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小亭亭

《夜雨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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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5 20:24: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8章
距离婚礼大概还有一个多月。 新婚嘛, 刘氏要求院中家具都得用新的,寓意新的开始。
苏天依自从回相府之后, 胃口大开,不知不觉中恢复了一点点肉感;
而且更衣时也发现长高了些许,于是又得缝制新的衣服。
绣娘和工匠都在日以继夜地赶工,每日不是寻苏天依量度身材便是选择家具的样式。   
谢易秋每日下朝回来便是查看院子修建的进度, 加上朝中事务忙碌,经常忙到深夜。
也不是是否忙碌太过, 苏天依就病倒了,高烧得厉害,脸色惨白惨白的。
谢易秋收到消息, 早朝还没结束就到了太医院, 将院首的领子一提,火速赶回了相府。
“问题不大, 就是在长骨骼而已,小孩子嘛,发个烧就会长高一些,很正常的。我给她开个药方,一日两次, 压一压便可。”院首淡定地说道。
“你可别诓我, 小孩子长高哪能烧得这般厉害?”刘氏是生育过孩子的人, 自然是不信的。
院首摇了摇头:“夫人此言差矣,姑娘与其他孩子怎么相比呢?姑娘的毒解了之后,身体成长的速度已经恢复正常了。可姑娘的身体与年龄是不符合的, 现在成长速度加快了,身体自然就会受不住。”
刘氏听了后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依儿很快就能恢复到她年龄的身体了?”
“这怎么可能。”院首失笑:“就是成长速度会明显增快而已,要恢复起码都要一两年的时间,而且还不能完全恢复。”
刘氏懵了一脸明显的听不懂,说:“到底是怎么样?” 院首想了想,答:“这样说吧,待姑娘十五岁及笄,她的身体大概就十三四岁左右了,不会像现在这般看上去相差个四五年。可是因为受过侵蚀,所以也只会是这个比例了。”
刘氏似乎听得迷糊了:“那是一直都只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不是。”院首改用更直白的说:“待姑娘十六岁时,她的身体实际上是十五岁,十八岁时身体是十七岁,这样你可懂?”
刘氏眼睛闪亮:“那很好啊,待老了的时候看着年轻一点呢。”
“可是也有不好的地方。”院首轻轻一叹:“现在都是不会发现的,可随着年纪增大,姑娘的病痛会比常人来得多,身子也比寻常人虚弱。所以,若是姑娘要有孩儿的话还是建议早一些,待姑娘年纪大了之后,身体恐怕会难以受孕。”
院首的意思很清楚。谢府有规矩只娶一妻不纳妾,若然苏天依无孕,那么谢易秋这一房就绝后了。
院首离去后,刘氏便叫上了家中众人商量此事。毕竟谢府本就血脉稀疏,这事儿对于谢府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儿了。
“平民家中十三四岁当娘的也不少,这事儿不是个问题吧?”老将军听后随意地说道。
“爹你是男子不用生育孩子自然是说得轻松了,这生孩子就如同在那鬼门关走上一趟,惊险万分。
”刘氏撇撇嘴:“平民家孩子多养不了所以早早将女儿嫁出去,所以早生娃是有的,可是这么早生孩子,对身体可是又损的。不然你以为及笄礼为何要定在十五?”
“呃……我可没别的意思,我不是不知道嘛。”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对这些事情向来是不甚了解的。
他接着说道:“咱们谢家不是还有堇锐吗?” 刘氏幽幽一叹:“堇锐长年待在边城,他的婚事我是想操心也操心不成。”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沉静得很。
刘氏瞄了一眼谢易秋,见他翻阅着奏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禁气愤道:“秋儿,你好歹也说句话。”
谢易秋头也不抬淡漠地回道:“说什么?”
“咱们现在谈的可是你的事情,谢家子嗣的事情。你身为家主,又是当事人,你是不是很应该认真地和咱们一起商量?”
谢易秋将最后一本奏章合上,吩咐晨曦收拾。他缓缓站起,整理了衣摆,淡然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家主又是当事人,那么这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你们无需多想。”
刘氏见他已抬步离去,赶紧问道:“那你是打算……”
谢易秋双手负在身后,语气沉稳而坚定:“若然会让她受到伤害,孩子不要也罢。”
……
是夜,刘氏跪在祠堂之中,虔诚地叩拜上香。
“列祖列宗在上,曾孙媳刘氏向众先祖请罪,未能为谢家多增添子嗣是妾身的错。如今易秋将娶之妻因身体原因许是不能为谢家开枝散叶,可这是易秋所爱,还望众先祖能够接纳她。
次子堇锐身负重责守卫边疆,婚事遥遥无期,极有可能到老才得以回京。”
她停顿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才继续说道:“若祖宗要责怪,请将所有的苦难都降在妾身身上,莫要为难孩子们。”
“苦难就降在我身上吧,莫要为难我妻子和孩儿们。” 刘氏转头看见跪在身旁的谢宇,微微一怔:“相公,你怎么过来了?”
“我岂能让我的妻背负所有的责任?”谢宇微微一笑:“我将你迎进府中,是要你享福的,可不是让你来担责的。”
刘氏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谢宇轻轻将她拥进怀中,安慰道:“莫要太过担心,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福气,所有的难关都会安然度过的。”
……
众人默契地不提孩子那事儿,所以病好的苏天依全然不知情,该吃吃该睡睡,胃口更好了。世家闺女一顿若吃多于半碗饭怕是要被家中长辈责备,而苏天依现在每顿都得吃上一碗半,长辈们还觉得她吃的不够多。   
据说聚福楼出了一样新的药膳汤,据闻是以秘方配制,补血养颜又滋润。
苏天依在家中穿戴整齐正准备出发,刚好景瑞琳上门来探望。
“瑞琳,咱们一起去吧。”
“聚福楼?还是算了吧,那儿的位置都预约到月余后了。”
“易秋说他订好位置了。”苏天依咪咪笑着,拉着瑞琳上车。
瑞琳投去羡慕的眼光,高兴道:“真好,看了我今天来得凑巧,有食神了。”
相府的马车在大街上穿梭而去,快靠近聚福楼时便听见外面一片吵杂声。
众人下了车,便见聚福楼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之中,一把尖锐的女声大叫着:“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苏天依与瑞琳互看了一眼,两人心中都带着了好奇。徐嬷嬷眼利地瞧见不远处的马车,下巴一挑,低声说道:“皇家的马车。”
苏天依在与太子两次接触之下都遭罪,心中对皇家这个词特别敏感,她下意识就对徐嬷嬷摇头,表示不要不愿去凑这热闹了。
可是这店门都被群众围堵了也是进不去,于是徐嬷嬷就让随行的一名侍卫钻进人群之中,进店里寻那掌柜去,看能不能让她们从侧门进去。
“麻烦让一让。”侍卫挺有礼貌地进入人群之中。
群众侧过身子避让之时自然会往后看,一名眼尖的大汉一眼便认出了相府马车上的标志。叫嚷道:“看,是相府的马车。”
围观群众随着这喊声齐刷刷地往后看来。 “是相府的姑娘。”
“是丞相夫人。”
“姑娘来得正好,来给咱们评评理吧。”
苏天依站在那儿懵了,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名,都还没嫁呢,连外面的人都叫她夫人了。
人群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苏天依自那通道看去,一名衣着光彩华丽的女子站在那儿,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
“是婉雅公主。”景瑞琳在苏天依耳边小声说道。
按照礼法,要是没有见到便罢了,这见着了,定然是要过去行礼的。 “臣女见过公主。”苏天依与景瑞琳双双屈膝行礼。
“原来是未来的丞相夫人呀。”婉雅公主语气轻佻,举着手掌观看着自个儿红艳的指甲,仿佛能看出个花儿。
她说完这句后就不再出声,任由两人半蹲着就是不叫起。
“看她那个嚣张劲。”   
“是啊,人家姑娘跪了这么久也不叫起。”
“人家可是公主,自然能横行霸道了。”
“欺压百姓的事情都做得出了,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一声声地指责越说越烈,民众情绪又再次激昂了起来,不少人开始破口大骂了。
“这群刁民。”婉雅公主撇撇嘴。 宫女小翠看了看苏天依渗着薄汗的额,不安地说道:“公主,不好做得太过,咱们带来的人不多呢,若然这群暴徒冲了上来,就算事后将他们都杀了,咱们也是吃亏的。”
其实她是想说怕相爷秋后算账。可她清楚公主的性格,若是这样说的话,好胜心强的公主定然是不肯罢休的。
婉雅看了看周围,那激动的民众仿佛真想对自己扑过来一般,小翠说得对,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嫌弃地扫了众人一眼,才说道:“起来吧。” 这礼一行完,立刻就有一名健硕的男子走上前来。他身穿粗布麻衣,一手拿着个锄头,一手牵着一名孕妇,向苏天依鞠躬,请求道:“请求姑娘让相爷帮咱们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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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7 21: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9章
“御状?”苏天依眨了眨眼睛。
“是。”男子重重地说道:“我要状告这婉雅公欺压百姓……”
聚福楼推出了新药膳, 据说吃过的人都说好,于是店内就开始排上了长龙。
由于每日制作的数量有限, 店家最后决定让客人提前预定。每个预定的人都能取到一个号码牌,依着登记的日子持牌过来吃。
预约人数众多,基本上预约之后还得等上一个月余才能吃上,就连世家贵族也不例外, 一律都得排队。
要说这聚福楼为何这么硬气,能让世家贵族都不能插队, 这就要说说店里的一幅墨宝。此墨宝乃是前前朝的皇帝御笔亲书。
“一视同仁”四个大字就挂在店中大堂正上方,进店之人哪怕是当今皇上都要排队。
这药膳名气越来越大了,就连公主也忍不住要来试试功效。 婉雅公主一来到便要进店, 店家自然是提醒要预约。
对着那幅墨宝, 婉雅公主也不敢直闯,只好把主意打到了今日有号码牌的人身上。
然而她今日运气着实不好, 预约了今日的客人都早早来了,等了好久才等到了这对夫妇。 这夫妇二人乃是从远方过来的,坐着驴车过来京城一趟都得走上半个月,家中并不富裕。妻子原氏怀孕八个月余了,可身子一直不大好, 寻了行脚大夫来看, 说是不好医治, 而且就算能生下来也极有可能难产。
两人愁着之际,听着隔壁家从京中来的亲人说了这里的药膳汤有神奇的功效,于是卖了大半家当前来预约了一份。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多走几步路也是要喘的,如此情况,即便看着公主那金元宝,两人也是不肯的。现在已经八个月了,若然再等一个月余,怕是大人孩子都活不了了。
婉雅公主难得经允许出一趟宫,难能就此罢休?而且一个平民也敢拒绝她,更加激起了她要得到的倔意。金钱利诱不行就权力压制,再不行就明抢。 见夫妇二人拼死护着那号码牌,婉雅公主怒发冲冠,猛一挥手:“给我打,把那号码牌给本公主抢过来。”
那男子要护着怀孕的妻子,不敢反抗,只得默默挨打,号码牌自然也是被抢了过去。 南大街平日里就热闹非常,婉雅公主当街打人抢牌子自然是引起了民愤,一众义气汉子一拥而上与侍卫们发生了冲突,救下了夫妇二人。
不过民众还是惧怕皇权的,救下了人之后也就不敢再乱来了。 婉雅公主怒骂了一顿,拿着那号码牌便要进店,可此时却被掌柜拒绝了。
掌柜沉着脸说道:“我们只能让预约之人进店,你这抢来的号码牌咱们店是不承认的。”
婉雅公主又想要让侍卫动手,掌柜儒智,让小二将那墨宝取了下来。他抱着那墨宝就站在大门前,朗声说道:“公主若要进店,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附近民众一听齐声叫好,嚷嚷着这公主敢动手就要一拥而上。 于是,就产生了苏天依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苏天依静静地听完,这才注意到那汉子脏乱的衣衫上有几处印着血迹,而妇人衣衫齐整,想来是那汉子将妇人护得极好。
苏天依伸过手去。 那妇人面色蜡黄,身型瘦削,面上带着惶恐,却又不敢躲开,弱弱地说道:“妾身上脏污,恐脏了姑娘的手。”   
“不怕的。”苏天依的手在那妇人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软软地说道:“生病了就该找个好的大夫看看,药膳只有普通养生的功效,不能治病的,莫要轻信传言。”
她又转过头去对那男子道:“告御状是要被打板子的,还是不要告了吧。
你预约的就让给公主,我家相爷也预约了一份,就送给你们了;待会儿我让他找大夫给你家娘子看看,也许有转机也说不定。”
夫人二人一听惊喜万分,连忙跪下来谢恩。 “哟,你家相爷。”瑞琳忽然在苏天依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苏天依顿时娇羞,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
“姑娘真是心善,比某些人好多了。”
“那是当然了,咱们相爷看上的定然不会差。”   
“姑娘好人有好报……” 民众纷纷赞赏声不断。
婉雅公主咬紧了呀。凭什么她就受人赞赏,而自己堂堂一国公主就要受人恶言相向?
