匙浇了些鱼汤在饭里。然后,拿到陆华亭的面前。


“陆先生,现在吃饭了,您先别动,如今,我也做护士的工作,所以,我来喂你。”夏嫣然笑了笑。陆华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之中蕴藏了些苦味:“这怎么好意思??”陆华亭看了看夏嫣然,又看了看黄少威:“我自己有手,可以自己端来吃的。更何况,还有少威。他能帮我。”

“算了,无非也就是位女医生在做她自己的工作。她也是要完成她的老板兼老师那个西方人布朗交代给她的任务而已。我又何必跟她执拗?” 想到这里,陆华亭决定按照夏嫣然的意思去做。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在这个时候想太多事,以及做太多的消耗自己精力的事情。他顺从的按照夏嫣然的要求去做了。且他这次没有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和什么“要求”和太多的“尊严”。只是当他接过了夏嫣然送到口中的第一口泡过鱼汤的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很好吃”。或者,也是因为他很多天没吃到东西了吧,而且还这样如此热和带有菜香。他也并不是不想吃东西,只是他尽量忍耐住而已罢了。他只是不太相信戴亨利以及与戴亨利有关之人。他也怕夏嫣然下毒害他。如果不是夏嫣然这次对他的手术如此的成功。他也应该不会相信她的。可是不清楚为什么,这次他还算是暂且相信了夏嫣然。而直到他把饭吃到口中。几日来第一次吃到了东西,感觉竟然很好。如此,他的内心也不清楚为何,也跟着微微触动了一下。

陆华亭其实吃不下太多的东西,他勉勉强强吃下了半碗米饭,但吃下后就不想再吃了。他婉然谢绝了夏嫣然的好意,不想再吃了。夏嫣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清楚再强求他吃东西也是不对的。随即她又为他倒了半杯水,很小心的喂了他喝下去,并且,用医院的餐巾帮他擦了擦嘴角。见到他吃的下东西,夏嫣然其实还是很满意的。她甚至都有那种感觉,或许稍后陆华亭的面色就会相对红润起来的。她对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心中和面上也都暗自笑了笑。然后,她拿过了那件新的为陆华亭准备的病衣,并小心为他换上了。陆华亭虽然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也想让黄少威代替自己做。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拒绝得了夏嫣然的好意。


三人如此配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后,夏嫣然看了看自己怀中的表。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近了黄昏。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原来今天一整日都在忙陆华亭这边的事,虽然布朗先生交代她要只关注眼前这个人。但是,她还有其他患者,而且,今天她当真是非常非常的累了。她二十六岁来到这家布朗医院才刚刚几个月,一直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疲劳,直到今日遇到陆华亭,她才感觉到,就算医学工作是比较高尚的工作,她还是觉得,就算是医务工作,也有相当辛苦的一面。尤其是处理陆华亭这样的特殊的人物和复杂的病情的病患。

但是看到眼前的他逐渐好起来了。她心情其实也很好。但同时她还要兼顾一下其他人。因为毕竟他们也很早跟她说过,需要她做为医生的适当的照应。她也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陆先生,稍后您觉得身体没有什么特别不舒适的地方,就可以睡觉休息了。不过我觉得您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夏嫣然说道。接着她看了看黄少威:“如果陆先生稍后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找到我。而且,别忘记了,您出入有钥匙。外面的人没有。钥匙就在这个房间的柜子里。

“好。”黄少威应了应声。但他随即看了看陆华亭,然后轻声和夏嫣然说:“夏医生,您看如今,亭哥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夏嫣然点了点头:“你放心,黄先生,陆先生如今的状态其实还是非常稳定的。如果未来他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到我。所以请放心,他如今应该没事了。”

听到她这么说,黄少威终于觉得心中稳定了很多。心情好似一块石头落了地。说罢,她还是笑了笑。


因为饭菜拿过来的是双人份,她刚刚为陆华亭喂他吃饭喝水的时候,黄少威其实也很紧张,所以他的那份竟然没吃。夏嫣然刚刚和黄少威对话之后,才想到这一点。见到他对陆华亭如此的忠诚,夏嫣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竟然有些难过。也有些忧伤。这些心情她曾经从前从来就没有过的。对此,她也有些奇怪。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心情。然后,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应该干些什么,说些什么。接着她说道:“对不起,黄先生,我还是要走了。然后。”她很快把端饭来收好,并把陆华亭吃过下的那份剩的饭菜连同碗筷一起放在上面。因为陆华亭是病人,他不能吃剩下的冷的东西。所以,他的吃的怎么也要再热再做的了。不过,她把黄少威的那份餐放在陆华亭床旁的桌上。


“黄先生,刚刚忘记了,您刚才还没有吃。您可能也饿了好几天了。所以,最好您一会也吃点东西。否则,您怎么照顾陆先生??”

“好的。”黄少威点了点头:“谢谢你,夏医生。”

“别客气。”夏嫣然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好。”黄少威回答。实际他真的是感谢夏嫣然,正因为了这位医生,他终于可以好起来了。所以,在他的心中,他还是非常感谢这位年轻的女子夏嫣然医生。”


黄少威客气很小心的为夏嫣然开了门。夏嫣然也很客气的跟他示意了一下,出了门去。她还是若无其事的经过了门外的那几个人但是一件事,却是她有些奇怪的,就是这几个人之中,似乎少了一两个人。不过很快她就认为,这或许也不太应该是她应该关注的。而且,就算是监视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因而,她从这几个人之间走过,一个人向楼外和她的办公室走去。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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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6:50:34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雪华亭第七章
陆华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却似乎若有所思。见她离开了这所房间。陆华亭才开口道:“少威,你,刚刚是不是求这位夏医生,打电话给崇志??”

“是的,但是,夏小姐说,那边没有人接听电话。”陆华亭听到这个消息,神情有些忧郁:“是这样。”难道崇志不在,还是也被他们监视起来了?陆华亭有些放心不下了,可是,却不知道怎样再和黄少威表达这些心事。不过,很快,他还是平静了心情。人也没多说什么。并且,他看到黄少威似乎也是非常疲劳了。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和黄少威说,但是话到了口旁,却又被他咽了下去。也说不出了。~他的整个人又昏沉了起来。看到这里,他还是安心躺下了。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这间病房真的修建的很典雅。这个时节已经进入了秋季,也是即将万物凋零的季节,他看到这间房中的窗很大很高。那是因为。由于布朗医院的房子,都是很高的屋顶,所以此间房的窗子显的仿佛是落地窗。但实际却并不是。淡黄色的窗帘自窗顶而下,房中的窗子被关的很好,夏嫣然也曾认真看过,为他负责检查过了,为的就是怕吹进的风吹到刚刚动过手术的陆华亭。但是,窗帘由于比较长也比较大,却仍然似有些摆动的吊挂在那里。配合着淡黄色的颜色,给人的印象,似也有些帷幔所隐现出的朦胧。

陆华亭心中有很多思绪,有些打乱他的睡意了。不过,有些令他觉得有些安慰的感受却是,夏嫣然为他上的药物真的是比较神奇。虽然时间不久,但是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感觉伤口处时不时有些舒适甚至是温暖,痛感也随之减轻许多。如此,他的人也被减轻了很多的压力。想到这里,伴随着很多复杂的体会以及心中繁杂的思绪。最后,陆华亭终于沉沉的睡去。~

在朦胧的睡意之中,陆华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她在前面跑着,手中拿着一根线。线的上面是一面风筝。芷君,芷君,是你么??陆华亭的心中一喜,他很想直接迎了面就追了过去,然后,并且,他似乎又变回了青春少年,芷君,你在做什么??在放风筝吗?!可是看似那抹红云一样的衣裳的身影并没有停下来。陆华亭最后还是跑到了她的面前:“芷君,你为什么跑的这么快?还有,你怎么不理我??”陆华亭像一个孩子一样的这么问。
红衣一样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风筝的线却未落。那个女子极美,眉宇之间,还拥有着一抹英气。
“你怎么又来的这么晚??”她努了努嘴。
“我??没有啊!”陆华亭努力的为自己解释着。
“你还狡辩。就是因为我叫你来,你却不来了。所以,我才选择,要自己玩的!!!”红衣的女孩子有些生气了。她甩了甩自己绑着红色缎带的两条大辫子:“我走了,不理你了!!”

“芷君,你别这样,我只是刚刚才知道,所以有些来晚了,不过,刚刚听到你叫了我,我就来了啊。”

“我才不相信你!”红云仿佛有些恼了:“你每次都有自己的借口,不是你自己决定不来,就是故意编造很多故事,不是说你要上课,就是说你还要看书!”

“不是啊!!”陆华亭努力的替自己解释着,他看着红衣女孩子,竭力的为自己辩解着,但却又因为太努力而说不出话来。

“不是什么不是??”红云看了看陆华亭,忽然却又笑了。她来到陆华亭的面前。看到陆华亭肩膀的衣服,似乎有些脏了。她伸出了手去,替他掸了掸那上面的灰尘。然后,顺便抹了抹他的脸,因为,脸上有陆华亭跑着来的时候流下的汗水。只是,被风中的灰尘混在了一处,流了下来,自他的额头,到了他的面颊,直到他的脖颈上:“小陆,你脏了。你看,你弄的自己脏兮兮的。”

陆华亭顿时羞涩了起来,但是满眼却都是幸福的神情:“是啊。刚才跑了很久,有些弄脏了。”
红云笑了笑:“小陆,你来晚了。所以,我一定要惩罚你。”
“惩罚我?”??

陆华亭顿时羞涩了起来,但是满眼却都是幸福的神情:“是啊。刚才跑了很久,有些弄脏了。”
红云笑了笑:“小陆,你来晚了。所以,我一定要惩罚你。”
“惩罚我?”??
“是。”红云接着笑着,她的笑容很阳光,很甜。她的面上有两个酒窝。~。忽然她放开了手中的线,风筝远远飘在天空,一下子随着风中的力量,瞬间向远方飘去。

“小陆!你快点儿,你帮我把风筝追回来!你帮我追回来。你帮我追回来风筝,我就相信你不是故意来晚的!!!”
“啊??”陆华亭看到飞一样远去了的风筝。虽然没有断了线,可是,却被红云似的女孩儿松开了线,也如断了线的风筝,快速的被北风刮向了远方。“哦。好!!”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体很好,他跑的很快,他在学校读书一点都不费力,或跟着师傅学功夫,练武,都是在师兄弟之中最好的。所以,一点都不害怕追不上风筝。于是,刹那间,他也跟着风筝跑去,去追那个远去了的,宛若天空之中的影子一样的风筝。顿时,他奋不顾身的朝着那个风筝的方向追去。可是,当他跑了出去之后,他才发觉,风筝已经被大风很有力量的带向了远方,但是,他无论怎么跑也追不是上了。怎么办??
他想起了红衣女孩子刚刚还跟他说,如果,他追到了风筝,就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但如果追不上了,难道她会认为,他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可是无论如何,陆华亭也没有办法追的上风筝。。最终风筝还是飘走了。少年的他,此时也不得不回首去看了看来时的路,女孩子在他的身后招着手。笑着在跟他说着什么。看到这里,陆华亭也笑了。笑的非常的甜蜜。他的心中也甜甜的。可是,忽然,他却又看到,女孩子朝他挥了挥手之后,忽然,转过了身。然后,人就走掉了~。她也没有在原地等他。

“芷君,你别这样,我真的没有骗过你啊!”陆华亭很想大声的为自己解释。可是解释不出来。“芷君!”瞬间他的世界寂寞和冷却了。难过的心情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仿佛低落到了极点。并伴随着那种寂寥与委屈,他想大喊一声,却又喊不出.!只能在心中大声呼喊,对方不要走!!他的世界天昏地转了,有些什么东西似乎要被他呕吐出来。好似一团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的喉咙。~。“芷君!”陆华亭在梦中呼唤这个名字。“啊”,忽然他的胸口狠命的一紧。一种强大的想要呕吐的感觉牵扯着他,加上心中无尽的委屈,迫使他猛的呕了出来

“亭哥,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呼唤他。
“亭哥,你还好吧??”黄少威为他擦着汗。然后一边问他。
陆华亭忽然醒了,他醒了过来,才发现黄少威站在了他的身前。手中拿着一块棉花。上面沾满了鲜血。他的口中也是鲜血的味道。嘴角处亦是沾满了血迹。~
“这是,怎么了??”他竭力的忍受着天旋地转,费力的问着黄少威,

“少威,我想见女儿。”陆华亭道。
黄少威没有想到陆华亭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陆华亭冷冷的说,刚刚我梦到了芷君,所以,如今我想见到女儿,或者,我想知道女儿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少威,你可不可以帮我??”黄少威有些哽咽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亭哥,你要知道,我们到了这家医院是受人监视的。”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戴亨利的人就在外面。”
他看着陆华亭,心中很难过,而且,亭哥,你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人啊,如今您怎么不理智也不冷静了?”

“就因为我平时实在太理智和冷静了,所以,今天我刚才醒来之后,就觉得我一定要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或者,我也要见到她。~。”
陆华亭轻声道:“少威,你帮帮我,我很想很想见到她。”
“可是。”黄少威有些犹豫了。
“少威,我求求你,求求你。~。”陆华亭的声音有些沧桑:“或者我不一定亲眼看到女儿,但我只想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担心她。崇志为什么接不到电话?你说找不到崇志。~可是为什么会找不到崇志??怎么会找不到他!!!”陆华亭的眼睛红了,有些要落下泪来。~他有些激动。

黄少威见了他的情况,一时难过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他还是用心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又看了看旁边的那道门。
“亭哥,你别着急。”黄少威说道。接着他接下来安慰他:“我帮你想想办法。”

说罢,他站起了身,来到了那道门口,偷偷的向外看了看,门外竟然没有了什么人。奇怪。~。
"现在几点了??陆华亭问。”
“午夜十二点多了吧。”黄少威回答。

“那几个人跟了我差不多好几天了。其中还有胡峰的手下,包括那天审我的人。他们也一定很累了。”陆华亭道。

“那我现在就出去。”黄少威道:“我现在就出去,然后,去找崇志,问下小姐的情况,相信以我的能力,只需要两三个时辰之后就能回来。”

“不能这样开了门就出去。~要防止其中有诈。防止他们又耍什么花样。”陆华亭说道。

可是,接着他的心很紧,似乎紧的快要受不了:“只是,少威,我好几日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我真的很想见到她,或者,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

黄少威点了点头,忽然,他忽然注意了这件病室,窗子似乎很大。

“亭哥,我,可以从这里走。”黄少威看了看窗子。
说罢,他来到窗旁,看了看上面的窗帘,而且,系的也并非就是那么的牢固。黄少威伸出了手去,尝试着拉着动了动,觉得还可以。忽然他一用力,整个有若帷幔一样的淡黄色的布就被他扯了下来。黄少威把扯下来的系在了一处。随之,他打开了窗。陆华亭此时也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夏嫣然为他的治疗和刚刚吃过了东西终于起到了作用。他似乎可以站着走了。并且他勉勉强强来到了窗边,向下看去,原来这里是三楼,不是太低,但是,也并不是太高。~。而且,以黄少威的身手来说,出来和进来只是非常容易一件事。
“那好,我去去就回。”说罢,黄少威从窗子上飞身下去。
陆华亭会意,并且目送着他离开。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的。~因为他终于可以知道,女儿如今会是怎么样了。~



“是的,但是,夏小姐说,那边没有人接听电话。”陆华亭听到这个消息,神情有些忧郁:“是这样。”难道崇志不在,还是也被他们监视起来了?陆华亭有些放心不下了,可是,却不知道怎样再和黄少威表达这些心事。不过,很快,他还是平静了心情。人也没多说什么。并且,他看到黄少威似乎也是非常疲劳了。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和黄少威说,但是话到了口旁,却又被他咽了下去。也说不出了。~他的整个人又昏沉了起来。看到这里,他还是安心躺下了。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这间病房真的修建的很典雅。这个时节已经进入了秋季,也是即将万物凋零的季节,他看到这间房中的窗很大很高。那是因为。由于布朗医院的房子,都是很高的屋顶,所以此间房的窗子显的仿佛是落地窗。但实际却并不是。淡黄色的窗帘自窗顶而下,房中的窗子被关的很好,夏嫣然也曾认真看过,为他负责检查过了,为的就是怕吹进的风吹到刚刚动过手术的陆华亭。但是,窗帘由于比较长也比较大,却仍然似有些摆动的吊挂在那里。配合着淡黄色的颜色,给人的印象,似也有些帷幔所隐现出的朦胧。

