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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23 06:4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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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旧事卷一》托付(8)接下来,
连着几天于镇海都没有见到许文强。
仙乐都的总管事易文博来见他。他强打精神见易文博询问了下仙樂都最近的事宜。易文博只说有惊无险。于镇海沉思着点点头。易文博顿了下说及洛天佑把休闲厅的歌舞加入几支很撩人的舞蹈,虽然吸引了一部分的客人,但是也有人抨击有伤风雅,前面有记者偷拍幸得发现及时给截下来了。随即有点无奈的说:“洛少爷其实不应该插手仙乐都的,最近于老板你病了,他借话题的就想插手进来,我们也不好说他。”
于镇海点点头:“把那些舞蹈去掉,可以妩媚一些诱惑一些,但是不要太露骨,天佑以后再来插手你们不要理会他,说是我说的,他主管的是和平饭店。”
易文博终于松了口气,见于镇海疲劳就先告辞退了出去。
随即夜总会,和各档口的贸易公司也进来汇报了工作……
……
一个上午下来,人已经显的疲累不堪。
冷元勋把余下要汇报的人按排到下午。他把一张躺椅放到窗下的暖阳底,然后扶着于镇海下床,让他在那躺椅里睡一会。
“天佑一直想插手仙乐都,这孩子真的一点都不懂事。”于镇海轻轻叹了口气。
冷元勋淡淡的:“海哥,你先安心休息,等身体恢复了,再明确和他说一下,给他点脸色。你爱护他,他根本不当回事情。”
于镇海轻轻叹了口气……
暖暖的阳光下,疲乏的他很快的睡了过去。
冷元勋退出去的时候许文强刚巧进来。冷元勋看他是手里拿着文件轻轻的嘘了下:“海哥刚睡。”
许文强往里望了下,和煦的阳光底,那个清俊的男人靠在软榻里睡的很沉。轻轻而过的风微微的拂动着他的头发,有一抹干净纯净的舒适。许文强的心莫名的动了一下,随即退了出去……
冷元勋知道许文强这几天非常的忙碌,世纪百货商城买下之后,里面的装修整体布局,把他忙的人都瘦了一圈,因为赶时间开张所以他整个的扑在里面其他都无暇顾及。
就是一些说明报告也是由冷元勋转交到于镇海的手里。直到于镇海一周之后出院,许文强一次都没来过。
冷元勋和孟凯忙碌着,王妈帮于镇海穿戴好,被众人簇拥着他出了病房,就在他将上车的一刻恍惚看到一条熟悉的影子……“杨迪”直到他坐进车里才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和对上号的学者一样的洒脱风范。
“师父,你看到那个于镇海了可以放心了吧。”晓白站在杨迪的身边无聊的扯着边上花坛里一株月季花的叶子。
杨迪轻轻透了口气:“外界都传疯了,说他快不行了。”
“他快不行跟师父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连着七八天,天天偷偷的到这里。”
杨迪忍不住拍了下晓白的脑门:“你懂什么,他不能有事啊,最起码现在不能,他一有事上海的格局就会变。你没感觉最近上海流行购买国货,而且这风刮的很劲的。那是他在支撑的,如果他有事一切就会变。而且我很担心,他这棵大树早晚会……。”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悄悄的和晓白极不醒目的出了医院。
二个人没走多远,似乎听到前面有一阵的枪声,当时二个人立刻往前飞奔。
现场一片混乱,于镇海的座驾玻璃碎裂,显然是枪弹穿透。
