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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亭亭

《夜雨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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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30 09: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9章
国公府 正院房内一片狼藉, 地上各处散落着破碎的瓷片。
一众奴仆皆退在门外,不时偷偷往里面瞄上两眼。
一妙龄少女少女站在中央, 愤怒非常。她锦衣华服,纤纤玉手直指房中淡然安坐的苏夫人。
“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你怎么敢?”
苏夫人淡然一笑,反问:“我怎么不敢?”
“你是我娘,你怎能如此害我?”少女一声比一声高:“我若当了太子妃, 将来便是皇后,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居然毁我前程?你是失心疯了吧。”
“苏诗雅,你娘是谁你自己清楚,你们姐妹都是郭姨娘生养的, 纵然是寄在我名下, 也从未让我沾过手。如今又何必喊这一声?而且,我是你四婶, 不是你娘。”
苏夫人冷冷地嘲讽。 这府中,谁人不知她这个名不其实的夫人只是摆着看的?
如无外客,她这个夫人可是过得连奴仆都不如。
那时候儿子还小,她不敢揭发,就怕揭发不成, 丢了性命。
不是怕死, 是怕自己死了儿子也活不下去了。
她告诉自己, 已经失去了女儿,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四郎的一点血脉。
于是她假装顺从,才得了国公爷的保证, 苏志源不能休她,也不能伤害舜荣。
郭氏得宠,却只生了两个女儿,
苏志源要求寄在她名下,可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几眼。
外人传她手段高明,治家有道。呵,手段高明的是郭氏,不是她。 郭氏为了自己能扶正,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幸好国公府常有外客来往,
所以苏志源也不会断缺她衣食,不然怕是饿死府中也无人知。
但是她也挺高兴的,如若这郭氏不是如此,怕苏志源也不会至今只有两个女儿。
如今儿子已脱离了苏家,女儿也有相府庇佑,她已经无所畏惧。
待这案件了解,她到了下面,也能无愧地面见四郎了。
“即便我不是你女儿,可我名义上是你女儿,将来我当了皇后,你可就是一品夫人了。”苏诗雅瞪着眼,咬牙切齿道:“好好的一品夫人你不当,非要当我四婶?”
苏夫人忽然展颜一笑:“别把我当傻子看,你当了皇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杀了我扶正你母亲。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你四婶,这是事实。”
“不,你说谎,我父亲不是杀人犯。”苏诗雅叫喊着,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是。”苏夫人的声音幽幽传出:“他杀了我夫君,毒害我儿女,他毁了我一生。”
“你闭嘴。”苏诗雅怒意攻心,执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就往苏夫人身上插去。
“住手。” 一声怒吼喝住了苏诗雅的动作,
她转过头来,便是一怔。 “爷爷。”
“国公爷。”
……
清晨,一架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前,据拉车来的侍卫说是宫中的工匠连夜赶工出来的。
没错,这马车是拉着来的。两名侍卫在前方拉着马匹,十多人护着马车送到了相府。 陛下说了,相爷喜洁,这马车的车身要是脏了一丁点,他们都得人头落地。
于是侍卫们这一路上胆战心惊地护送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谢易秋一身朝服穿戴整齐,站与车前淡淡地扫了几眼。
一旁的侍卫统领上前,恭敬地说道:“相爷,这马车是小六子公公亲自清洗,绝无经过旁人之手。”
谢易秋嗯了一声,给了晨曦一个眼神。