“苏天依,你装什么好人?本公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我没管你呀。”苏天依嘟着小嘴:“既然公主这预约拿到了,那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婉雅公主微微仰起下巴,嚣张地说道:“我现在不要他的预约号了,我要你的,把你的预约号交出来吧。”
这公主怎么想一出事一出?苏天依还没想到如何答话之际,便听见后方人群骚动起来。
“相爷来了。” 人群又一次自发地让出了条通道,谢易秋器宇轩昂地自通道那头缓缓步进。
景瑞琳等人自然是知道忌讳的,自觉地退开了几步。
苏天依心中安定了几分,这公主死缠难打她实在不懂得应付。
见谢易秋走进,她便想将事情给他说一遍,不料却有人比她说话更快。
“易秋,你怎么过来了?”婉雅公主一脸喜色,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劲,小步往这边跑了过来。
晨曦快步上前将其一拦,沉声道:“公主,可还记得皇上的旨意?”
“你……”婉雅公主狠狠瞪了晨曦一眼,她当然记得,当年宫中年宴,她趁谢易秋与林大人共饮的空隙,借着酒意靠到他身上去,谁知被他一脚踹开,还伤了肋骨。本想着凭着罪名逼他娶自己,可父皇却不怪罪不单止,还下了旨意若他不同意不得靠近他五步之内。
“易秋,本公主被欺负了,你作为臣子难道就不应当保护好我吗?”婉雅眼中带着幽怨看向谢易秋。
“怎么回事?”谢易秋摸摸苏天依的头。
苏天依刚想说话,又被婉雅公主打断:“易秋,本公主在跟你说话。”
谢易秋眼角微微一跳,朝后方冷冷地说道:“宗正府的人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林徳瑜领着人从后方飞奔而来。刚下朝回到府中便收到属下上报说婉雅公主在南大街闹事,他朝服都没换回官服就赶紧过来了,刚好就听到相爷这么一句。他气喘喘地说道:“相爷啊,咱们一同下的朝,我先回到府上再过来的,也就比你慢上几步而已。”
“赶紧处理掉。”谢易秋冷哼一声,
牵起苏天依的手便步入店中。
林徳瑜深吸一口气,扬着笑脸走到婉雅公主身旁,说道:“公主,天色不早了,微臣护送你回宫吧。”
他就这么走了吗,连看她一眼都不愿?婉雅公主的心骤觉冰凉。
抬头看着两人的身影,那十字紧扣的手刺红了她的双眼。 苏天依,咱们走着瞧。
……
聚福楼的房间设计得很是清雅,掌柜热情地招待着,亲自给送上菜品。
苏天依将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谢易秋就让晨曦去安排了,
夫妇二人不但顺利喝上了药膳汤,又得京中信誉良好的大夫看诊,说能让那妇人平安诞下孩儿,两人又是一阵跪拜。
“刚才人人都说相爷选了个心善的人儿当夫人呢。”景瑞琳笑着说道。
“当然。”谢易秋眸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菜品陆陆续续上齐了,忽然房门被猛地推开,张子聪摇着纸扇带着笑意步进:“看来时间刚刚好。”
他的笑意与脚步在看到景瑞琳的那一刻忽然僵住了。
扇子一收,快速地说道:“我还有事,咱们下回再约。”
“张子聪,你给我站住。”景瑞琳一改以往在他面前的小女儿状,猛地站起。
手掌落在桌面上拍出了极大的响声。 张子聪离去的步伐一顿,带着惊讶的面孔转过身来。 “你要躲我躲到何时?”景瑞琳大声喊道:“给我过来,坐下。”
张子聪茫然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乖地坐到了景瑞琳的身边。
景瑞琳看着他,忽然一阵哀伤之意涌上了心头,泪水控制不住就往外冒:“自咱们有了婚约开始,你就一直躲我。你若不想娶我,你直说就是了,我绝不纠缠。” 张子聪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求助地看向谢易秋。
此时,苏天依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瑞琳虽然平时大咧咧的,可是在宴会上见着了张子聪也总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这还是她首次见瑞琳在张子聪面前发脾气。
谢易秋伸出食指在苏天依下巴上轻轻一勾,又往她碗里夹去一件红烧肉,淡淡地说道:“边吃边看。”
喂,兄弟。敢情你以为你们现在是在戏院里看大戏?张子聪刚想抱怨,忽然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他捂着被掌掴的脸,看着那双瞪着自己的泪眼,愣住了。
“咱们解除婚约吧,我再也不要这样下去了。”景瑞琳说了这么一句后,别过脸去哭泣着。
“呃……不用解除婚约这么严重吧。”张子聪傻愣愣地看着她的侧脸。
糟了,怎么会觉得她发怒大哭时那真性情的模样好生吸引?比以往娇柔的神态还要好看好几分。   
那落下的发丝被沾上了泪水胡乱地贴在了她的脸上,看着好生碍眼,想把它拨开,免得阻挡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儿。
“你干嘛?”景瑞琳转过头来。
该死,想做居然就做了。
张子聪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已经伸过手去将那丝秀发给她绕到了耳后。
他口吃地说道:“手……手抽了。”
“我看你是脑抽了。”景瑞琳骂了这么一句,脸上带着红晕急匆匆地起来跑走了。
张子聪后知后觉地看着谢易秋,问:“我要不要追?”
谢易秋瞥了他一眼,夹起一块黄金虾问苏天依:“要不要吃?”
苏天依甜甜地答:“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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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9 13:36: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章
“母后。”婉雅公主跑得很急, 后头的宫女慌张地紧跟着,担心她会跌倒。
婉雅公主一进房内便要求所有下人都立刻退下。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 不要总是慌慌张张的样子,没个公主样。”
皇后嘴上虽然呵斥着,手中还是温柔地给婉雅整理被风吹乱了的发。
“母后,我今儿个去藏宝阁取那禁药, 可是被告知那药早就已经被顺妃取走了。”
“什么?顺妃怎么能进得了藏宝阁。”
“真的,你不是说那药不是装在一个镶满宝石的小饰物盒中吗。”婉雅拿过桌上的茶盏猛灌了一口, 才说道:“我今日去取,看守的人说是父皇曾许顺妃到藏宝阁选一样赏赐,顺妃就选走了那饰物盒。”
“莫急, 莫急。”皇后不自觉地房中来回踱步。“也许顺妃还没发现也说不定。”
皇后传来福进来吩咐了几句, 来福领命下去了。 她眸色明亮,语气轻快地对婉雅说:“我在顺妃宫中埋了线, 若是她还没发现,我们可以想办法拿过来,若是她发现了,我还可以用偷藏禁药之罪将她给打入冷宫。到时那药还是回到咱们手上。”
两人等了快两个时辰,来福才回来, 他神色不太好, 说:“那人说, 那药顺妃早发现了,而且还和二皇子商量过,说给谢相未过门的妻子下药。她想着此时与咱们这边没有关系, 所以才没通知这边。”
“给苏天依那丫头下药?”皇后皱起了眉头,思考着。
婉雅歪着嘴冷笑:“怕是二哥对那贱人起了色心吧。”
“那二皇子喜欢妖艳的女子。”皇后说到此处,忽然道了一声糟。
顺妃和二皇子这般大费周章,放弃藏宝阁其他好物,就为了得到一个小丫头,这一点都不现实。
而且,此时惹怒了谢相,二皇子怕是再与朝堂无缘了。   
如此一来,他们这般做法就只会是一个目的——太子。下药让太子与苏天依成了事,那么谢相必定会暴怒,到时太子被废,二皇子就能顺利继位了。
思及此,皇后赶紧让人传太子过来。 婉雅撇了撇嘴,小声说道:“那贱人给哥哥,然后谢相娶我,那不是正好嘛。”
……
太子得知这件事情后,笑意不变,神色不明。 可皇后还是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了端倪。
“太子,你万不可乱来。”皇后厉声提醒道。 太子微微笑着,答:“母后不必担心,此事我有分寸,你切记不能插手。”语毕,也不管皇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径自离去。
“母后,没了那药那我的事怎么办?” 皇后思量着太子的心思,此刻已没了耐心:“你怎么就只想着你自己?现在别人要算计你哥哥,你哥哥还傻乎乎的想要被算计。”
她感到头痛不已,招来元福商量这后续的事情:“那引子是要下到酒上去的,明日你跟在太子身边盯仔细了,到时将想办法将那酒跟二皇子的换掉。”
婉雅公主见皇后不在理会她,气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说我只想着自己,你还不是只想着哥哥?
……
宫中的中秋宴席在中午举行,三品以上官员才能携家眷参加。
与赏莲宴安排的不同,这次是一府一桌的。
苏天依毕竟还是没有嫁进相府,位置自然是安排在国公府那桌的。只是谢易秋牵着苏天依的手不肯撤,硬是不让苏天依过去。
皇后见状端着微笑道:“谢相,你们毕竟还没成亲,这样于礼不合。” 谢易秋拉着苏天依坐下,淡淡地回道:“陛下既然已下了旨,臣的夫人自然是要坐在臣的身边。”
皇后轻轻笑了笑,没有反对。爱坐就坐吧,等下成了谁的夫人还不知道呢。
见皇后不反对,张子聪一溜烟地溜到景瑞琳身旁坐下。
“你干嘛呢?”景瑞琳瞪着他。
“没听见咱们相爷说的吗?臣的夫人自然是要坐在臣的身边。”张子聪自信满满地朗声说道。
一下子,满席的人投过去注视礼。 好丢脸。景瑞琳低着头,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那也不应该是你过来呀。”
张子聪还没理解那话中的意思,就听见恭亲王妃沉声说道:“子聪,还不把你媳妇带过来坐?”
王妃眼刀子朝张子聪直刮过去。这死小子,是要当倒插门不成?真是丢进了王府的面子,回去看我抽不抽死你。
在众人的偷笑声下,张子聪拉过了直低着头没脸见人的景瑞琳坐了过去。
王妃清了清嗓子,端庄贤惠地说道:“景将军,咱们两府是姻亲,就如同一家人一般了,若你不嫌弃的话也过来一同坐下如何?”