看到窗上的被外面秋风所映衬下的秋意,夜晚的秋风吹进窗子,也打在陆华亭的衣服上,夜风虽然很凉,陆华亭也有了些倦意,但他固执的坚持不要去睡,他想知道女儿的消息,所以在等黄少威的归来,否则他是迟迟不会愿意去睡的。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借助着月光,陆华亭看了看房中钟表所显示的时间,黄少威还是没有回来。陆华亭的眉毛蹙了蹙,沉思着,难道黄少威也出了事??不过,他又仔细想了又想,少威是不会出事的,因为戴亨利也曾经跟自己说过,
他也很赏识黄少威,说这个年轻人精明能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戴亨利还曾不只一次的说过,未来,戴的在华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和黄少威来做事。所以,想到了这里,陆华亭终于明白了:“少威应该不会有来自帮会内部的危险。”可是有些事转而又想,又有值得忧虑的事情出现,那就是这一年多,他自己为戴亨利做过很多事,也得罪过不少人,来自帮会之外的敌人还是很多的。但是,这个晚上,因为黄少威去探听消息的对方是自己的女儿,所以,想必也不太容易那样遇到。可是在这样黑社会势力猖獗的地方,任何事情也都有可能发生。转而,他似乎又忧虑了。整整一个时辰,陆华亭都在忧虑之中渡过,忽然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很渴。他刚刚动过手术,流了许多血,吃的东西很少,但是水却喝的不多。他又有点想喝水。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这个房间之内,也就是特殊病室之中,圆桌上郁金香花瓶旁的那个玻璃的容器,对了,里面呈着的是干净的可以喝的水。对于这个他是知道的。他动过手术不长时间,又没有很好的得到休息,走步的步伐几乎有些踉跄了,但还是来到了圆桌旁边。拿起了一只杯子,撕下了那上面的纸,然后倒了一些
水到杯子里,接着,他拿起了杯,将水一饮而尽。刚刚放下杯,他的手没有留神,却把圆桌上的另一件东西碰落在了地面上,哗啦一声。这间病房有很厚的地毯,东西虽然是铁质的构成,但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声音
。只是哗啦声一过,地面上已经是好几件散落了一地。“怎么会这么糟糕?”他有些讨厌自己如今的状态。但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还是弯下了腰去,想把东西拾起来。直到他看到了,才终于直到他碰落的是夏嫣然留下的那件医用的冷白色的铁盒。落在地面上的,无非也是些纱布,消毒液,酒精,棉花,一类。但是有件东西很
特别,因为可以反射外来的月光。陆华亭用手去摸了一下。发觉冷冷的,他拿到手中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一把小而锋利的手术刀。
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他挣扎着回到床边坐下。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剪刀却被他拿在了手中。忽然之间他又了一种冲动,他想自己从这里出去,亲自去一探究竟,另外就是想了解黄少威究竟遇到了什么,如果黄少威真的有
了麻烦,或许他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可是,凭借他的身体条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三楼的窗子飞跃而出的,
如果可能,也只能从门外的走廊走出去。可是偏偏门外还有几个戴亨利的人在门外把守。想到这里,陆华亭不禁有些沮丧,他想到了就是,他实际上还是在受戴亨利的控制。这种控制是随时随地的,仿佛如影随形。并且也不会因为陆华亭一个人的离开产生什么特别的变化。因为陆华亭还有几百个人在他戴亨利的掌控之中,更别提陆华亭自己有什么样的人身的自由。加上戴亨利动辄的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在陆华亭的面前,陆华亭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全身而退。不过,也
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想到这里,他有些想从门外出去,戴亨利的人不会真正的为难他,其实他的敌人无非也就是胡峰这个人,女儿没有消息,他的得力爱将吕崇志找不到,他无论如何也是放心不下的。加上黄少威迟迟未归,这几点因素加了起来,敏感的他隐隐约约感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刚刚想到这里,敏锐的陆华亭发现了门外仿佛有了些响动。虽然声音是极低的,但还是听到了有人走来的脚步声。 他的心里不禁的有些害怕,因为如果他此时还在床上睡着,相信是不会听到这样往来的声响的。于是,他警觉的努力站了起身,站到了房间的门的后面。并且,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那把手术刀。
缓缓的,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某个伸长了的影子已经透过了门,走进了这个房间。有人推开了门。接着,那个人他踏入了。并且,徐徐走到了病床前。在夜晚的月光之中,陆华亭看见了一把刀子。那个人拿起了一把刀。狠命的插到了陆华亭刚刚所睡的那张病床上。通过这个举动,陆华亭已经知道了来者是个杀人的高手。因为他知道,如果在医院中,使用手枪,已经会产生更大的震动,如此做是为了果快干练的解决问题。 那人的刀子在病床上打下了一个十字叉的动作,接着刀子向上拔出一扬,顿时房中弥漫着被扯开了棉被枕头中的棉絮与鹅毛。可是,很快,刺客已经发现,这个床上并没有什么人。接着,他愤怒的把整床的杯子扯下了,扔在地面上。 陆华亭站在他身后,对这一切看的真真切切。 来者是位高手,高大的身影之中,一双眸子冷血而残酷。忽然他回转了身。他似乎已经知道陆华亭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可就在这个时候,陆华亭已经扑向了这个人。 两个人在房中搏斗了起来。 特殊病室的房门开着,外面是悠长的走廊,走廊处原本站在外面的四五个人都已经没有了踪影。 但由此而引发的却是地面上多出了许多的血迹,向上看去雪白的墙上也见到溅出的血。 医院的走廊很深,由是会吹来阵冷冷的风。风中带有血腥的味道。 那个人手中的刀子刺向了陆华亭,却被陆华亭抓住了他的手腕,而高大的刺客也抓住了陆华亭的另一只手腕,两个人紧紧的抱缠住。而陆华亭则用尽了力,将刺客的抓住刀子的手磕在了地面上,连续几下,刀子在极不可能松动的条件下,刺客还是失了些力,刀子被陆华亭去掉了。缠斗之中,并被陆华亭的肘用力拨在了一旁。但是这个人不是等闲只辈,紧接着他的双手掐到了陆华亭的脖劲,妄图用尽全力掐死这个人。陆华亭受了伤,始终是感觉到力量是不如这个刺客那么的充沛。他也明白,如果在这么缠斗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刺客此时也汗如雨下,他没有想到陆华亭是这么难对付的一个人。他也是位功夫高手。从前的赫赫威名,想来不是假的。陆华亭借助月光,忽然,他的右手一动,向上露出了一道银光。左手抓住了刺客抓住他脖劲的那只手,忽然,全身的力都靠了过去!刺客被他忽然发力的一招瞬间制服,人整个翻倒在地面上。 陆华亭的右手接着一动,在刺客的喉咙处向上拔出,一道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和墙上,鲜红的一片。 原来是一把医用手术刀。 陆华亭用它割破了刺客的喉咙。 刺客被他忽然发力的一招瞬间制服,人整个翻倒在地面上。 陆华亭的右手接着一动,在刺客的喉咙处向上拔出,一道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和墙上,鲜红的一片。血雾一样溅了一大片。 原来是一把医用手术刀。 陆华亭用它割破了刺客的喉咙。 鲜血溅了陆华亭的一身。此时,他冷眼旁观。见刺客抱住了喉咙不停的在地面上翻滚。以及地毯上殷红的一大片的血迹。 陆华亭紧紧的拿住了手中的带血的剪刀。缓慢地扶着墙站起了身。他开了门,并向外望去,外面悠长的走廊内已经没有了什么人。 正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声音说道:“亭哥。你还好么??”
陆华亭听到了,抬了头,他知道是黄少威回来了。 黄少威蹲了下来摸了摸刺客的脉搏:“亭哥,他应该是死了。” “少威”他松了口气道“我女儿怎么样了?” 然后抬起了头:“您说小姐,对不起,他们的警戒特别严,没见到小姐,不过我忽然觉得再这么下去恐怕您有危险,所以我就回来了。”他见陆华亭满头是汗,连忙过去扶他,帮他坐在床边。 陆华亭的目光闪动,忽然,却不禁释然了。他缓缓道:“没关系,我觉得女儿和崇志应该没事。”他缓缓的看着地面上的刺客。 “我向外面看过,外面戴亨利的人,应该都死了。眼下这个人,不可能是戴亨利派来的。而且,他把戴亨利派来的人,都杀了。所以,看情形戴亨利应该是真的有心要保护我,给我治伤。”他看了看黄少威,又看了看自己“所以,这间医院是没问题的。既然医院和戴亨利都没有问题,那么恐怕崇志也不会有问题,戴亨利应该会派人保护他们。起码不会伤害他们。”可是,见到了地上的刺客。他又摇了摇头:“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有危险,那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您看这个人是哪里派来的人??” “或许是胡峰,或许是我从前的旧日恩怨中的敌人对头。” “胡峰??难道您认为他会忤逆戴亨利的意思,派人来刺杀你" “或许会,或许不会。但是不会的可能似乎大些。因为,如果是胡峰派来的人,大多不会对戴亨利的人出手那么狠。” “亭哥,您先躺下。”黄少威说道。 “您先躺下,接下来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其余别的您就不必特别挂怀了。” “好”陆华亭点了点头,他偶尔忧伤的眸子,还是向黄少威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由于这里是布朗医院之中的特殊病室,所以一直被布朗划为医院的相对的特殊地区 ,等到了第二天,夏嫣然还未到这里,就已经听说,这里又出了事。事情大的又把巡捕房招惹了来。布朗先生也不得不跟着参与。 不过,她也似乎听说了,这次的事情其实归根结蒂没什么。因为似乎巡捕房上面也跟着压制了事。只是大清早,她还是和其他的医生看到了巡捕房来了人,从特殊病室和那间病室的走廊中抬走了几具尸体。但是,陆华亭似乎没有什么。还精神可以的和布朗先生说过了话。接着布朗先生还找过了夏嫣然,并和她交代了一些内容主要是要认真的医治病人纭纭。夏嫣然也一一回对。明确他的话已经被听到了心里。看情形,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不过,巡捕房的**还是通过布朗先生对外界表述了,说是一名刺客来杀陆先生,可是没有成功。但是刺杀了陆先生的几名随从。又被陆先生的手下黄少威先生抵挡住了,这样他在刺杀陆先生的同时伤了自己,不过他见事态要败露的时候,决定自杀,于是,他自尽了。自己将自己杀掉了。当然,巡捕房还是会可能追求其杀人动机,以及是否还有幕后及同党。不过,整个事情看下来,似乎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夏嫣然心里却是知道的,作为陆华亭的医生,她的工作是不会停歇的。
陆华亭最终还是在医院里见到了魏松年,听他说及自己本帮派目前的情况,以及,他似乎也敏感的说出了陆华亭女儿及他的另一个手下吕崇志如今的情况和下落,他说的井井有条前后有序,这连陆华亭本人都觉得很奇怪魏松年的背后的外国老板怎么会如此的关照他。魏松年其实也说的很清楚,陆华亭的女儿只是被戴先生看护起来,吕崇志是陆华亭女儿的看护者,又是陆的得力手下,自然而然是要和她在一起的。陆先生如今几日出了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当然他们要留意不能被本帮派或外面的敌人伤害甚至被杀。陆华亭的人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比如说,昨天晚上的这个刺客,魏松年也为陆华亭想了许久,但他还是认为并非是本帮人物所为,他觉得还是上海滩的外面的人马做的事。亏得陆华亭可以做到抵御他,当然,他并不太清楚那把医用手术剪刀的来历。但是通过刺客一事,他还是觉得,陆华亭不愧是人中之龙,人很有本事不说,运气当真也还不错。更重要的是,如此,就更能够为西方人戴亨利做事。如此一番,陆华亭终于知道了自己所担忧的人,如今还算是很安全。这样他也就不是迫切的想出院找寻他们。黄少威在一旁听到了魏松年对陆华亭所说的话,他仔细的想了想,的确和那晚上他探听的情况是一样的。而且,魏松年的确也没有必要利用这件事欺骗他们。女儿是陆华亭最亲的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陆华亭就是豁出性命要讨还的了,而在这个时候,也的确魏松年没有必要欺骗陆华亭。否则他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包括那个西方人戴先生,戴亨利。如此,终于陆华亭的内心终于平复稳定了。同时,也同意在此间医院继续治疗。不过,他的条件是三日后就见到女儿。魏松年衡量利弊,决定还是先答应了陆华亭。然后再回去和戴亨利说这件事。不过,似乎很多事都得到了解决,包括程七出走的那件事一起。就连站在一旁的黄少威都有感觉,笼罩在众人心头多日的阴霾,终于要散去了。 陆华亭每天都有看书的习惯,这个习惯在从前从军的时候就有,后来来到戴亨利这边,因为事情的繁琐,这个习惯也有些被帮会的事务给挤占了。但是他偶尔还是喜欢看些书。如今住进了医院,一些空闲时间骤然增多了。黄少威怕他寂寞,就帮他从外面中拿了些书和报纸给他。
魏松年来过之后,黄少威已经被同意可以随意走动出入医院了。接着魏松年又增派了些人手来,可是也对黄少威也多了些敬畏,因为,毕竟黄少威夜探帮会这件事,他却不知,但是刺客死在陆华亭这里,魏松年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虽然黄少威一再解释说自己没费什么力气,是亭哥一人解决的这件事,他感觉起来还是有些不太可思议。总之,黄少威就算不会厉害过陆华亭,可是也厉害过这上海滩上的太多人。胡峰??如果论单打独斗,远不是陆华亭的对手,似乎黄少威也能一刀杀了他吧,胡峰依靠的是帮派的势力,以及帮派中的权力。加上他人的诡计多端,拥有在任何环境之下都能生存的流氓痞气。可以攀得一些利益和好处。但是论本事的确是不行的这样的一种人。也难怪他见到陆华亭就分外眼红,戴亨利看重陆华亭这样的心思和眼光本身对胡峰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了。因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松对他们两个的看管,让黄少威进进出出。陆华亭有太多人,包括他的女儿都在戴亨利的手中,因而,他本人是走是留,根本也是自己做不得主。不如让他自己好好放松下来。这样也对医伤治病有好处。于是,安排好了这些之后,他便离开了。


次日的下午,窗外伴随了一些秋意的秋风,吹动着外面的几棵很高的树,在随风摇摆。陆华亭一个人在房中。他在看一本书。书不是很厚,但是很有古意。不多时分房门开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他看了看便知道了。来者是夏嫣然。 “陆先生,该打针及换药了。”夏嫣然道。

陆华亭看了看她,合上了手上的书。


夏嫣然打开针剂,用一颗磨砂打开了针剂药物的玻璃盖,然后用针管吸出了那里面的水质的药。
“是消炎的抗生素,陆先生,您的身体很好,大约再注射几针就会好很多了。”
陆华亭由着夏嫣然给他自己注射,人也并不怎么做声。

夏嫣然抬了抬眼睛,她看到了书上面的图。未做医生之前,实际上她是一个非常喜欢交际的人。也是在人群之中活跃的人。但是冷酷的社会现实把她改变成了眼前这样的压抑的样子。但是她天真而喜欢新鲜事物的本性还在。眼睛视力很好的她看到了书的封面。是一张植物的图。再仔细的看了看,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在看一本关于“兰花”的书。


“您很喜欢植物??”夏嫣然问道。“我很喜欢。”陆华亭随即回复了她,他知道似乎夏嫣然是已经看到了他的那本书。他笑了笑。然后更详细的回答了她:“其实,具体的说,应该是喜欢看一些植物花草。这本书就是介绍兰花的书。”
夏嫣然点了点头,然后,她开始用剪刀剪开陆华亭身上包裹的纱布。然后一下下的解下来。直到解到里面包裹着血迹和药物的那部分。她的手轻了下来。陆华亭似乎是很熟悉这类过程,他一点都不大惊小怪。也没有因为牵动伤口而说些什么。
不过夏嫣然的手非常的老成和敏捷,她能给病人带来最大的轻松。当她把陆华亭的最后一条纱布解下了之后。接着她为他擦上了新的药,并且又用新的纱布进行了重新的包扎。“有关于花草的书其实我也有。”夏嫣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出了这句话来。并且,她又持续的衔接着:“但我的那本书大约是介绍竹子的。”
陆华亭笑了笑:“介绍竹子的书,我也有。只是,我没有带来。少威也忘记拿来给我。”他停了停,随即又想了想:“不过,其实我最喜欢的花也并非是兰花,我也比较喜欢竹子。”

夏嫣然听了又听,觉得他说的话比较奇怪。虽然她不是很清楚陆华亭为什么不喜欢兰花,却又在看一本关于兰花的书。喜欢竹子这一点却和自己相类似。不过,她还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几多年间,她对人性一直冷漠,从医至今也又认识了不少人。人老练了,其实也就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了。就是看了喜欢花草的书又如何??人还不是要冷酷的在这个世间活着??只是,这样喜欢花草的爱好发生在时刻要面临血腥和杀戮的眼前的这位陆华亭陆先生的身上,多少还是给人以奇怪的印象的。只是她不想再问下去。不是不想问。而是实在是没有了兴趣。

但是,她偶尔还是觉得陆华亭这个人比较特别。虽然,她还是不太清楚她所感觉到的特别,是一种什么样的内容。但是她还是觉得,陆华亭这个人,表面比较严肃冷漠,但实际上内在还是很有些热情的。

陆先生,我可以再给您开一些治疗内伤的药来。你看如何。??”夏嫣然关切的问。“不,不必。”陆华亭笑了笑:“我一会就会好。而且,我对受伤其实也是很习以为常。”夏嫣然看到他如此,却也没有想过他这样的人,说话竟然也如此的爽直。她开始用记忆来衡量和斟酌,陆华亭究竟是像她曾经经历过的哪样一种人??可是想来想去,她没有找到一位从前与眼前这个人相似的对象。
夏嫣然帮助陆华亭将他身后的枕头弄好,帮他躺下。陆华亭点了点头。并且,似乎他很累,一会就会将沉沉睡去。于是夏嫣然走出了陆华亭的特殊病室。借助着医院外走廊的光,夏嫣然边走,居然也边在思考了起来。陆华亭这个人,真的是很特别,比如今天他使得夏嫣然见识到的,以及他们的谈话之中涉及到的,兰花,竹子,以及医纱和鲜血,其实都很矛盾。夏嫣然是个读过特别多的书的人。虽然眼前的职业是医生,而医学领域,实际上也只是她诸多领域以及想要付诸于实践之中的一项而已。她不是个单纯只会治病救人的医生。她是个留学海外,有诸多学术背景的人。也是众多女子之中不多见的女人。她的知识很丰富。今天的经历,也使得她觉得很有意思。一个经常和血腥打交道的人,竟然也很喜欢植物花草这样的事物。忽然之间,她的领悟能力一闪而过。她忽然想了想:“似乎陆华亭也是个很有文化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堕落成这样。”接着,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夏医生!夏医生!!?~??”她身后有人在叫她。她听到了。 “夏医生!”她回转了身,只见身后来了一个清瘦而伶俐的身影,是她的助理,刘小丽。刘小丽这个名字很好记,而且中间还有个小字。这样,颠倒了过来也很容易。于是,她习惯叫她小刘,或者小丽。在院长或医务主任在的时候,或者在大部分病区的患者面前,偶尔她叫助理小刘,但是大部分时间内,或是私下里。她还是习惯于叫她小丽。 “小丽,什么事??”她问道。 “夏医生,病区有位患者,着急想见你,据说是你的病人。” “哦。”她忽然想到了。的确有这样的一个人。是位女患者,人很信任她。总是希望她能来医治自己。
“的确。”她想了想,同时也觉得拿药这件事,助理其实也可以完成,只是药要拿给她自己,而并非是要拿去给陆华亭。 “好的,我这就去。”然后,她接着又道:“小丽,你去药房,拿我平时比较习惯用的那种消炎止疼治疗内伤的药。拿到我的办公室。去完病区,一会我就会回去。” “好。”刘小丽看上去非常聪明能干,一双黑色的眸子闪动着,显得很有精神。“好的。”她答应了夏嫣然。
夏嫣然随即离开了这里,向病区走去了。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了黄少威曾经找她并且拜托过她的事。那天晚上,她没有通过电话号码找到那个人。不知道如今她是否可以做到帮到陆华亭,她想要帮助他的闪念一闪而过,但又被她冷淡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是否这样做是对的。不过,她依旧把陆华亭当作是她自己的病人。

站在关注和爱护病人的角度上,她觉得,似乎还是应该尝试着这样做。于是,她又联想到了想去找人。这样打探出陆华亭想要找的人的下落。她尝试着想了想,本来她是想去找布朗先生的。可是,布朗威严深邃的一双眼睛一旦映入她的脑海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有一种寒冷的感觉,让她不觉得这样问去是不可靠的。

“不,这样想布朗先生,似乎也是不对的。”毕竟布朗先生是医界的泰斗式的人物。“其实也没什么,但总是觉得,这样的事,去找布朗先生,似乎总是不合适的。”
“可是,还会有谁??”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了她的脑海。她想到了一个人:“卢菱。”

为什么找到她,这是连夏嫣然都难以置信的一件事,但是,她觉得卢菱这个人消息灵通,而且为人热心,当然,除了她偶尔似乎的古板和难以捉摸的个性。其实她的其他都好。所以似乎可以尝试着问一问她,夏嫣然想到这里。决定去卢菱那里去碰碰运气。