晨曦上前检视了一番后,才命人将马匹换掉,自己则取来一匹极品锦布,在车厢内铺上一层。
随后又在内布置好茶具和书籍,再对谢易秋微微颔首。
一切准备妥当,车厢内茶香緲緲,谢易秋才迈步而进。 一众侍卫在后方跑着步跟随着。一名侍卫靠到统领身侧,看着前方马车的眼中带着羡慕,压着声音说:“这谢相真傲慢,架势比皇上还大。”
“闭嘴。”统领低声呵斥:“想想你自个儿的能力,等你能让皇上求着做事时,你也可以。”
侍卫抿了抿唇,不再说话。据说相爷十几岁就接替老丞相的位置了,小小年纪在朝堂之事硬是把数名老臣子怼得无言以对,又以风行雷厉之势收统了朝中各股势力。
如此天人之姿,哪是自己能及的? 另一个侍卫也听到了,搭话道:“你们不知道,前两日我在殿前值班,早朝时有几位大人在朝堂之上打起来了,陛下直呼头痛,还宣了御医,还有那小六子公公连着几日的面孔都是阴晴不定。”
“听工匠说,昨夜小六子公公熬了一晚夜监督打造呢,早上刷洗这马车时眼皮底下黑沉沉的,可是面上却笑开了花。”
……
破天荒自个儿早起的苏天依,在如意的打理下,一身简便的裤装,精致而优雅。
裁缝还特地在腰部处做了皱褶,刚好遮了苏天依的小肚子而又显得更别致。
徐嬷嬷特地在苏天依的眉心巧手描上一枚花钿,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灵动。
马车自相府驶出。 今日风和日丽,郊外正是绿意一片。
苏天依和景瑞琳在柔软的草地上嬉闹追逐了许久,才拿着备好的风筝放了起来。
两府的丫鬟平日里都是百般谨慎,今日被批准一同玩乐也放开了不少。
平整的草地上,众人你追我打,笑声不断。 歇在树荫底下的徐嬷嬷正含笑与景府的老嬷嬷闲聊着,忽然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正缓缓驶来的马车。
她心内暗骂一声扫兴,眼睛微动,给景府那老嬷嬷示意了一下。
自个儿健步走到草坪上叫停了众人。 老嬷嬷也是个精明的人,收到徐嬷嬷的示意,微微转头往身后瞧去。
看见那淡黄色的马车顿时也心中有数,吩咐人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
徐嬷嬷刚给两位姑娘整理好仪容,车中人也刚好走上前来。
“给太子请安。”
“免礼。”
太子看了看众人不安的表情,微微笑道:“无需拘谨,我今日也是瞧着天色好,所以才到外面走走,没想到遇见两位貌美的姑娘,真是幸事。”
景瑞琳脸上没有丝毫不耐,客气地与太子聊了几句,眼角瞄到身边的苏天依一声不吭,心中有丝着急,就怕太子一个不高兴怪罪下来。于是她往树荫下备好的桌椅指了指,想引开太子的注意力:
“太子殿下一路过来也累了,到那边稍作休息吧。”
坐着马车来的能有多累?景瑞琳的意图太子心中清楚。其实从下马车开始,他便没忽略过苏天依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苹果般粉嫩的圆脸明明白白地表现着不高兴,小嘴嘟得老高,他心情愉悦,笑道:“在玩风筝?要么一起玩?”
“这不太……”   
“好。” 景瑞琳还想婉转地拒绝,不料苏天依听到能继续玩,顿时就高兴地答应了。
怎么能一起玩?那可是太子,未来的皇上,待会儿不小心碰碰磕磕的她们小命都不报了。景瑞琳侧过身,躲过太子的视线给苏天依猛使着眼色。
苏天依眨眨眼,点头,将风筝塞到景瑞琳手上,给太子递过去线卷,说:“瑞琳累了,你来跑吧。”
不是这个意思,景瑞琳使劲摇头:“我不累……我……”
“好。”太子爽脆地答应,一手拿过线卷就跑了起来。
苏天依哇的一声高兴地跟着跑。 剩下景瑞琳拿着风筝站在那儿,抵受着身旁那些太子的随从射来的尖锐视线,心情如同那狂风中的落叶,一片凌乱。
所幸,雄鹰样式的风筝相安无事地顺利升起,在那天空中展翅高飞。
“给你。”太子将线卷递给一旁跑得气吁吁的苏天依。 苏天依接过,把线放得更长,仰望着天空,笑得天真。
太子低头看向苏天依,见她额头渗出细汗,眉间那花钿被糊了开来,很是碍眼。
他取出淡黄色的丝帕,动作自然地抹去她额上的汗。
“哎。”苏天依一个弹跳退了一步,手上的卷线掉在了地上,仿佛受到了惊吓。
那包子脸上眉目敛起,软糯的声音指责道:“嬷嬷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碰我了?等下回去嬷嬷可得罚我抄书的。”
太子朗笑了几声,弯身施了一礼:“唐突了姑娘是我的错,失礼了。”
这时候,徐嬷嬷也赶到了,她动作顺畅地拉过苏天依,自己站在了两人中间,含蓄地笑说:“有劳太子照顾了,太子身份尊贵,还请谨慎行事。”
“嬷嬷莫要担心,我待依儿就如兄妹一般,这亲人般关心的碰触,也在常情之内。”太子微笑着解释道,
总不能让小姑娘被罚不是?
