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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谨慎的暗示了一下自己。接着,他面对的就是戴亨利的那张肥胖但却非常精明的脸孔。
其实戴亨利的这栋房子,虽然外面的结构是非常欧式化的风格,可是里面的陈设,却是完完全全的中国化。 他的房中尽是些中国的古董,就连办公会客用的桌椅,都是木雕的中国式,可以看的出,房主人,是个非常中国化的外国人,他的内心,对中国似乎有着一种非常特别的情感。
他虽然矮肥,但是,却穿着一件中国式的长袍。他坐在那里,用手中的紫砂茶壶,在为几个茶杯倒着茶。
见到了陆华亭走进了房门,他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案上。
“怎么样??华亭???你回来了???”他说话是一口流利的中国腔,如果不是他这张外国人的面孔,实在是难以把他当成是个外国人,而且,他说话的语序非常的流利,他明白怎么样称呼陆华亭才能使得陆华亭感觉,这样称呼自己更亲切,相信他这么称呼陆华亭,也一定会懂得怎么样称呼其他中国人,会更亲切一些。这就比陆华亭在布朗医院之中,见到的布朗要给人的感觉熨帖得多。。布朗就从来不会像戴亨利这样和蔼可亲,也从不提及种族分歧和中西鸿沟这样的字眼。总之他并非是那种无赖式的,流氓式的来到中国开创基业的人,他有着很丰富的内涵和很高深的修养。他的谈吐与穿着,和他肥胖而略有丑陋的外观,非常的不能相衬,而且还很矛盾。
但是唯一能不矛盾的是他的眸子,他的眸子深刻而又闪亮,更多透出的是一种精明,没错,他是个黑帮大佬,可是,谁又能保证,黑帮大佬,就一定是无知的地痞无赖呢???难道说,一位精明而又有教养的,个性非常灵活的商人,就不能做黑帮大佬了么???应该说,不会的。起码戴亨利就能证明了这一点。
“华亭,你走了这快十天,帮里的弟兄们,可都忙坏了。你要知道,我可是缺不了你的!”戴亨利拿起了桌面上的一杯茶,递给了陆华亭。
陆华亭的眸子低了低:“戴先生,好说好说,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戴亨利点了点头:“嗯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说你受了伤,怎么样,休息的如何???其实我本来不想惊动你,仔细想想,你还应该继续在医院里多住一段时间,不能这么早出来东奔西跑。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必须要你出来,才能办的好的了。”
陆华亭微微笑了笑“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陆华亭接着道:“帮里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戴先生吩咐下来给我便是。”
“华亭,我很想问问你,想不想做大生意???”戴亨利问着陆华亭:“我来中国这些年,还没有遇到如今这样大的生意,怎么样,华亭,你想不想做???” 他将一杯茶一饮而进。接着,他又将紫砂壶拿起,将茶杯倒满。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生意。”陆华亭接着问。
“OK!华亭,你听我说。你也知道,你从前是从军的人,你在北方从的军,北方的军阀混战的情况,相信,你也已经清楚了..这几年,南方也打仗,你从北方打到南方来,也打了不少的胜仗,偏偏遇到你的生死对头赵智庭,你这一仗没打赢.OK,这就先不多说,但是,南方与北方的情况,相信你也早就已经清楚了!我们这次,要做的,是一笔生意!不过,这一笔生意,却要有两个部分组成!”
陆华亭淡淡道:“不知道,是哪两个部分。”
戴亨利清了清嗓子:“一是枪!二,就是药!”
陆华亭接着道:“愿闻其详。”
“现在军阀混战,所有的部队的军人,都需要有枪,有枪才能打仗,但是同时,所有的军队的军人,也需要药,因为伤病需要药来治疗!我们从国外通过水路走私进来一些军火和**,然后黑市上流通到军阀混战的那些人的手中,这样既满足了他们混战打仗时候的枪的需求,同时又能满足军人受伤后,对**的依赖。这样我们就能大赚特赚。这是一笔相当大的生意。这两样,你都要为我办到。不知道你怎么看,华亭???”
