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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30 19: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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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个力气帮他办事??他是个生意人。每日都得算计的。这点取舍他若算不清楚,他都妄为是戴亨利了。”陆华亭听了他的话中讽刺的有趣,也跟着笑了笑。但眼神之中更多的是对黄少威的感激之情。加上身子上的不适,耗损掉了几乎他全部的精力。因而人也没说什么。背上的右肩胛处有处伤,似乎伤的很深,时不时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看到陆华亭沉沉睡去,黄少威却没有睡。因为他知道,连续两天陆华亭的伤势没有被处理过其实是很危险的,他之所以说,戴亨利可以放他们出去,其实完全是为了安慰陆华亭。因为,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戴亨利究竟能关他们多少天。但是,虽然他知道戴亨利最终是一定要放他们出去的。却是陆华亭因为有骨伤,加上有些伤势没有被很好的包扎处理过。当前依旧是很危险的。他看了看牢门外,走廊的地方还保存着一些昏黄的灯光。而且,他手中有一枚打火机也是可以做到照明。他掀开了陆华亭盖在身上的外衣,他一边扯掉了自己衬衫下面的一部分,当做了绷带。心想怎么也要适当的帮着陆华亭的伤简单的处理一下。他有些庆幸自己手中还有大半瓶的洋酒。这样同样可以给他清洗伤口,因为洋酒是可以当成酒精,这样来进行消毒的。就这样,他拿过来一块布,沾了些酒,当做酒精擦到伤口上去,但是他生怕惊动了熟睡之中的陆华亭,所以他的手非常小心翼翼。黄少威用剩下的酒,把陆华亭所有的伤口用酒轻轻擦拭过,并且,还擦拭掉了陆华亭身上的血迹。以及陆华亭沾过自己血迹的手。都替他擦拭干净。最后,重新用剩下的布帮他简单包扎一遍。陆华亭平时其实很爱干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只要是能洗澡,陆华亭想必一定是要洗澡的。就算是第一次胡峰的所做的事情。但相信陆华亭应该也会毫无禁忌的洗澡过。他绝对不会在意胡峰上次对他的无理的对待,也绝对不会在意上次的那件事。也不会在意他是否受过伤。这是陆华亭的自我和倔强之处。但是,只是这次,毕竟是不同的。他跟了陆华亭十几年。除了过去在打仗的时候中枪。这次真的陆华亭是很重很重的一次受伤。他平素里那样英气逼人,携带威严感和内敛的傲气的一个人。如今也似乎是绝对是难于支撑他的身体了。并且,睡得特别的昏沉。擦拭处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相信遇到烈酒的作用一定是会剧烈的疼痛的。但陆华亭除了胸口处最深的那道伤,他身子动了动之外,但终究人仍未醒,这算是什么??或许还是因为因为太累太疲惫的缘故吧。
陆华亭身材虽然很高大健硕。但实际面容却很清秀英气。他本是个英俊的人。直到简单的处理好了陆华亭的伤处。黄少威也十分疲劳了。最终,他坐在地上,靠住了床,终于熬不住困意。最终睡了过去。但是,事实上,他却不清楚原来陆华亭也并没有睡。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睡,而是他很难睡着。他的第一道伤口被黄少威擦拭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他醒来后立刻知道黄少威在做什么。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一直等到他处理完,洋酒也用了大半了。他几乎也是一动不动。他不想给黄少威添麻烦。并且,非常感激他的这位下属对他的照顾。坚忍的他完全捱的住了这个过程,任凭黄少威帮助他给他的伤处清洗消毒和重新包扎。并且,并不表露自己的感受。但是同时,他也清楚,他的下属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他的受的伤他自己清楚。简单的包扎是不解决什么问题的。
胡峰当真是个精明的人。他把陆华亭关押在了这么秘密的一处法租界的监狱之内。这实际是等于在羁押他。他不出去死在这里也就罢了。可还有黄少威陪着他一起被关进这个噩梦一样的监牢中。他很早就安排过自己的后事。从前和一些江湖朋友和眼前比较近的弟兄说过,如果他有事,那么,女儿会有一个比较妥善的被照顾的途径。可是,如今这次,他为了履行对程七的诺言,放他走,让他做个“好人”良民。让他去找他远方的妻子并与之远走高飞。。他没有吐露半个字跟戴亨利。但没想到他们会出这一招,把他和黄少威同时关在了这里。如果未来戴亨利真的不理会他们,却又如何??是否要被关一生一世??这个苦他一个人受也就罢了,他为何如今要连累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和朋友??不行,绝对不行。他视少威为自己的朋友,有些时候更像是自己的弟弟。他已经想好了。