“是这样么?”苏天依圆圆的大眼看向徐嬷嬷。
太子也看着徐嬷嬷。 徐嬷嬷在两人的注视下,垂目,答:“如真若太子说的那般,的确是在常情之内。”
“当然,我可是依儿的太子哥哥。”
太子神情肯定,徐嬷嬷也猜不透其心思,所以也就回以一笑,淡淡说道:“这个奴婢可做不了主,太子尽可以问一问相爷。”
凡事点到即止便可,不论太子是要当依儿的哥哥还是有别的想法,那也是相爷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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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30 15: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章  
   早朝结束。
林徳瑜才跟同僚说了几句, 转头便不见了谢易秋,他展眼看去, 发现谢易秋已走出快有五十不远了,急忙喊道:“相爷请留步。”
他急急忙忙地小跑上去,刚走到谢易秋跟前,他便感觉到寒意的冲击。
抵着压力抬头, 便见谢易秋黑眸极寒如冰,面色阴沉, 嘴角微勾,邪魅地说:“你最好真有急事。”
林徳瑜不自觉地打了个颤,也不知相爷急急忙忙地赶去哪儿, 幸好自己真有事, 不然,他都不敢想象后果。
努力扯起笑容:“那个, 国公爷回京了,托我带句话。说让相爷你下朝后到下官府上一聚。”
“没空。”谢易秋转身就走。
“相爷,相爷。”林徳瑜一边跟上急快的脚步边一说:“国公爷还说,这事情很重要,跟苏姑娘的性命有关。”
谢易秋骤然停下脚步, 林徳瑜差点撞上, 幸好危机之中刹住了脚。
“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
看着谢易秋眼中的寒光, 林徳瑜使劲地摇头:“真的没了。”
……  
宗正府 林徳瑜小心翼翼地给两人上了茶盏,识相地退了出去,并把门关紧。
“要不要备些点心?”林夫人问。
林徳瑜摆摆手, 说:“不用了。让其他人都离远一点儿,不要靠近这房间。”
夫妇二人正往外走,林徳瑜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跟林夫人说:“夫人,你找个时间去庙里祈祈福,替我去去晦气。”
“怎么了?最近可有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么?”林夫人不解地问道。
“你不觉得我最近老跟相爷扯上关系么?我这颗老心脏可受不了这么多起起荡荡的惊吓。” 林徳瑜话刚说完,就被林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臂。
“胡说什么?要不是你跟相爷来往多,以你这耿直的性子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那能安坐这宗正府?”
林夫人双手合十向天,认真地说道:“我是真要去庙里了,给相爷祈个福,让菩萨保佑相爷安康,长命百岁。”
“你……”林徳瑜噫了一下,想了想,道:“去吧去吧。”
林夫人抚嘴一笑
…… 房间内,白发苍苍的老国公端坐在谢易秋对面。他身型健壮,散发着刚阳的气息,可见这些年来都没丢下锻炼,当年率领万军的气势犹在。   
谢易秋长指轻敲桌面,面目表情地吐出一个字:“说。”
“我好歹也是与你爷爷一辈的,礼貌上你是否该给我见个礼?”老国公斜靠在椅子上,神情轻松。
谢易秋眉目一挑,神情倨傲,手指上的敲击带着节奏:“你这一等公爵乃是爵位,为从一品,无实权。我乃是正一品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是谁该给谁见礼?”