走着走着,她先是来到了病区,见到了她的那位病人,她人先是非常认真的帮那位女病人诊断着,发觉,其实她只是有些因忧郁情绪导致的病情的不稳定。而事实上,因为用药比较准确,她的病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好转了,就算她有些不稳定,但是大的总体的方向,还是非常好的。女病患见了她到了,心中的波动的情绪也好多了。夏嫣然劝了劝她要多喝点水,多休息。因为毕竟吃的药里西药的成分很多。再加上人很容易焦虑,病情就容易反复。同时她又劝她,她目前的状况是基本快痊愈了,不要胡思乱想。病人经过她的劝慰,也平静了许多。收起了嘶哑的声音。人也不再胡乱思想和说话了。这样,治疗进行的很顺利。夏嫣然显得很平静,她的冷静的性格,使得她对今天自己的行为似乎也很满意。安顿好了她的病人之后她也离开了病区。

她还记得她告诉了刘小丽,拿药给她,于是她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开了门,果然,她见到药已经在她的办公室的桌上,刘小丽果然很聪明麻利,做事情干净利落又有效率,是她的得力爱将。她很欣赏自己的这位小助手。

拿起了药,原本她想去陆华亭那里。忽然她想到了,陆华亭刚刚打针注射过抗生素的,现在给她用这种药是不合适的。还不如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可是,黄少威那天晚上给夏嫣然的电话,以及陆华亭想要了解的问题,总是在她的脑海之中缭绕,挥之不去,而且,似乎有种迹象,如果帮了陆华亭,让他知道了他所想要知道的事,他才可能从根本上配合治疗。他的身体也能从根本上好转。不清楚位什么似乎她这个时候最应该去的地方,也似乎是卢菱的办公室。找她,试探的问一问她想要问的问题。

夏嫣然把药放在了医生白大褂的口袋里。然后,她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向了卢菱办公室所在的房间。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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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7:0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风雪华亭第八章


她拿起了药,原本她想去陆华亭那里。忽然她想到了,陆华亭刚刚打针注射过抗生素的,现在给她用这种药是不合适的。还不如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可是,黄少威那天晚上给夏嫣然的电话,以及陆华亭想要了解的问题,总是在她的脑海之中缭绕,挥之不去,而且,似乎有种迹象,如果帮了陆华亭,让他知道了他所想要知道的事,他才可能从根本上配合治疗。他的身体也能从根本上好转。不清楚位什么似乎她这个时候最应该去的地方,也似乎是卢菱的办公室。找她,试探的问一问她想要问的问题。

夏嫣然把药放在了医生白大褂的口袋里。然后,她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向了卢菱办公室所在的房间。
当她来到卢菱的办公室,她下意识地敲了敲门。她发觉里面其实没有人。这个时候她的内心有些暗淡了,想了想要离开。可正待她要走开的时候,忽然身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夏小姐,夏小姐,你找我吗??”夏嫣然回过神来,她看到了。是卢菱。原来她也刚回来。 “是啊。”夏嫣然笑了笑:“卢护士,我是有点事想找你。” “那好,那,我们进房间再聊好吗??”卢菱推了推眼镜。 “好的。” 夏嫣然同她一并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夏嫣然原本很想问她很多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见到了卢菱之后,这些问题统统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的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夏嫣然接着道。卢菱看了看她,接着也说道:“好的,其实,没有问题,夏小姐,你随便和我聊聊什么都可以。” 她们两个人都不自觉地看看房中悬挂的那个钟表。 又是接近下午了。好的。 “其实,我想知道,凯丝小姐她们周末现在还举行舞会吗??~??” “舞会??”卢菱想了想:“舞会当然还有。上次想和你说让你一同去,可是因为你最近实在是太忙,也找不到你了。” “哦。”夏嫣然道。接着她想了想又说:"我只是随口问问,她见了卢菱,下意识地摊了摊手:“其实我也只是想知道点新鲜事。你知道,我整日忙的要命。” “新鲜事??”卢菱想了又想,忽然,她抬起了头:“你知道,我们医院最近都来了些什么人吗??” “什么人??”夏嫣然问道,其实,她已经猜到或许卢菱要说到陆华亭,但是她却清楚卢菱目前一定不太知道陆华亭他的负责医生是自己。因为这个是布朗先生严格吩咐下的,也不想让任何人清楚。不过,纸也是包不住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可能达到永远的密封保存的那一天。因而,索性她还是听听卢菱想要说什么。 卢菱表现的很神秘。她看了看左右之后才说:“夏小姐,我听离凯丝小姐很近的人说的,以及最近我也听到看到的,陆华亭,你知道么??他现在也是上海有名的黑帮分子的头目。他在我们的医院看病。。哦,不对,好像是来看过病。或者。他病了,就住在这所医院。总之他病了。是我们医院负责治疗他。” 夏嫣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接着她问道:“卢护士,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见到前日,医院出了件大事,死了几个人这件事你清楚了吧。对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卢菱笑了笑。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原因就和陆华亭有很多联系。 “对。”夏嫣然也笑了。“是不是什么秘密,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只是,他曾经在我这里看过她女儿的病。让我不理解的是,怎么他病了,其他人却又如何??不能只是他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吧。 “其他人??”卢菱想了又想:“对对,其他人,对的,陆华亭好像还有个小姑娘女儿,他还有些黑帮的手下,这些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的。”夏嫣然笑了笑。 她觉得似乎在卢菱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心中有些叹气。莫非真的是帮不了他??想到这里,她接着道:“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走了。” 卢菱见状却有些失落:“刚聊了一会儿怎么要走??” “时间紧迫,还有不少人要医,所以我也要走了。” 卢菱想了想,忽然又道:“先别走,你刚才谈到,说如果陆华亭住在我们医院,却没有左右人来看他,这一点的确也是不符合情理。对,对对,说的很对。你看,我就喜欢和你这样有头脑的人在一起聊天,所以,也才不想让你走。” 她眼镜下面的眼珠转了转,接着道:“但好像他的手下和女儿来过医院。” “哦??”夏嫣然此刻忽然屏住了呼吸。继续听卢菱把话说下去。 “对,是来过。和那个戴亨利先生的第一手下魏先生一起来的。只是车停在外面。陆华亭的女儿我见过,对,是他的女儿,还有一个半大年轻人的男孩,不知道叫什么,只是戴着顶像是学生帽一样的帽子,抱着她坐在车里。 “是吗??你当真看到过他们??”夏嫣然道。 “我怎么会骗你??”卢菱接着说:“正是因为当天是凯丝小姐去接魏松年先生,我跟着去,所以才知道的。千真万确!” 夏嫣然平复不了心中的激动。忽然之间她想上去拥抱卢菱,但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她的喜悦。她真的很高兴认识这位古板但却消息灵通同时又有些多嘴多舌的卢菱。看来,起码陆华亭的女儿根本就没事。手下的处境么,也似乎不是那么严重。她虽然不太知道陆华亭那天让她打听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是起码,这些重要的人都还安在,这样下来,这就算是件大好事了。只是不知道那个电话号码与之比较,哪个更重要些。
但是直觉告诉夏嫣然,陆华亭似乎也很在意他周围的亲人和手下。所以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夏小姐,你怎么这么激动??”卢菱诧异的问。 “没什么,卢护士。”夏嫣然抬起了头,看了看房中悬挂的钟,接着她对卢菱说:“卢护士,我看这样,今天晚上下班之后,我请你喝咖啡好吗??” 同时她表现的似乎很匆忙:“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 在卢菱的满脸惊讶之中,夏嫣然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夏嫣然有些欣喜的难以抑制心中的感情。她告别了卢菱,转而离开了那里,向特殊病室走去。她回来了。却见,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睡了一觉的陆华亭人也醒了。 夏嫣然见他醒了,随即人就走了过去,从白色衣服的口袋之中拿出听诊器。替他听了起来。听了不一会,她觉得一切都很正常,然后将听诊器放在口袋之中。其实她有些话想和陆华亭说。但只是她毕竟和陆华亭不是特别的熟悉。有些话她也不太清楚该怎么说。 可是陆华亭见了她的样子,却笑了笑:“怎么,夏小姐是不是有些话想和陆某讲??是不是你的师父布朗先生,有什么事要你交代给我??” 夏嫣然一时语塞,不清楚该怎么讲。

“有事就直接和我说即可。”陆华亭接着笑了笑。 “陆先生。”夏嫣然停了停,接着她道:“上次,黄先生曾让我打电话找一个人。” “怎么??”陆华亭神色诧异,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到的是那件事。

“对,少威是曾托您找崇志。他们现在怎么样,对了。还。。。”他想说“还有女儿?”可是话到口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陆先生,我只想跟您说,有人看到你的部下和女儿都没事。”虽然她不太清楚是那位部下。但她直觉之中认为应该和陆华亭的女儿有些联系。

“尤其是,那位照料您女儿的部下,他没事。因为有人在魏先生来的那天看到了他们。是坐在轿车里,一起来的,只是没有让他们进来。” “是吗??!”陆华亭听的非常激动。他似乎想马上出去这里去见他们。 “您现在还不能动。”夏嫣然接着道:“他们人应该都没事。这个事情,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是布朗先生的女儿凯丝小姐的助理,她看到的。所以他们应该都没事。您现在还是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伤好了之后,应该就会去见他们。” 听到了夏嫣然的话,陆华亭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夏嫣然,刚刚很急切的想去寻找他们的想法,似乎又被他按捺了下去。

但是他看了看夏嫣然,虽然还有些怀疑,因为毕竟夏嫣然的老师布朗先生和戴亨利之间存在一定的利益关系。他也怀疑她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通过这几日和这位夏医生的相处,使得他似乎也感觉,夏嫣然不是一个站在利益阵营之中为那些人办事的人。只是偶尔她的精明令陆华亭产生不信任。但无论如何,她救了自己。此人医术高明,而且,为人精明干练。似乎也不像是一个特别坏的人。陆华亭的目光看到夏嫣然身上,并且已经略有缓和。

“夏小姐,谢谢你。”陆华亭轻道。夏嫣然听到了陆华亭这么说,加上刚刚她知道消息后也很高兴。于是,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她笑了笑:“不客气,陆先生。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您休息好,伤好的快些,就是我们做医生的最大的满足了。”说罢,她笑着看了看陆华亭。然后,她环顾了一下这间房。看了看房中所陈设之物,比较明显的就是那束郁金香花,有些花有些干涩枯萎了。她本想告诉了陆华亭之后就离开这里。但是,她看到房中的花有些要凋谢了。她忽然想帮陆华亭换一束新的花来。这样能够改善病人的心情。于是,她向那束郁金香走去。她伸出了手去,拿出了插在瓶中的那一束花。抖落了那束花的根底上的水珠,以及那上面即将枯萎的花瓣。这束花似乎是布朗先生在中国的庄园之中种的,倒不像是外面舶来的品种。夏嫣然说道。 “怎么,夏小姐很懂花么??” “不是很懂。只是觉得这束花应该是本地才能有的。如果是外面舶来的,不应该这么久才谢掉才对。”夏嫣然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陆华亭说道。 “是这样。那,陆先生喜欢这束花么??虽然这束已经凋谢了。”夏嫣然的说话有些时候带有知识性格的人的直率,甚至有时候不太分场合。陆华亭笑了笑:“不是特别的喜欢。” “为什么??”夏嫣然不顾手中还有那束花上跌落的露珠。接着问。 “这束花太艳丽了,不太是我喜欢的。”陆华亭接着道。 说道这里,夏嫣然忽然想起了陆华亭曾经喜欢的有关于兰花的那本书:“难道他喜欢兰花??”想法只是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她并没有继续的问下去。因为,她觉得陆华亭似乎不太喜欢吐露自己的心事。但是,接着令她没有想到的却是,陆华亭居然自己说出了。 “我很喜欢兰花。”陆华亭道。夏嫣然很想问陆华亭为什么喜欢兰花,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旁却又咽了下去。她只是笑了笑。接着她把花拿在手中。陆华亭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他静静的看着夏嫣然,拿过了那把花。“好的。”夏嫣然笑了笑。“下次,我来的时候,会带兰花给你。”夏嫣然道。 “不必了。”陆华亭则显的有些漠然。 “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花草。喜欢兰花也不过是因为兰花的气质比较幽静素雅。这样我相对欣赏些。”他相对冷冷淡淡的,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且,并不太喜欢和夏嫣然探讨这些花草的话题。“夏医生,我想知道的是,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陆华亭接着说。夏嫣然把那把郁金香扔进了房中的一处放垃圾杂物的杂物桶里。然后,准备一会出去让刘小丽协助帮忙扔掉。她没想到陆华亭会说这句话。因为陆华亭才算刚刚住进来。他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可能出院。而最根本的看法是,起码还要等一段时间。否则没可能这么早出院的。 “我想应该还要等一段时间吧。”夏嫣然接着说。 “好。”陆华亭笑了笑。“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医生。” 这本是夏嫣然要安慰陆华亭的话,但却被他说给她听。夏嫣然忽然觉得,自己该是离开这间房的时候了。因为,陆华亭的内心似乎又封闭起来,不对任何人敞开了。但是,左右她又想了想。其实这也不是件坏事。因为,至少,她算是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陆华亭。 “好的。您好好休息。”夏嫣然拿起了手中的一些资料。准备离开这里。 “医生”陆华亭接着问了一声:“我希望自己能快点出院。这样,我就倚重你了。希望你能够快点让我离开这里。” 夏嫣然听到他这么说,也只好回答他:“好的。我会尽力的。” 接着,她走出了这间房。并帮助陆华亭关好了房门。 她离开了陆华亭的房间。但她没想过他竟然真的喜欢兰花。不过一瞬间她的内心似乎也是有些欣喜的。因为她认为,起码喜欢兰花,也是内心存在希望的一种标志。这样的话,或许对病人的痊愈会有帮助。这个时候她也有点累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她觉得有些累。她想找个地方休息。这个时候她想到了这座城市距离这所医院附近的那个咖啡店。没错。应该去那里喝点东西。她是这么想的。于是她决定自己是要去那里的。于是,她步履不快不慢的,逐渐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办公室中的那张办公桌又凭添了许多的书。当然,在这个时间段之内,很多的那摞书的最上面,仍然是那本《有关于海洋生物的研究》。她喜欢这本书。并且,她也喜欢看书。 目前她对自然科学的兴趣多于对社会科学的兴趣。她觉得她一生的领域都应该基本是在这个领域之中,或者是在自己的兴趣之中。除此之外,别无他想。所以她特别尊重她自己的导师布朗先生。因而,她才会在日本那么遥远的地方,通过书信的方式联系到了布朗先生,并来到这家医院工作。联系的那段时间之内,因为她并不太在意医生除了他们的工作之外,的所谓的一些行为。比如,在西方医学和日本界,偶尔也会谈到的,布朗先生在中国,似乎也有一些行为之中的不足之处。还比如,他为了急于在中国兴办一些比较规模大的病患诊治,而开办比较大的医院,而没有把心思重点放在医学的主要研究上。而这些还不算是最近她看到的,观察到的,了解到的。通过她和对陆华亭以及黄少威等人的接触与了解。她似乎也明白了,布朗先生通过戴亨利得到过一些资金上的资助。戴亨利是上海这里比较出了名的脚踏黑白两道的人物。至于他为什么和布朗先生联系在了一起。夏嫣然始终还是不知道。不过,她并不关心这些。她始终关注的是医学工作的本身。而且关键的是,与她想到的这些人比较起来。她毕竟还是特别的年轻。加上兴趣至然以至于她无心去特别深入的去思考人事上的那些纷繁复杂的脉络与纠葛。在办公室,她把手中的资料放在,并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她换上了自己新买的一件咖啡色与红色的格子相间的一件西服式的衣服。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事了。于是,接着她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房间,向那件西式咖啡店走去。
面对着夏嫣然的离开,陆华亭始终保持着沉默,但并不代表他的会因眼前的这位医生的言行而没有内心的活动。他觉得夏嫣然这个人,其实还是比较特别。

她似乎有些老练又有些天真成熟,但最难于让他接受的是,夏嫣然这个女性因知识而被改变的比较冰冷。他和她相互接触的过程之中,其实还是能感受的到她的性格。每一次,她来到自己的病房的时候,总是冷冰冰,关注的事也都是自己的病。或许她的眼中也只有两个字,就是病人。不过她的这种冰冷却让陆华亭有些不知所措,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和她交道。因为陆华亭本人知道,如果,她的老师布朗先生站在的是戴亨利的一边,熟悉并明白一些上海黑帮的内部事,并且把夏嫣然当做是一个助手或他的鹰犬,那么,则说明夏嫣然也是自己的一个敌人。他会用一种方式来和她打交道,那是对待敌人的方式;但如果,她并不知情,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对自己进行诊治和照顾,那么,他也会用一种态度来对待她。自从一年前,他的人生从去年开始跨进了这个泥潭,从此,他人的身份一截两段,从曾经军人中的翘楚转化成为了一名黑帮分子。这其中的甘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开始变的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但相对而言,他还是会相信黄少威一些。毕竟是自己那么多年的副官。但其实他也很难真正的了解陆华亭的心事。身份的变化改变着自己的性格,生逢乱世,他要在上海滩生存下去,就必须改变自己,适应眼前的这个世界。只是让他难于理解的却是,他真的很难判断出夏嫣然这个女医生的真实的性格。看她很像是一个敌人,却又不像。是一个朋友么,她带有区别一般平庸女性的那种脑筋的灵敏和聪慧,那是暗含的一种精明。也很执着,这样携带着的其实是自我。所以她又不是很像是一个敦厚的朋友。
只是,陆华亭忽然想到了。黄少威费了几天连同一个大半个夜晚也无法探究清楚的那个问题,就是女儿和崇志,以及自己的手下弟兄的具体情况,是安全还是危险,是死是活,是存在还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问题,竟然被这个年轻的女医生打探出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这不仅仅是黄少威没有做到的事情,其实这也是陆华亭这几天内没有可能做到的事,竟然被她这个女医生打探出来了。并且非常肯定的说到女儿和崇志还活着,他的部下也应该安好。并且,看起来也并不是假的。而是很真实。也能和他预期的和设想到的:“只要见到魏松年来,似乎女儿和崇志就会没事。”因为这是靠直觉判断的。魏松年是戴亨利的副手,他的出现主要是要利用陆华亭为戴亨利服务。而为了利用陆华亭,他总是会安排停当很多事。所以,她说到的,也就是夏嫣然对他说的女儿与崇志出现在魏松年来的那几辆汽车里。这应该是个事实。这使得他有些想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女医生。也似乎觉得,也许她是个外冷而内热的人。

想到这里,陆华亭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毕竟对于他来说,尽快的把伤养好,以及尽早的出院,才是他想要的。而且,如果出了院,相信他就会很快的见到女儿和部下了。因此,他并不会很在意眼前的这位女医生,她究竟是何种人。当然,前提也是,她并非是他真正的敌人。他有心想要防备她。但只是,他并非是那么的讨厌她而已罢了。想到这里,他适度的放松了下身子,他觉得自己的感觉似乎比从前好了许多。尤其是这位女医生的用的药。似乎非常的合适。他的伤在很快的好转。尤其是感觉到胸前肋处的伤已经不是特别的疼。直到这里,他不由的抿了抿嘴笑了。