陆华亭听着戴亨利的话,他想到了无数战场上的子弹在飞舞,子弹上下飞溅,吃着人肉喝着人血。无数的人受伤将死的伤兵被抬上抬下。
而这些竟然可以使得戴亨利这样的人大发横财。戴亨利分明就是在发国难财,分明就是以中国人的生命,去换取巨额的金钱!!!
他不清楚怎么样回答戴亨利才好。因而,他没有说话。
“华亭,我知道你为我办事,有些时候,不是特别的发自你的内心的。我知道你喜欢原野,喜欢乡村,喜欢隐居的生活,这是你们一些中国人的天性。可是。。这两样事情,你都需要替我办到,如果你把这一件大事的两个部分都替我办到了,你,就算是还够了我!”
陆华亭听他说到了这里,还是点了点头。
“是不是经过了这件事,我就能够离开这里??”陆华亭问道。
“的确。只要做完了这件事,你和你的队伍,就都可以离开了。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华亭你忽然改变了主意???”
陆华亭叹了口气:“中国人的军阀混战,自古有之,就算你不来这里做这生意,他们迟早也是要打,要杀。就算你不来这里倒卖军火,他们迟早也是要用其他的武器来进行打杀,中国人世界的事就是这样。从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衡量是非的标准。不过,我并没有改变主意,我这一生杀业太重,我不想再继续这样,戴先生,我看我还是帮你整顿帮派,收一收保护费算了。其他别的什么,我做不来。你可以找魏堂主或是胡峰来商议,这件事,我就不参与了。”
戴亨利笑了笑:“你要知道华亭,黑道的规矩,就是听者就要入伙,这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怎么可能走的开???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你女儿,还有你手下的几百个人,他们的生死安危,可就全在你的身上了。而且,我这房中还有别人,他们也在听,也已经入伙,我拉你进来,就是因为你是唯一有这个能力办这件事情的人。当年我救了你,也是因为你是一等一的人才,你说过一定要为我办事,才能还够我的救命之恩。”
“我说了,我要结草衔环这样回报你,可是,戴先生,华亭不才,有的事情,我的确很难去做。华亭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戴先生想要我这条命,只管拿去好了!” 陆华亭将手中的茶拿了起来,一饮而尽。不知道为什么他固执的性格开始起了作用,他开始执拗起来。
戴亨利接着笑了:“华亭,话不能这么说,你或许认为我做的事情,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你也清楚,前清已经在中国灭亡了,中国留下了这个残局,烽烟四起,大家都在战争,这战争,想想也不是我戴亨利引起的吧,可是战争总是要继续下去。难道说,我戴亨利不参与到他们之间的战争之中去,他们不战争了???设想也不可能。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那么多的战争,没有我们外国人给提供的现代的武器,那也都是用刀和箭组成在一起的混乱的战争,和现代的战争有区别么??我想不一定的。所以,我们的军火流通到了那些人手中,很有可能,也是为了尽早结束战争而准备。你又何必推辞呢???”
陆华亭道:“军火这桩,我不接。药的那一桩事,我接!我陆华亭不指望着这一件事报答你,我可以再为你当牛做马十年。但也不接军火这一桩。究竟如何,戴先生你,可以看着办。”说完,他将茶杯在手中捏了捏。然后,放在了戴亨利的茶案上。
戴亨利的眼睛,看的真切,茶杯已经从中裂了一道缝隙,不再完整了。
“哈哈哈。有意思。好,这样,华亭,黑道规矩,听者入伙,你军火和药都听到了,所以,你也就跑不了了,军火那桩,你就只和人接头,你去帮我处理一下北边那边的人际关系。你是北方军人,威名也在北方,相信,该你认识的,你都认识了。旁的,不用你管,不用你运送那批军火,也不用你去倒卖拿钱,这些,我让别人管。你只帮我混个脸熟。但是,药,你必须管,你看怎么样???不能乱了黑道的规矩,否则,不单纯你离不了这个房间,你家人和你的兄弟,都离不开这个地方。”
听到这些陆华亭有些愤怒激动的心,略略平静了下来。他的目光也没有那么的锐利,而便的相对缓和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华亭,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女儿,还有你妻子芷君着想!!!所以这件事情,你做,我相信也是非常合适的。”戴亨利说。
“不,戴先生。”陆华亭道:“关于芷君的事,我还是想请戴先生不要再管。我跟她,日后有缘的话,相信就会见面。否则,就算缘尽了。也不应强求。”
“可她很有可能还尚在人间不是么???华亭,你要对她保持希望!”