景将军那边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加上王妃还给了台阶给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
此时,皇帝携着妤贵嫔到来,太子与二皇子跟在其身后,众人一番行礼之后便开始了宴席。
各家闺女都是在长辈的紧盯下,每样菜式尝个一小口,细细咀嚼慢慢咽下;而相府这边就不同了,长辈们纷纷给苏天依的碗中夹,生怕她吃不够。
宫中的菜式果然是很不一样,苏天依笑眯了眼,优雅地吃着。 附近的贵女看着是又嫉妒又羡慕,虽说是在家中吃过才来,这时也不太饿,可是宫宴的菜式可是家里吃不到的,谁不想多吃点?
忽然不知道谁个说了一句:“吃这么多,真是没家教。” 声音虽小,可是也足够让人听个清晰了。
刘氏脸色一敛,筷子往桌上一搁,说:“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连这些都不懂得的人想必是家里没教好吧?”
一时间微弱的偷笑声不断,也不知刚才说话的人作何感想。
“就是啊,有些人眼红别人过得比她好,就总爱刺上两句,谢夫人也用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
刘氏抬眼看了看着说话的妇人,她身材平平,但面色红润,看上去气色很好。
妇人很是伶俐,见刘氏注意到自己,连忙将一旁顾着吃的夫君一拉,恭敬地说道:“我夫君是新任的户部侍郎古涛,还望相爷日后能指点一二。”
谢易秋简单地嗯了一声。 就只是应了这一声,古夫人就已经很高兴了。
……
一轮菜式上过后,苏天依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满足地放下筷子。
忽然感觉肚子被轻轻按压了一下。低头一看,谢易秋的大手正搭在她的肚子上。
“嗯,的确是饱了。”他如此说道。  
  苏天依嘟起小嘴:“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不知道饱饿?”
孩子。
谢易秋眸色一暗,执起他嫩白的手,在她的手指上烙下一吻,嗓音低缓地说:“你比孩子重要。”
苏天依心弦一动,抽回了手,嘟嚷道:“大庭广众的……”
“苏姑娘好福气。”古夫人笑着说道:“世人皆重子嗣,而相爷却待你比子嗣还要看重,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是啊,尤其是相府这样的,更是比其他人家还要更看中子嗣。
苏天依心中也是甜意荡漾,伸出食指在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轻轻滑动了几下。
忽然,手指被他反手握住,只觉他身躯靠了过来。 耳蜗感受到灼热的鼻息,低沉而略为沙哑的声音响起:“别闹,不然我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你了。”
……
“来人,奏乐,上酒。”慎枥帝一声令下,舞姬鱼贯进场,乐曲响起,热闹非常。
宫女们捧着了酒壶与小酒杯,为个人添上了美酒。 苏诗雅拿着小酒杯,朝苏天依走去,就在快到苏天依身边时,小太监上前阻拦在,提醒道:“姑娘,谢相不喜女子靠近。”
“不要拦我。”苏诗雅非得上前,嚷嚷着:“我不过是想与姐姐饮上……哎哟……”
苏诗雅突然在与小太监的拉扯当中往前一跌,杯中之酒正好就洒在了苏天依的身上。
小太监吓得赶紧将苏诗雅扶起:“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不是有意的。”
“罢了。”苏诗雅摆摆手,目光向苏天依看去,惊道:“哎呀,姐姐你的衣裙湿了,都是我不好,让我帮姐姐更衣吧。”
苏天依看了看自个儿的裙摆,的确是染了朵朵酒花,心中对苏诗雅更是不喜了,也不知这人又想做什么。
可衣裙还是得换的,她软糯地说道:“不用你帮忙了。”转头跟谢易秋说:“我出去寻徐嬷嬷。”
可苏诗雅怎么会放弃?计划之中她得与苏天依在一起,才好让人以苏天依的名义寻太子的。
所以她急急跟了上去,轻声说道:“我给姐姐守着门吧。”
……
太子的看着苏天依离去的目光。 他脑中一直想着皇后说的那件事情。 宫中的禁药之所以是禁药,因为其功效的独特。
据说先帝曾在攻略他国之时收了一名貌美的女子进宫,可这女子却是有婚约之人。
那男子在他国行医,得知如此噩耗之后,隐藏身份考取太医院,多年之后最终入了宫。
终于找着了机会相遇之时,却发现那女子已被这宫墙锁住了心。无法抽身而去的他最后为女子研制了这么一味药。
这药分两部分,先让女子服下药粉,这药粉会被身体吸收,称之为沌。另一部分是一颗白色的小丸,入酒即化,称之为引。
引和沌首次相遇在五步范围以内时,会被对方身上因药性而散发出来的体香所吸引并且产生幻觉,
两人都会对对方的身体极为渴望。
这还不是这禁药的重点,重点是作为引的男子,今后虽不会再产生幻觉,可是除了身为沌的女子外,对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趣了。 先帝曾身受所害,恨那女子却又杀不得,后来得老国公寻来一名神医才得以解毒。
太子目光停留在苏天依脸上的小酒窝,他不自觉地泛起了浅笑。
如果能留她在身边,日子将会很生机勃勃吧?他轻轻一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元福靠到皇后的耳边轻轻说道:“娘娘,换过来了。” 皇后暗暗松了口气,面上浮起了笑意,点了点头,低声吩咐:“寻个貌美的宫女将二皇子引过去吧。”
她看着顺妃与妤贵嫔眯了眯眼睛。既然妤贵嫔得宠是无可改变的事实,那么除掉一个心头之恨也是值得庆贺的。
顺妃感受到了皇后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视过去。她执起酒杯朝皇后举起,妩媚地说道:“此酒是贡品,皇后娘娘可要多饮几杯。”
日后可未必能饮上了。 皇后也笑着回道:“本宫平日里还是能随意饮用的,顺妃你可要趁着这机会多饮才是,不然你就得去妤贵嫔那儿才能饮着了。”
一句妤贵嫔刺痛了顺妃的心,她暗地里咬紧了牙,应了声是。
心中冷哼,看你待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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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9 13:37: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章
“母后。”婉雅公主跑得很急, 后头的宫女慌张地紧跟着,担心她会跌倒。
婉雅公主一进房内便要求所有下人都立刻退下。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 不要总是慌慌张张的样子,没个公主样。”
皇后嘴上虽然呵斥着,手中还是温柔地给婉雅整理被风吹乱了的发。
“母后,我今儿个去藏宝阁取那禁药, 可是被告知那药早就已经被顺妃取走了。”
“什么?顺妃怎么能进得了藏宝阁。”
“真的,你不是说那药不是装在一个镶满宝石的小饰物盒中吗。”婉雅拿过桌上的茶盏猛灌了一口, 才说道:“我今日去取,看守的人说是父皇曾许顺妃到藏宝阁选一样赏赐,顺妃就选走了那饰物盒。”
“莫急, 莫急。”皇后不自觉地房中来回踱步。“也许顺妃还没发现也说不定。”
皇后传来福进来吩咐了几句, 来福领命下去了。 她眸色明亮,语气轻快地对婉雅说:“我在顺妃宫中埋了线, 若是她还没发现,我们可以想办法拿过来,若是她发现了,我还可以用偷藏禁药之罪将她给打入冷宫。到时那药还是回到咱们手上。”
两人等了快两个时辰,来福才回来, 他神色不太好, 说:“那人说, 那药顺妃早发现了,而且还和二皇子商量过,说给谢相未过门的妻子下药。她想着此时与咱们这边没有关系, 所以才没通知这边。”
“给苏天依那丫头下药?”皇后皱起了眉头,思考着。
婉雅歪着嘴冷笑:“怕是二哥对那贱人起了色心吧。”
“那二皇子喜欢妖艳的女子。”皇后说到此处,忽然道了一声糟。
顺妃和二皇子这般大费周章,放弃藏宝阁其他好物,就为了得到一个小丫头,这一点都不现实。
而且,此时惹怒了谢相,二皇子怕是再与朝堂无缘了。   
如此一来,他们这般做法就只会是一个目的——太子。下药让太子与苏天依成了事,那么谢相必定会暴怒,到时太子被废,二皇子就能顺利继位了。
思及此,皇后赶紧让人传太子过来。 婉雅撇了撇嘴,小声说道:“那贱人给哥哥,然后谢相娶我,那不是正好嘛。”
……
太子得知这件事情后,笑意不变,神色不明。 可皇后还是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了端倪。
“太子,你万不可乱来。”皇后厉声提醒道。 太子微微笑着,答:“母后不必担心,此事我有分寸,你切记不能插手。”语毕,也不管皇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径自离去。
“母后,没了那药那我的事怎么办?” 皇后思量着太子的心思,此刻已没了耐心:“你怎么就只想着你自己?现在别人要算计你哥哥,你哥哥还傻乎乎的想要被算计。”
她感到头痛不已,招来元福商量这后续的事情:“那引子是要下到酒上去的,明日你跟在太子身边盯仔细了,到时将想办法将那酒跟二皇子的换掉。”
婉雅公主见皇后不在理会她,气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说我只想着自己,你还不是只想着哥哥?
……
宫中的中秋宴席在中午举行,三品以上官员才能携家眷参加。
与赏莲宴安排的不同,这次是一府一桌的。
苏天依毕竟还是没有嫁进相府,位置自然是安排在国公府那桌的。只是谢易秋牵着苏天依的手不肯撤,硬是不让苏天依过去。
皇后见状端着微笑道:“谢相,你们毕竟还没成亲,这样于礼不合。” 谢易秋拉着苏天依坐下,淡淡地回道:“陛下既然已下了旨,臣的夫人自然是要坐在臣的身边。”
皇后轻轻笑了笑,没有反对。爱坐就坐吧,等下成了谁的夫人还不知道呢。
见皇后不反对,张子聪一溜烟地溜到景瑞琳身旁坐下。
“你干嘛呢?”景瑞琳瞪着他。
“没听见咱们相爷说的吗?臣的夫人自然是要坐在臣的身边。”张子聪自信满满地朗声说道。
一下子,满席的人投过去注视礼。 好丢脸。景瑞琳低着头,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那也不应该是你过来呀。”
张子聪还没理解那话中的意思,就听见恭亲王妃沉声说道:“子聪,还不把你媳妇带过来坐?”
王妃眼刀子朝张子聪直刮过去。这死小子,是要当倒插门不成?真是丢进了王府的面子,回去看我抽不抽死你。
在众人的偷笑声下,张子聪拉过了直低着头没脸见人的景瑞琳坐了过去。
王妃清了清嗓子,端庄贤惠地说道:“景将军,咱们两府是姻亲,就如同一家人一般了,若你不嫌弃的话也过来一同坐下如何?”
景将军那边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加上王妃还给了台阶给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
此时,皇帝携着妤贵嫔到来,太子与二皇子跟在其身后,众人一番行礼之后便开始了宴席。
各家闺女都是在长辈的紧盯下,每样菜式尝个一小口,细细咀嚼慢慢咽下;而相府这边就不同了,长辈们纷纷给苏天依的碗中夹,生怕她吃不够。
宫中的菜式果然是很不一样,苏天依笑眯了眼,优雅地吃着。 附近的贵女看着是又嫉妒又羡慕,虽说是在家中吃过才来,这时也不太饿,可是宫宴的菜式可是家里吃不到的,谁不想多吃点?