通过胡峰这件事其实他已经知道,戴亨利其实比他想象之中要凶狠残暴。而且是个利益小人。胡峰不过是他的利用对象。虽他不出面。但是近一星期的两次受伤,基本都和这个外国人戴亨利有关。他那么神秘的黑道事业,强迫陆华亭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以要求陆华亭对他的救命之恩的回报为名,驱使和奴役陆华亭以及他的军人队伍加入的几百人。所以,这个人。并非就是个可以长期效命及共事的对象。并且,绝对就根本不是个好人。所以,他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因而,如果戴亨利不放他们出去。他也会想法子越狱逃走的。哪怕是他如今伤势重重,被关被锁被限制的这个样子。但也不能等死。任凭他人宰割。尤其是,他要对得起黄少威,以及黄少威的家人。想到这里,他似乎感觉自己的人,比刚才刚苏醒时候的自己淡定和坚强了些。
两个人都很有智慧,很有能力。但却就这样互相折腾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牢门终于被打开了,透进了一股仿若暗黑之处才非常需要的光。
黄少威抬了眼睛看了过去,只见穿着冰冷的皮鞋的一双脚此时踏入了此间牢房。这双脚的身后,还站立着几个人。
“你是...”黄少威有些模糊的视线实在不能太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
“魏松年。”来者说道。
“是你。”黄少威警觉的站在了陆华亭的前面。紧紧的盯住了眼前的这个人。来者精干瘦小的人向前探了探身子。
“不好意思,委屈你了,陆少。”却是同那雨夜的晚上同一个声音。看到了这个人,陆华亭原本泛出伤痛的眼睛,也不得不重新明亮了起来:“是你??...原来是你?”
“是我。”那个声音冷冷道。
陆华亭一双眸子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自觉的露出了自卫和抵触的神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偶尔才能出现的那种威严:“少威,扶我起来。”陆华亭亦冷冷道。
“亭哥..你...”黄少威示意了一下他,表示他并不想也并不同意陆华亭这么做。
“既然戴先生的信使已经到了,我这么躺在这里,却又成什么体统??”陆华亭的声音冷冷淡淡,但却十分有分寸。
“好。”黄少威应承下了。他扶着陆华亭,很费力的坐了起来。陆华亭的双手戴着手铐。穿不了外衣。所以,黄少威只好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陆华亭的身体上。但陆华亭并不满意他坐在这里。而是想站起身来。身旁的黄少威尽力架住扶着他。虽然很艰难但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干瘦的来者不禁用眼睛瞥了瞥陆华亭。他比雨夜那日晚上见到的,憔悴清瘦和苍白了许多。但是,他的目光似乎比从前更为坚定了。眼中的神色,因人生受到的折磨,反而透露出了很多更的睿智锐利的东西。他的唇上也不再是绒毛。而是长出了些小胡子。显得有些沧桑。但是,无论如何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个人才,真的是外在和气质的观感都一流的人。同时,也是个无比英俊的人。就算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可样子却依旧很有神采。
“嗯。不错,是条汉子。怪不得戴老板赏识他。”魏松年虽然沉默不语。可是他也几十岁的人了。毕竟也是个老江湖。虽然他也有些不服气陆华亭,或者说,嫉妒陆的才干。可是这么点人事上的分析能力。其实他还是具备的。不过,他却又替陆华亭有些疑问:“他究竟这是为了什么??”他从下到上打量着眼前的憔悴不堪的这个人。他有些脏了破了的西裤。再向上看去,那身上的黑色西装之内半遮半掩的身子上的伤。黄少威在一旁的神色很有些紧张。很显然他伤的很重。人也不还能完全站直了腰。“所以与其说,他并不害怕上海滩最大黑帮的头子戴亨利戴先生和戴先生的黑社会背景,还不如说,他都不忌讳,戴先生自己帮会的内幕有可能被泄露,而非要这么做。也就是说,他真的是不怕因为个程七而得罪了戴亨利。可问题是,关键是这个程七,他究竟算是个什么??为了他导致得罪了戴亨利,陆华亭这么做,又算是什么??程七和戴亨利,究竟是能比还是不能比??还是说,在陆华亭的眼中。难道就可以相提并论??胡峰这次仿若是与陆华亭冤家路窄,胡峰在帮派也有利益。所以这次,就是因为陆华亭的做法,这是让他分外眼红的事。有些时候有些事往往不那么仇恨,可是人的内外要求的出发点和站位的角度如果被搞错,那想必就是最最使人仇恨的一件事情了。”
陆华亭不是个小孩子。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也早有些声名在这个常有江湖人走动的世界当中。军人如今大大不如从前,好比前清的时候,中个武举那是莫大的荣耀,全家人都会被这个社会视作是贵族。在那个时代,那个时候,也的确是上上等人。可如今却又如何??全国早几十年前就兴盛洋务的风气。中国的官贵也好,衙门也罢。都得和洋务及外国人搞好关系。如今的中国也不再是过去的中国。上海才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上海是西洋化最重的城市。也是全中国的轴心。。谁有钱有脑有人有枪,谁才是主人。凭借你陆华亭就是骨子里再傲气,个人才干再高明了却又能如何??还不一样是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所以,像这种孟浪的人,让他受点委屈吃些苦头。教训教训也是对的。”