听到他的话,陆华亭沉默了。
戴亨利笑了笑,接着他拍了拍手,声音刚落,却见,青竹屏风之后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陆华亭看了那两个人过去,不由的,神色却变了,因为,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他非常的认识。
他们之中的一人,就是布朗医院的开设者,布朗先生!另外一人,身穿深蓝色长袍,头戴毡帽!满脸胡须,硕高魁梧!
戴亨利笑着站起了身:“黑道规矩,听者有心,有心则入伙,这个规矩是改不了了!我来介绍一下,第一位,就是你刚刚住过的医院,上海市布朗医院的创立者,布朗先生,他你应该很熟悉了,所以,我就不用多介绍了!
关于今后药的事,你要多和布朗先生请教!”接着他来到虬须客身边,接着道:“至于这一位,他是我们在北方的一个朋友,他也是军阀,不过如今他不打仗了,他也做我们的生意!他就是北京城乃至北方军系里面,响当当的人物,混世军魔,张大童!
陆华亭抬了眼看去,只见这个人,的确非常高大魁梧。此人穿了一身青蓝色的长袍,脖颈上围着一条深棕色的围巾。头戴一顶毡帽。他的脸很胖,但是络腮胡子爬满了脸,是一位虬须客。戴亨利介绍完了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华亭,怎么样,我没介绍错了人吧??他这个人,我相信你曾经应该是认识的!” 陆华亭点点头:“没错,北方从军的人,没有人会没听说过,混世军魔,张大童的这个名字。” 张大童满脸的络腮胡子,见了陆华亭,开了口道:“俺就是张大童i,你没说错,曾经在北方你的名头也是数一数二,在咱们军阀之中,你陆华亭与南方的赵智庭,被我们共论为南北二亭(庭)听说从前,你手上的兵虽然不多,可是,打仗你却是数一数二,这一点,你和赵智庭就不一样,他的兵多,将广 ,可是论到打仗,他可是未必能打的过你哦。不过,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在三年前,败给了他,所以,如今,他仍然是赵大帅,当他的军人统领,你却成了赵智庭的阶下囚,如今,你又成了戴先生的门下客。。这个变化,也是我事先没想到的。”
陆华亭道:“北方人都说,混世军魔张大童,之所以被称之为是混世军魔,那是因为,一旦两军打仗,被你抓住的人,不是被你打死,就是被你打残。所以你混世军魔之中的魔字。想想来之应该有因,今日见到了你本人。幸会了。”
张大童道:“陆先生哪里话,刚刚我和你讲的那么多,其实也想表达一个意思,你陆华亭就是再会打仗,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你们陆家从前在北方也是很有名头。士绅出身的人,却来我们行伍绿林之中,抢这碗刀枪饭吃,你难免也不太像是我们这个行当里面的人。你要知道,兵行里面,大多都是匪是盗,是这样的人出来混饭吃的。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自然都是这么个风气!哪能像了你,斯斯文文,听说你军队所到之处,有时候竟然还倒贴钱给当地的乡户市人,让他们安居乐业。呵呵,笑话!行军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所到之处!不是劫就是抢了!当兵的饿了,当然抢米下锅!杀鸡作菜!哪能儿像你那么斯文???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名声倒好像是蛮好的,大家都叫你陆帅。都称赞你为人正直洒落。有侠风。可是你也不想一想,如今,是什么世道了!??现在是天下大乱,中国人群雄逐鹿,不少事,还得都听比如像戴先生这样的洋人的。你这个做法,若是遇到前清的时候,没准你还
能升个道台坐坐,以赈济天下疾苦。可是,如今这个世道了,你又能做些什么!!?所以,大家还不是一样!!!?不过似乎你陆先生的人品倒是不错的,所以才有了那样的人缘。。因此,否则咱们如今怎么又结缘了???戴先生赏识你,这或许也是你的造化所致了!哈哈哈!“
陆华亭听到了他的话,笑了笑,却没再又说什么。
戴亨利笑着倒了一杯茶给了张大童:"张大哥就是张大哥,张大哥为人说话直爽,他同你一样的是北方汉子!华亭,你可不要跟他见外!他说话就是如此的!你从前当兵,相信你也应该知道!“ 陆华亭笑笑道:”不会,不会的。“他接着看了看张大童:”只是不清楚,张大哥如今为什么做起了戴先生的生意??"