杨迪脸色煞白的飞跑了上去,正好看到于镇海被他的手下扶下车。冷元勋的右臂在滴着血,他的手下已经控制住了袭击的三个人。
杨迪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看到于镇海安然无事才松了口气,气喘吁吁的不停的擦着一头的冷汗。而这时,他看到于镇海看到了他。他急忙点头笑笑,一副路人偶然走过的神色。
这时候警察也赶到。与冷元勋一阵交涉之后,原本冷元勋要押走那几个刺客,后来警察说治安是他们的职责。如果冷元勋押走那几个人,他不好交代。最后于镇海松了口,冷元勋才不甘的让放人。此刻整条街都几乎围堵住。
闻讯赶来的许文强抓来一辆黄包车,把于镇海扶上车,放下车帘,周围人护卫着突破重重人群。
人群都在议论,等许文强拉着黄包车离开,突然有人恍然的惊呼一声:“那是大亨于镇海啊!”这一声,人群又是一阵沸腾。因为国货周的事情,于镇海的人望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原本他为人低调已经有了很多神秘色彩。所以随着那男子的惊呼令人群突然的涌动,都在后悔刚才怎不围睹一下这位神秘大亨的风采啊。
杨迪在人群里往外挤。
晓白在边上心有余悸的:“师父啊,那玻璃都穿透了啊。”
“他以后会成为被暗杀的对象。”杨迪不无担忧的。
“难道是冯敬尧。”晓白压低了嗓子。
杨迪摇摇头:“冯敬尧不会干这事,他们是奇虎相当的,谁暗杀了谁最终得利的不会是自己,因为他们绝对的对立,所以他们的行事都会谨慎的。”
“那师父,还会有谁啊。”
杨迪无奈的拍了下他的脑门子:“傻小子,那些外国人啊,在他的国货风潮下最受打击的是外国商人,所以外国人现在已经恨透他了,现在估计是他们会买凶杀他,所以杀手会前赴后继,最后实在不行的话可能会用一种外交手段逼迫政府压迫他。”
晓白不由抽了口冷气。
杨迪轻轻叹了口气:“傻小子,你还是不懂啊,现在外国列强在瓜分中国,中国已经四分五裂,东三省沦陷。于镇海和许文强在造一个势,但是现在政府软弱媚外,各大军阀都明哲保身。所以就是他们把势轰轰烈烈造起来没人接也是一番心血随水,还有性命之险啊!!
晓白听得突然的有点感动:“师父。”
“所以你知道师父为什么很担心他,他是难得的拥有巨大财富想为国人做事的大亨,现在多的是发国难财的奸商。像他这样一身清风的人真的不多,所以师父是从心里爱惜他敬佩他啊。”
晓白用力的点点头:“师父!”
“我有一种预感……”
“师父,什么预感……”
这个游戏人生洒脱的大公报主编的神色突然的有些黯淡:“看来我得去见见他……”
许文强冷元勋一队人马护拥着于镇海直接到达仙樂都。
许文强让他们护着冷元勋马上去处理伤口,自己和于镇海进了仙樂都直接去了于镇海的办公室。
关好门轻轻的锁上,许文强的神色依然有着一份没有褪去的紧张。于镇海脱去风衣才往办公桌边走去,许文强突然从背后一下紧紧的拥住了他,拥得紧到他的骨头都被勒痛了。他听到许文强在背后低低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时忽然的一股热浪几乎把他击倒。原本这几天他的心已经冷了下来。许文强连续的不照面令他心灰意冷。但是他没有想到,……一时莫名的眼睛已经湿润。
……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文强才缓缓的松开了手。
……
二个人就这样站了片刻……
片刻之后,许文强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开了。
萧荣已经在门外守候着,他把一卷图纸递给了许文强,先自退下。
许文强把那厚厚的图纸在桌上铺开。于镇海走到桌边坐下。
许文强一边铺开图纸一边说:“世纪百货商城占地6999平方米,有600多个柜台,目前我初步统计一下可以经营60余个大类,品种二万有余。”
“那员工方面?”