老国公不怒反笑:“按你说的,的确是你官位大,也的确是该我向你见礼。不过嘛……”他故意拖延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和我孙女可是有婚约的,你还是得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
“咳咳……你说什么?”老国公刚进口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老国公与谢老将军同为先帝功臣,当年两人杀敌无数,乃是生死之交。
常听谢老将军说他这孙子锐气了得怎么也挫不下去,好胜心强的他当然也想挑战一下。
不料对方一下子就顺从了,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
桌面再次被敲响,谢易秋早已看透老国公的心思,不耐地说道:“你该入正题了。”
老国公顺了顺气,也不再矫情了。他直接地说道:“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保我儿一命;第二,依儿得回我国公府,入族谱。”
当年之事,他气得几乎昏了过去。
那个不孝子居然当了个逃兵,逃兵也就算了还竟然回来杀了自己亲弟。
他怒气攻心就想亲手杀了那个不肖子,可是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那是他的儿啊,最后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
逝者而去,生者还在,他能怎么办?
最终就是做了手脚给两个儿子互换了身份。 子不教父之过,他愧对列祖列宗,他无面目面对四郎的媳妇。
心扉痛极之下,出走苏府,可是理智还在,他必须保住四郎的媳妇,于是在府中留了暗卫。
也幸得走了这一步,保住了四郎的一双儿女。 作为父亲,他是失败的,可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必须要保。
作为家主,他亦要保住这国公府。
当初定下依儿的婚约也是有意为之,只要依儿是国公府的人,那么谢相就必定会保住国公府。
谢易秋冷哼一声:“你这谋算也算得够长的,就不怕失算?”
“哪怕是一丝希望也得一搏。”老国公面容坚定地看着谢易秋:“而且我认为我已经成功了。”
“凭什么?”
“就凭我有解依儿身上的毒的最后一副药。”
谢易秋俊朗的脸上仿佛透着寒气,声音低沉幽冷:“国公爷摆得一手好棋,可惜你用尽了亲情和友情。”   
他一摆衣袂,嘴角带着冷笑:“我怜你日后将被世人所弃,应了你又何妨?”  
……
微风阵阵的郊外 由于太子的到来,除了苏天依外,一众人等均是歇了好心情。
对如意这样做了多年的外院丫鬟来说,能见到太子这样的人物,简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景瑞琳心中巴不得太子快些走,但面上还是笑着招呼:“跑了这么久都累了,快过来歇歇吧。”
一旁的太子侍从们听到这话,这才放弃了对景瑞琳的仇视。
然而苏天依的体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她指了指那大树,高呼:“大鹰掉树上去了,我去捡回来。”
语毕,她朝那大树飞奔过去。 刚才线卷掉落,风筝没有拉扯的控制,被风吹歪,挂到大树上去了。
苏天依自小在山上长大,爬树可是拿手好戏,三爬两踩便上了树,看得紧随在后的一干人等心脏儿直跳。
“姑娘,快下来,这样很危险。”徐嬷嬷在树下仰着头叫喊着,感觉自己就是以往在宫中被算计时也没现在这般心慌。
“嬷嬷不用担心。”苏天依依旧手脚并用地爬着,忽然眼前一亮:“嬷嬷这里有龙眼儿。”
由于在郊外,这龙眼树长得粗壮且高,树上果实累累。 苏天依在树上给自己剥了一个龙眼果,丝丝清甜又不腻口,她满足得眯了眼睛。
如意和吉祥在下面急得很,又不会爬树,只能在那边叫喊着,希望苏天依快些下来。
“你们都走开,我摘一些丢下来,可别砸到你们的头了。”苏天依声音欢快,心情极好。随手掰了几束龙眼果就往下丢,还扬了扬手道:“你们快走开。”
徐嬷嬷见劝说不成,又见苏天依的确站得极稳,怕她顾着挥手没能扶稳,无奈之下只好叫众人退开一些。
景瑞琳见苏天依玩得欢快,她自己本又是活跃的女子,寻着附近一颗龙眼树也爬了上去摘果。
太子本也想爬,可是被几个侍从跪地哭喊着哀求最终放弃了,只好站在树下看着苏天依。
看苏天依摘得差不多了,他眼神带着笑意,在下头张开双手,说:“小依儿不怕,就算掉下了也有太子哥哥接着。”
苏天依在树上低头看了看他,想起了小时候和爷爷玩耍,爷爷也是这般。她忽然头脑一热,扬着甜笑,飞身扑下。
一直留意着苏天依的如意惊叫出声。    众人在错愕中惊醒过来时,便已见太子直挺挺的被扑倒在地上。
“妈呀!”小太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扭曲的声音,他跑向太子,想将坐在太子身上的苏天依拉开。 谁知有人比他更快。
苏天依视线一花,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一提,随即双脚离地,被人抱在怀中。
鼻间透进熟悉的墨香,她轻轻抬头,甜甜一笑:“易秋。”
谢易秋走了几步才将她轻轻放下,面色黑沉,呵斥道:“谁准你往别人身上扑的?”