忽然不知道谁个说了一句:“吃这么多,真是没家教。” 声音虽小,可是也足够让人听个清晰了。
刘氏脸色一敛,筷子往桌上一搁,说:“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连这些都不懂得的人想必是家里没教好吧?”
一时间微弱的偷笑声不断,也不知刚才说话的人作何感想。
“就是啊,有些人眼红别人过得比她好,就总爱刺上两句,谢夫人也用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
刘氏抬眼看了看着说话的妇人,她身材平平,但面色红润,看上去气色很好。
妇人很是伶俐,见刘氏注意到自己,连忙将一旁顾着吃的夫君一拉,恭敬地说道:“我夫君是新任的户部侍郎古涛,还望相爷日后能指点一二。”
谢易秋简单地嗯了一声。 就只是应了这一声,古夫人就已经很高兴了。
……
一轮菜式上过后,苏天依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满足地放下筷子。
忽然感觉肚子被轻轻按压了一下。低头一看,谢易秋的大手正搭在她的肚子上。
“嗯,的确是饱了。”他如此说道。  
  苏天依嘟起小嘴:“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不知道饱饿?”
孩子。
谢易秋眸色一暗,执起他嫩白的手,在她的手指上烙下一吻,嗓音低缓地说:“你比孩子重要。”
苏天依心弦一动,抽回了手,嘟嚷道:“大庭广众的……”
“苏姑娘好福气。”古夫人笑着说道:“世人皆重子嗣,而相爷却待你比子嗣还要看重,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是啊,尤其是相府这样的,更是比其他人家还要更看中子嗣。
苏天依心中也是甜意荡漾,伸出食指在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轻轻滑动了几下。
忽然,手指被他反手握住,只觉他身躯靠了过来。 耳蜗感受到灼热的鼻息,低沉而略为沙哑的声音响起:“别闹,不然我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你了。”
……
“来人,奏乐,上酒。”慎枥帝一声令下,舞姬鱼贯进场,乐曲响起,热闹非常。
宫女们捧着了酒壶与小酒杯,为个人添上了美酒。 苏诗雅拿着小酒杯,朝苏天依走去,就在快到苏天依身边时,小太监上前阻拦在,提醒道:“姑娘,谢相不喜女子靠近。”
“不要拦我。”苏诗雅非得上前,嚷嚷着:“我不过是想与姐姐饮上……哎哟……”
苏诗雅突然在与小太监的拉扯当中往前一跌,杯中之酒正好就洒在了苏天依的身上。
小太监吓得赶紧将苏诗雅扶起:“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不是有意的。”
“罢了。”苏诗雅摆摆手,目光向苏天依看去,惊道:“哎呀,姐姐你的衣裙湿了,都是我不好,让我帮姐姐更衣吧。”
苏天依看了看自个儿的裙摆,的确是染了朵朵酒花,心中对苏诗雅更是不喜了,也不知这人又想做什么。
可衣裙还是得换的,她软糯地说道:“不用你帮忙了。”转头跟谢易秋说:“我出去寻徐嬷嬷。”
可苏诗雅怎么会放弃?计划之中她得与苏天依在一起,才好让人以苏天依的名义寻太子的。
所以她急急跟了上去,轻声说道:“我给姐姐守着门吧。”
……
太子的看着苏天依离去的目光。 他脑中一直想着皇后说的那件事情。 宫中的禁药之所以是禁药,因为其功效的独特。
据说先帝曾在攻略他国之时收了一名貌美的女子进宫,可这女子却是有婚约之人。
那男子在他国行医,得知如此噩耗之后,隐藏身份考取太医院,多年之后最终入了宫。
终于找着了机会相遇之时,却发现那女子已被这宫墙锁住了心。无法抽身而去的他最后为女子研制了这么一味药。
这药分两部分,先让女子服下药粉,这药粉会被身体吸收,称之为沌。另一部分是一颗白色的小丸,入酒即化,称之为引。
引和沌首次相遇在五步范围以内时,会被对方身上因药性而散发出来的体香所吸引并且产生幻觉,
两人都会对对方的身体极为渴望。
这还不是这禁药的重点,重点是作为引的男子,今后虽不会再产生幻觉,可是除了身为沌的女子外,对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趣了。 先帝曾身受所害,恨那女子却又杀不得,后来得老国公寻来一名神医才得以解毒。
太子目光停留在苏天依脸上的小酒窝,他不自觉地泛起了浅笑。
如果能留她在身边,日子将会很生机勃勃吧?他轻轻一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元福靠到皇后的耳边轻轻说道:“娘娘,换过来了。” 皇后暗暗松了口气,面上浮起了笑意,点了点头,低声吩咐:“寻个貌美的宫女将二皇子引过去吧。”
她看着顺妃与妤贵嫔眯了眯眼睛。既然妤贵嫔得宠是无可改变的事实,那么除掉一个心头之恨也是值得庆贺的。
顺妃感受到了皇后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视过去。她执起酒杯朝皇后举起,妩媚地说道:“此酒是贡品,皇后娘娘可要多饮几杯。”
日后可未必能饮上了。 皇后也笑着回道:“本宫平日里还是能随意饮用的,顺妃你可要趁着这机会多饮才是,不然你就得去妤贵嫔那儿才能饮着了。”
一句妤贵嫔刺痛了顺妃的心,她暗地里咬紧了牙,应了声是。
心中冷哼,看你待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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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9 21:52: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章
酒过三巡, 席中已无多少交谈之声。太子和二皇子都已离席,谢相与世子又已配了婚事, 一众闺秀是以兴致缺缺。
各家自带的随从都是呆在外面的休息处不能进内的,唯独晨曦有特权,
皆因相爷经常要收取一些急报。
晨曦在门外恭敬地行了大礼,才走到谢易秋的身边, 靠在他耳边小声说:“太子过去了,神情清醒。”
清醒的, 也就是说是他想要这么做。
谢易秋以食指带着节奏地敲着桌面,眼中透着笑意却又带着冷意:“去吧。”
旁人以为是要晨曦下去的意思,只有晨曦自己知道, 他要去哪儿。   
……
不一会儿, 一名太监急急步进殿中:“皇上,妤贵嫔不见了。”
慎枥帝一惊:“你们不是跟着的吗, 怎么就不见了?”
“现在没有选秀,储秀宫那边是空着的,主子路过说要进去歇息一下,于是吩咐奴才们回去取些衣物过来。”小太监面色平静:“可是奴才们回来便寻不着人了。”
慎枥帝正想发火,忽然疑惑地盯着那小太监看了一会儿, 笑道:“你家主子又要与朕玩捉迷臧是不是?”
他在小六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酒意满脸显得兴致勃勃, 指了指着小太监说:“你家主子就是调皮,看朕找到她后怎么收拾她。”
储秀宫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顺妃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设计太子与苏天依的地点就在储秀宫, 本以为要待宴会结束后谢相寻人才能看戏,没想到这妤贵嫔倒是送来了东风。
“皇上,今日这般高兴,咱们陪你一块儿去寻妤贵嫔可好?人多陪她玩,说不定她会跟高兴呢。”顺妃娇滴滴地说道。
这事儿越多人知道越好,到时谢相的怒意会更大,那太子就无翻身的机会了。
皇后瞄了顺妃一眼,心中冷笑。顺妃以为自己奸计得逞所以想把事情闹大吧。
可惜啊,这奸计早已被识穿,而且元福已经将那酒调换了,真想看看她是怎么样搬石头砸自己脚的。
于是乎,皇后也帮腔说道:“顺妃说得对,难得好日子,皇上应该与臣同乐才是。”
慎枥帝本就有兴致,此刻更是高兴:“好,随朕一起来。”
皇帝发话,就连谢相也率先站起跟上,其余人等哪里还能坐着?于是自觉地按着官阶跟随了上去。
……
储秀宫。
若非选秀,此处平日里也算是皇宫中较为冷清的一个地方了,仅寥寥几个宫女守在此处。
众人跟着慎枥帝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打开,缓缓地走向深处。
谢宇跟在谢易秋身后,略一皱眉,靠上去小声说道:“依儿离开了许久。”
他在朝多年,自然也知道宫中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事儿看着就是皇后、顺妃还有妤贵嫔的一场闹剧,可依儿离开太久,担心她会牵连了进去。
“无事。”谢易秋淡定地回答。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顺妃忽然说道。 众人停下了谈话声,仔细地听起来,还真是听见女子嘤嘤的声音。
慎枥帝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越往深处,那声音越是清晰。   
直到走到倒数第二间房间的门前,慎枥帝的面色已极度不好。他后宫三千,经验丰富,又怎么会听不出那声音是什么回事。
妤贵嫔好大的胆子,居然背着他偷人? 后面跟着的群臣以及家眷都听得清楚了,此刻就算再愚笨也知道自己是来做见证人的。瞄了眼皇后和顺妃的表情,都猜想里面的是妤贵嫔无误了。
“皇后娘娘。”刘氏放轻了声音提议道:“御花园那边的花开得极好,不如让小姑娘们过去玩儿吧。”男子也就罢了,多数是早早就有了通房,但各家的闺女都是未经人事的,可不能给姑娘们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
皇后自然是准了的。 各夫人连忙将自己女儿赶去御花园,不忘给刘氏投去感激的眼神。她们早就担忧着这事儿了,只是皇后没说,所以谁也不敢出声。
没想到却是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刘氏替她们说话来着,回头定要给自家夫君说上几句,让他好好尽忠于相爷才是。
小六子公公的手被慎枥帝捏得生痛,他强忍着痛楚,轻声道:“陛下,让咱家先进去瞧瞧可好?”
“不用,朕亲自进去。”慎枥帝一把甩开小六子的手,上前推开了门就进入。
不一会儿,房内就传出慎枥帝的一声咆哮:“你这个孽子。”
房外,皇后与顺妃都自信满满地看了对方一眼,同时又因对方的表情,心中产生了不安。
房内,
他怒气攻心,取过一旁的圆凳,撩起薄纱就朝太子的头部抡了过去。
太子闷吭一声,头破血流地倒在了墙边。
慎枥帝红着眼扔下了凳子就要去掐床上的另一个人。 咦!
慎枥帝刚掐住女子的脖子的手猛了缩了回来。
女子雪白的身躯与意犹未尽地表情映在慎枥帝的目中。
不是妤贵嫔。 慎枥帝怒意迅速退去,剩下的就只是尴尬了。
他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女子身上抽离,抿着唇走了出去。
一众大臣就在门外,他即便有心掩饰也掩饰不过,他瞪了皇后一眼,沉声道:“你教的好儿子。”
他转头对小六子说:“传我旨意,即日起,夺太子之位,将其关于东宫之中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外出及探视。”
“怎会是太子?”皇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哎呀,这太子真是……”顺妃露出惊讶的面容,斜了谢易秋一眼,道:“不知是谁家姑娘这般福气,能让咱们太子不顾礼法?”
皇后不由得心中一惊,不敢置信地冲进房间内。在看清苏诗雅的面容时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苏天依,这事情只有不惹上谢相,还有转弯地余地。
她质问身旁的元福:“难不成你换的不是太子的酒是那苏天依的酒?” 元福急忙跪下:“奴才以性命担保,换的是太子的酒。”
皇后冷哼一声,也顾不得责罚他,连忙吩咐人给太子穿戴好送回东宫传御医医治,看了眼还躺在床上未醒的苏诗雅,突然想到了刚才进来的慎枥帝。
怕是陛下该看的都看了吧,那太子若将她收入房中以后还不膈应死?不行。
皇后脚步匆匆地走出门外,板着脸说道:“苏国公,还不让人将你家的狐媚子带回去?”