“目前百货商城拥有员工在1500名左右,原商场的人事主管我聘用了,他手里这些员工资料都在,都继续留用,但是这个数字远不够,我需增加200到300余名员工。”
“这个没有问题。”于镇海说着仔细的看着图纸
这是许文强对于世纪百货商贸总体的布局。他花了一周的时间最后定稿。
布局紧凑条理极为分明。
于镇海逐个楼层的细看下来,最后只是提议把一楼的男装部和顶楼的日用家居部调换一下。
许文强想到的是男装的稳实大方迎面给人端庄的感觉。于镇海感觉男人是顶天的,而且家居用品座椅床柜相对沉重,放一楼比较的好。
许文强当时接受了这个建议,并说马上要动工装修,因为是上海滩最大规模的商场所以估计装修时间最快也要三个月。而且装修即将投入大量资金,还有人员招聘学习期间的薪水也是需要发放的。
于镇海点点头:“你具体写一份报告给我,我让文博给你筹备好。”
许文强突然抬起头,深深的望住于镇海:“盘下这店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资金,接下来的装修和人员聘用,还有商品入住,我将会继续大量的投入资金,而且国货我们走的是薄利,更多的是利民便民,所以财政方面一定会有人有异议的。”
“你说的是天佑。”于镇海微微一笑,人靠进椅子里。
“洛天佑只是一个棋子。”
于镇海点点头:“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早有考虑到,就是现在不从仙樂都取用,我也可以给你。”
许文强点点头:“不过,下周一的会议一定会有人对国货这个计划提出异议,洛天佑虽然无能,但是背后有能人,他们的目的最终是逼迫你放手仙樂都。仙樂都日进万金任谁都看着眼花心动,所以你不要对洛天佑过分信任。”许文强加重语气:“有一点!你不能单独和洛天佑出去,必须有元勋孟凯陪着,或者就是我和萧荣。还有现在我们国货周已经有了气势,冯敬尧虽然暂时不会有动作,但往后一定会有动作,还有外国人,刚才的事情估计是外国人买凶。所以你出行必须谨慎,现在不知有多少枪口已经对准你了。”
于镇海自嘲的一笑:“在自己国家推广国货,居然会这样的险恶。”
“这就是我们的国家,一个被奴役的国家。我们办国货周已经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不仅是外国人的,还有更多中国人。所以你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而且你背后庞大的资金链足够令人眼红。”
于镇海笑笑:“是的,仙乐都拥有亚洲最豪华的场地和设备,足够人眼红的。”
“所谓明枪可防暗箭难防。”许文强顿了下收起图纸:“我先去百货商城,今天约谈了部分管理人。”
于镇海点点头,
许文强又对着他笑笑,那笑容突然温暖无限,令于镇海一阵的恍惚……
目送着许文强离开,默然的他陷入深思。
一转眼和许文强谈了将近一个上午,
午饭时,王妈送了饭菜过来,于镇海匆忙用了之后,马上去了会议厅。每个周末,仙樂都各部主管都会向他汇报工作。
会议开了二个钟点多才结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
易文博从外面进来,
他见于镇海点点头,便顺手关上了门。
于镇海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的,从办公桌一个隐秘的暗格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了易文博。
易文博疑惑的接了过去。
于镇海安静的:“霞飞路64号的钥匙你也留一把吧,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你把这钥匙给杨迪,你知道杨迪这个人吧。”
“知道于老板。”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仙樂都不能留,你就开启那开关彻底烧毁他。”他的眼神莫名的一冷:“把这把钥匙给杨迪,让他去想一个名义,把我们存下的那些金条银票转给许文强办国货,这样许文强不用担受我扶持的名义,天佑也奈何不了他。这些钱只能用在国货上。”
“于老板。”易文博持重的脸上突然的闪过一丝不安。
于镇海笑笑靠进了椅子里:“我只是预防万一。”
“要说毁了仙樂都真的有点……”
于镇海抬眼看着他,眼底掠过一丝淡笑:“你不舍得?”
易文博耸耸肩:“虽然说是洛老板竖起的这亚洲最豪华的赌场,但是你在里面倾注了十年的心血,无论扩建和规划哪样不是你亲力亲为。那些人一直说你占着仙樂都不放,其实这已经不是洛老板时代的仙樂都了。”