正待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入进了他的视觉当中,他定了定神,仔细的看了,他看见了,原来是黄少威。“少威,是你?”陆华亭说道。“是我,亭哥。”黄少威说。


黄少威走进了陆华亭的房间。他手中拿着几分报纸。但是神色略有些紧张。“少威,这几日我在这里很闷,总是希望自己能出去走走。”陆华亭喃喃说道。不过他似乎很快就看出了黄少威的神色有些奇怪。“少威,你怎么了??是不是帮会之中有了些事情?”??
“亭哥。”黄少威叹了口气。“原本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让你知道。因为你现在还在养伤,可是,我真的不能不告诉你。”黄少威的神情之中有些黯然神伤,也有些紧张。”

“究竟怎么了??”陆华亭说“我现在休养的很好!少威,帮会这么大,每日牵扯的都是我们众多的弟兄,他们的生与死。如果你是真心为我考虑就一定要告诉我。”

“亭哥。”黄少威淡淡的摇了摇头:“亭哥,程七死了。”

“什么?!!”陆华亭听到了这条消息,不由的心头一紧。

“亭哥,程七不是普通人,曾经您在军队的时候他就跟你,并且他也会带兵,如今到了上海,他也算是你这边的人之中一个组成部分的头领,他的生和死,不会没有人问津的。”黄少威拿出了手中的报纸。上面头版头条是一个人的照片:“亭哥,程七真的死了,并且,他上了报纸。”陆华亭听到这个消息,神情很严肃,同时,也很静气,不过,他的严肃和静气之中也带有一缕哀伤。映入他的眼中的,是新闻之中的几个大字:“黑帮仇杀,旧日军阀程志忠惨死。”

“知道不知道是谁做的??”陆华亭问道。“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我了解,胡峰应该脱离不了干系。”
陆华亭摇了摇头道:“没想到我还是帮不了他,这几日为了他所受的伤,流的血都白费了。”

“亭哥!”黄少威接着到:“其实你真的不用这般的委屈求全,胡峰他不会领你的情!!!他也不会因你这样而罢手。我不知道,下一个目标,在他心里面,究竟是谁。”

“为什么怀疑是胡峰??”陆华亭道。

“巡捕房已经看过了,程七是死于一招毙命,有人用匕首割喉的手法杀了他,同时,还有他的家小,也没逃过。这种手法很类似胡峰那边的人用私刑的手段。其实上次的那个刺客,他所应用的手法也类似这一点,只不过,亭哥你用同样的方法杀了那个刺客。”

陆华亭叹了口气道:“程七只不过想离开这里的环境,重新做一个良人难道有错吗!”他的眼睛之中泛起了一种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才有的锐利的光泽:“为了这个胡峰,我什么都忍耐下来了。程七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利益和矛盾??!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这些事,甚至都没怎么见过面!我这次的事情,几乎就是连戴亨利都默许了的事情,胡峰这又是为了什么!??”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难道他就不能给我的部下留一条性命吗??他为什么连他的家小也都不放过?!"

“亭哥,没想到胡峰的手段这么残忍,但毕竟我们和程七相识一场,我也在思考,我们究竟用不用替他报仇??黄少威道。

“报仇??”陆华亭也在思考着黄少威的话。
“没错,报仇。”黄少威闪动了一下他英俊的眸子。
“我们和程七相识一场,而胡峰毕竟也终究是我们的敌人,他迟早还是会针对我们。所以,我们不如先下手,杀了胡峰,也好为程七报仇,其次,我们也可以除去一个敌人。”

“报仇??”陆华亭想了想。“不能这么冲动。胡峰毕竟也是戴亨利的人。这样做未必会对大家都有好处。不过,他对人真的是很残忍。程七就是例子。这样的人。始终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他这么做,这样做,始终对大家是不利的。”他叹了叹道。

黄少威将报纸扔到了病房的桌面上,几张纸上面都是这条消息的头版。他有些愤怒,也有些沮丧。“亭哥,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不知道胡峰下一步还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把矛头,针对你??”

陆华亭叹了口气:“我想我们还是暂时稍安勿躁。程七的事,未来我会一点点和他计算,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证实这件事情是胡峰做的。所以,我们就算找到了他,他也未必承认,以胡峰这个人的性格,我是知道他会怎么做的。”他抬了抬头,看着黄少威道:“所以我们暂时只能如此。不过,不知道程七他现在是不是还有亲人在??”

“他的老家似乎还有些亲戚。听说是他的叔伯一类人。只是他还没离开多远,人就已经被杀了。连带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黄少威也叹了叹:“其实程七死了,也是因为女人。为了他老婆,他不想干下去。从前从军的时候他是有些软弱。可还不至于如今这般如此。”

陆华亭道:“可以暗中派人去他老家看看,给他亲戚点钱。”

“嗯。好的。”黄少威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一定要秘密的。”陆华亭道。“我们千万不要再给他的家人增添什么麻烦。”
“好。”黄少威回答。
同时,他又似乎有问题想问陆华亭,但刚刚想说话,却又似乎说不下去了。。
陆华亭看出了端倪,他看了看黄少威道:“少威,你是不是想问我,究竟我们还要在戴亨利这里多久??”他接着道:“我可以告诉你,等我们还够了戴亨利,我会带领大家离开。”

“好!”黄少威没有多言:“亭哥在,我就在,兄弟们也在,你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陆华亭摇了摇头:“其实我的事,不该连累大家,你们都该各行自路才对。”

“不。”黄少威道:“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很多人的意思。亭哥,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我该出去办事了。”说完,他拿起了放在那叠报纸上面的帽子,将它戴在了头上。

他和陆华亭示意了一下:“亭哥,我走了。”

“好。”陆华亭回答他。

紧接着,黄少威略有些急匆匆的从病房离开了。
陆华亭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最终低垂下了他那有神的眼睛。

接下来的几日,似乎过的很是惬意和平静。

夏嫣然几日之中,也是在忙碌的交错之中渡过。她时不时的来到陆华亭的房间,帮他打针和吃药。但对于他的治疗是恢复式的。他的身体很好,伤好起来也很快。只是人有些沉默寡言。几日以来他见到的人也只是黄少威。除此之外,他不和其他的人聊任何事。夏嫣然想到了,似乎他也难保是会有寂寞的。所以,她想到了。如果他想的话,她可以扶着他出去走走。

这一日是陆华亭来到这家布朗医院的第十天,夏嫣然像每日一样,把针剂和药放在一只冷白的医用铁盒之中。但是她的手中却多了一束花。是一束兰花。她想到了,那日,十日前曾经在陆华亭的房间之内存在过的那一大束金黄色的郁金香。早在没有开败的时候,就被夏嫣然拿出了房中。同时,她记得她曾经很偶然的和陆华亭提到过的兰花。“或者他很喜欢。”她这样想。并且,如果有相投相似的话题,或许陆华亭会和她聊聊天,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主要是这关键是,会对他的身体恢复很有帮助。虽然他的身体很好,恢复的很快。于是,她一只手拿着托住了那只医用的冷白的铁盒。一只手捧住了一束大把的兰花走向了陆华亭的病房房间。

走到了陆华亭的病房门前,她伸出了手去,推开了门。

陆华亭的房间阳光很好,此时,他正坐在床上,让旭日的阳光射落在他的身上,并且,他很享受这种沐浴阳光的状态。


但是同时。他的房门被推开了。他知道门开了。他对他的开了的房门投去了,他的原本很有光泽同时偶尔又有些锐利的目光。见到了是夏嫣然来到房中,他的目光缓和了许多。

夏嫣然没有说什么,她来到房中,伸出手去,把冷白的医用铁盒放在了房中的桌子上。同时,她把那一大束兰花,插进了桌上的花瓶之中。

“今天这是怎么了??夏医生??”陆华亭笑了笑说道。
他有些奇怪,夏嫣然怎么会今日突然拿过了一束兰花来,插到他房间之内的花瓶之中。

“陆先生。”夏嫣然看着他道:“没什么,从前听你谈到过,说是兰花这种花很好,所以我想到拿过来。放在你房中。”夏嫣然回答。

“哦??”陆华亭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夏嫣然也笑了。“只是上次,你提到很喜欢兰花,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她试图把话题转移到陆华亭的爱好上面来:“因为要知道,其实很少有男士会喜欢植物的。好比欣赏兰花。”


陆华亭笑了笑:“怎么,我难道和众多的男士不同么?”
“不,我只是说说我心中的想法。没有别的意思。况且爱好只是一类性格的表现,不能说您就是和众多男士是不相同的。”

陆华亭闪动了闪动他的眸子:“我说喜欢兰花,是因为小的时候,故乡有很多花,兰花是其中的一种。当然,同时,我也比较喜欢其他植被和盆栽一类。但是兰花不太相同。这是我小时候读书的时候所经常看到的一种花。所以,我很喜欢。因为带有一些故乡的味道。”

夏嫣然趁着他在说话,把针剂拿了出来。等他说完话,便将针剂注射进了陆华亭的体内。接着,她拿过了药。
陆华亭知道她是示意自己吃药。于是,在他说完了一段话之后,接过了夏嫣然的药片和水。服下了。
夏嫣然将空了的针剂与水杯放在了桌面上。接着,她也回问他道:“怎么。您认为这是您在故乡的时候所认识到的一种花么?从前没有听你说过.不过我觉得,您的故乡的花似乎蛮多的."

"是的."陆华亭回答她."夏医生,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出去走走。”他撑着自己坐起了身,并要站起来。

夏嫣然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她没有想到陆华亭也提到了。

“嗯。”她看了看外面的风景,的确是个很好的一天。“好的。”

陆华亭的身体似乎恢复的真的比较好。

他能够比较慢的走了。

但是,当他即将要离开这所房间的时候,夏嫣然还是叫住了他。

因为她觉得窗外的天气还是有点冷。她拿过了挂在了陆华亭房间之中衣架上的那件外衣。那是陆华亭的黑色的西服外衣,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熨烫的非常笔挺,只是陆华亭这十日之内,一直住在医院之中,没有穿它。

黑色的外衣被夏嫣然拿了过来,并帮他披在了身上。

陆华亭扶着墙壁,夏嫣然陪着他,他们缓缓的来到了窗外面的草地上,此时是深秋季节,虽然次日晴天大好,但是还是隐藏不住偶尔刮过的秋风。陆华亭感觉天气有点凉,他时不时的收了收一下身上的外衣。
"是不是很冷??”夏嫣然问他。

“嗯。是有一点点冷。”面对着夏嫣然,陆华亭比较冷淡。

夏嫣然此时也正想着该如何进一步的跟他多沟通一些。虽然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比较江湖,有很多的人生的阅历。未必跟她说实话的。

面对着他的冷漠,她有点停滞不前。但是很快,她有些爱钻牛角尖的性格又恢复了过来。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与相对陌生的人说话??她想着,但是,为了眼前的着陆华亭,她还是决定不继续说了。在这个时候,一阵秋风吹过了。随着风,飘落了几片枫叶。

这个时候的陆华亭抬起了头,他才发现,原来他们站在了几颗枫树的下面。枫树其实在陆华亭的病房内就能看的到。但是他离开了房间来到这里,由于树长的特别的高,相反,他却都没有在意。

陆华亭的身材很高,他非常的笔挺,以及拥有很挺括的双肩,这个时候,他发觉有一片枫树的叶子,落在了他的黑色西装外衣上。

他的双手很修长,很秀气很好看,这并不像是一只摸枪的手,相反倒像是一只拿笔的手。他拿过了那片叶子。

"其实,在我的家乡,还有几种植物我很喜欢。枫也是这其中的一种。”又是出乎夏嫣然的预料。他开始主动开起口,说起话来:“不过此时,我好像是没有心情来关心花草吧??我在思念我的女儿还差不多。或者我也偶尔会思考有关于帮会的事。”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陆华亭笑了笑。“几日和夏医生相处,您都没有害过我,否则我很早之前就会被你杀掉了。而且,我的老板戴亨利,他不要我死。还需要我为他办事。”

听了陆华亭的这句话,夏嫣然也不由笑了起来:“陆先生,其实,其实你想多了。”她叹了口气:“我也只是个医生,医院上头的事,我从来都不管的。我和我的老师之间的交流,也只限于医学这个领域之内的。而且,我和戴先生根本就不认识。”她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了许多话。

陆华亭轻点了点头:“其实,对于兰花,枫树,或其他什么花草而言,它们虽然好,但却不是我最牵挂的。我对于这类花草也只是凭添的喜欢而已罢了。”他看了看夏嫣然:“夏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欣赏或喜欢海棠花??”

“海棠??”夏嫣然有些诧异他如此说。

“是。”我觉得,海棠给人的印象,是最值得让人期待和怀念的。虽然海棠的外表很艳丽。尤其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海棠红似火,对于它而论,四季的更替都似乎是那么的存在激情,而且这种花,开放的时候很专注而热情似火,同时又似乎盛开的很耐人寻味。”他接着又道:“所以,对于兰花,或是枫之类的,我都是喜欢,但是对于海棠花,对于我而论却有一种怀旧式的怀念。夏医生,不知道您是否能够理解我的话。”

夏嫣然认真的听他说完。“虽然我不是完全能够站在您的立场去领会那些。但是,我想我会努力的去理解您的话的意思的。”夏嫣然回答道。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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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 17: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虽然夏嫣然不是很能够理解得了陆华亭的话,但是个性开朗的她,还是努力在代入到陆华亭的世界之中。不过,夏嫣然其实也是一个相对矛盾的人,虽然一个方面她自己很喜欢开拓自己未来的生活,但是,在灵魂的深处,她自己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人。她的世界里面自来都是一些白色的西药,无色或有色的针剂,白色或黑色的文字的书。英文或中文的文字。她对她自己的世界是那样的执着。她喜欢自己的这个精神领域所追求的这个世界。只是,有些时候,这个世界也并非是那么的令她自己满意。就好像是外在的客观的世界让她并不是特别的满意一样。 她从来都不会想到,海棠花的样子有多迷人。因为,平时的时候,偶尔一朵兰花,幽静而又典雅的事物,就已经让她感觉到,很美丽了。 她并不是一个特别热衷于热烈的事物的一个人,对美也并非是特别的热情。。 可是,当她听到了海棠的两个字,她的脑海之中,顿时泛起了火一样的颜色。 于是,顿时,她似乎也有所领悟,难道夏嫣然自己,就和火一样的花朵和色泽,就一定距离的很遥远么???她也停下思考了。 “不会。”她这样回答自己。她也想起来,当年,自己的挚友死去的时候,她来到她的家乡,看到了她的挚友的坟茔。有人为了能够找到那座坟,上面绑着的一束红绫。她也曾被触动过,她爱惜过自己死去的挚友,她也曾经为这个世界上,作为弱者的人们,他们的苦难的生活,心底之中发出深深的叹息。 这种深深的叹息声,其实,就是不会接受苍白也不想接受苍白的,对这个世界悲惨状况的一种回应。相信也是一种热烈的感情。。 而这种感情的颜色,相信也是热烈的。 并且,能够发出这沉重的叹息的,相信那种感情也绝对不是苍白的颜色,所能赋予得了的。这也是夏嫣然一定要为了追求医学的事业的另外的一种动力。她也是希望全世界的病患,能共好起来。她追求医学事业,也是为了让世界上的人,不再得病。她的某个性格侧面是干净而纯洁的。并非是为了炫技一样表现自己的技艺。只不过,这种感情,被她白大褂的颜色掩盖,但是,却深深的埋藏在了她的心中。陆华亭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在抚摸着手中的这片枫叶,只是他看了看之后就又扔在了地上。 “怎么了??夏小姐,你在想什么??”陆华亭问。

“我。。”

夏嫣然刚刚想说她在想陆华亭所说的海棠花,但是,转而一想,她却没有讲出她的心中所想。

“没什么。”

夏嫣然看了看陆华亭。

“陆先生,我们是再走走,还是我跟你回病房???”

“其实我是想再走一走的。”陆华亭笑了笑。

“但是,我觉得,我得好好的休息好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好起来,这样,我才好做事。我的兄弟们和女儿都在等着我,我不能这么浪费时间。”

夏嫣然其实很想要问一问,陆华亭为什么喜欢海棠。但是,左右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没有问。

陆华亭似乎又在思考着他自己的什么事,对夏嫣然的反应,似乎也并没有走进他的内心。 “陆先生,我们回去吧。”夏嫣然说。

接着,夏嫣然扶着陆华亭。走回了病房。夏嫣然帮陆华亭把外面的西装拿了下来,然后,让陆华亭慢慢的趟下。也帮他解开了病衣的扣子。露出来里面缠着纱布的身体。陆华亭的身材很修长,他很有文气的一面,但是,从他的臂膀和胸前来看,又有武人的风度。因为那种沧桑感,以及做派,加上材的挺拔的流线。



夏嫣然在日本学医,回过之后担任医生。。她接手过的病患,也有不少的外国人。也有一些中国人。可是,外国人在恢复能力上面,总是不是特别迅速的。。有人曾说过中国人在这个方面上的能力更强些。西方人他们比较相信中国人的恢复能力比外国人高级,其实也携带着歧视的意味,认为,中国人忍受痛苦的能力强的原因是生活条件不好。但她从来不相信。回国之后,她也经常给中国人看病,但通常也只是普通人。所以这个理论在她的这一方面来讲,她认为,或许中国人的恢复能力,是会比老外强些,忍受痛苦的能力或者更高一点点。。


但绝对没有外国一些人所宣扬的那样那么的高。可是,如今,她却非常吃惊。。原本她认定陆华亭起码还得需要十天八天才能恢复成这个样子,陆华亭竟然这么几日,就伤处全部结痂愈合了。这真的是难以置信。接着,她掏出了口袋之中的听诊器。她听了听,果然,内伤也好了许多。然后她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按了按陆华亭的骨伤处,她看到了陆华亭轻轻皱了皱眉毛。她明白了。这个地方还是伤的比较重。但是,就她的了解。应该已经是恢复的非常好了。

“怎么样?夏医生???”陆华亭道。“我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夏嫣然道:“真的叫人难以置信。陆先生,你恢复的很好。”

陆华亭笑了:“我说过,我要尽力的好起来,这样,我才有力气,回去看我的女儿和兄弟。然后,我才会有力气,去工作。”
陆华亭笑了:“我说过,我要尽力的好起来,这样,我才有力气,回去看我的女儿和兄弟。然后,才会有力气,去工作。”夏嫣然笑了笑,听着陆华亭说完了话,她的手没闲着,她拿下了听诊器。接着,她去给陆华亭倒了一杯水,接着递到了陆华亭的手中。 陆华亭有的时候眼神之中会闪过一缕略带忧郁的哀伤。他似乎总是在思考着什么。 “谢谢你,夏医生。”他接过水来之后道。 “不客气。陆先生。”夏嫣然走到窗的地方,把窗帘拉开,让房中的阳光更温暖一些。 “陆先生,你是不是还在想您女儿的事??我觉得她现在应该很好。”夏嫣然道。 陆华亭淡淡的,的确,我是在想自己的女儿,不过,对于她,其实,我也并不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我也有我的事业。。我要为我的事业而努力。。一定要把我的事业做好,干好。。”