这话一出,门外之人全看向了苏舜荣。
苏舜荣自此行起就一直有留意谢易秋的神色,他淡淡一笑:“我家依儿知书识礼,我是绝不相信她会做下这等事情的,娘娘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是苏天依。”
“既然不是,那可就跟我苏府没什么关系了。”
“怎会没有关系?里面的可是你们苏府的姑娘苏诗雅。”
“回娘娘。”苏舜荣施了一礼,道:“我国公府就只有苏天依一个姑娘,那苏志源可是与咱们分了家的,他家的姑娘怎么样可跟我国公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言下之意,跟国公府没关系的人国公府是不会理会的,你自个儿看着办。
“那她也是你带进宫的,现在你就得负责带回去。”
皇后也算是不管不顾了,总之这苏诗雅是怎么样都不能留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是自个儿来的,她们是老国公给带进宫的。”
“皇后娘娘还是赶紧把人带回东宫吧,这太子妃肚子里怕是怀了你宝贝孙子也说不定呢。”
顺妃虽然不知道为何苏天依变成了苏诗雅,可这也无碍她给皇后插刀子。
她轻轻扶了下头上的簪花,轻叹一声:“皇后娘娘教导有方,我是学不会了,咱们二皇子到现在还没选到合适的人呢。”
皇后气得快要冒烟了,狠狠地瞪了顺妃一眼,问元福:“老国公呢?”
“老国公离开了。”元福见皇后就要发飙,连忙补充道:“她还有个妹妹,刚才跟着其他姑娘一同去了御花园。”
“那就把她妹妹给我找来。”  
  ……
“皇上。”
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众人转头一看,便见妤贵嫔与苏天依一同走了过来。
妤贵嫔小跑着扑到了慎枥帝的怀中,泪眼迷蒙,让人好生怜惜。
“皇上,那二皇子将我的丫鬟给强抢了过去。”妤贵嫔哭泣着说。
她说的话简直就是给顺妃打了一个耳光。
“妤贵嫔,你可不要乱说话,咱们二皇子要什么女子没有,还能强抢你一个丫鬟?”顺妃反驳。
妤贵嫔没有正面回答顺妃,她对皇上说:“那二皇子强行抢人时还将我推倒在地,幸好有苏姑娘将我扶起了,不然我定然是要受寒的。陛下你可得好好赏赐苏姑娘才行。”
“好,赏。”慎枥帝正想着要赏些什么好。 谢易秋淡淡地插了句:“赏她面圣免跪吧。”
“就这个。”慎枥帝一下子就应了。
皇后与顺妃难得的意见相合:“皇上,可不能给这样的赏赐。”
“闭嘴!皇室的面子都给你们丢尽了。”慎枥帝现在看着皇后和顺妃就觉得刺眼。
她拥着妤贵嫔,对小六子说:“皇后、顺妃和二皇子都一并关于自己宫中,无旨不得外出和探视。”
语毕,他轻声安抚着哭泣的妤贵嫔,拥着她离去,无心理会其他人。
皇后与顺妃这时才发现,忙了这么一场,得利的只有妤贵嫔一人。
此时,苏诗诗受召而来。
苏诗诗行了礼便红着双眼对顺妃说道:“刚才在路上听说姐姐的事了,没想到姐姐会这般糊涂,还望娘娘不要计较,哪怕是侍妾也好,也给姐姐在殿下身边留个位置吧。” 她神情诚恳,众家夫人看了不禁点头,纷纷道她可伶被其姐连累了名声。
然而顺妃却表情怪异地指了指皇后:“姑娘求错人了。”
“怎么会?”苏诗诗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她明明将药下到二皇子的杯中,为何还会是太子给饮了?
……
后宫怎么样谢易秋可没兴趣理会,他牵着苏天依的手便向皇后告退。
“为什么要这样的赏赐?”苏天依仰着头看向他。
难不成他知道了上回公主让她行了好久的礼所以才讨这样的赏赐?
他侧过头来,眉目舒展,眸色中带着零星的笑意,却是没有答她的问题。
   在她满眼期待中,他忽然淡淡地问道:“妤贵嫔哪儿有什么好吃的?”
“啊,有红枣糕、桂花糕、藕糖儿……”
“然后你就把我丢在这儿这么久?”他说。
“呃……因为妤贵嫔说……”
“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他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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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慎历八月十七。
苏夫人回信刚到, 说要在边境那边终老;老国公自中秋从宫中离去后又不知所踪。
刘氏急得团团转,忍不住就对着苏舜荣指责起来:“你们国公府怎地这般荒唐?一个多月前定下的婚期, 现在家中的闺女明日就出嫁了,长辈们居然都不在。那今天行礼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苏舜荣深深地一鞠躬:“家中长辈无状,还请海涵。家母在那边境之处, 信件以军中急报的方式传递,一来一回便是一月, 即便家母收到信后,半月内也是赶不回来的。还请夫人原谅。”
苏夫人就不用说了,本来就不打算让她当场的, 不过是没想到老国公会忽然离家罢了。
转念一想, 这事儿的确也怪不得苏舜荣,他一个晚辈除了前来请罪也实在是做不了什么。 她低声一叹:“你也是个委屈的。”
“不委屈, 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苏舜荣恭敬有礼:“我经验不足,还请夫人能指导一二,不论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你是个好哥哥。”刘氏点头赞道:“这样吧,我待会儿与你一同前去寻院首,你诚恳一些, 请院首夫妇以义父义母的身份主持婚礼吧。”
院首在京中很有名望, 若能攀上这干亲, 也是苏舜荣的福气了。
苏舜荣感激万分。 待谢夫人准备妥善,准备出门之际,相府却忽然来了个特别的客人。
据门房来报, 来客自称是苏天依的爷爷。 这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老国公门房都是认识的,这人必定不是老国公。
既然是客,自然是先请进了府中,再叫上苏天依过来。苏天依一见老者,欢喜万分,一声声爷爷叫得亲切,亲近得比老国公更甚。
刘氏看着那老者,他白发苍苍,就连那长长的胡须也是银白色的,中等的身型,衣着平常,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硬朗。她不禁好奇道:“依儿,你不给咱们介绍一下?”  
  “他是我爷爷。”苏天依乖巧地伏在老者的腿上,
甜甜地说道。
“夫人莫怪,这丫头小时候能理解的事情不多,但又得让她学习不少东西,为免增加她的负担,我们都尽量让她少记些东西。”老者声音很是低沉宏厚。
“不怪,依儿小时候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老者笑了笑,对苏天依说道:“好了丫头,坐好,让我给你把把脉。”
不一会儿,老者缓缓地点头:“元浩那小子的针法还算不错。”
元浩这名字怎么这般熟悉?刘氏正努力地想着,门房又来报,说院首到访,于是她又名人将院首请进来。
院首,刘元浩。
刘氏脑中就现出了这个名字。 院首一进门便印证了刘氏的猜测,
他恭敬地对着老者行了一个大礼:“徒儿拜见师傅。”
不是吧?刘氏惊讶看向老者,这人竟然是院首的师傅,那他是有多老?
经过院首与老者一番解释,刘氏才清楚了状况。 坐着那儿的老者可是传说之中的郑神医,据说郑神医年纪轻轻便医术盖世,受世人追捧。
可是随着后来求医者越来越多,导致郑神医再无时间专研医术,于是他隐居雾灵山中,避过世人。
后来,老国公带着出生不久的苏天依,沿路寻医,却不得解,最后打算将其安葬在雾灵山上,却在山上遇到了郑神医。也算是苏天依命不该绝,在奄奄一息之际被救活过来,从此,老国公便将苏天依交给郑神医,自己则是一年回去住上十数天。
本来嘛,苏天依的病当年是有机会完全治好的。郑神医久居雾灵山,自然知道那雾莲的生长状况,于是他让老国公去取那雾莲。 没想到雾莲没带回来,倒是带了一纸破婚书。
郑神医当时就跟老国公撕了面,他怒气冲冲地下山要取回雾莲,到达后发现雾灵已被自己曾收下的徒弟给入了药并让谢易秋给服下了。
院首见回师傅自然是高兴的,可郑神医却不高兴了,对着院首劈头就是一顿好骂。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
“哼,国公府就没个好东西。”刘氏没好气道,后留意到一旁的苏舜荣,才又补充一句:“你暂且还算个好的。”
苏舜荣也不生气,诚恳地行了一礼。 院首却是局外人看的清,他笑着对刘氏说道:“老国公是城府深,可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毕竟他救了你儿,又成了一对好姻缘不是?”
“唉,只能说是一切天注定。”刘氏心中可是百感交集:“就是苦了依儿了。”
“他自个儿也知道对这丫头有亏欠,所以亲自到山上请我来主持这婚礼。”郑神医撇了撇嘴,改了话题:“丫头,爷爷我可是给你备足了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刘氏让人将郑神医马车上的东西抬进来。 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一箱箱地抬了进来,还有那被俸为圣品的玉肌膏,一大罐一大罐地装了几箱。这些东西放在外面全是有市无价的,折换成银两的话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刘氏面色还撑得住,可她身旁的郑嬷嬷已是目瞪口呆。姑娘这嫁妆,怕是京中无人能及了。
苏天依看了后却没有多大的惊喜,扁了扁嘴说道:“我不喜这些药,那祛疤的膏就留着吧。”
“丫头你不要?”院首看着那些药材眼睛都转不过来了,心中激动不已:“那不如……”
“不如什么?”郑神医宏厚的声音响起。
“不如……不如让我……”院首看了看自家师傅的表情:“看看吧……看看而已。”
啊!一辈子的追求都在眼前了,却是只能看不能动。
怎地每回来相府都受这么大的刺激?他这条老命还能活多久啊。
……
慎历八月十八,宜嫁娶。
今天可谓是京中的大日子,皆因谢相要娶妻了。
京城可是热闹非凡,皆因相府在京中除迎亲的道路外,东南西北四条大道上摆上了长长的一条流水席。
京中的酒馆全部被相府聘请下来为这宴席准备菜品,百姓不论贫富,坐下便能吃上一顿丰盛。
皇上为此还特意给百官休沐两天,与谢相同喜。
事实上不用上早朝,慎枥帝都不知有多开心,而且,相府的流水席占了主干道,马车都走不过,让百官如何上朝?