“但是那是大哥的慧眼走在前面。”于镇海的眼一阵的遥远,似乎那个亲切的脸容又扑面而来,不由摇摇头:“可惜天佑真的一点都不像他。我烧毁他是不想让他们利用这些钱肆意妄为争权夺利。现在能把持仙樂都的除了我就是冯敬尧。所以我若不在,仙樂都必失去。为了避免那些钱越洗越脏还是烧了这是非。”
易文博莫名的黯然了一下,自己是洛万军那时已经做了仙樂都的账房,但是最敬佩的却是于镇海,一个大亨可以这样的淡泊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仙樂都庞大的资金于镇海全部让他管理给了绝对的信任,但是在外,没有人知道他是实际掌管资金的人,大家都知道资金全部由于镇海一手掌控。所以他更清楚,除了公益方面和其他物业需要周转,于镇海本人从来没有从仙樂都取过一文钱。这些当然只有他最清楚。他所黯然的是,因为他隐隐已经感觉到洛天佑为了仙樂都可能会孤注一掷,洛天佑握有仙樂都的产权,所以他不知后面会是怎样的状况。
他轻轻透了口气,刚才于镇海遇险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于镇海逆势开国货周,最终的结果谁都不能预料。
他就坐在于镇海对面,
他开始向他汇报了一些平时的琐碎事情。但是仙樂都实在太庞大了,就是汇报这些已经经过梳理的事情,也占去了一个时辰。
在汇报完之后,他突然补了一句:“杨迪似乎和我们相交很浅。”
于镇海微微点头,眼底莫名闪过他走出医院时,杨迪那一脸紧张的神色莫名的一松……一抹笑浮上他的唇角:“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而且他够油滑,很能随机应变,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给他万无一失。如果要彻底和仙樂都切割,那这笔钱就不能和我们有关系,这样文强用在国货上也更顺畅。”
易文博点点头,
窗外,已经夕阳西坠,
静下来的办公室,易文博也顺着于镇海的眼神望向了窗外那轮安详的落日……
冷元勋在去仙樂都的路上被许文强截住,许文强告诉他于镇海今晚不回公馆,要去郊外桃园的竹屋。
许文强这话令冷元勋吓了一跳,立马反对:“那里有邪气不行,海哥身体才好。”
许文强笑笑:“我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于老板执意要去,他有些文件必须在那里处理,不过你放心,刚才我已经去彻底清扫,还各处都用了镇邪的符。于老板若决定的事情,我们是叫不回来的。”
冷元勋紧锁着眉冷着眼。
“那天怪我一早离开也没通知你们,今晚我会看好他的。”
冷元勋沉吟着。
许文强知道,于镇海身边最恨最厉害的就是冷元勋,但是因为自己心存爱意所以十分坦然:“冷大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于老板的确有些事想和我单独谈谈。”
冷元勋默然看了许文强一眼,随即淡淡的:“我相信你。”说着带了自己的部下先行离去。许文强不由轻轻松了口气,随即先行往桃林去了。
于镇海发现来接他的不是冷元勋而是许文强手下萧荣。但是知道萧荣是个极谨慎用心的人,想来是许文强的安排所以也没太在意。一队人护拥着他上了车,随着尾随一路出了城。
于镇海见车子出了城,不由困惑的:“这是去哪里。”
萧荣笑:“文哥在桃源的竹屋等于老板您,他说公馆人多,有的事情不好向您汇报。”
不知为何于镇海的心没来由的一紧……
车子很快到了桃源。卫队就在桃源入口处停下了,萧荣一路护送着于镇海直到竹屋,很意外,在走近竹屋时居然看到竹屋上的烟囱冒出炊烟……
萧荣在竹屋的溪流外止步离去,于镇海踩着水花冲击的青石跨过竹榭,带着说不出的情绪进入竹屋。
才推开竹门进入,许文强已经笑意盈盈的迎了过来,帮他脱去风衣:“你先去洗个澡,我马上就做好晚饭。”
于镇海吃惊的发现屋子中间多了一张竹制的八仙桌,桌上已经放了一碟刚刚抄出来的雪菜笋丝。
许文强看他惊讶的眼神,不由笑笑递过一双筷子:“是不是先来印证一下我的手艺。”
于镇海不由接了,夹过雪菜和笋丝放入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下,立时感觉爽口清香,不由的点头。
许文强拿走了他手里的筷子:“去洗澡吧,我一会就全部做好了。”
于镇海的心莫名的松了下来,去边上的衣柜里取了件雪青色的睡袍,便去洗浴间。
等他梳洗了出来,桌上的菜已经好了,许文强把最后一道老黄瓜炖小排汤端上来之后,拍了下手:“好,可以吃饭了,来尝尝我的手艺。”他拉过椅子让于镇海坐了,给他盛了小半碗饭。