“太子殿下,你怎么样了?快传御医,传御医。”小太监扭曲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扶起太子的时候,听见太子闷哼了一声,面色很是痛苦。于是不敢动了,手足无措地喊着传御医。 谢易秋递了晨曦一眼,晨曦领命走了过去。
苏天依担忧地看着太子:“很痛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太子是清醒的,他对着苏天依勉强一笑,道:“我不痛,别担心。”
晨曦面目表情地在他身上按了数下,按到了太子的痛点后,估计一番,说道:“有条肋骨裂了,不是大问题。”
“啊!还不是大问题?来人,快将那女子抓起来。”
小太监扯着声音指着苏天依说道。
“谁敢?”
谢易秋一声喝,几名侍从停了脚步,不敢动作。
那名小太监也被喝住了,这才注意到那边站着的是谢丞相。
他语气瞬间低微了几分:“相爷,太子殿下肋骨都断了……这……这……”
“只是裂了,不是断。”晨曦纠正道。
苏天依内疚的眼眶中都聚了泪水:“怎么办?都怪我。”
谢易秋斜了太子一眼,再次将苏天依抱起。
他唇角微勾,似是嘲讽:“太子殿下弱不禁风,怪不得他人。”
太子薄唇抿了抿,看着他抱着苏天依走向马车,半响才道:“是啊,怪不得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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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30 15:2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章
得到谢易秋的承诺, 老国公在林徳瑜的陪同下进宫认罪。
皇帝念老国公曾经战功赫赫,此事又是国公府家事, 且国公爷也痛失亲儿。现在罪魁祸首也捉到了,便只是罚了三年的俸禄,并勒令其拔乱反正。
老国公谢恩后顺势请求,将爵位由苏舜荣继任。
老国公出宫后, 叫齐了苏氏一族的族老,在祠堂中忏悔了一番。
然后在众人的见证下, 分了家,将族谱纠正,再复写一份交于户部更改。
族谱上清晰写着:
苏国公府
第三子苏志源
正妻无
庶长女苏诗雅
庶女苏诗诗
第四子苏志宁
正妻沈婉媛
嫡长子苏舜荣
嫡长女苏天依
苏舜荣在改族谱之事手续完成之时到达国公府。
刚好圣旨紧随而至, 爵位移任, 一切成了定局。 从今起,苏国公家主由苏舜荣继任。
……
既是分家, 老国公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苏志源的一众妾室和女儿都立刻搬到了城西的四合院里。
苏诗雅的房间狼藉不堪。
老嬷嬷跪在地上,苦苦劝说:“大姑娘,莫要扔了。”
“什么大姑娘?我现在是庶出,庶出的。”苏诗雅红着眼圈咆哮着。
“国公爷,不, 老太爷已为我们分了家, 你摔的这些可都是自己的份例啊。”
“现在连你也敢忤逆我了?看不起我是个庶出的是不是?”苏诗雅说完, 取过一旁的茶盏狠狠地往老嬷嬷的头上砸去。
老嬷嬷被砸得头破血流,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嬷嬷,嬷嬷你怎么了?”从外而进的苏诗诗刚好看见这一幕, 跑上前去扶起老嬷嬷:“来人,快来帮忙。”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帮忙,将老嬷嬷扶了出去。
苏诗诗与苏诗雅面容相像,同样是月眉弯弯丹凤眼,在那白皙的瓷肌衬托下不负那京城美人之称。
仅是纤瘦的身型看上去比苏诗雅更娇小了一些,让人看上去多怜惜几分。
“姐姐,你怎么这样对余嬷嬷。”苏诗诗指责道:“就因着你这个脾气,所以分家的时候奴仆都不愿跟我们。现在你连余嬷嬷都伤了,之后还有谁伺候我们?”