"这个。。。“张大童有些言语顾忌。接着他看了看戴亨利。戴亨利跟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下去。 他接着道:”因为,我们北方最近要打打仗了,你也知道,我虽然被称为北方军魔,有这个混号,可是,如今,我也有了上头了,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戴先生碰下头,我们,需要戴先生这里的军火。"
陆华亭道:”你是说,你是代替你的上面,来找陆先生??“是的!我的上头,你应该非常认识,因为你们从前,应该都是差不多一个阶梯里面的人,我虽然有个混号,可是,我比不了你陆华亭,这个我也清楚。"戴亨利接着笑笑说:”他上面姓段。“陆华亭点点头:”原来如此。“接着他笑了笑:“幸会了。”
陆华亭接着看了看布朗:“不清楚布朗先生,为何来到戴先生这里,虽然我清楚布朗先生您和戴先生你们之间是朋友。可是,难道说,布朗先生您,如今也做起了戴先生的生意???”
戴亨利连忙解释道:“华亭!你要知道,朋友和生意伙伴,有些时候只是一线之隔,当初我接触到布朗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过,然后我们还能成为合作的关系。但你要清楚,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既然有朋友是从事医药的事业的,那我为什么不提起啊与他合作呢??他既然懂得药,同时又有药,那我理应利用这个关系。”
他将手中的茶杯拿到了唇边,将茶一饮而尽:“华亭,做人不要这么死板。稍后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然后,你还要跟布朗先生,你们探讨一下药的事情!可不要耽误了哦!!!”
布朗接着接过了话来:“我跟戴先生,是跨领域内的朋友。但平时我只管研究我医学相关的事。关于生意上的,也都是戴先生说了算的,陆先生,你可不要误会我!”说完,他深刻而又如雕刻的脸上,恢复了他的属于他的冷漠和生硬。 陆华亭对布朗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他其实并不很想参与到戴亨利与布朗之间生意之中去。他听到戴亨利如此说,自己却又有些沉默了。
张大童将话接了过来:“枪我们要定了!只是这药,我们究竟要不要,还得上面决定!” 戴亨利道:“药是肯定要买给您的,咱们的生意不能断了往来!这次要华亭去你们那边,单独会面段先生,为的就是要段先生心里面有个准确的印象,是陆华亭在参与此事。。他从前和华亭往来那么频繁,相信一定会认定了我们这是一桩非常不错的生意!”他看了看陆华亭:“你说是不是??华亭??” 陆华亭道:“既然是戴先生让我去做的事,我理所应当不能推辞!” 戴亨利站起了身,来到了陆华亭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就只能是你华亭来办了!多余的,多一个人,都办不了!”