这时天色已经全部的暗了下来,紫纱灯罩罩着烛光,屋子里散着柔和的光晕,而窗外如洗的月色更是给了室内一份光洁安适。
二个人安静的在那里吃着晚饭。
于镇海感觉那碗鲫鱼汤最合他的口味,几乎整条鱼都是他吃的。他不大爱吃肉所以那些小排全部让许文强包办了,他只夹了几片黄瓜。然后吃了几口笋丝。
许文强让他尝了下青椒土豆丝,他有点不适应吃辣的只挑了土豆丝吃了一点。
许文强看他吃的挑剔不由笑笑……
看他小半碗饭也慢慢的下去了。就没让他多吃,怕他身体不舒服。
看于镇海吃好了,他把桌上余下的全部打扫干净,一边吃的满嘴是菜一边笑:“和你吃不用着急,我和萧荣吃饭我都吃不到多少菜全部给他扫没了,他一直夸我的厨艺是一流的。”说着飞速的扫荡完毕,随后开始收拾桌子。于镇海想帮忙被许文强拉开:“你坐会,我先切水果给你。”
说着飞快进入北面那间小厨房,一会会,切了一盘水梨出来。
于镇海只吃了二片,其余的全部给许文强包办了。他吃完就让于镇海去书桌边看文件,自己开始收拾餐具,端到厨房去洗刷了。
自从亨利走后,于镇海越发的忙,所有文件都需他签发,现在许文强过来,因为忙于国货的事情,所以事实上他的工作量没有减少,反而又多了一份对国货的关心,但如果没有许文强,这样庞大的国货活动是搞不起来的。
在公馆每次工作很晚王妈就会来催促,所以后期他总会在这里,因为这里没有人催促他,他的脑子可以更清醒些。有很多事情不是明面上的,汇集上来的文件资料或者某些可能发生的大事就已经有预兆在里面。所以每一份文件和报告他都不敢疏忽,特别是现在他全力在办国货周,丝毫不能大意。
许文强把厨房处理干净出来,看到于镇海完全沉在工作的思绪里。他取过于镇海批阅过的文件在边上看了一阵。心里感觉这个男人做什么事都讲究完美和细致,就是寻常的报告他都会不厌其烦的做答复。
……
看了一阵他感觉有点累了。烛光摇曳的光影里,那个男人眉峰轻锁,似乎也强忍着不时袭来的倦意。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许文强伸过手,拿下于镇海手里的笔。
“还有一些……”于镇海还没说完,他的下颌已经被许文强轻轻的抬起,随即火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
西窗敞开着,带着植物清香的微风不时轻轻扑入,室内充盈着植物的冷香……
许文强俯下身,看到于镇海局促中带着紧张的神色不由微微一笑深深的吻住那魅惑如丝的唇,于镇海挣扎了一下,却很快软化在许文强温柔和煦的轻吻中……
夜风轻轻的撩起幔帐……
月光如水……从西窗口倾泻而入,
淡淡的冷香中,低低的克制的呻吟逸在流动的空气中……辗辗着……
西窗下,
软榻上,
月影婆娑中,凌乱的衣衫底修长白皙的身体战栗在一连串火热的热吻中。
一切暧昧的令人心跳,魅惑的让人情不自禁……
许文强心里有种感觉,那个晚上之后于镇海一定认了自己吧。
…
渐渐的,竹屋里低低的缠绵完全融入夜色的宁静,看着带着浓浓倦意沉沉睡去的于镇海,许文强轻轻透了口气……
竹屋最后一盏烛光也随之熄灭了……
大地彻底融入夜的静逸中……只有野风在桃林里迂回辗辗……
当,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桃林,
许文强看着于镇海在那一缕晨光中睁开眼睛,不由直起身,又吻了下去:“昨晚睡的好不好。”
于镇海闪避着许文强的眼睛,该起了,今日事很多。
许文强很享受他的无措和纯粹,不由低低的笑:“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的身体这样有诱惑力。我做浪子那阵也和几个女人好过,她们都是品质一流的歌女,但是和你比真的没法比。你的身体让我着迷沉醉。”许文强忍不住的爱抚着他的薄唇调笑着。
于镇海整个人莫名的僵冷了一下。
许文强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我先走,你再睡一会,一会我让萧荣送你去仙乐都,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就去仙樂都找你。”
等许文强穿戴好离开,于镇海脸色苍白又恍惚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勉强穿好衣服,找了件白衫披上,萧荣端了热水进来等于镇海梳洗完毕,见他就喝几口他端来的清粥便搁下了碗。萧荣见他神色淡漠一时有点担心,“于老板,我送你去仙乐都?”