相府的下人们全换上了清一色的新衣,一边说着祝贺的喜庆话,一边领过刘氏给的封包,心中想着以后要更加卖力做事,看谁家福利有相府这般好?在外有面子,在内有银子。
国公府那边也是忙碌万分,皆因新嫁娘不愿起床。 好不容易将人给拉起来了,一轮梳妆过后,苏天依穿上绣娘精心制作的大红嫁衣,以珍贵的流光丝作为底子编成绸缎,上面白金线如黄金线相互缠绕,呈现出一幅华丽的龙凤呈祥,再配以珠石,简直耀眼生辉。
凤冠霞帔佩戴整齐,苏天依小嘴轻轻抿了一下红纸,红艳的唇色将人衬托得更加美艳动人。
“嬷嬷,我好饿。”苏天依轻轻地抚着小肚子。
“姑娘不是刚才用了一些小点心吗?”徐嬷嬷轻声哄着:“待会儿的礼节可是要耗上好多时间,新嫁娘可不能多吃了,以免中途闹笑话,且忍耐忍耐吧,待会儿到了相府后嬷嬷再给你弄点吃的。” 说罢,她取来一只大红苹果,交与苏天依手上。
神情认真的说道:“姑娘,这个苹果你得捧着到相府,千万不能给吃了,知道吗?”  苏天依嘟了嘟嘴,点了点头。
徐嬷嬷给苏天依盖上红盖头,将她扶了起来。 风俗上,新嫁娘是由兄弟给背出门的。苏舜荣早已穿上了新衣,一脸喜庆地在门外候着。
他轻轻将苏天依背起,柔声说道:“依儿今日便要嫁人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用,给不了你最好的。可是你要相信哥哥,将来,我必定会是你强力的后盾。”
“哥哥不必有太大的压力,若是不喜入仕,便不要入吧,做自己喜欢的就可以了。”苏天依轻轻地回着。
她知道苏舜荣自凌公子那事儿后,每日都在勤奋读书,他的心中,怕是想着有权力之后就能守护她吧。
“你只管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便可,若是谢相欺负你,就回来,哥哥就算权力没他大,揍他几拳也要为你出一口气。” 苏天依噗呲一笑,真难想象那人被揍的样子时怎么样的。
她甜甜的应:“是,谢谢哥哥。”
……
谢易秋坐在白马之上,一身大红喜服,高大而俊朗。
不少女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以往世家女子视相府如龙潭虎穴,生怕谢夫人说亲不成以强权逼迫,嫁进相府不是活守寡便是土下之人。
可如今看着这京城中如此大手笔的宴席,还有那英俊无比的新郎官,又恨不得坐在轿子里头的是自己。
苏天依坐在轿子之中,听着外面热闹非凡的奏乐,还有人们便抢着喜钱边说着的喜庆话,心中觉得有趣又兴奋,不一会儿,肚子就更饿了。
她将手中的大苹果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那微微散发着的香甜实在诱人。 要是只吃一小口,再用手捂着,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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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0 12:5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3章
谢易秋轻轻踢开了轿门, 入眼的便是大红喜服的她以及她手中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半个苹果。
这丫头。
谢易秋不禁失笑。
她还懂得将苹果完好的一面露在外。
可别说她现在坐着了,就是站着, 以她那高度,别人怎么样也不会是与她手中苹果的高度一致。
只要是比苹果所处更高的角度看去,那缺半的苹果怎么也遮盖不住。 听着那轻笑声,苏天依自然是知道苹果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低下了头,很是不安。
这苹果儿香甜脆口, 吃了一口没忍住又多吃了一口,回过神来,已是没了一半儿。
这也不能怪她呀, 嬷嬷给的早膳太少了, 都没吃饱呢。
手中忽地一轻,苹果被他取走, 苏天依心中一紧,准备着受责骂。然而责备声没听见,倒是听见外面喜婆的惊呼声。
“相爷,这苹果儿可……”喜婆被谢易秋一瞪,话头急忙一转:“吃过大苹果, 日子平安又好过。”
谢易秋将苹果抛给了晨曦, 对着那机灵的喜婆露出笑意:“赏。”
晨曦上前给喜婆一个大红包。 喜婆连声道谢, 偷偷举袖擦了一把冷汗。
谢易秋回身进道轿子之中,亲自将苏天依抱出,在一旁羡慕的呼声当中, 将人抱进了相府。
府外围观的人很多,小姑娘们都在讨论着新嫁娘的大红嫁衣,那上面的珍珠又大又圆,忽然见着谢易秋这一举动,一群人又骚动了起来。
“新嫁娘不是应该由喜婆背进门的吗?这样不合规矩。”
“人家夫君爱抱,你眼红个什么劲儿?这表示对新嫁娘的重视。”
“就是啊,日后我也要让我夫君抱我进门。”
“哎呀,不知羞……”
……
太后与慎枥帝也前来观礼了,带来了好些贺礼。慎枥帝本来是想带妤贵嫔来的,可妤贵嫔说她身份不合适,慎枥帝心痛不已,立刻就给封了妃位。
一屋子是喜气洋洋,其中就数刘氏最为高兴。以往呀,都是她去别家观礼,还得让旁人问候几句,说你家相爷老大不小了,何时成亲呀。
她能怎么办?除了笑,还是笑呗。 那些人家里的闺女多宝贝啊,说让来相府试试见个面也不愿,说怕死。现在好了,她有媳妇儿了,以后可就吐气扬眉了,不用再看那些人的嘴脸。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拜堂完成后,宴席便开始了,一众人等拉着谢易秋劝酒。
“相爷,今日这般高兴,你可得多饮几杯。”
换着以前,只要谢相露出笑容,大家就能从他冰冷的眼神里知道要远离再远离,谁靠近谁倒霉,百试百灵。
可今日不一样了,谢相在这繁琐的礼仪下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微弯的嘴角与眼中淡淡的笑意相辉映。   
“我说兄弟啊,你可别想着走这么快。”张子聪上前一手搭住了谢易秋的肩膀:“你得跟我说,宫里头那事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事?”谢易秋以手上的酒杯轻轻碰了张子聪手上的,一饮而尽。
“别装了,皇后、顺妃、太子、以及二皇子都给关禁闭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好事?”
“我的确没做什么。” 张子聪不乐意了:“你之前就说过,为了婚礼能顺利进行,所以要用美人计。可这个美人计我倒是没看到用在哪个地方,但是有可能影响你婚礼的人今日都无法出现了,你不说清楚的话,你今晚就别想进洞房。”
“爱信不信。”谢易秋肩膀轻轻一甩,就甩开了张子聪的手。
张子聪还想留人,就被晨曦给截了下来:“世子爷,让小的给你解惑吧。”谢易秋赞赏地看了晨曦一眼,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就走动其他同僚身边,一下子,众人兴高采烈地拼起酒来。
张子聪将晨曦拉到一边,威胁地说道:“你要是说不清楚,你这辈子也别想进洞房。”
世子爷酒量真不行,才饮了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晨曦偷偷笑着,给解释了一通。 要说相爷做了手脚嘛,不是没有,可不是最重点的,所以只能说是他们自作自受了。
那个药引子被下到酒中的那一刻起,晨曦就一直盯着了。
这事情要由苏诗雅说起。 那苏诗雅给姑娘下药不成,自己饮了,想着能与太子成好事;
可是她妹妹却是将药下到了二皇子的杯中,按着这个事情发展,最后应该是二皇子与苏诗雅成了好事,太子能够躲过一劫的。
但是不知为何,在太子饮下那药之前,站在他身边的元福将二皇子与太子的杯子调换了,所以药就给太子饮下了。
或者可以说,是皇后害了太子吧。 相爷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苏诗雅引姑娘离开的时候,让妤贵嫔将姑娘给带走了。
本来,太子若是在不清醒或者不自愿的情况下被带到那房间,晨曦是会将太子救下的。
可惜,太子是清醒的,也就是说,他有心对依儿姑娘不轨。
所以,不能饶恕太子,就让太子与那苏诗雅成了好事罢了。
至于二皇子嘛,没什么好说的,一开始就打算要害姑娘,不能让他好过。
所以,妤贵嫔安排了一个比皇后那个丫鬟更漂亮的过去将人给勾引走了,妤贵嫔正得宠,二皇子自然有皇上责罚。
两个儿子出这样的事情,皇后和顺妃自然讨不了好。
晨曦说完,便打算离开,但又被张子聪抓住。
    “还有一个问题,那婉雅公主怎么没出现在中秋的宴席?按照她的性子,即便是中秋宴席没空到,今日大婚必定是会来闹场的。”
“她呀。”晨曦想了想,平淡地说道:“相爷说她喜欢用药,就寻了个厉害的药给她尝了。”他估算了一下,继续说道:“大概明日会醒来吧。” 更厉害的药是什么药?张子聪打了个寒颤,还是不要问了。
……
拼酒游戏快要结束了。
对于谢易秋来说,拼酒就只是个游戏罢了,从小在军营中的他,喝酒就如同喝水一般。
即便出了军营后他爱上饮茶,可酒量仍在。 此时,一众文官早已七歪八倒地趴下了,就剩下老将军,景将军两人还在叫嚷着。
“来来来,赶紧继续。”景将军喊道:“我就不信我喝不过你。”
老将军豪气地把上衣一脱,大手拍了景将军一下:“小景,咱们联合起来,势必把这小子灌倒。”
“好。” 景将军豪迈一应,两人双手一击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谢易秋眼角微抬,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联合是么?”
“哈哈,老爷子喝过的酒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老将军自信满满地说道:“即便咱们两人合着也灌不醉你,可你要灌醉我们至少也得喝到明天。”
这下还膈应不到你?老将军莫名的兴奋,让自己的木头孙子跳脚大概是他余生的追求了。
“无聊。”谢易秋淡淡地说道。
老头子是越老越像个孩子了,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时候差不多了。 他手指轻轻抚着酒杯,举在眼前端详:“这套酒杯看着似乎不一般。”
“那是当然。”老将军骄傲地说:“这可是我当年击败那西域入侵的部队时缴获的,据说是他们那皇帝给赏赐的,世间独一无二,先帝当时可是犹豫了好久才赐给我。”
只有他是怎么威胁先帝的就不要说出来了,免得教坏子孙。
“看上去挺脆弱的。”谢易秋唇角一勾,食指与拇指捏着杯沿轻轻转动。
“别……”老将军微微一怔,连忙喝止。 他面色都变了:“我就只有一套酒杯,可没有多的了。” 谢易秋笑笑不说话。
老将军忽然转头对景将军说:“小景,据说你酒量不错?咱们比拼比拼。”景将军一愣,不是说联合吗?可酒意上头也没想这么多,猛一拍桌:“来,比就比,谁怕谁呀。”
……   
正往新房处走去的谢易秋被刘氏拦下了。 他脸色一沉,神情不满:“有话快说。”
“急什么?别人家这时辰新郎还在宴席中呢,你倒好,三两下把全部人给灌醉了,厨房里还有很多饭菜还没上桌呢。”刘氏没好气道:“再说了,依儿没及笄呢,你进去了也就坐坐。”
谢易秋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冷冷地说道:“你到底要不要说。”
“哎,当然要说。”刘氏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干咳两声才说道:“有些事儿呢,早就该给你说了,可是以往觉得没必要,后来就忘记了,现在你也成婚了,早说迟说还是得说。哎……别走啊。”
刘氏奋力拉着转身就走的谢易秋,说:“这是成婚的男子必须要知道的事情,你赶紧给我过来,不然到时苦了的可是依儿。”
说是会苦了依儿,谢易秋再怎么不乐意,也得走上一趟。
他耐着性子跟随刘氏到了偏房,偏房之中早就候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脸讨好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轻浮,手中捧着一个箱子,恭敬地行了大礼。
“他呐,是怡红院最出名的……”刘氏停顿了一下,才说:“招揽客人的。哎哟,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教导人的经验。” 说罢,刘氏红着脸,转身把门一关,自个儿走了。
男子打开箱子,取出好几本画册放在桌上:“相爷先看看这个。”
……
半个时辰后,房中传来谢易秋怒吼声:“晨曦,将院首和陈老太医给我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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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1 15: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4章
东宫
“今日什么日子, 怎么总隐约听见外面有鞭炮声?”
太子手执兵书,忽然好奇地问道。
东宫能听得见的鞭炮声, 想必外面是十分隆重了。
小太监给添了热的茶水,道:“今日相府大喜,就连太后与皇上都去观礼了。”听今日出过宫外的同僚说,相府给的红包可大了, 害他羡慕不已呢。
“相府大喜?”太子心中打了一个突,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唇微微有些抖,问:“是什么喜事?”