陆华亭道:“不过,刚刚我跟戴先生你说过了,我只办药的事情,军火的事情,我不想过问."戴亨利笑了笑:“之前跟你说过了,你去北方,会一会段帅。其他的,我来办!至于药的事情,我已经想了想,我觉得,应该让你今后都来办药的事情,你和布朗先生,今后或许可能要多来往了。”他的笑中透着狡黠的精明:“军火的事情,华亭,我想你也不要那么的清高。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说的好,人在湖边走,岂能不湿鞋???你虽然是要去见段帅,可是,军火的事情,怎么也和你有些关联。你是咱们帮里,青龙堂的大堂主,你的堂本来人数就多,本来就是帮中第一堂。如今,你又加进来了你手下的几百个人,所以,你的堂也就更变成了帮中第一大堂了。你说你不想过问军火的事,就不能过问了么??”
陆华亭道:“并非我就不想过问,只是,我一生杀业太重,年轻的时候,行军打仗,我也杀了不少人。所以,我不清楚,再有杀业,我能不能受的起。我活着,还能办事,若是死了,恐怕,戴先生今后要交给我的事,我就都办不了。”
戴亨利道:“华亭,你们中国人有些时候,就是有点迷信,你是军人,怎么还信这个???不要相信那些事,这次军火的事,不是什么杀业。只是尽快结束战争的一种手段!段帅今后就是不从我这里得到枪支,也要从别人那里,得到枪支!其结果,还是一样的!而且,如今中国这么混乱,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所能够解决得了的。不过,这个事情,我跟你说过了,你要做的,先只是到段帅那里,跟段帅接头,其他的,暂时还不用你来做。这样,华亭,你先跟布朗先生,去看他的货。对于段帅,无论是枪是药,总是需要提供给他的。”
陆华亭听到他的话,沉默不语,一言未发。
布朗冷冷的看着陆华亭:“我们三日之后再见,如何??看起来陆先生你也累了。” ”可以。“陆华亭道:“没想到,我跟您和您的医院,还很有缘分。” 张大童说:“我什么时候回北京,还请戴先生指点。” 戴亨利道:“这样,五日之后吧,华亭,五日之后,你跟戴先生去北京见段帅,促成我们的这笔生意。你看如何??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以承担这次远行么??” 陆华亭道:”没有问题,我已经休息的很好了。“ 戴亨利笑了:”很好很好,我看,就如此,稍后,华亭回去休息!等到三日后,你就跟布朗先生碰头,一起研究药的事情,五日后你跟张兄弟去北京,直接去见段帅!"
陆华亭点点头,接着他站起了身:”那这样,戴先生,我先回去了!三日之后,我就办事!” 戴亨利冲他点了点头。 陆华亭站起了身,拿起了自己的帽子。接着,他走到了戴亨利办公室的门口,他推开了门,接着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陆华亭走下了戴亨利的这栋房子,回到了他的汽车旁。他见到,包括魏松年在内的许多车已经离开了,但是,自己的弟兄们的几辆车子仍在。
他来到自己的那辆车子旁边,黄少威已经下了车,站在那里等他了。 “怎么样,我说过,戴亨利只是交代我一些事,所以,我什么事情都没有。”陆华亭冲着黄少威笑了笑。 “亭哥,我感觉,我们又走过了一劫。”
“不,未来应该还有劫,能不能闯的过,还不知道呢。”
“就算是如此,我也要跟着亭哥,此生是跟定了你了,因此,我今生无悔。”
陆华亭听着黄少威如此说,他有心想要抱抱黄少威,可是,碍于这里是戴亨利的地方,相对含蓄的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来。黄少威会意,他将手伸了出来,并仅仅的抓住了陆华亭的胳膊。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吕崇志从车窗中探出头来:“亭哥,我们需要回去么!??” 陆华亭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这就回去。” 说完,陆华亭开了车门,他坐上了车。
车子开动了,几辆青龙帮的黑色轿车,就这样离开了戴亨利的府邸。
陆华亭坐在车子里,他要安排很多事:“少威,三天之后,我要去布朗的医院,到时候,你帮我安排一下,不要让别人参与,只是你跟我去。然后,五日之后,我们需要启程,去北京,和张大童一起,去见段先生。” “好的,亭哥。”黄少威说到。
“今天,我要好好休息,你和崇志,还有我女儿,晴心,就暂时先去崇志的母亲吕大姐那里,我需要好好静一下,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你和小姐刚刚见面,难道,你们不好好在一起聚一聚???”黄少威道。
“明天吧,明天我有了精神,一定会和晴心外出陪她玩的。但是,今天不行。况且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三日后我就要会布朗,五日后去北京,今天应该是不能做这些事了,我可能要回去休息一下。”
吕崇志道:“你放心,亭哥,小姐我会好好照顾的!”