于镇海淡淡的:“你先去吧,叫元勋过来接我就可以了。”说着往外走去。
“于老板,你去哪里?”萧荣看到于镇海的脸色很苍白,不由有点担心。
“我到林子里去走走。”
“可是,文哥说让我送你去仙乐都。”
“我一会就去。”说着出了竹屋涉水过了竹溪。
萧荣看他往林子南边去,不由追过去:“于老板,文哥说,你不要去那边。”
于镇海诧异的回了下头。
萧荣知道许文强上次为了那几个袒胸露乳的家伙发了很大的脾气,刚才一早,他看到有人往那边去,所以他怕惹事,就过来阻挡了一下。
“为什么不能去那边。”于镇海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
“刚才我看到有人去那边,人杂,于老板还是不要去了。”萧荣说完这话,突然感觉说得有点不妥当,当时看到于镇海的脸色很冷,以为他会发作,心里忐忑着。没想他只淡淡的:“我去走走就回来,你在这边等我。”说着尽自往桃林深处而去……
萧荣想了下,还是不放心,就悄悄的远远的跟了过去。
许文强的话似乎依然在他的耳边刺骨的响着,虽然隐隐感觉许文强的原意不会是这样,但是他的骄傲令他依然感觉到刺心。
清晨的露珠沾湿了他的衣襟,
晨光中杨迪似有所待……而令他吃惊的是一袭白衫居然真的披着明净的晨光而来。
惊喜中,杨迪莫名的愉快的笑了。
于镇海也看到了,惊讶的看到了杨迪似有所待的笑,
杨迪那个玩世不恭又有点老奸巨猾的大公报的主编就在那条波光滟滟的大湖边。早晨的风吹着他的长衫下摆飞舞而动。不要说,这个男人天生是一份才子气度。
于镇海带着一丝困惑走了过去。
大湖边,二位轻衫男人走在一起,一位蓝衫洒脱,一位白衫清逸。
“怎么一大早就来这里。”面对杨迪,不知为何于镇海突然感觉说不出的轻松和自在,就是刚才的不愉快也可以暂时放下。
“我想会不会在这里遇到你。”杨迪爽朗的一笑:“真的很巧。”
“找我有事。”
“是啊。”杨迪长叹了口气:“我在家里想了很久,最后觉得还是要来见一下你。”
……
河边,水声涛涛,卷着芦苇四处飞舞。
……
轻衫在风中飞掠,于镇海走近河岸边,看着随风摇曳着的芦苇顺手折了片叶,眼睛舒扬在涛涛的水浪间:“那一定不是我想听的事情了。”
杨迪转头,看着晨光中清逸俊雅的男人,白衫纯净的让人心生敬意:“你算准我的话,你不愿意听?”
“如果是我愿意听的,你不会这样的踌躇。”于镇海微微一笑,勾起的薄唇淡淡逸出的笑意如晨光一般的干净明亮。
杨迪拍了下头:“我是个懒散的人,我的徒弟一直说我是一只鸵鸟。”
“鸵鸟。”于镇海不由的笑……
萧荣怔怔的站在远处,他听到了于镇海愉快的轻笑,一时心情突然的有点沉……河边的男人,他们好像说好了,应该是说好了。一时萧荣感觉十分的为难和棘手。
“我的那个徒弟,他叫玉函,是个很上进很热情的孩子。他一直郁愤着时势,对了他还声讨过你。”
于镇海侧头想了一下:“我记起了,他曾带领一些学生冲击过我的仙樂都。”
“但是最后他被警察抓去关了半个月。”
“因为他砸了我很多桌椅和名贵的摆件。”
“是因为他看不清事理,认不准时势。”
于镇海微微的笑:“你这是在说我?”
“国货周是好事,但是适可而止,时势不在现在。”
“我身后有庞大的资金链,许文强是难得的人才,失去这两样就再也办不起来了,我不想错过这个时机。”
“我觉得再等上三年或会是一个运。”
“你是算命的。”
“我学易经的,八卦易经我看得通透,中国的国运已经衰竭到近乎死去,按八卦五行三年之后会有一个转折。”
于镇海不由轻轻透了口气:“你想劝我收手也不必这样绕圈子。”
“五行相生相克,这个是天道循环有他的道理的。你就是造起那股势头,但是没有强权去接手,那反噬的作用是非常可怕的,我不敢想。到时即便不是外国人买凶杀你,或者冯敬尧出于自己的利益想杀你,就是当权的政府为了讨好外国人也不会放过你。”
“但是,那时即便我死了,很多人的心已经被擦亮了。我不说我要做多伟大的事情,只是我现在有这样的实力,我不做会遗憾的。”
“历史有的时候会骗人的,就是你做好事,但是流到后世变成受人诅咒的恶人也有。当你成为很多人利益的阻挡者。”
“身后名,那都是虚名,我但求心安了。”他淡淡的,眼睛望向水天深处……
……
风,轻轻的掠着他的白衫,他的眼睛由迷茫而转入清晰……“你能算到的那些,说不准就是我现在必须要走的路,然后才能有之后的转折,任何事情,是必须往前走才能推动那个进程的……”