"您的事业??”夏嫣然下意识的听到了陆华亭的这句话,但是,她觉得如果再继续问下去,似乎是很不礼貌的。。她受过西方教育,所以,对于每个人的个人空间,她觉得都要尊重。这个,她心里面是非常有分寸的。因此,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陆华亭笑了笑:“夏小姐,是不是你觉得。。”他停了停。。“对了。我的事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我,我也是黑帮的分子。”“但是并不是每个人,生来就都想做黑帮分子。。其实生存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追求生存的权利,同时,也会拥有追求理想的权利。。”

“理想??”这个词,对于夏嫣然来说,多多少少有点敏感,她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不过,这几年,这个词在她这边,已经变的不那么敏感,乃至麻木了。她对陆华亭保持了沉默。 可是,没想到的是,陆华亭居然继续说了下去:“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其实都会有追求理想的权利,无论他们的生存的状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陆华亭喝下了一口水,自然而然的说。夏嫣然的助理,刘小莉是一个很灵气很懂事也非常有责任心的医生助理,她应夏嫣然的要求,每天都来病房,并且,把陆华亭的药准备的很好。夏嫣然没有回答陆华亭的话,她沉默的打开了药瓶,她配药的方式聪敏而又简练。不一会,她就为陆华亭配好了新的药。包括擦在陆华亭伤处的药,和一支针剂。但是夏嫣然目前显然是不太能够理解的了陆华亭所谈到的黑帮的理想。。不过,夏嫣然是个有知识有智慧的女子。。她还是把陆华亭的这些话记在心里了。 “陆先生,虽然伤口恢复的很好,但是还是准备给您继续换药,而且,这个药起码还得再换几次。”夏嫣然说。“针剂是给您消炎止痛的。是抗生素的一类,希望你也接受它。估计还得为你再用几支。”


“好的。夏医生。”陆华亭淡淡的说。 陆华亭的伤口结了痂,夏嫣然此时此刻为他上药,他基本已经感觉不到如何的疼痛了。可是,夏嫣然还是将药上的小心翼翼。上过药之后,她将雪白的新纱布重新帮陆华亭包扎。直到最后一处伤也包扎好了。然后,将纱布系了一个可以解开的结。接着,她用棉花沾了酒精,擦了擦陆华亭的皮肤。然后把这针药注射了下去。 这个时候,窗外的日光的光线,显的朦胧而又有些炙热。这个季节,阳光似乎也昭显的反复不定了。 “陆先生,用不用我帮你把窗帘关上??”夏嫣然感觉阳光略有点刺眼。
“不,不必。”陆华亭道“我喜欢这样子的阳光。”说完,他冲着夏嫣然笑了笑。似乎,他也知道,夏嫣然做完这一切,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他有点像是个孩子,并不是很喜欢这样被治疗。也不太喜欢住在医院。 夏嫣然看这陆华亭露出了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笑了。。 可就在此时,忽然,房门上有敲门的声音。

“是谁???”夏嫣然问。 陆华亭示意她先别说话。接着,他听了听。。 “没关系,应该是少威。他敲门的方式我知道。是他没错。” “哦。”夏嫣然回答。“我去把门打开。” “可以。”夏嫣然走了过去,打开了那扇白色的门。紧接着,房中显出了黄少威的身影。“亭哥,是我。” “看我为您带来了什么????”黄少威拿过来一只黑色的手提箱。他将手提箱放在陆华亭的床上,并将其打开。原来,是一双崭新的鞋子,褐黄漆皮的亮色,一下子映入了夏嫣然的眼帘。下面是一件浅灰色的格子西装,和一条金色的碎花真丝围巾。。 这些衣物,顿时让夏嫣然回忆起了,当日在布朗先生家聚会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的陆华亭,雍容华贵,英俊出色,站在人群之中,好似鹤立鸡群。


可是,眼下的他,和那天对比,的确是逊色了许多。但是,却又有一种被摧残了之后的苍白的美。 想到这里,夏嫣然略略有点不太好意思。。她的脸偷偷的红了起来。。于是,她赶紧低下了头,不让人知道她的脸红的颜色。 黄少威拿起来那件浅灰色的格子西装,帮陆华亭批在了身上。 陆华亭真的好看多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亭哥,怎么样???”黄少威看着陆华亭笑了。 “亭哥,我还有点事,想要跟你说。”黄少威接着道。 陆华亭会意。他听明白了黄少威的话。接着,他看了看夏嫣然。 陆华亭道:“夏医生,您可以离开了。非常感谢你今天陪我出去走走,同时,回来后你又帮我疗伤。”“这是医生份内的事。您别这么说。”夏嫣然回答。 “那好,我不打扰你们。”


陆华亭略略有点不太好意思,他有点想要挽留夏医生在这里,但是,他又知道,他跟黄少威的谈话,夏嫣然在这边,多少是会不很方便的。” “夏医生”他说话含了又含。 “谢谢你,夏医生。”陆华亭接着说:“这样吧,如果方便的话,下次,夏医生来的时候,请帮一个忙。” “哦??是什么忙???” “夏医生,我平素是个好静但也好动的人。我也想在你不在的时候,自己就能出去走走,你能不能,下次来的时候,帮我带一副拐杖来,这样,我就能够自己出去随意走动了。”
"好的。”夏嫣然同意了陆华亭的要求。她看到黄少威在看着自己。于是,明白了,这会应该是黄少威要和陆华亭汇报和沟通帮会的事。她自己对这些,当然是不感兴趣的。同时也知道自己也不应该听他们沟通的内容。因此,就是不用陆华亭告诉她,她也会离开这个房间。陆华亭今天看来,他身体恢复的状态非常的好。加上今日一轮的治疗结束。所以,她作为医生来讲,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她离开了陆华亭的房间。因此,她不想听也没有听的到,陆华亭和黄少威两个人的对话的内容。

夏嫣然离开了病房,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几日和陆华亭的相处另她受益良多。她开始回忆并思考起了陆华亭跟她说过的几个话题的内容。虽然有的话题,多多少少有类似划痕过后的碎片一样,并不是特别的完整,但是,主体仍在。几个要点,她似乎还是记忆的很清楚的。

她平时没有其他别的事,她如今,二十六岁了,未婚。热衷于医学工作,她的家是个大家族,但是远在万里之外的北方。她如今一个人身在上海,平时,除了工作之外,她也喜欢思考事情,她思考的事很广泛。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遭遇了陆华亭之外,她的主要的心思,都不由自主的放在了陆华亭这个人的身上了。

陆华亭和她自己谈话的内容,对,是他跟她对话的内容。她在回忆。

她坐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桌前。开始胡乱思考起来。

“对,陆华亭曾经跟自己说过几件事,比如,他说过,他很喜欢海棠花,还有,他提到了枫树和竹子。不不不,应该还是海棠花。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海棠花。。”想到这里,夏嫣然不禁停了停,她忽然又想到了陆华亭的伤。。。她下意识的又开始吃惊了起来。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恢复能力这么强的人。这让她特别的吃惊。难道说,作为军人来说,陆华亭曾经是军中的翘楚,他有令人吃惊的受伤后的愈合能力???”她曾经不太接触军人,所以,也不是很能理解。她觉得凭借这两点,陆华亭就太令人吃惊了!

接着,她又不自觉的,想起来,刚刚陆华亭跟她谈到的,一些东西。

她每天的事情都很多,但幸运的是,她是一个专心而又记忆力好的女人。

“对对,他还曾跟自己说过,他说了。。人要有理想。。。嗯嗯。不对,不是单纯的说,人要有理想。。而是,他告诉自己,黑帮也有理想。。那,什么是黑帮的理想???。。陆华亭还跟自己说过,他说,他自己一定要好起来,这样,才可以去干他的事业。天,黑帮也有黑帮的事业???夏嫣然真的是很难理解。不过,事业这个词的意义很广泛,或许,陆华亭的事业,并非指的是黑帮的事,他还另有自己的什么事业???可能吧,因为原本陆华亭就是白道出身,听说,他的家境曾经非常不错。也是出身相对比较高贵的。只是如今入了黑帮,做起了黑社会的头目来。。可是。。。凭借夏嫣然比较理智的分析能力,她似乎又感觉到,陆华亭所说的事业,也未必是自己理解的那么回事,似乎还是跟黑帮有很大的关联。。”

夏嫣然在胡乱的思考。不过,过了一会,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对陆华亭的所谓的黑帮的理想和黑帮的事业,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到位。。但是,她倒是对陆华亭所说的,他是个很爱海棠的人,这个海棠,以及陆华亭神奇的受伤后的自我修复的能力,非常有兴趣。 想到这里,她开始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找书。她的书很多,通常是很大的一摞,放在她办公室的桌上。还有很大一部分,放在她的住所内。不过,这里的应该比住所的还多些。她找到了一本花果与植物相关的书。她拿在手中,仔细的翻了翻,于是,不多时,一张海棠的图片,就出现了。 她看着海棠的图片,那个上面,还有海棠花。 海棠花是火一样的红色,有点像是火一样的颜色,又有一点像是人或动物的血液的颜色。。不过,真的是很热烈。。

下面还有说明,海棠,隶属蔷薇科的物种,下面有了一些药用的解释。。

但是,夏嫣然似乎并不满意这类药用价值的书的解释。。于是,她又开始翻她的书。。这次,她找到的是一本中国诗词类的书籍。。她的阅读广泛,但并非是之前就知道,海棠花和她自己最近想的事情相关。。。而是平时她对中国文学也并不抗拒。。她的阅读很广泛,除了药用的书之外,也很喜欢看些文学类及社会科学类的书。。。 在这本中国诗词之中,她也找到了海棠。这回,是毛笔线描下来的图,而并非是上本那样的红的似火似血,且繁花似锦了。接下来,她又看了旁边的中文的注释:“海棠,又名,解语花。象征着,苦恋。” 夏嫣然看到此处吃了一惊。

“原来海棠花象征着苦恋。”她的心不由的一颤。

看到这里,她不由的想到了,自己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做。“海棠花象征着苦恋。”这个解释,是她实现没有想到的。她学过中西文学,但是那个时候没有达到那么的细致,医学才是如今她的主要的领域。。但是,神奇的是,她从来没有注意过,海棠花,所以,对于这个注释,她当然感觉到很新奇。。或者曾经她也读过中国古人的书,但是苦恋两个字,在她的生命里,并没有过太深的烙印。。因此,她对海棠花也没有过过于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也隐隐有了些苦闷的感受。。有了些忧伤,缓缓而不能挥之而去。。。

其实她的心中也有忧伤,忧伤过自己的生命的历程,理想的破灭,挚友的死亡,残酷的世界对于自己的内心的摧折。。似乎都要被“海棠”注解的苦恋二字而牵动。。。

接着,她想起来了。。“对,可以看看别的其他的书。”比如说,有的病人可以迅速的恢复自己的身体。”。她想起来陆华亭惊人的忍受痛苦的能力,以及他被救治之后,惊人的伤处的恢复能力。。她想了解了解,究竟有没有过什么先例,可以找到这样的病例。。。然后,今后也算对他的个案,有一个更深刻的理解。对陆华亭如今的病症或许有利的同时,难保今后对其他病人,也会有个更深刻的医学上的认识,以便可以治疗更多的人。

她开始查找这类书。。接着,她又拿过了一本。。可是,书虽然找的到。。内容也有。。但是,翻遍了全书,她找不到类似于陆华亭的个案。。。

“天!”她自己对自己说:“陆华亭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这是一本非常权威的书,可以,全篇都没有类似于陆华亭的病案的介绍。所以他真的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也是个很特殊的人。”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好一阵了。。

接下来,她又安静了下来。她是个很理智且能自控的人。。情绪的起落不是很多。。虽然那个海棠的“苦恋”二字多少还是刺激到了她,陆华亭自我恢复这一点,也没有在别的病例上找到,难以加深她的医学知识方面的认识。不过,她还是想到了,还是应该想想,怎么救治眼前这位陆华亭再说。。
因为毕竟,他还是自己的病人。他的伤也还没有完全的好。

刚刚想到这里。她想到去医院的药房。。。


可是,刚刚想到这里,却听到自己的办公室有人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略略有些急促!!!
好像有什么急事。

“是谁???”夏嫣然问。

“哦。夏!您好!是我!我是布朗!!!请开门!!!”

“天那,是布朗先生!!!他怎么会来我的办公室来找我呢???!”

听到这里,夏嫣然有些吃惊!
不过,她还是赶快向门口走去,去开她自己办公室的那一扇门。
以及为她尊敬的老师布朗先生去开门。
自从夏嫣然离开了陆华亭的病房,陆华亭便和黄少威谈了许久。无非也就是帮会之中的事。此时,黄少威也离开了他的房间。房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不喜欢穿病衣,但是为了病情的好转,他必须穿着,黄少威也不许他随便把病衣脱下来。怕他着凉,一定要把衣服穿好。但是陆华亭他的确不太喜欢穿着病衣,索性他又把黄少威带给他的西服披在了病衣的外面。黄少威刚刚离开了他的房间。房中的斜阳射了下来。此刻,陆华亭不由的想起了黄少威刚刚跟他说过的话。黄少威对陆华亭说,他们所有曾经陆华亭的人,不少人,提出,想要为程七报仇。因为毕竟大家兄弟一场,相识了一次,不能眼眼睁睁的看着程七一家老小的这么惨死。而且,平时大家都受不了那个胡峰,受不了他的气不说,这次他又对陆华亭动了私刑,打伤了他,害他住进了医院。

兄弟们几天不见了陆华亭,心里面也都不免都有些发慌。

黄少威也只能安抚他们。。告诉他们,亭哥真的没事。倒是崇志人还是比较得力。他其实还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年纪轻轻,他少年时就出来走江湖,并认识了陆华亭。如今他把小姐照顾的很好。。同时,他也在戴亨利的监视之中,但是人很有忍耐力。。丝毫没有慌张。对待监视他的人,也都不卑不亢的。。。幸好有他。否则,黄少威会有很多顾虑。

并且,虽然眼前的他每天也都有做不完的事。。这几天几乎有太多人的意愿,找到他,向他汇报,一个是,大家想为程七报仇,另外,就是要教训胡峰!黄少威表面上相对平静告诉属下,不要这么冲动。但是,实际上他心里面还是非常明白的。这两件事,其实也是一件事。因为胡峰本来就是杀害程七的凶手,同时也是伤害陆华亭的小人。。这两件事如果同时做,新仇旧恨加起来,统统都可以找到胡峰算账!!!黄少威实际上,并不同意陆华亭加入戴亨利的黑社会。他不清楚为什么,从前一身正气且倔强的陆华亭,会这么卖这个戴亨利的帐。曾经在战场上,陆华亭是个宁死不屈的人。。陆华亭对黄少威的回复,是说,他要还戴亨利一些人情。。。就是戴亨利曾经救过陆华亭,也曾经救过包括他黄少威在内的属下的几百个人。。。陆华亭的意思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他说,自己一定要以最大的诚意回报戴亨利。。。其实,在黄少威的眼中看来,戴亨利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他和兄弟们就算是被枪毙,被敌方的士兵折磨死,也不想落入这个戴亨利的手掌之中。受他摆布受他控制。。在当时,戴亨利跟陆华亭说,曾只想救他一个人。但是陆华亭一定要戴亨利所有人都救,否则就不想求生,只想求死。。。戴亨利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但是要求是大家必须加入他的帮派,替他办事。。令人吃惊的是,自来一身正气,性格刚强的陆华亭,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陆华亭不是个没有智慧的人。。也不是个视线短小的人。。以他曾经的作为来看,他其实是个很开明,有智慧,而且能办大事的人。但是,他居然就答应了。而且,不只是答应了。。他当天就跟戴亨利,签了什么生死契约。一想到这些,黄少威不自觉的就在心里面骂了几声,那是什么狗屁契约?分明就是卖身契。。。但是,黄少威清楚,他的命曾经被陆华亭救过,如今无非也就是再被救了一次,而弟兄们大多数人也都受过陆华亭的恩惠。。就算陆华亭不答应救他们,他们也不会怪他。。而既然陆华亭同意戴亨利救他,也同意戴亨利做了他的老板,而他入伙黑帮也无所谓。。那么,相信弟兄们也要随他而去。。。这些,都无话可说。。。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戴亨利倒没什么。。 可是入伙黑帮之后,偏偏碰到了这个胡峰。。几次三番,才叫真真的可恨。更叫人恨的是,他如今已经和陆华亭之间有了人命上的事,他杀了陆华亭的老部下程七的一家几口。这件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并且,消息还在蔓延。。陆华亭曾经是军中的翘楚,他的部下大多数都是一些精英人才,不少人根本不可能和胡峰那样的人走向一路。没可能和这个地痞流氓出身的人,能够打的深什么交道。。更没可能受他的气。。。 所以,近日来,还是有许多人。。要求要替程七的死,以及要替陆华亭的伤报仇!要一箭双雕,二仇同报!!! 黄少威来到了陆华亭这里,就是想要跟他说命这件事,向他反映大家的心愿。以及要了解陆华亭的想法。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陆华亭居然非常的平静。。他告诫黄少威,不要这么冒失。。只想报仇。。。他甚至和黄少威淡淡的说,程七也有程七的不对。他不该一声不吭的走。他应该有什么事还得和大家商量。否则,出了什么事,大家也无法帮助他。胡峰也是在施行戴亨利的家法。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 陆华亭告诫黄少威,他告诉大家,要想着怎么生存下来。。不要因为一些矛盾,大家相互就打打杀杀。。 大家要想着怎么未来能生活的怎么样。而且,他也告诉了黄少威。。。只要未来条件允许了。。或许还够了戴亨利,他们都可以不再做黑帮,不再做黑道。他们可以走。可以回城市务工,或者回乡下种田。。。不要再被人控制,做这样的勾当。。一切都是暂时的。。大家要好好生存下去。。
就要好好的忍耐眼前的事。。再想想未来。。虽然目前,他们的身份是黑社会。但不妨碍设想未来,和做点好事。再低下的身份,也应有设想好好生存下去的一种可能,以及也可以在身份之外,做点好事。 黄少威实在忍受不了陆华亭的这样的观点。他恨胡峰,也多多少少有点生陆华亭的气。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委曲求全。其实他想私底下替程七报仇。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要听陆华亭的话。多少年来,他听陆华亭的话,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但他也是一位刚烈的军人。。于是,他还是多少有些负气。。这样离开了陆华亭的病房。。。 他走了之后,陆华亭陷入了沉思。。。程七是他的部下。。他何尝不想替他的部下报仇???只是,程七本人的性格弱点,他也知道。。程七实际上是一个软弱的人。。是一个在战场上并不怎么软弱,但在现实的人生之中,存在软弱的人。。。他在战场上的不软弱,导致,程七自己,是陆华亭的一个得力的部下。。但是,他却在人生上,很软弱。。。程七有一个女人,他很难才得到他,他对自己的女人付诸承诺。。