陆华亭点了点头。话语之间,车子已经开出了很远了。不多时分,已经开进了一个典雅的院落。这里的房子是三间组成,其中有一间二层的洋房,洋房装饰的非常典雅,虽然不是特别的豪华。但是会让人看了之后,过目不忘。黄少威替陆华亭开了车门。陆华亭下了车。这个时候,一位妇女向他走来,她就是吕崇志的母亲,人称吕嫂。陆华亭叫她吕大姐。 “陆先生,你可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华亭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吕大姐,帮我把房间中的洗澡水烧的热一些,我想洗洗澡,一会儿我要休息。我女儿就烦请你来照料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做。”说罢,吕嫂就去忙了。
接着,陆华亭蹲下了身,跟自己的女儿说:“晴心,爸爸今天太累了,所以,今天下午就不能陪你了,你要和崇志哥哥好好玩,然后,晚上吕妈妈帮你做好吃的东西,你要听话,知道吗??”
陆晴心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顺从的点了点头。吕崇志拉过了她的手,将她抱起。接着,走向了房子的另一个房间。 “我想今天就先这样,我一会要好好休息。少威,你明天早上来找我。” “不,亭哥。”黄少威道:“我想,今天晚上帮你守夜,保护你的安全,我就在你家的一楼睡,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允许我这样。”
陆华亭看了看黄少威,看着他坚决的样子。接着道:“好。你来吧。今晚在我这里睡就可以。稍后跟吕大姐好好说说,让她安排厨房,做点好吃的给你们。我一会可能要睡觉,晚上的饭,不一定跟你们一起吃了。你们在下面吃点好吃的就行。” 黄少威笑了:“好。”他一边回答陆华亭的话,一边手中仍旧拿着夏嫣然为陆华亭拿来的那一大包的药物。刚刚下车的时候,他就拿过了的,他生怕这包药被陆华亭忘记了。陆华亭与黄少威走进了这栋房子。陆华亭示意,黄少威在楼下,他一个人来到了二楼。
房子的二楼是陆华亭的世界,这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卧室和一个洗澡间。陆华亭喜欢洗澡。尤其是非常疲劳非常累的时候。他的床上是雪白的被子。上面盖了一条金黄白相间的花色的毯子。陆华亭将西服的外衣脱下了。扔到了床上。然后,他解下了领带,又脱下了衬衫。并放开了水龙头,他看到了水气已经氤氲起来,他知道,吕嫂已经帮他烧好了水。他将所有的衣物脱下了之后,在这间洗澡间,重新洗了一个干净的热水澡。然后,他走了出来。
房中的镜子上,他能看到自己伤痕遍布的身体。他看到了却很淡定,似乎没有什么可值得伤感或害怕一样。接着穿上了睡衣。他看到了床旁边的那一包药,是夏嫣然带给他的。他将药的纸包打开。接着她看到了纸包中的药。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不想吃药也不想包扎。 他掀开了床上的被子。接着,整个人都钻进的被子里面。他一个人,沉沉的睡去了。
在整个睡梦之中他梦到了好多的海棠花,还有,芷君的身影。他梦到了芷君,但是却又仿佛和她很快就要分离了,不知道为什么,海棠花红的太像火的颜色。他仿佛看到了火光。正当他有些害怕和慌乱的时候,人群中,他却看到了夏嫣然。
一切的梦都不完整,一切的梦都仿佛很破碎,很跳跃,很分散。他睡的很沉,但却很辛苦。他从下午睡到黄昏,从黄昏又睡到了深夜。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他醒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这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因为,他的房中,透进了清晨的日光。