“相爷成亲啊。外面可热闹了,那流水席呀, 长长的摆了几条呢。”小太监张开双手比划着。
怎么可能?依儿明明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难不成谢相不介意?可就算不介意,也得他同意才行啊。
他的女人怎么能够嫁给别人? “相爷娶的是谁?”太子不甘心地再次确认。
“还能有谁?”小太监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说:“皇上亲自下圣旨给赐婚的苏家姑娘啊。” 太子忽然站起就朝外走去。
小太监连忙拦着人,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忘记了吗?您现在可不能外出的。”
“我的女人都要嫁别人了,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干看着?”
“哟,太子您误会了。” 太子脚步一停,问:“误会什么?”
“相爷娶的是苏天依姑娘。”
“那就没错了, 哪儿来的误会?中秋之日, 依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太子又要往外走。
小太监瞪圆了眼, 上前挡着来人,不解地说道:“殿下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中秋之日与殿下你燕好的人苏诗雅姑娘,不是苏天依。”
“什么?” 太子愣在原地, 满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会是她?
明明那日,依儿还对着他笑,说愿意与他一同走到那最高的位置上。
她当时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切,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哟,太子殿下,您小心点。”小太监将险些跌倒的太子扶到一边坐下,不解地说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太子眼神有点迷茫。“那日你明明跟我说,是苏姑娘……”   
是了,苏诗雅也姓苏。
明明母后说二皇子给依儿下了毒要设计他的,可为什么会变成了苏诗雅?
莫非是顺妃的计谋?可是,他与苏诗雅成了好事,对顺妃也没有一点好处。
想来想去,太子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被谢易秋给算计了。
他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身旁的小太监看得惊慌,跟随太子殿下这么久,平日里的他对待别人都是平和温柔,笑起来也是温文尔雅。
像今日这般笑得如此让人惊心还真是第一次。
“那苏诗雅呢?”
“被她妹妹接回去了,皇后的意思是让太子殿下选个好日子纳进宫。”
太子冷哼一声:“不可能。本太子可是被算计的,此事非我所愿。”
“可是……”小太监犹豫着没有说下去。太子殿下你现在要是不认,那人家姑娘可怎么办?
“没有可是,你现在马上寻院首过来,我身上的毒,便能证明我的清白,我要马上出去。”太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话急速有力。
“院首到相府吃酒去了。”
“那就寻陈老太医。”
“陈老太医也去吃酒了。” 太子将茶盏猛摔在地:“太医院里还有谁,赶紧给我找来。”
小太监一曲膝就跪在了地上,哭着说:“殿下,您如今被关了禁闭,无旨不得外出,外人也不能探视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吗?”太子咆哮道。
“是……是的。”
“给我滚。”太子大声喝道。  小太监如获大赦,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
苏天依坐在房中,红盖头遮去了视线,能看见的只有绣花鞋上的一颗颗圆润的珍珠,看着就像一颗颗小小的鸽子蛋。
呜呜……好饿。 她撒气地把手在床上乱拍,忽然摸了个小东西,拿过来一看。
花生。
太好了,吃了再算。 剥开把花生米放口中,三两下就吃完了。  
  再一摸。
红枣。
又放口中。
继续摸……
“哎呀,姑娘。那个不能吃。”
徐嬷嬷一进房,便看到苏天依拿着花生剥得噼啪响,赶紧制止。
被徐嬷嬷这么一吓,苏天依被嘴里嚼着的红枣给咽着了,猛地拍着胸口。
徐嬷嬷又是拍背又是倒茶的,好不容易才让苏天依顺过气来。
“都是嬷嬷不好,害我把红枣核都给吞下去了。”苏天依软糯糯地抱怨道。
“是嬷嬷不好,来,吃点东西吧。”徐嬷嬷将苏天依扶到桌子旁坐下,将刚拿进来的饺子推近了些,解释道:“早上不让你多吃就怕你中途想要出恭,到时要再众人面前闹笑话。现在已经回到相府了,可以放心吃了。”
她轻轻帮苏天依提着红盖头,好让苏天依吃得方便一些。 苏天依想了想那一连串的礼仪,确实是够累人的,也就不在意了饿肚子的事了。
她咬了一口饺子含糊不清地问:“易秋呢?”
说人人到,外头通报说相爷来了。徐嬷嬷立刻就取走了苏天依手上的那碗饺子。
“嬷嬷,我的饺子。”
“待相爷掀了盖头再吃。”徐嬷嬷应着,又把苏天依扶到床边坐下,将红盖头移好位置。  
谢易秋身上带着酒气,缓缓地走到苏天依身前。
喜婆举着喜秤,说着好些吉祥的话语。
谢易秋接过那喜秤,目光停留在那火红色的人儿身上,几天不见,甚是想念。
谁也不知,为着这天,他做了多少的准备。时刻要盯着宫中那些人作什么幺蛾子,就怕婚礼中途被意外打断不吉利,白天盯着院子增筑的进度,晚上又要连夜批阅奏章;还有提前一个月便着手整顿的京中的治安以及周边可能出现的情况。
他们的婚礼,必须顺顺当当的。
“快点掀盖头吧。”软糯的声音在催促着。
谢易秋轻轻一笑:“这般急着要见到我么?”他缓缓地将秤杆伸过去。
“我得吃饺子了。” 秤杆刚碰着了红盖头,瞬间缩了回来。
谢易秋以轻轻戳了戳苏天依的头,冷冷地说:“你想见的是饺子?”
   “噢,不是的,我想见你。”苏天依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委屈。
“是吗?”
“是呢,好想好想见你。”
他温柔而快速地挑起那红艳的盖头布,眸色幽深,缓缓一叹:“我也想见你。”
……
喜婆做了这么多年,情投意合的不是没见过,可人家都是干干脆脆完成这礼数的,哪像相爷这般,光看着新嫁娘就得耗上不少时间,那眼神儿呀,火热得连她看着都觉得脸红。
见喜婆面有难色,徐嬷嬷好心地取过一碗饺子,递了上去:“姑娘该吃饺子了。”
苏天依高兴地点点头,接过来勺起一只就咬一大口:“哇,生的。”
“生的好,生的好。”喜婆立刻接话,取回了苏天依手上那碗饺子。
苏天依有点不高兴了,嘟着了小嘴,伸出手又要在床上摸吃的。
手刚伸出去,便被谢易秋的大手给逮住了。
他顺势坐到床沿上,靠在苏天依的耳边轻声说:“我让厨房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苏天依听罢,顿时又高兴了,小酒窝清晰可见。
喜婆赶紧趁机呈上了交杯酒。
两人接过,手臂相交,缓缓喝下。
“恭喜相爷和夫人百年好合,琴瑟和鸣。”一众人跪下恭贺。
谢易秋手一挥:“下去领赏吧。”
一众人等退了出去。
门板一合上,谢易秋就帮她将凤冠取了下来,紧紧地将人拥在了怀中。
深秋的夜凉凉的,可苏天依此刻却觉得非常温暖,也不知是那杯酒还是他的体温。
头顶被他的下巴轻轻磨蹭,耳中传来他微微的一叹:“日后想见你,不用再被阻拦了。”
“为什么会被阻拦?”苏天依轻轻说着。
“谁知道呢。”他说。
“易秋,不是说有好吃的么?”
“唤我相公。”他将她拉开了一些,双眸与她瞳孔相对视。
“相公,我饿了。”
“我也饿了。”他嗓音带着诱惑的尾音,头一低,便寻着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带着酒意,他的吻比以往的都要更为火热,在她的闷吭声中,想要更多……更多…… 不行。
他忽然离了她的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明显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奈的一声叹:“夫人,快点长大吧。”
……
徐嬷嬷在外头分发了赏赐,心中是高兴又欣慰。
她待苏天依就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见着她有了好归宿,相府又是如此的重视,她也就觉得很安心。
就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能看着他们儿孙满堂,那她这辈子也算是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糟了,徐嬷嬷忽然一拍脑袋。她怎么就出来了呢,夫人可是还没及笄呢,相爷可别乱来才行啊。
他急急往回走,便见谢易秋刚从房中出来,他衣服整齐,脸上也毫无异样。
徐嬷嬷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让人备水到我房中,我要沐浴。”他边走边吩咐晨曦,末了还补了一句:“直接取井水过来便可。”
听见他这样吩咐晨曦,徐嬷嬷刚想说大秋天的还是别用凉水洗的好,可转念一想,又把话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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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2 11:32: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5章
新院子其实就是在相爷原本的院子中增加一个房间。
一开始的计划是将副房和主房打通, 分割成两个房间,待下年再将这两个房间打通即可。
然而后来老将军前来监工, 说两个房间贴得太近不好,他信不过相爷的忍耐力,所以改为在书房的另一旁添加一个房间。
现在,两个主房之间就隔了个书房。
老将军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为那白玉棋子报的仇, 谢易秋当时也没表示什么意见,不过就隔一个书房, 多走两步路而已,且让老头子乐一乐吧。
然而沐浴完毕,想与夫人共进夜宵的相爷却在自家夫人的房门前受到了侍卫的阻拦。
看着那门前齐刷刷站着一列共八人的侍卫, 谢易秋的面色瞬间就不好了。
早知道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 起码在同一个屋子里相见就能见,现在好了, 晚上见见自家夫人还得看准时辰。
新婚第二日,新媳妇是要敬茶的,谢易秋习惯早起,早早就到了苏天依的房中候着了。
晨曦在房中备上了茶具,又将相爷的奏章搬了过来后就出去了。   
徐嬷嬷一大早就出门国公府了。
皆因国公府现在就只有苏舜荣一个主子在家, 连个长辈都没有, 苏舜荣自己又毫无经验, 担心苏天依回门之日会失了礼数,所以求助于徐嬷嬷。
于是乎,房间内伺候的就剩下吉祥如意两人。
屋子里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如意和吉祥就候在床边不敢乱动, 也不敢交谈,就怕打扰到坐在那边批阅奏章的相爷。
吉祥还好,如意的性格有点好动,候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按耐不住了。
她悄悄将身子往后靠,从背后伸出手去轻轻推了推苏天依。 苏天依没醒,如意做贼心虚又不敢动作太大,于是乎改为用一只手指轻轻戳苏天依的脸蛋。
少夫人啊,快点起床吧。相爷光是坐在那儿她都觉得好恐怖呀。
忽然,如意惊呼了一声,迅速地抽回了手。 那声音引起了谢易秋的注意,同时也惊醒了苏天依。
苏天依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迷糊地说道:“我的红烧鸡爪子那儿去了?”
“少夫人你总算起床了,奴婢伺候你更衣吧。”如意眼中带着泪光将苏天依扶了下床。
“我刚刚梦见在吃红烧鸡爪子。”
“那是奴婢的手指。”如意委屈地小声嘀咕道。
谢易秋见苏天依起床,放下奏本走了过去。
吉祥和如意赶紧退到一边,苏天依更衣最后的步骤就落到了谢易秋的手上。
“易秋,早安。”苏天依甜甜一笑。
谢易秋替她绑腰带的手微微一用力,腰带便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他冷冷地说道:“你唤我什么?”