要给予她光明的未来。。可是,没想到,却连累他女人和孩子同他一起惨死。。打仗的战场可以跑掉,人生的战场,如何能跑的掉???只可惜,这样的道理,陆华亭无法解释清楚给他的部下听明白。。一个人一个人的活法,陆华亭不想改变谁,他何尝不想让程七去向他和妻子的光明的未来???可是,现实的阴暗,在陆华亭眼中,清清楚楚,但在程七这样的人的眼中,却又朦朦胧胧。

“难道说,真的替程七报仇么!??”陆华亭想着。

“不,因为胡峰到底也是棋子。”

他抬了头看看窗外,时间不早了。。。

忽然之间他有个想法,想要出去走走。。。。
他不想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待在房中。此时此刻,房中的阳光虽然还很温暖,但是,他也有些害怕一个人。 陆华亭多多少少有点后悔,那样对待黄少威。。因为黄少威那么认真的向他汇报情况,而他自己却又那么平淡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的观点简单而又淡然,甚至有了几分淡然到了冷漠的残忍。 黄少威因此,负气而去。陆华亭心里面是非常清楚的。相信自己的弟兄们见到了自己这么淡然,也会很不高兴。少威相信已经是非常的忍耐住脾气了。也是照顾到他自己的情面了。因为他否定黄少威去替程七报仇,并非是只否定了黄少威这样的行为。

更多,是否定了他手下几百个弟兄们的要求,更是否定了包括黄少威在内的他们对程七的情义。以及他们对于自己的情义。如此,他岂能不明白呢。想到这里,陆华亭的心中略略的有些烦闷,一种深深的自责涌了心头。他对自己真的有太多的气愤。。很想要打自己几拳。。其实,他也有他自己不为人知的苦。。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想找一找人,可是,黄少威走了。。他刚才没有对他说,让黄少威留下。。可是,转而又想,就算少威在,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想到这里,陆华亭的内心,不由的又有些怅然。~不过,他想了想。的确是想出去走走了。他努力的扶了扶墙,一咬牙,竟然站了起来。他受伤才不过几日。他学过功夫,武功内外兼备。如果不是他的身手,相信是绝对站不起来的。普通的人,恐怕还会因伤而卧身在床。。只有陆华亭,只有他可以做到能在重伤的时候,还能费尽全力,解决到一个来杀他的刺客。不出几日,就能自己行走了。

突然他想起了救治他的夏医生。 “对,夏医生。夏医生曾经跟自己说过,会送一副拐杖过来。不知道她会不会送来。我,用不用等一等她???” 可是,转而又想:“或许她不会这么快就送来的吧。” “不麻烦其他人了。”他这么决定。并且,他缓慢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前。他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推开了他这个房中冷白而又厚重的门。 可是,刚刚开了门,一个人却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一个年轻女子。不,看她的衣服,确切的说,是一个女的医生助理。而更叫人感觉到吃惊的是,来的这位年轻女子的手中,还有一副医用拐杖。一双灵气的眼睛,脸上带着笑,笑容中还能看到两个很可爱的酒窝。

“你是。。。。”陆华亭问。 “陆先生,您好,我叫刘小莉。我是夏嫣然小姐的助理。她叫我把这个拐杖来拿给你,她说你应该是很需要它。” “哦哦。”陆华亭不太认识刘小莉,可是,他真的的确很需要这副拐杖,一时间他觉得非常感谢,却又不清楚怎么说。 “那,夏医生现在在做什么???我是跟她说过,想要一副拐杖,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对了,她应该很忙是吧。”陆华亭笑了笑说。

“哦,是说,夏小姐是吗,布朗先生刚刚开了一个会,他去找了夏小姐。他让夏小姐去参加。。”刘小莉把拐杖递给了陆华亭。陆华亭接了过来,感觉,身体的重心顿时稳了。 “不过,夏小姐临时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你曾跟他说过,说你需要这个。然后又叫了我,和我说了之后,她才去开会的。”刘小莉又笑了笑:“相信如果不是她记起来,并且叫我来,今天的事情可是大了。您自己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对你和对夏小姐都不好。。医院也是会因此而疏忽的。。我们做助理的,都是不会看到这样的事发生的。”

刘小莉帮他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西服,并且,帮陆华亭系上了一个西服上的扣子,这样,衣服就像是披风一样披在了陆华亭的身上了。也不容易掉下来。 刘小莉送来的这副医用拐杖,陆华亭感觉到很顺手。顿时他也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
“还有什么事情么,陆先生???”刘小莉问道。 “没什么事了,谢谢你,刘小姐。” “不用客气。需要不需要我陪你走走??”刘小莉接着又问。

“不不,不需要。”陆华亭很感谢刘小莉的热心。不过,他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不必了。谢谢你,刘小姐,我只想自己走走。而且。。”他笑了笑:“我不会随便离开医院的。上午的时候,夏医生陪我出去过。我知道医院外面的情形,相信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哦。。那好的。”刘小莉也笑了笑说。“那这样吧陆先生,我先走了。你可以自己出去走一走,但是要小心。然后早点回病房。相信夏医生稍晚的时候会来给你查房,并换药的。” “好的。刘医生,我知道了!”陆华亭回答。刘小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满意的看了看陆华亭的医用拐杖,看着陆华亭如披风一样罩在外面的西服。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脸上有一种受伤后的苍白之外,他还是蛮挺拔的,而且他看起来虽然很瘦,但人高高的,似乎有了一些恢复的身体。也有些男子的强健。

于是,她满意并放心的离开了陆华亭的病房门前。她还有别的事,她心里面有数。她接下来要去医患区去忙了。 剩下了陆华亭一个人。他看了看刘小莉的背影。笑了笑。觉得她真的是一个热情机灵的女孩子。夏嫣然和这个女孩子不太一样,不过,有这样的助理,却也蛮好。似乎他们医生和医生的助理之间,搭配的也很有默契。

陆华亭不再多想什么了。接着,他用拐杖,一步一步的向楼下走下去。不多时分,他已经走出了这栋楼。 他离开这个房间,是想去看外面的枫树。

上午的时候,他跟夏嫣然曾在枫树下谈论了自己的一些喜好,包括兰花和海棠。 他也有点忘记了,自己具体都跟夏嫣然都说过自己喜欢过什么。但是,那枫树的树叶,以及被秋风吹过之后,整个大树的枝干和树叶,都是他所喜欢的。对了,还有枫树那火一样的红色,以及稻穗一样的金黄,还有叶子之中所包含的那抹绿。这些都仿佛是大地的颜色。能够给他带来一种强烈的安定的力量,以及内心平静。

他想着想着,不由的笑了。他喜欢枫树,不多时他走到了枫树下面。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他向前看了看,之间,前面的最大的那棵枫树的下面,有一张路人椅。

他拿起了一枚落在地上的枫叶,拿起它,让阳光射下来。阳光从枫叶上面射下,他在下面用眼睛看着。一瞬间,他感觉,此时的阳光,很温暖。好温暖。。。

可正待他在享受着这温暖的阳光。他在心里面想着,这样的阳光,可以驱散他心里面,这么多日以来的压抑,苦闷和恐惧。如果每个人每天都会有这么温暖的阳光陪伴着,相信,这个世界之中,也不会存在那么多的苍凉,那么多的悲伤了。 这个时候,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子。 他机敏的转过了头。 他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陆华亭手中的枫叶不知为和,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他看见了一个孩子站在他面前。孩子看上去很脏。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是和陆华亭里面的病衣一样,也应该是医院的衣服。孩子的衣服也很肮脏。并且,孩子的眼睛,对,孩子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的充满着恐惧和伤感。

“小朋友,你是谁??” 孩子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睛在看陆华亭。接着又摇了摇头。 “小朋友,你是耳朵或嗓子生了病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孩子只顾摇头,却一言不发。 “这个孩子明显是生病了。他不说话,他是谁???来自哪里???他的父母呢??”陆华亭在心中不由的泛起了疑问。


忽然,孩子背着的一双手,一下子伸到了前面来。 陆华亭大吃了一惊。 原来,孩子手中,是一大束的海棠花。他似乎想把这束花送给陆华亭。

陆华亭看了看他送给自己的这一大束秋海棠。。

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泛出了很多凄楚的情绪。这种情绪伴随着很多疼痛和苦涩的味道。他略有难过的看着孩子,他问了问:“这束秋海棠,是哪里来的???”

孩子却不说话。过了一会。 孩子忽然指向了前面,接着,他把花扔到了陆华亭的怀里。接着,一个人,疯跑向了刚刚所指的那个方向。。。

“孩子,你别跑,你等等!!!”陆华亭大喊。可是这个孩子没有听的见一样,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前面的树与路的交错之中。 “小朋友!!!”

“难道去追这个孩子么???”陆华亭想着。“不知道他在哪里摘到的海棠。”

“对,海棠,孩子的意思是说,前面那个地方,恐怕有海棠树。去看看么???很久没有看到过海棠花了。。虽然海棠花对于陆华亭来说,是那么的伤感。是那么多的千丝万缕的愁怨,凝结而成,并寄托在海棠花上。。陆华亭内心之中一阵的苦痛。这痛苦使得他有点退缩了。

“难道不去么??”陆华亭想了又想。 “不行,这个孩子恐怕也是个病人,应该找到他,免的他去摘海棠花,受了什么伤,还有,找到了他,应该再找到夏医生,这个孩子不能这么乱跑。否则出了什么问题,他的父母也会难过的。”

接着又向前走着,不多时分,他来到了一处地方。 这个时候,他抬眼看了去,只见前面一栋白色的二层楼房。上面,有一个十字架。楼房下面一个院子。 院子内外,却是一大片火红的东西。。陆华亭仔细看了去。。。原来,都是海棠花!!!那个孩子早就已经不见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样的一处地方。。他也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来到此地。

海棠花的红,如火,也如血。

陆华亭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他似乎看见了房子院子之中,有些人在进进出出。有的人是修女的装束,也有些人是医生的装扮。

这个时候,只听见一个声音,冷冷的问着他。 “请问,陆先生,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您为什么不在您的病房中好好养病???”陆华亭回过了头。

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原来跟他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医院的院长,夏嫣然医生的老师。。布朗先生!。。。
上接355

陆华亭转了头,他看见布朗先生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布朗是戴亨利的朋友,这个事情,陆华亭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他自来不是很相信布朗,但是,碍于夏嫣然的情面,他不得不在布朗的面前,尽量表现的友善和客气些。但是,实际上,陆华亭看着布朗的目光,是冷漠的。 布朗先生看待陆华亭的目光也很冷漠,而且尖锐。他大理石一般的脸孔上面,有着玉石一般的眼睛。显的这个人执着而又冷峻,他的脸孔仿若是被人雕刻。。从而可以在这种被雕刻的感觉之中,仍然让人能够感受的到一种刚烈与执着。

他的眼神冷冷的扫了扫陆华亭的上身。。陆华亭的西服只系了一个扣子,想披风一样的披在了身上,里面是医院的病衣,上面却血迹斑斑,那是因为陆华亭抓伤了伤痂,流出的血染成。加上陆华亭的手也因为抓伤了伤口而沾染上了血,他用病衣擦过了,也使得病衣原本白色的部分,变的猩红斑驳。

陆华亭第一次见布朗的时候,是在布朗家,是布朗女儿的周末舞会上。那个时候,陆华亭那么的光彩夺目,那么的轩扬挺拔,可是,如今,他多多少少有些憔悴,甚至有点狼狈。他的脸那么的苍白,苍白到原本略有一点胡茬的脸上,却那么的青白分明,很明显,他的身子受过重创。伤还没好。 可是,他看待布朗先生的目光,却依旧是坚毅而冰冷。 “陆先生,你的身体不好,就不要随便外出走动,你应该呆在你的房间里!让夏医生去给你治疗!让医院的护士们来照顾你!” 布朗先生说道。

“哦。”陆华亭淡淡的。“他们照顾我已经够好了,我只想出来一个人走一走,这样对伤口的愈合恢复也是好的。”

“可是你不该来这里,而且。”布朗皱了皱眉头:“很明显您是一个人走来的,这边不许外人随便出入!”

“而且,不只你,就连夏医生她都不会来这边!”布朗看了看陆华亭,又叹了叹道:“为什么你们中国人,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休息安静些呢。。就好比您受这么严重的伤,你也要外出走走,才能对伤口有好的愈合。这真的是让人难以理解!” 陆华亭不管布朗,他用拐杖支撑了一下身体,这样牵动了肋处的骨伤,顿时伤处疼了起来,他感觉身上和脸颊处似乎有汗流下。他不想让布朗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想多和布朗说太多的话。

于是,他努力并忍住了疼痛,还是用力用拐杖支撑着自己,转过了身来。想一个人,走回病房。傲然的他不想再多和这个外国人多废唇舌,多说一句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枚海棠花落下了。落在了他西服上面,绯红色的花朵,滑落在他灰色格子的西服上,就好比是落在了一潭平静的水面上一般,滑落了,直到落在了地上,陆华亭看到了,终于在心中掀动起了涟漪。 忽然,他想到了,刚刚送给了他一大捧海棠花的那个孩子,那个把海棠花送到他怀里之后,便跑向这里的那个孩子。这个想法使得他转过了头。

他看着布朗说:“请问,布朗先生,刚刚有一个男孩子,八九岁上下的年纪的,跑来这边了。他应该是贵院的患者,请问,布朗先生,刚才是否看见了他???还有,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海棠树和海棠花???刚刚那个孩子摘了这里的花给我,所以,我也就找来了。我知道问题问的冒昧了点。还有,我主要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不清楚在哪里,所以,想问,布朗先生你是否知道。” 布朗严肃的脸上不见什么笑容,也不见什么表情。

他如水泥石板一样的脸孔,冷冷的看着陆华亭。忽然,他的眼睛转了转。。接着他说:“哦,陆先生,你可能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很多孩子,还有很多老人。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至于,你说海棠花,我对这种中国式的花卉名称不太了解。我只知道,这里的确这种秋海棠是很多的,前几年,有位华人女工,带来了海棠树的种子,随便种在这边了。然后,这里便有了这样的海棠花,而且,还院子里面也有,连带着院子外面也有!不过你说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我们这里的孩子,因为你或许可能不清楚!我们这里,就专门是收养孩子的地方。这两年连带着,还养着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

“哦???”陆华亭有些好奇:“你说这个房子,这个院落,是有很多孩子和老人住在这里,被医院收留的??”

“当然。”布朗向前走了几步,接着,他拉动了几下,前面一大蓬茂盛的的海棠树枝,赫然,那个前面房子上面的三个字,就映入了陆华亭的眼睛。 因为他看到了,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保恩堂”!
陆华亭不由的奇怪,他还想再问问布朗关于这处白房子以及白房子的院落的一切。但是,他分明从布朗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不信任。布朗似乎并不想让陆华亭接近这里。 可是,刚刚的海棠花还是划过了陆华亭的内心。他就是想知道那孩子究竟在不在这里,因为那个孩子送给了他一束海棠花。

这束花,是他魂牵梦绕的物件。是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以及半夜中被内心的伤痛痛醒的东西。是他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这个男孩子送给了他这样一束海棠,他应该好好的关心这个孩子。哪怕他跟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他固执了起来,只因那个男孩子送给了他这一大束的秋海棠。 “

布朗先生,我只想进去看看,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我马上就走。还有,他应该是你们医院的患者,我也想麻烦你,能否找一找他,帮他找到他的父母,这个天气,小孩子只穿病服到外面玩,是很容易着凉生病的。”

布朗看到了陆华亭的坚持。。他想了想。。忽然笑了笑。。似乎他也觉得就算陆华亭进去看,也是无所谓的。

“那好吧,陆先生。请跟我来。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不过,既然你坚持到这里看看,那我也不用和你遮掩,其实这也根本没有什么!保育堂奉行的宗旨是全世界化的,为的就是利益和恩惠你们中国人。嗯,来吧,不过,你得慢点,你行动不是太方便,里面的人可不少的。”说完了,他笑了笑,做个向导一般,开始在前面带路。

“嗯。谢谢,我会小心的,我只想找找那个孩子,如果他不在里面,那或许他回了贵院的病房,这样我也安心些,否则,我总是会想他在不在里面,这样我回去休息,也休息的不好。”陆华亭道。

布朗在前面引路,他带着陆华亭一步步走进了这个院子。 陆华亭看着这里面的人,很多是医生,还有修女和修士,在里面出出进进。还有许多中国人的老人,在院子之中,低着头,扫地。他们的脸上麻木而又深沉,看见了陆华亭,也不说话。他们什么都不说,只顾着低头扫地。

陆华亭不说话,他看了看整个院子里面,几乎全是海棠树,海棠花盛开,好一片如火似的嫣红。

接着他用眼睛扫了扫这个院落,却没有那个孩子的踪影。 “对不起布朗先生,院子里面没有。请问,我能不能去房中看看~??”

布朗的眼睛之中偷偷闪过了一道不快的光。不过,他很快就把这道光压抑收敛了下去。并且,他知道,他的这道光,陆华亭应该没有看的到。因为,他正在着急的看着这整个院子,究竟哪里有或没有,他说的那个男孩子。

“好吧,陆先生,请跟我来。” 接着,他带着陆华亭又前行。他来到了房子的门口,他沧桑的手,推开了房子的大门。陆华亭跟他走了进去。

让陆华亭没有想到的是,里面是幽深而又黑暗的,他刚刚走了进去,就能冲进鼻子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努力的看了看前面的走廊,明明被擦拭的很干净。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味道传来。

接着,他看见,走廊的两旁,有很多床,床上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孩子,都穿的一样的衣服,有些人没有病,但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有的人似乎是病了,于是佝偻卧床。。陆华亭低了低身子,一步步走进了去。。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面,基本上有了数,因为,他看见了,这些人都穿着医院统一的病服,衣服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唯一很大的区别是,他们的衣服都很肮脏,并且,他又努力的用目光看了看,还是有一个非常大的区别。。那就是他们的衣服的袖子上,或肩膀处,都有一个非常大的,紫色的印记,似乎是故意印上去的。。他努力的走到一个人的身旁,借助着这座房子里面微弱的光,他看见了那上面是,保恩堂,三个字。三个字都呈圆形,被紫色的颜料印在了白色的病衣上,只是他们的病衣特别的肮脏,如果不认真看的话,不会看的很清楚。

刚刚那个孩子就是因为病衣太肮脏,而且,没有跟陆华亭说一句话就跑掉了。所以,陆华亭没有看清楚这处紫色的标志。而来到这里,却看到了。

“怎么样???有你说的那个孩子吗??”布朗问。 “还没有。”陆华亭说。“但是我很肯定,他是来自于这里的。”

忽然,他见前面有人头闪动,一个男孩子似乎在躲闪,想躲到别人的背后。陆华亭曾是军人,他的目光非常的敏锐。接着他就看到了。

“原来他在这里!”说完,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这孩子的身边,孩子还是想跑,但是,敏捷的陆华亭却一下子抓到了他。

“就是这个孩子!”陆华亭说"原来你在这里!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弯下了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头说。
“哦,原来你说的是他!”布朗依旧漠然:“他是这里很淘气很顽皮的一个中国小孩子。他怎么会碰到你了呢?真奇怪!不过,他很粗野,你要当心!”接着,他看了看陆华亭:“也建议陆先生你不要跟他说太多话,因为,他是聋哑,他听不见!
“粗野??聋哑???”陆华亭听到了这些词汇不禁有些愕然。接着,他皱了皱眉头。

“请问布朗先生,他还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或许他是个聋哑人,可是小孩子,淘气顽皮一些,都是难免的,刚刚他在外面还送了一束花给我,我想,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是个粗野的人。”陆华亭想了想,接着又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聋哑人,按理说,他应该是你们医院的病患,而这里,也应该都是贵院的病患才对,为什么,布朗先生,不把他们收容在医院的病患区,恰恰却在这里,另辟蹊径,盖了这样的一座“保恩堂”来,让他们单独的住在这里???”陆华亭摸了摸那个孩子很蓬乱又脏兮兮的头发,接着他又看了看那孩子一样很脏的脸,他叹了口气:“很明显,这里的卫生条件,非常的不好,而他们生活在这里,又似乎并不怎么自由,不知道医院如此做,却是为何。”

陆华亭虽然有此问,但他并没有把所有的问题都直接问出来,其实他根本就想说,既然这里又脏又乱,又何必收容这些孩子,和老人???而那些老人在外面洒水扫地,分明也是在工作,因此,又何来医院的收容二字??这个“保恩堂”神神秘秘,但在陆华亭的眼中,实在很可能是不符合这“保恩堂”三个字之中的“保恩”两个字的!