看着于镇海益发漆黑透亮的眼眸,杨迪不由一阵叹服,虽然他精通易经也一直自诩能掐会算,但是,若没有人做,那么所有的进程自然没法推动……。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于镇海突然直视杨迪,神色认真又严肃。
杨迪的心一紧之下没有犹豫:“什么事,只要你说,我绝对照办。”
一抹放松的笑终于缓和了他萧瑟的神色:“这世上,我的义兄对我最好,但是我却不能把仙樂都交给他的儿子天佑。因为天佑掌管不了仙樂都,如果给他只有害他。但是天佑不知,他对我应该是恨透了。”
……
翻卷的细浪喧哗着奔流着……
……
他慢慢的沿着河岸边走着:“国货能办起来,主要是靠仙樂都庞大的资金链,它是亚洲最豪华的赌场,我一直想:如果我死了仙樂都绝对不能留。我不想任何人利用这些钱去谋取更大的个人利益。”
……
风裹卷着杨迪的长衫,
……
水浪冲击的河滩边,他慢慢的跟在于镇海的身后。
……
于镇海淡淡的:“你说的这些,我知道,我的最终结局必不得好死,但是即便死了我也不会让害我的人得逞,国货依然会办下去。但是我死之后必定会有一股势力渗透仙樂都。无论是冯敬尧还是政府的掌权者抑或是外国人……所以我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他微微仰头,看着已然明晃晃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就是文强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我只对你说,因为你虽然圆滑世故,但是对我你不是!”他突然回转头看着杨迪微微一笑,那笑清冽如碧波万顷,明亮的有点晃人。
杨迪不由摸了下头:“既然你这样说不妨我也老实说,我从来不会把国仇家恨放在嘴边,我也从来不会为一种爱国的热情而舍得赴死。所以玉函背后偷偷说我是鸵鸟,不错我很会保护自己。但是,我却很愿意为你做事,可以说是万死不辞,人有的时候是很奇怪的是不是。”杨迪嘿嘿的一笑。
于镇海似乎很满意杨迪的表态:“我如果有意外,会有一个人给你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所能开启的地方放着我七年来的所有积蓄足够文强把国货办下去。如果到了那天我就不希望文强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我想让他没有顾虑的花这笔钱,所以,到时就请你把这笔钱想一个适当的名目送到他的手里。”
杨迪神色凝重的望向于镇海,一时感觉说不出的压抑和萧瑟……
于镇海缓缓闪过杨迪凝重的眼神,微微舒展一下眉眼:“其实我从小是在家里的私塾念书,我的先生最懂卦象,按卦象看,文强是未来的上海皇帝,他可以主宰上海一个运程。”他笑着转头看着杨迪:“你信不信。”
杨迪看着他,良久才透了口气:“许文强的面相的确很贵重,事业运程很难估量,但是眉心有煞气其命极孤极煞,所以和他最近的人小则伤身,大则丧命。是因为是极煞的,所以运程属长属短就很难断了。”
……
萧荣还是悄悄的离开了,他远远的看着于镇海和那个男子谈的十分的自在,怕于镇海看到他跟着,而且太阳已经升起很高,想着还是去通知冷元勋过来的好,便悄悄退了出去。
原路折回到竹屋的萧荣刚巧看到许文强从里面出来,不由怔了一下。
许文强看到他不由皱了下眉:“于老板呢,没有回仙樂都?”
萧荣才省起,文强估计已经去过仙乐都了,一时有点头炸:“是。”
“都什么时候了,他人呢?”
萧荣怔怔的看着许文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了,他!”许文强脸色一紧。
萧荣无奈的,知道也不能瞒:“于老板说要去林子里走走。”
“林子里走走。”
“是的,就是上次那地方,好像有人在那里等他。”
许文强的心莫名的一窒。随即冷着脸就往林子里奔了去。
萧荣突然有点紧张,他不知这话能不能这样说,可是他是跟文哥的,他至少是不能隐瞒文哥任何事情的啊。想着心中忐忑的跟了过去。
“你回去吧,我不想你现在认识文强。”于镇海说。
杨迪点点头……
远处,许文强看到在那条河边一个男人握住了于镇海的手,握的很深很有力……
他的心里一阵的怒火。但是那个男人已经转身而去,就看到一个远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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