“呜~”苏天依嘟着嘴,赶紧改口道:“相公,你勒到我了。”
“嗯,夫人早安。”他语气忽又变得温柔,眸中带着零星的笑意,回应她的第一句。
手中将那腰带解开,又缓缓绑上,这次松紧刚好。
……
大厅之中,众人皆准备妥当候着新人的到来。 相府本就人口不多,长辈就只有老将军与谢宇夫妇,再加上暂住相府的郑神医,统共就四人。
二人一一上了茶,各长辈也给了二人红包。
苏天依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红包全是胀鼓鼓的,再看谢易秋手上那些干扁干扁的红包,不由得笑了起来,圆圆的小脸蛋很是可爱。   
谢易秋忍不住轻轻捏了她一下。
“这是我的,不会给你哟。”苏天依笑眯眯地将红包往袖袋里塞。
“原来夫人还是个小财迷。”谢易秋将她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将手中红包放在她手上,淡淡说道:“我的也给你吧。”
“那好,我替你拿着,下回上街你有想吃的我都给你买。”
他给得干脆,苏天依也收得干脆。
谢易秋缓缓一笑。
原来小娇妻不仅喜欢钱,还喜欢花钱。
“依儿,过来娘这边。”刘氏朝苏天依招着手。
待苏天依过去,刘氏从嬷嬷手上取过一个箱子,在她面前打开,说:“这里面是府中除了郑嬷嬷外,所有奴仆的卖身契;还有就是咱们相府库房的钥匙,这些我都交给你了。明儿个掌柜们过来汇报的时候你也过来,我顺便把账本也一并交给你。”
刘氏高兴极了,嘴巴一直没合上过。 如意上去替苏天依接过。
郑神医见了刘氏的举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道:“别人家新媳妇进门,心心念念想着怎么从婆婆手中夺过管家权,你婆婆倒是疼你疼得紧,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屋中知情人不禁微微变了脸色,想笑不敢笑。
是啊,别人家倒是把这管家权看得紧,可咱们夫人可是千盼万盼的想着要交出去。
“爷爷今日便回山上去了,你日后要格受本分,莫要调皮,知道么?”
“爷爷不要走。”苏天依一听这话笑容便没了,腻上去紧紧捉着郑神医的衣袖不愿放。
刘氏也劝道:“是啊,干嘛要走呢?干脆就在这儿住下,依儿的身子还得靠您照看着呢。”
“不走不行了。”他看了谢易秋一眼,对他的从容淡定感到满意。
他名声响亮,寻他的人无数。昨日成亲见礼,他虽是稍微易了容,可还是给有心人注意到了,当夜就有不少人在相府中查探他的身份。
即便想留也不可多留,以免给相府带来麻烦。
“我留了方子给徐嬷嬷了,今日起每天要喝上一剂,一日都不能落下。待你及笄之日,爷爷再来看你。”郑神医严肃地说着。
“我不要喝药,也不要爷爷走。”苏天依眼睛都泛起了泪光。
“爷爷放心,我会盯着的。”谢易秋正色地答道,走到郑神医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晨曦眼中带着惊讶。要知道,相爷自入仕的第二天,就得到圣上的准许,面君不用见礼。
见到皇上都不用行礼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用说了,没想到此时居然会给郑神医行礼。   
郑神医自然是知道谢易秋的用意,这一礼,是对他这个爷爷的肯定与感谢,看来依儿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超越了自己所想象的,这样一来,他就真正的能放心离去了。
……
婚礼过后,相府一切运作如同往日,不过是对苏天依的称呼有所不同而已。
苏天依这是第二次见谢家的各个掌柜,也在这次会面时,正式接手了刘氏手上的账本。 会面结束,苏天依在徐嬷嬷的指导下学着如何看账本。
也不知是天资问题还是什么,徐嬷嬷惊奇地发现,苏天依对此居然很有天分,学得非常快,相比起女红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莫不是苏志宁本就有这天分而不自知,所以苏家兄妹都继承了这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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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赐婚太子的圣旨刚下不久, 婉雅公主赐婚的圣旨也跟着来了。
皇后跌坐在床上,问:“元福, 你说,皇上是不是针对本宫?太子也算了,毕竟已成事实,可婉雅这是怎么了?”
“回娘娘, 婉雅公主她……她……”元福闪闪躲躲的不敢往下说。
“她是怎么了?”
“她……”元福抖着唇,磕了一下头才说道:“中秋那日, 公主与一名御林军在自己的宫中……两……两日……”
“怎么可能?”皇后眼睛睁得极大,一下站了起来。
“是真的,宫女太监们都看见了, 说是一名御林军给公主送信, 然后就没有出来。她们不放心进去一瞧,便全看到了。然后她们就守在了门外, 一守就是两日。后来公主将那人给杀了,处理尸体的时候不小心被小六子公公给发现了,皇上一查,那些宫女太监们全都招了。”
“不可能,我的婉雅心心念念都是谢相, 怎么会与一御林军……。”皇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婉雅必定是被陷害的, 先是太子, 再来是婉雅,一日之间一双儿女皆被算计。妤贵嫔虽得宠,可根基未稳, 在宫中是寻不着这么多人脉为她做事的,所以这人绝对是顺妃无疑。
好你个顺妃。皇后咬牙切齿地说:“本宫绝不放过你。”她取过剪刀,在被褥上狠狠地划着,被褥里的棉花翻飞,飘得满床都是。 发泄完毕,皇后丢了剪刀,稳下情绪,问:“婉雅与谁成亲?”
“送去塔塔理和亲。”元福答。
“塔塔理?那不是一个小国吗?那国君都七十好几了,婉雅过去还有好日子过吗?”
“这……”元福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塔塔理是小国不是更好吗?公主在那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且那国君膝下无子,也就无人能对公主做成威胁。” 皇后想了想关于塔塔理的事情,虽无多少记忆,隐约也是记得塔塔理的国君膝下的确无子,她缓缓说道:“你说的也有理,唉,也只能如此了。”
“奴才让人取热水来,娘娘沐浴一番定定神吧。”元福退了下去。 其实他没有对皇后说完全,那塔塔理虽然是小国,可是那国君有特殊的癖好,无子的缘由是后宫无人。
为何无人?死了一个又死一个,渐渐地就无人了,听说宫中的妃子死状极为恐怖,通身都是伤痕。
那个国家之所以渐衰,也是因为国中的女子越发少了,渐渐地人口也少了。
……
顺妃也是无辜,她此刻正是愁容满脸地在心中整理现在的局面。
二皇子说寻着人做事了,说会让谢相亲手宰了太子。可如今呢?太子虽被幽禁,但还没被废。 自个儿被关了禁闭,凌家已倒,前朝上没有助力,她现在又没有圣宠,日后可如何是好?
虽说太子中毒了,可还是有解除的可能,到时太子解了毒,太子妃又有了孩儿,那将来太子继位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行,这太子一定要除去。只有除去太子,二皇子便是唯一有继位的可能,到时自己就能压过皇后一头。
太子成婚之日,她与二皇子也该取消禁闭了,到时一定要想办法杀了太子。
……
东宫 太子将圣旨狠狠地砸在地上。 小太监慌张地捡了起来,四下瞧了瞧,幸好无人看见。他慌得腿都抖了,说:“殿下冷静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冷静?如何冷静。太子取过桌上的茶盏摔个粉碎。 太子妃无孕,侍妾不能先有孕,若三年无孕,才可让侍妾有孕,待侍妾有孕后才可以无子之条废妃。
然而他却身中此毒,也就是说,这太子妃根本废不得;不单如此,若无法解读,他就连那皇位也得远离。
若那是苏天依,他是心甘情愿的。
在这皇宫之中,母后一直给他压力,身边的人也想着他能有朝坐上那个位置上面。
可是谁问过他的想法? 他又不是父皇那样只顾吃喝玩乐就满足的昏君,现在朝堂由谢相一手把控,若不除去谢相,即便他登上帝位又有何用? 事实上,他早看穿了这个状况,他已厌倦这勾心斗角的人生,厌恶待在这个宫中。
所以他不争不抢,二皇子爱去批阅奏章就去批吧,他不在意,因他知道,做多少事都无用,朝堂还是谢相说了算。
只是母后看不清而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那日见着了苏天依,那简单的笑容映进他的心中,他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只想与她像平民一般简简单单地生活,生儿育女。
在饮下那酒之时他就决定了,等皇上废了他之后,他就带着依儿从此不再步入京城,当个闲散的王爷。  
然而这一切,全都乱了。
……  
苏天依成亲几天后一直在店中忙着,看着客人进进出出,伙计们卖力地工作,她心中很是欣喜。
“看来夫人玩得乐不思蜀了。” 淡淡的语调传来,苏天依迅速抬头便走了过去:“相公,你来了。”   
谢易秋缓缓步进,高大显眼的身躯引人注目,那俊朗的面孔使不少女子移不开目光。
但民众似乎都已知道谢相的习惯了,自觉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指了指大堂之中的人流,语气轻快状似邀功:“你看,怎么样?”
“人真多。”谢易秋眉目轻蹙。
真是的,居然还嫌上了。怕是除了他,也没有人会嫌自家生意好的了。
苏天依扁了扁小嘴,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腰:“哪有你这般说话的。”
谢易秋一把捉着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将人牵着往门外的马车带去。
他扶着苏天依的腰往车厢中带,淡淡地说道:“夫人可知这几日我在想些什么?”
苏天依坐进了车中,回头看他挤到了自己身边,问:“想什么?”
“你。” 他言简意赅,倾身将苏天依压在角落之中动弹不得,大手捧着她的脸,火热的吻像是要诉说内心满溢的思念。
许久,才放开了她。 苏天依脸色潮红,唇瓣被吻得微肿,凉凉的空气扫过唇面带起了点点的痒意,她不自觉地轻轻舔了舔唇。
小小的舌尖在谢易秋的眼中滑过,仿佛是在林中穿梭而过的猎物,引着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捕捉。
苏天依还没从刚才的热吻中回过神来,唇上又觉被他温热的吻缓缓扫过。
他幽深的双眸就在眼前,沙哑低沉的嗓音自他唇中响起:“不准你再冷落为夫。” 她迷糊一应,答了声好。
他的舌便乘虚而入,捕捉到了那勾人心弦的猎物。
……
林徳瑜手捧着一叠档案刚刚赶到,得知相爷在车中,便候在一旁。
但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出来,于是扯着嗓子喊道:“相爷”
车中传出谢易秋一声深沉的低咒:“该死。”
林徳瑜听得不太清楚,又问:“相爷,你说什么?”
“林徳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车中传出谢易秋带着怒意的责问。
呃……这是怎么了他不解地看向晨曦。
晨曦一脸同情地看向他,道:“少夫人也在里面。”
“你刚才怎么不说?”林徳瑜急得跳脚。
“你刚才问我相爷在哪儿是吧?”晨曦一脸无辜地看着林徳瑜。
“对啊。”
“相爷就在车中。”这回答没毛病呀。
“你……哎,跟你真是说不来话。”林徳瑜哀嚎,这下完了。      
谢易秋轻松地将苏天依自车上抱了下来。
林德瑜斜眼瞧了瞧苏天依, 见其红润微肿的嘴唇,以及那微微歪了的领子, 他的心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你在瞧什么呢?”
“我在瞧……在瞧……这天气多好呀,哈哈。”林德瑜被谢易秋冷冷的眼神盯得缩了缩脖子,赶紧狗腿地换了个话题:“哎呀,这吉临轩生意真是好, 少夫人管理有方,真是能耐呀。”
见谢易秋脸色缓和了一点, 林德瑜心觉有戏,更加卖力地说:“少夫人持家有道,能力出众, 与相爷您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简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天造地设, 天作之合,天……”
“闭嘴。”谢易秋冷冷喝止他的滔滔不绝。
“立刻闭上。”林德瑜以手在唇上比了个缝合的手势。
瞄了眼谢易秋,见他没有提惩罚的事,心中有点小雀跃。
没想到这招真有奇效,看来自己也挺聪明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惹相爷不高兴, 就拼命夸少夫人, 准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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