布朗听到他的话,却很冷静。他回答陆华亭:“陆先生,我说这个小孩子很粗野,是有根据的,因为他不识字,没有文化,更不懂得与人交流,前几年得了一场病,他不能给与医院一分钱的同时,还吃了不少医院给他的,无偿提供的药物。结果,后来造成了他的聋哑。OK,或许我说的有些过分了。不过,中国人的被教育的程度是不高的,这是个事实,我们西方人来到东方,看到这样落后和也野蛮的现实,也无能为力,最后,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是说,能拯救一个,算一个罢了。”

“你是说,你拯救了他?”陆华亭冷冷道。

“当然是!你可能不知道中国有多落后,这个孩子如果不是我遭遇到了的话,他早就在婴儿时候就被他的父母所抛弃了!中国的弃婴行为非常的严重,这里是上海,算是中国相对文明地区尚且如此,那就更别提山西甘肃或陕北等落后地方,对于婴幼儿,当然,大多是女婴的一种溺婴的行为了!这在我们西方人的眼中,是相当相当的野蛮。但是或许在你看来,并非是那么的野蛮了。可是你就算是同情他又如何呢,如果不是我看到了他,拯救了他,他已经死去了。或许你认为医院这么做,也未必是好,医院也不一定能提供的出太多好的条件!可就是医院的现实,而且,我想,就是这样的现实,也总比外面,你们中国人之间的残酷的世界,要好一些。” 陆华亭听到他的语论,多少有些不快。但是他按捺住了自己的感情:“那,这里,包括这座保安堂里面的,老人和孩子,还有外面,帮你们洒水扫地的老人,他们,也都是被贵院拯救的了??”

“是的。”布朗接着道:“他们都是无家可归者,所以被医院所接纳了,来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好的条件,就是医院可以为他们免费提供一些**。只是有的药并非是成药,也是一些在研究之中的药物,可以给他们吃。这样对医院的药物研究是有好处的,但前提是他们自己完全愿意这么做!接着闲暇时间,他们也要为医院做些劳动的工作!这样,算是报答了医院给予他们的恩惠!”他耸了耸肩:“就好比你们中国人,不也经常讲求,知恩图报的么,相信我这么说,你理解起来不难!只是,有些时候,吃了医院给的药,也不一定是好的结果。”他的眼睛漠然的看着陆华亭眼前的那个男孩:“就好比他,他的聋哑也是他的身体和药物之间的不适应造成的。”

陆华亭听到这里,不由的心中有了震动:“你是说,你用这里的孩子和老人来为你试药,孩子不能工作,但是老人却多少可以做些劳动,这样,就算贵院收留了他们,而他们为你们试药是无偿的!他们的死活,贵院是不负任何责任的?!这个孩子的聋哑,就是因为试药造成!??"布朗点了点头:“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他们都是无家可归者,就算不来医院,也都是死!不是病死就是饿死!我前提救了他们不说!如果他们的身体能够支配得了药物,那还等于是我拯救了他们!你们的社会从来不会想到这些无家可归者,怎么样,我这么做,难道不是在施舍我的恩惠么??这个孩子就算聋哑了,可是他活下来了!因此,也建议陆先生你,不要因此,而对医院有什么看法!”

听到他的话说到这里,陆华亭不清楚为什么,心中泛起了一阵的愤怒,他想反驳布朗,但是想到,他所认识的西方人,无论是戴亨利还是眼前平素德高望重的布朗先生,都是这样的一副面孔,他们利用中国人的健康来为他们试药,造成了眼前这个孩子的聋哑残疾,布朗竟然说那么的平静,而没有什么波澜,陆华亭想反驳并骂这个西方人,没有人性!可是,他转而一想,却也冷却了,因为,布朗说过,这个孩子,是个弃婴,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弃婴终究是要死的,布朗还算给了这个弃婴一条生路,让他活了下来,但是却依旧要残害他,让他试一些对身体不利的药,造成了这个孩子的聋哑残疾。这又能说明什么???陆华亭接着,想了想自己,自己又何尝不像是一个弃婴???他原本要死的人,被戴亨利所救,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要被他利用控制!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害?可前提却又是,毕竟戴亨利救了自己!他必须报答!

想到这里,陆华亭不想再跟布朗多废唇舌,他找到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平安无事。这个孩子分明很有感情,他看到自己行动不便,坐在长椅上孤身一人,就去摘了一大束海棠花来,送给自己,希望别的病人能够得到快乐!这分明不是一个粗野的孩子所能做的到的。可是,他又不想反驳布朗什么话,他看到孩子平安了。而且还住在医院里面,这,接下来,也就不是他所要多想的事了。他放心了。

于是,他没有回答并反驳布朗什么,他想回到自己的病房去,他离开病房很久了,人很累。想回去休息。布朗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多说话,似乎知道他想离开了,也决定目送他走。 陆华亭一步步,走出了这座房子,来到了院子的门口。 可就当他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了眼看了,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夏嫣然! 布朗见状也很奇怪!他不由的说了一声:“夏!怎么是你???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你是怎么着来的?!!”
夏嫣然走进了布朗与陆华亭的眼睛之中。 她的手里,赫然拿着一束海棠花。 就是刚刚,那个孩子,送到陆华亭怀里的那一大束。

“我是看到这束花之后找来的。”夏嫣然不自觉的笑了笑。布朗不由的有些奇怪:“你是说,你通过这束海棠花,就找到这里来的???你不是一直在关照着陆华亭的健康吗??难道你清楚的知道他来到了这里???”

夏嫣然轻轻摸了摸手中的花的花梗处,她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因为昨天我们聊天的时候,我知道陆先生,他似乎对海棠花有些好感的。然后,今天刘小莉跟我说,他说陆先生,支撑着拐杖,一个人走出了医院的病房去了。我怕他一个人来到外面,万一不适应医院的外部环境,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我开过会之后,就出来找他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听到一位护士搀扶着的病患老伯对我说,他刚刚看到有一位很高大的男人,支撑着拐杖,坐在一棵枫树下面的长椅上了。于是,可是,我去长椅找他,却又不见他。但是,我却见到了这一大束的海棠花。”


“就算如此,可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布朗不由的有些奇怪:“陆先生说他是根据这里的一个男孩子的指引,为了找这个男孩子他来到这里的。可是,你,夏,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夏嫣然道:“因为,在此之前,我虽然只在病区工作,从来不会来这边,但是,偶尔有一天,我也会注意到,这边,还是有些与众不同。因为,这个季节,这边的树,竟然,也是有若一片红云一般,我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布朗先生,您也吩咐下来,告诉我,不准来这边,作为您的医院的医生我是要严格的遵守这样的规定的。只是,有的事我也会记在心中,就好比,远远的,看到一大片的这边的海棠树,远看,会有一种印象,仿佛是一片红云。我只关注我的知识领域的事,我不太关注非我领域的问题。所以,我只是看见了,并没有太当回事。所以也不可能来这边。。

但是,最近,我和陆先生交流,我们也交流一些关于花卉和花草方面的问题,从前我不太认识海棠树,但是,今天,我在医学书籍上面,我查到了海棠花的模样,我来到了外面,找不到陆先生,但却能看到这一大束的海棠,于是,我就忽然想起了,我曾经看到过的那一大片的“红云”,我怀疑,那可能一大片红云,就是海棠树的树林,而既然,长椅上面有这样一束海棠花,而陆先生又很喜欢海棠花,那么,无论如何,那片红云,或许就会是陆先生的去处。所以,没有人告诉我,陆先生在这里,是我自己找来的。”

布朗先生冷冷道:“没想到,你们中国人之间的信息沟通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你只跟他交流了一次花卉花草,竟然就能够根据这些花卉花草,来找人,这个,的确是叫人不可思议。
“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我的确是因为这束海棠而找到这里来,夏小姐,您不仅仅医术很高明,而且,您的大脑还很聪慧!实在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陆华亭示意式的向夏嫣然笑了笑。他的眼神之中,有些情感比较复杂。但是,无论如何,夏嫣然救了他,给他治伤,所以,他看她的眼睛之中,多少暗含着感激之情。

“不用这么客气了陆先生。”夏嫣然把花放在了怀中。然后,她走到陆华亭跟前。用另一只手搀扶着他。 “布朗先生曾跟我说过,作为医院的在职医生,就要服从医院的整体安排,他既然不允许我来这里,那我原本是不该来的。但是,为了寻找病患,我还是来了。所以,这个地方,我不能久留,我需要快点离开。因为这在医院来讲是不允许的。陆先生,我扶你回病房,好不好???” 布朗先生冷峻的脸上笑了笑:“夏医生,你果然是个好医生。不单纯你的医术很高明,而且,您还很有尊重并遵守规则的精神,果然很好,你虽然是中国人,可是你就没有其他中国人身上的那些缺点。这,你的确是不错的。”


听到了他的话,陆华亭心中未免有些不悦,他不想跟这个外国人多费口舌,但是,他直觉之中判断,这个布朗先生,远远没有传闻之中,那么的人品高尚,医德深厚。他和戴亨利认识,戴亨利是这家医院的最大的古董。虽然这家医院,是全上海最好的医院。布朗先生又在整个医学界,有着很高的威望。就算是如此,或者,他也难逃了与戴亨利那种人的一些关系。也未尝不是戴亨利那种人之中的一类人。

想到了这里,陆华亭轻描淡写的说道:“布朗先生,其实,我觉得,你身为医生,还是有您的领域的限制,您未必能够完全的理解我们中国人,我们中国人,其实并不想你想的那样,都是那么愚蠢的,不开化的,没有智慧的。”他笑了笑:“就好比我跟夏小姐之间的沟通,表面是花卉草木,但实际上,花草可以寄情,我们无非也就是交流一些可以寄情的东西而已。这说明,我们是很有感情的。其次,夏小姐,她就可以凭借一束花,就能找到我,而我跟她也只沟通过一次,关于花卉草木之类的话题,但是,夏小姐,却记在了心中,如果,她不在心里面,想过我的话,思考过我的话,那么,相信,她今天就不会找到这里。所以,如果说,小事上面可观大局,那么,就说明,我们中国人,其实是有情有心的民族。虽然,我们和你们西方人比较,或许落后了许多,但是,相信只要有心有情,凭借这两点,未来,可能我们还会把落后的重新追回来。你说呢。布朗先生??”

布朗阴沉着,并依旧冷淡着:“我不太懂你说的你们中国人的有情有心。不过,我信奉科学技术。今后应该是一个科学技术统领全世界的时代,你说的有心,未免或许是难于跟的上时代的。不过,你说的或许也有道理。就好比夏,她可以来这边找到你,或许你说的你们的优势,也的确是存在的。但是,在我这边,还是相信科学。” 陆华亭笑了笑:“嗯。布朗先生,或许你说的对吧。”接着他看着夏嫣然:“夏医生,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您带着我回病房,如何???” 在布朗先生面前,夏嫣然不太好插话,正待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陆华亭主动要求,回病房去。这当然是夏嫣然很想做的事。

她当然求之不得:“好的。陆先生。”夏嫣然笑了笑:“布朗先生,我先送陆先生回病房了。然后,若还有什么事,我再去您那里汇报工作。”

布朗点了点头:“好的。”
不多时分,陆华亭与夏嫣然回到了那间装饰的典雅豪华的病房。

夏嫣然扶着陆华亭在床上慢慢的坐下了。接着,她拿着那一大束海棠花,来到房内的圆桌旁,在圆桌上面的那个花瓶之中,她拿下了那上面的一束已经枯萎了的花。把这一大束的海棠花,插到了花瓶里。接着,她又拿起了,花瓶旁的,玻璃的水容器。是装着饮用水的。她用这个玻璃水瓶,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面上,然后,又向花瓶里面,也倒些了谁,这样,使得海棠花越发的娇艳好看了。然后她把玻璃水瓶放在桌面上。。拿起了刚刚倒的一杯水,递给了陆华亭。。

陆华亭在外面走的很累了。此时也的确有些口渴。 他接过了水之后,一饮而尽。接着,咳了几声。夏嫣然没有说什么,接着,她帮陆华亭把西服的外衣解开,她略略皱了皱眉毛,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接着帮他把病衣解开。

等看到里面医纱包裹之处的时候,她明白了,果然,是伤口的血透了出来。不过,似乎问题也不是很大。她意识到,陆华亭是需要换药了。 接着,她拿起了剪刀剪开了纱布,并把它们一样一样的拿下来。 陆华亭冷冷的看着夏嫣然为自己做的这一切。

“夏医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陆华亭淡淡道。“我想问问你,如何才能解救得了,刚刚那间保恩堂里面的,孩子和老人??” 夏嫣然眉毛抬起,她有神的眼睛看了看陆华亭:“陆先生,为什么您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他们好可怜。他们无家可归,被这家医院收留了。可是,布朗却要利用他们,来做一些医学上的实验。他们有的人已经因此而身患残疾。就好比那个男孩子。” 夏嫣然用蒸馏水和酒精沾过的棉签冲洗擦拭着陆华亭的伤处,她听到了陆华亭这样的话,停了停。她的内心还是触动了一下。 不过,接着她,还是淡淡的说:“如今兵荒马乱的时代里面,这种事情是很随处可见的。虽然我很不赞成布朗先生对待他们,用他们来做药物实验的做法,这点显然是不对的。不人道的,但是,布朗先生毕竟收容了他们。否则,如果他们流浪在外,那么,很可能都会死。”

陆华亭看待夏嫣然的眼睛,越发的冷了:“可是,难道夏医生你,不觉得他们真的很可怜吗???”

“是很可怜。其实不只是老人和孩子们可怜,成年人,已婚的,未婚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可怜,这个时代里面,做中国人,都是这么的可怜。可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夏嫣然用针头抽出了药物,她一边说着,一边要给陆华亭注射下去。 陆华亭摇了摇头:“夏医生,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海棠花。你不是,你不是。”

夏嫣然把针打在了陆华亭身上,她一边用医用棉签揉着针剂的注射的部位,防止产生的疼痛。一边,她也在听着陆华亭说话。 “陆先生,你说,我不是什么??”夏嫣然不禁有些奇怪。 “我是说,你不是会真心喜欢海棠花,以及能懂海棠花的人。”陆华亭说。 “我的确是不很懂得的。”夏嫣然叹了口气:“不过,我很想了解,为什么,陆先生你,会喜欢海棠花,上一次,我们在一起,谈论过这个话题,但是时间很短暂,我们没有说太多。”

陆华亭摇了摇头:“并非是我特别喜爱海棠,而是,我妻子,她很爱海棠花。” 夏嫣然上完了药,接着把手中的新的纱布一层一层的重新帮陆华亭包扎下来。 但是,忽然之间,似乎她想起了什么,接着,她说:“那,您妻子,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陆华亭的眼睛之中闪过了一缕哀伤,“她是一个很好的人。”陆华亭说到,接着,他看了看夏嫣然:“只是,现在,音信全无,或者是死,或者,她还活着。” 听到这里,夏嫣然的表情也似乎被他的话所刺痛了,连同心一起,也有些一颤。

“对不起陆先生,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导致的问的问题有些多。

陆华亭笑了笑:“没关系。您别这么说,这个事情已经在我这里,有好几年了。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您就算问了,也没什么。”他接着道:“我妻子,的确音信全无了。至今,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所以,我依旧很想念她。” 夏嫣然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接着,她把陆华亭的病衣拿到了一旁,她转了身,在这间病房的柜子里,重新拿出了一件干净的病衣。 然后,走到陆华亭床旁边,接着,帮他将病衣穿在身上。陆华亭很配合。 然后,夏嫣然,一个扣子一个扣子下来。。帮他把病衣重新穿好了。
“谢谢你,夏小姐。”陆华亭道。夏嫣然一个扣子接着一个扣子下来,直到最后一个扣子,帮陆华亭把衣服穿好了之后,听到了陆华亭的话,她抬起了头,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窗外。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在犹豫究竟是不是此时离开陆华亭的房间。 “怎么,夏小姐,请问,您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夏嫣然道。但是,她想了又想。 忽然,她开口对陆华亭说:“陆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就是,关于你喜欢海棠的那个话题。还有,关于您的妻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海棠,多余的话,我不会问。我只想问一问这些。” 陆华亭冷冷的看着夏嫣然:“为什么要问这些事???夏医生??”

夏嫣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我这么问,非常的冒昧,但是,你知道的,医生有的时候的确需要了解病人。还有,你不知道,你刚才去了布朗先生的那间白房子,你自己一个人去,有多危险,如果不是布朗先生带着你进去,你会被那里的保安直接抓走。因为上一次,就有一个醉汉无意之间走到那里,被那里的人抓到上海**局审讯了。至今都没有什么音讯。这是医院的大夫告诉我的。所以,陆先生,你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你又非常喜欢一个人到处的走。这样很不安全。所以,我很想陪着你说一说话,跟你说点你感兴趣的关心的话题。这样,或许对医生了解病人,以及对病人自身的病情,或许会有好处。”

陆华亭听了她的话,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的:“难道说,关于海棠是夏小姐的兴趣,那么关于我妻子的话题,也是关乎于夏小姐的兴趣么??”