他看到清晨的日光射进了他的房间,于是,他站起了身。黄少威这个时候也上了楼。 “亭哥,您起来了??是不是想吃点早点??” 他一面上了楼,一面,他手中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花瓶,花瓶里面盛满了水。上面插着夏嫣然送给他的海棠花。
“花是吕大姐和崇志弄的,我又浇了些水。这样,这一大束花就开的很鲜艳了。他一面说,一面把这束花拿到陆华亭房中的窗前小几上。陆华亭看着他,笑了:“谢谢你,少威。”
“我有点渴,只是喝点水,一会叫吕大姐帮忙拿点茶来。”陆华亭说。 “这几天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我也可以陪陪女儿,顺便,出去走走。”
黄少威听到他的话也很高兴。因为多日来,他终于看到了陆华亭获得了彻底的轻松。
夏嫣然自从送了陆华亭离开医院,这几天一直生活的忙碌而又平静。她这几日,没有什么特别的病患需要她去处理。由是,她便坐在了自己的办公间之内,她不出房门,只是自己顾着自己在看书。 从前这段时间里面她一般看的只是两个主题,一个,就是陆华亭跟她谈过的海棠花。一个,就是陆华亭那神奇一般的自我伤口的愈合能力。 但是,自从陆华亭和她谈过话之后,她就不那么去认真于海棠花这个主题了。她对海棠花,其实也是陌生的。虽然陆华亭与她的谈话,已经使得海棠花由陌生而转入了相对的熟悉。但是,毕竟谈话已经结束了。她知道了海棠的背后的那个故事,认识到了陆华亭身后的那个女人,李芷君。也就是说,这个故事已经清楚明了了。她无需再去研究和探寻些什么。
于是,她对海棠的兴趣,逐渐的冷淡了。 她开始对另一个问题,也就是陆华亭神奇的身体愈合恢复能力,有了新的认识。因为她从一些中医的书籍之中看到过,以中医的角度来看,有些练武学过一些内功的人,似乎是可以通过经络来恢复他们的身体各个部位的损伤的。虽然这个在西医学的角度上看,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中医学的角度上说,穴位和经络是存在的,只是用西医来证实,似乎是不能做的到。西医注重实证,任何学理都必须重现真实,才能被证出不是虚伪,因此体现真理,完善科学。这个,夏嫣然都明白。或许,未来是可以得到证实的吧。夏嫣然这样想着。。她觉得,对于陆华亭受伤之后,可以迅速的愈合伤口,恢复身体的健康,这一点,她有了深刻的认识。
因此,她也觉得,无论是海棠花,还是陆华亭的神奇恢复能力,她的认识都加深了可是,她却不清楚为什么,对陆华亭这个人,仍旧是充满着一些好奇和兴趣。想到这里,她合上了手中的书。 她心里面究竟把陆华亭当做是什么人??他结过婚,有了孩子,女儿还小,妻子如今不知所踪。他的形象上面,无可挑剔,如果再健康些,他一定是个英俊超拔的男子,就算是如今,总是受伤,可是他也非常的有魅力,有风采。
他念过书,当过兵,可是,他的风采,又很难以“念过书”的人,或是“当过兵”的人,才能够来形容。他允文允武,应该是两方面的风采兼备的。想到这里,夏嫣然的内心,不由的为之一动。接下来,她想着,可毕竟,他是有家室的人,难道把他当成是朋友么???可是,想到了朋友,夏嫣然的内心黯淡了下来。朋友与理想,其实是夏嫣然二十几岁之前的前半生所组成的两个很重要的部分。但是,随着她的理想的破灭,和人生之中各个朋友的凄惨的人生遭遇,她的理想,与朋友,都随着时间而消逝。结束在她学医之前,属于了她人生的上半个部分了。除了家人,理想与朋友曾是她人生之中非常重要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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