但同时他原本就既很精明又仿佛很麻木的双眼似乎又有些变化着的神色:“听说胡峰为了审他,几乎什么刑都给他上过了。上这么重的刑连他魏松年都是第一次听说。他都很奇怪,既然陆华亭人要受这么重的刑,他戴老板却为什么还说:“不会将他置于地”??难道这话的意思在他理解来讲有误?因为在他看来,赤钳都上了的事,刑上的这么重,本来就能要了人大半条命去。本来也就能置人于死地。因为这本身就是要置人死地的事情。“不过如今想来。听说这陆华亭一身的功夫,想来也不是假的。居然没被那疯子打死,并且如此看来,起码,似乎,也没被那疯子打残。”接着他心里又有些冷笑“胡峰那个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多少人落在他手中被他审死??他魏松年自从来到戴亨利这边就已经知道的事,很早就了解过这位疯狗刑司的大名。否则,戴亨利怎会把整饬帮会的棍棒交到他手上??”但是他此刻似乎又有些奇怪的心情。也说不好究竟是喜是悲,还是其他什么体会。或者,还是害怕吧:“没错,好像是有些害怕。但不清楚害怕些什么。”
这个陆华亭身上依旧藏有某些令他畏惧的成分。虽然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畏惧眼前这个被铐住被锁住,并且刚刚被帮会的规矩折磨过的人。但起码受那么重的刑如今还能有一口气在,却还能站在这里,目光虽然看的出受到了许多折磨,但依旧有一些不敢让人直视的锐利。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觉得有些敬畏吧。
“对不起,魏先生...既然劳烦你来了...那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戴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见魏松年有些沉默,陆华亭却先开了口说话。他接着又缓缓道:“还有,这件事情既然只和我有关,那么,相信就和黄少威无关,所以,先请你们放他出去。”
魏松年笑了笑:“亭少,您可别这么说,因为您这么一说了,可就是与戴先生见外了。也当真是看不起我。”
“哦?怎么说?难道说,戴先生真的想永远的关住我?或借此还要惩罚我?不过,这件事终归是我的事,和其他人无关。我也不想戴先生因为这件事情牵连无辜。”陆华亭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可是却依旧包含有很多力量。但在他身旁黄少威听了他的这话神色却已变了。同时又有些激动。正想要说话反驳他。但是,被陆华亭暗自紧紧拉住手臂,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魏松年笑笑道:“戴先生的意思是,今日就放你们回去。给二位自由。而且...”他看了看陆华亭的身体,接着道“戴先生说,他要让你好好获得自由,同时,他想“努力”地“恢复”你的受伤后的身子的身体健康。这样,这样才叫更好的保护你,爱护你,陆少,陆先生同时,也更好的能够体现的出,戴先生他,真的是一位很有理智的仁慈的人。”他的话音刚落,只见身后已经有人走了过来,手中托着一个长方形的手提密码箱。箱子并不小。只是他并未手提。而是用手托住了。放在了此间囚室的囚床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华亭心中有些费解。由于站的久些,身上的伤势有些发作。一阵令人感到颤抖的疼痛袭来。胸口沉闷的几乎无法呼吸。但是他还是强打精神站稳。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个魏松年和他身后的戴亨利,究竟是搞什么花样。此时他更多的是在想如何先让黄少威从这里出去。但暂时还不清楚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法。直到见了那人打开了箱子。他原本有些激动,害怕箱子内是些杀人的毒药或是炸弹枪支。但是,见到箱子被打开了。此时他却平静了许多。但是同样还是有些吃惊。原来,箱子里,是他在风雨交加的夜的那晚,所扔在地上的那件西服上衣。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熨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上面,压着放着的,是他自己的那把手枪。
“陆先生。”魏松年又清理了清理嗓子道:“你放心。你的枪还给你,但是,子弹就留在我的口袋中了。不过,衣服也都给你拿回来了。所以您,是不是,应该赶快把衣服和鞋子穿戴好。”说罢,魏松年也弹了弹自己的西装上衣及袖口:“离开这里,跟我们走??”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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