“我只是很关心你喜欢的海棠,所以回来也接着再想问一问陆先生你,我对你的妻子,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听到你提起了,你妻子她喜欢海棠花,所以,我对海棠花和您的妻子,就都很有兴趣了。”夏嫣然接着道:“我知道我这么问很冒昧。但是,您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当然,我知道这么问很直接,很不妥当,如果您认为,我这么问不太好,那完全可以不跟我说,今天你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我也可以回去了。” 陆华亭道:“你觉得,我会和一个相对不是很熟悉的人,论及内心事么???海棠花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但是,关于我妻子,涉及到我的私事,你觉得,我会和你敞开心怀的谈论么???”

夏嫣然点了点头:“我明白陆先生你的意思。这个问题,的确是个人的隐私。我不该问。我也知道,陆先生你这么说我,是对的。”


陆华亭看着夏嫣然,忽然,他笑了。

“夏小姐,其实,你把我看低了。你和我虽然不是朋友,但是,你毕竟救过我的命,我理应回报你。所以我应该礼貌的回答你的问题,就算你问的有些直接。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可以跟你说,我的私生活上的事,其实有些,也并没有什么是机密,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我妻子的事。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不着急回去么??”

夏嫣然笑了:“不着急。陆先生,你可以说出来一些,其实我并不是特别的想介入到您的内心事之中去,我只是想借着你的兴趣,和您聊聊天,当然,也算是满足下我个人的好奇心,对于您和您妻子,以及海棠花,陆先生,您可以说给我,您愿意说出来的一些事,有些不合适说的事,您完全可以不告诉我。”

陆华亭看着夏嫣然,他不禁笑了,也不清楚,他是笑夏嫣然的直接,还是在笑夏嫣然聪慧之中携带的一点天真幼稚。但他笑的很含蓄,接着他道:“可以。夏小姐,这样,你搬张椅子,坐到我的床旁边好么,这样我们才像是医生与病人之间的交流。否则,你可能会站的很累的。”

夏嫣然看了看时间,的确有些晚了,但是她想再多陪陪陆华亭,让他心情好一些,最好的方法,就是与他沟通,让他心情舒畅。 她点头同意了,并且,从房内的圆桌旁,搬了一把椅子,接着,她很稳定端正的在陆华亭面前坐了下来。这样,她想给病人一个良好的印象。同时,她也就真的成了一个医生,在聆听病患的心事,希望可以通过心理的沟通,来让病人更好的恢复身体。

但是,在陆华亭看来,夏嫣然,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女子,她救过自己的命,她不是什么坏人,既然她想了解自己,想听听自己的一些故事,那么也好,他陆华亭绝对不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人,也不是那种冷血动物,就永远不相信人,永远抗拒这个世界,他自问不是,就算夏嫣然不是他的眼中的恩人,是个路人,只要不坏,不触及到他紧要的部分,他也能随意说说。其实,他的内心的门,并非永远不对外开,只是,恰恰没有合适的人来推动而已。而且,他是个容易被人了解的人,因为,他原本的性格,其实是近人的。但是,夏嫣然想问的问题,的确是很要紧的,这毕竟是他内心的隐痛,可虽然是隐痛,他面对着一位这么率真的女子,他也觉得,似乎是可以讲出的。

陆华亭看了看她,接着,他侃侃而谈起来:“我妻子,和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们之间,我们从小就认识,她姓李,我姓陆,我们两家,分别是我们那里当地比较有名望的人家。她出生在李家,我出生在陆家。在我们小的时候,我们两家,很要好。”

“既然两家很要好,那么,相信你们从小就是认识并很好的了。”夏嫣然道。 “是的,从小就认识,并很好,我记得,当年,我遇到我妻子的时候,我刚刚十三岁,我在我的书房读书,正在读的很认真很投入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女孩子,推开了我的书房的门,她走了进来。"
当时,她的样子就很漂亮,她梳着两条大辫子,我记得,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衣服,但是,她腰间缠着一条正红颜色的带子,身上披着一件深红色的斗篷。我们家是学拳习武的,但是,当时我看着她的打扮,却也像是个学拳习武的人家才会如此打扮的女孩子。她当时见到了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害羞。不清楚她是哪里来的。于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了,我就从书房的椅子上走下来,我来到了她面前,我当时才十三岁,走到她面前,却发觉,她比我的个子,似乎还要高一些的。于是,我就问了她。”

“问了她什么???”夏嫣然道。 “问了她,她是谁??还有,她怎么来到我的读书的房间里的??可是,当时,她什么也都没多说,她也不回答我的话,却走到我的写字的桌旁,她看了看我写的字,回过头来跟我说,她说,我的字还好,但是,有的地方,应该写的再好一点。当时,我觉得有些恼火,为什么这样一个女孩子,来到了我的书房,不跟我说什么,却又来挑我写的字的毛病???”

陆华亭的目光闪动着,接着,他似乎又有些黯淡了:“我刚刚想再问问她,究竟她是怎么回事,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书房的门又开了,我见到,我父亲和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个男人大约四十来岁。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跟在我父亲的身后。父亲就叫我的名字,他说,华亭,你过来,我给你引见,这位,是李伯伯。接着,他又拉住了那个女孩子,跟我说,她是李伯伯的女儿。我当时,就点头称是,并和他们一一见礼了。接着,我就知道,我妻子的名字,她也姓李,名字叫“芷君”,芷是芷草的芷,君,却是正人君子的君。合起来的名字,就叫做李芷君。”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好,感觉听起来很有正义感,虽然是个女子的名字,但是却是刚柔并济的。”夏嫣然在一旁,不时的说着她的感受。

“是的。”陆华亭接着说:“她是很有正义感,有的时候,像是一个男孩子。可是,她为人,却也非常的女性,她什么都会,比如,绣荷包,绣龙绣凤,绣鸳鸯,剪纸,写字,修剪花草,甚至,缝衣做被,做家务事,她什么都会。她在家中是小姐,原本不该会这些。但是她什么都喜欢尝试,所以就什么都要学,她很聪明,因此也就什么也都会了。她父亲李世伯,也不管她,似乎也觉得,她做这些,也算是一种本领。因此,也就由她自己去做了。然后,她很喜欢色彩艳丽的东西,比如,她很喜欢花,最喜欢海棠花。她后来曾跟我说过,她小的时候,曾想让父母给她起一个名字,叫李海棠。但是,他父亲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失了贵气,不应是大户人家女儿的名字,所以,否定了她的这个想法。于是,她就只叫李芷君了。

他们家是名门大户,她从小就读书,从小就学拳。我当时,从小练的是一套棍法,一套刀法。她就练一套剑法。她自己还有一把女子用的短剑。

我们两家,都是我们那里,我们当地,最有名气的两户人家。有名气到了,两家互相之间,不只交好,甚至,也伴随着一些竞争,但是两家同旺,只不过,有的时候,是我们陆家,更旺些,有些时候,是他们李家,更旺些。”说到这里,陆华亭不禁皱了皱眉毛。心中似乎有些痛苦。接着他说:“我认识她的时候,我十三岁,后来我也知道,原来,她比我大,她来我家的那年,已经十五岁了。怪不得,可能她当时就把我这个十三岁的人当成是小孩子,所以他要来看我写字,要教育我,究竟这里写的好也不好,那里写的对也不对。”

夏嫣然道:“那,陆先生你,愿意听她来教训你么???”

陆华亭道:“我在家中是少爷,我开始的时候,当然不高兴。只是我从小不爱说话,性格内向,所以,也就对下人们,很少斥责,但是,其实我是个性格好强傲气的孩子。我当然不喜欢有人经常告诉我,要做这做那。所以,刚开始认识芷君的时候,我并不高兴她来校训我。可是,不清楚为什么,芷君从开始她来,就给我一种非常强烈的美好的印象,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芷君,可能她太出色,给我一种,我说出来,你别笑话,芷君有些时候,就像是一个女神。。就连他们家的下人,都经常跟别人说过,说李伯伯他家的女儿,像是佛菩萨转世,神仙下凡,因为她对下人特别好,经常周济他们,还几乎什么事也不用他们来做。她为人又非常仗义,同时也不失女人的那种美丽和细致。就是她的脾气有些不好。。但是,她的确就仿佛是给人一种女神一样的感觉。因此,我从小,就很喜欢她。”

夏嫣然点了点头:“那后来呢???您这么喜欢李姑娘,就是您妻子,那相信,后来,你们一定会在一起很幸福了???”

陆华亭摇了摇头:“虽然我喜欢芷君,但是,有段时间,我却不清楚,芷君究竟喜欢不喜欢我。所以,就在十几岁那几年,我经常借口去李家。。想了解这个事。。。但是,后来我也终于了解到了,芷君其实心中有我,我当时就非常非常的高兴。也就是说,虽然我们两家,并不太清楚我跟芷君,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算外人不知道。我却可以多少了解些,芷君心中还是有我的。可是,却当我当时非常非常高兴的时候,一件意外发生的大事。那年,我十八岁了。芷君二十岁。芷君的家,经常想把芷君许配给别人,芷君刚烈的性格,不允许他们这么做。。这就先不论,更重大的事,就是,我们两家,约好五年一次进行比武。

我爹带着我们陆家庄的人,对阵他们李家庄,由于当时兵荒马乱的世道,洋人入侵中国,也日渐更甚。我们家虽然在北方,可是,也难抵外面风气的吹来。人心变的浮躁而又忐忑。有些人就劝我们两家,要图新图变图强。因为外面都是洋务救国,听说不少人,在上海等地,兴资建厂,北京这边的风气也不例外。北方也同样有这个风气。每个人都想用最大的潜能,换取成功。所以,我父亲经不起一些奸佞小人的劝说,决定比武的时候,用强招大招。以提高武学比试的水准,进而更加提升我们陆家庄的威望。结果,在比试的时候,失手,打死了芷君的父亲。当时芷君的父亲,已经身染重病数日,但却没有告诉下人,也是经不起他周围人的劝说,前来应战,和我父亲想的一样,也要提高武学比试的水准,以光耀其李家的门楣。结果,他二人比试,我父亲略不经心,就打死了李世伯。于是,这件事情,就成了当年轰动一时的大事。对我和芷君的人生,也造成了重大的影响。”
“那么,之后呢??”夏嫣然问:“之后怎么了???”
陆华亭叹了口气说:“之后。之后我们两家,就由世交变成了世仇。”他想了想,接着又道:“我父亲失手打死了李世伯,固然不对,可是,当时李世伯既然有病在身,却也一定要来参加比武,却也有他的不妥当的地方。我父亲后来,曾三番五次,去李家,表示歉意,但都被李家所拒绝。他们李家的人,连同李世伯在内,都是性格刚烈倔强的人。芷君也不例外。她的个性,也很倔强。所以,她在家中,左右为难,一个是,杀父之仇,她要承担,因而,她也拒绝我父亲和我们陆家的的歉意。另一个,她对我也有感情,也因她个性倔强,而不能改变。她家人当时给他提了不少的亲,但都因她的这个性格,被拒绝了。她为了我,在那段时间,的确是吃了不少的苦头。”陆华亭叹了叹气,接着又道:“时过境迁,芷君的父亲已经亡故,他家在他们宗族之中的地位,也就变的低了。芷君还是女子,所以,想想她和她母亲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乡党宗族,经常会因为水源和耕地,导致宗族与宗族之间的争斗,却也因为,那一年,我父亲误杀了李世伯,而有了导火索。那一年,最终发生了,我们陆家庄和他们李家庄,两个大庄之间的械斗。这场械斗百年不遇。我们双方都死了人,死的人,达到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由此,我们陆家庄,和他们李家庄,就因为这林林总总的事情的积累。而成了仇人。
我是陆家的少爷,她是李家曾经李庄主的女儿,我们之间,也就仇上加仇,更加成为了生死对头。
夏嫣然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家里人都是从商的,不太理解你们的那种恩和仇,我家的人,相对还算开明些,但是我知道,有些旧式的家庭,生活在这个时代,那的确,有些恩怨情感的包袱是会很重的。那么,后来呢,对了,你说李小姐是你的妻子,那也就是说明,你们最终还是在一起,结婚了。那之后,你们又如何结合在一起的呢??你们背负着这么大的仇怨,又是怎么可能化解的呢??“
陆华亭回忆了回忆,接着又道:“我们相互仇恨的情况,对峙了能有三年。这三年特别的难熬,我们双方都深爱对方,因此,拒绝家中人所给予的婚配的要求。我是男子,尚且如此,她是女子,要比我难上千百倍。她母亲因她拒绝婚配,几乎急苦熬伤了身体,她兄长嫂子,也因此而看不起她,几次曾跟她母亲提出,想让她扫地出门,撵她出他们李家。还有就是,他们也隐约知道,她的心中是有我这个冤家对头的儿子,这样的一个事实,因此,也就对她百般奚落甚至捶楚谩骂。无非也就是说她狼心狗肺,勾搭仇人外人,等等如何。她也从从前的名门闺秀,变成了一个在家中无地自容的女人。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却大胆的给我写了一封信,她的信放在信鸽之中,她的信鸽是由她从小训练的,几件前我们就偷偷书信往来,她家人并不知晓。她做的非常的隐蔽。所以信鸽的事情,她家人并不清楚。信鸽飞到了我的书房,落到我的书房的窗檐下。我知道,是她给我写信来了。我抓住信鸽,并打开了信。我看见信中所说,原来,芷君她告诉我,她说,想让我们两个,一起离开家乡,我们两个私奔,去一个新的地方。我们两个要最终在一起。她问我,可以还是不可以。”
夏嫣然叹气道:“她真的是位勇敢的女子。”
陆华亭道:“是的,她很勇敢。而且,她在某些个方面,比我这个男人,还要勇敢。”
“那你们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私奔???”

“是的。我们两个,最终私奔,离开了家乡。私奔那日,芷君假装生病,仿佛她就一个人,在她自己的房间,但是,实际上,她已经准备好了,她从他们家的后门逃出了。我们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我如期到了,她也如期到。我们两个,谁也没有负了对方。都信守承诺,到了约好的地点。接着,我们私奔了。然后,来到了天津,我在天津,从了军。芷君从此就算是跟了我。我们结婚在一起了。”

“芷君很爱海棠花,我们的家里,也有很多海棠。芷君喜欢红色的衣物,她给我们的女儿,就经常做一些红色的衣帽鞋袜,芷君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着热情的女人,我跟她在一起,经常会忘记现实生活所带给我的忧伤。我跟她在一起生活,说实话,我很幸福。”
夏嫣然到:“那后来为什么,你却又说她音信全无???”
陆华亭的眼神低了低:“是因为无处不在的战争。我因为是军官,无论对阵也好,不对阵也罢。我总有对头和敌人。我跟敌人交战,队伍打散了,我被俘。芷君却因此而失去了消息。由此,我们两个就分开了。其实在战争要开始之前,我就派人把她安排到了天津,但是后来,因为我被俘,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也就没有可能再去找他,在这之间,我遇到了我的老板,他救了我。之后,我就又派人去天津找芷君,可是,芷君却音信全无了。直到今年,也没有她的消息。但是,我相信,她应该还活在人世间。”
听到了这里,夏嫣然也有些心动,没想到陆华亭的人生竟然是这样的坎坷。于是,她没有再问下去。 ”怎么样??夏小姐,我的故事讲完了,不知道你是否满意??”陆华亭淡淡道。
夏嫣然点了点头:“满意,我很满意。其实。。。”夏嫣然接着说:“对不起,陆先生,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我知道我的好奇心使然,使得我喜欢研究和分析一些事。但是,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回忆这样的事应该是件很痛苦的过程,所以,我真的不该问。”
陆华亭道:“没关系。夏小姐。你救了我。却只提出这么小小的要求。我理所应当要同意你的要求。”
夏嫣然道:“其实我只是想和我的病人做一做心理上面的沟通,我希望我用这样的形式,能够对病人的身体乃至病情起到好的作用。不过,我真的不清楚我的这样的冒失,究竟能否给你带来心理上面的舒畅,也是否真的会对您的病情起到好的效果。这是我很冒失的地方。所以,我还是要说,对不起,陆先生。”
夏嫣然站起了身,她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已经晚上八点。该是陆华亭休息的时候了。
“陆先生,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你还是需要多休息。否则,会影响您休息的,这样对您的伤的恢复也不好。”
陆华亭道:“没关系。我也喜欢和别人聊一聊天。”
夏嫣然拿过了刚刚递给陆华亭的杯子,把玻璃水容器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了杯子中。接着把这杯水,放在陆华亭床边的矮桌上。
“陆先生,如果你感觉到口渴,你就喝点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叫护士。今天和你聊天,我的确受益匪浅。不过也的确聊的时间很久了。所以今天晚上,我要离开了。咱们明天见。”

陆华亭点了点头:“好的,夏医生。咱们明天见。”
夏嫣然笑了笑。随即她推开了房门,离开了陆华亭的房间。
陆华亭看着夏嫣然离开。不知不觉,他也觉得有点累了。接着他躺下了,盖好了被子,沉沉的睡去。但不清楚为什么,陆华亭整晚的时间,都在做一个梦。
他梦到,他跟李芷君在放风筝,一开始的时候,是芷君在后面,他在前面,芷君帮忙拉着风筝的线,一会却又是芷君在前面,他在后面,芷君在拉住风筝的线。
总之,前几天那个可怕的,被风吹走了的风筝似乎又回来了在他的梦中。
芷君穿着红色的衣服,连同那只风筝在一起,都是红色的。红的那样的快乐和饱满。
陆华亭不禁在睡梦之中也笑了。接着,他顿时感觉到心口之处一股暖流慢慢涌现,仿佛肋下的断骨处,有着热度兼凉爽的双重的感受,这种感受让他觉得,似乎人生也不是那么的沉重了,顿时有了许多的轻松。
就这样,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他整整的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同样饱满的阳光,射下到他的房间。他醒了,接着他感觉到口非常的渴。
他转了身,发现了昨天晚上,夏嫣然给他的那杯水,还放在床旁的小桌上。他拿起了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像前今天那么的沉重,他似乎也比前几天拥有更多的力量了。
接着,他坐了起来。身上多处受伤的他,渴望洗澡。
这个房间有自带的浴室。他看了看浴室那边。想了又想。他很渴望能去洗热水澡。几日来,他的身上还有很多血污。有的部分虽然被夏嫣然用酒精擦拭的很干净。但那毕竟和洗热水澡是不同的。
他想了想,便开始解开病衣的扣子。想全部接下之后,就直接进入到洗澡的那个房间。他的心情,其实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好了。
整个人也扫了些几日来的阴霾。
可就在他脱下病衣的时候,忽然,他的房间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

“是谁??”他的声音警觉起来。但是他清楚,这几日,其实医院里面,已经被戴亨利监管起来,而且,似乎戴亨利对胡峰的管束也很到位。因此,他是不担心,再有什么此刻来袭击他。但是,他警觉的心理,依旧不能够放下。
“是我,亭哥。”
陆华亭听到了,是黄少威。

“进来。”陆华亭道。
接着,门开了,他又看到了黄少威的身影。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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