苏诗雅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地上那滩血迹悲凉一笑:“我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庶女,他们当然不肯跟了。”
“姐姐,你摔了这么多东西,也发泄够了吧。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见到爹,让爹将娘亲抬正。”
“那个杀人犯不配当我爹。”
“那你就甘心当个庶女么?” 苏诗雅看着苏诗诗,沉默了下来。甘心?怎么可能。
本来待她及笄,便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如何能甘心?
苏诗诗见苏诗雅静了下来,将她拉过,继续加重力度劝说:“以往我们是记名的嫡女,这事儿要是被知道了你太子妃也是当不成的。可如今不同,如今只要娘被抬正,我们便是名副其实的嫡女。”
对啊! 苏诗雅瞬间想通了。
以前她们记在苏夫人名下,可心里还是清楚自己是庶出。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反而能让她们变成真正的嫡女了。
而且,爹杀人之时她们还没出生,这一切她们都不知情,说不定太子还会因此同情她。
心思已定,苏诗雅顺了顺散乱了的头发,笑着说道:“还是妹妹聪慧,姐姐倒没想到这一层。”她的心情转换过来,舒畅了不少。
“哪是我聪慧?姐姐是打击太大无法静心思考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见到爹。”
宗正府的大牢可不是平常人能进的,老太爷若会管这事,也不用她们这般愁了。自这事发生,皇后娘娘便没召见过她,无法入宫也就无法相求。
娘和姨娘等人也没个能靠的娘家。苏诗雅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苏诗诗媚眼一转,提议道:“我求过彩宣公主,公主说,现在有能力帮我们的只有二皇子了。”
“二皇子?”苏诗雅犹豫道:“可我跟二皇子并不熟。妹妹你和彩宣公主相熟,不如……”
“当然不行。”苏诗诗打断她的话,怂恿道:“即便我与彩宣公主相熟,二皇子也没有帮我这个平民的道理。这事儿还是得姐姐你出面,毕竟你以后是要当太子妃的,是二皇子未来的嫂子,他也许会考虑这一层而卖你一个面子。”
苏诗雅想了想便应了。 事情敲定之后,苏诗诗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去。
她替苏诗雅关上门,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哼,凭你也配当太子妃?
……
太子是被抬着回宫的。 十多个御医轮番诊治,皇后在一旁来回踱步,就连皇上也亲临东宫。    直到最后一位御医诊断完毕,院首才上前禀报:“回皇上,臣等确诊,太子乃是肋骨裂了,情况不算严重,但需要卧床休养数月。”
慎枥帝缓缓点头,不悦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内侍发难:“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子的?”
“奴才知罪。”一干人等惶恐地叩头认罪。
正在包扎伤口的太子开口说道:“父王,此时与他们无关,请饶了他们吧。”
皇后听到不乐意了,道:“你还替他们说话?”
“儿臣见那龙眼果儿长得极好,便想着亲手摘一些给父皇和母后品尝,没想到失足掉了下来。是儿臣不听劝,确实与他们无关。”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被皇上先接了话:“太子有心了,下回可不能如此鲁莽。”转头瞥了跪着的人一眼,严声道:“即便有太子给你们求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每人去领十个板子吧。”
一干侍从谢了恩,退了出去。皇帝与御医说了几句便也离开了,剩皇后坐在那儿脸色不悦,与太子对看着。
皇后玉手一挥,屏退了其余人等,才将怒意显露出来:“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受个伤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
太子垂下眼眸,依旧含笑,却不应答。 太子受伤一事传开,整个后宫都沸腾了,各宫娘娘表情不一,但却做了相同的事情。
一下子,自各宫送出的药材补品等陆陆续续送到东宫。 皇后看着这些药材怒意更深,她拳头紧握,忿忿道:“我这个后宫之主,药材还能比她们少不成?何须她们假好心。”
太子见皇后说得过了,宽慰道:“各宫娘娘也是出于关心,儿臣不过是轻伤,很快就好的,母后切勿太过忧心。”
皇后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抿了口茶压住怒意,才低声道:“能不忧心?你静养几月,这朝堂上的风都不知道转了几回了。现在淳煜俯视耽耽,顺妃又得圣宠,稍不注意,你这太子之位也难保。”
“淳煜是二皇子,他想要争上一争也属正常。至于朝堂上的风向,还能有什么风向?谢相便是风向。父皇不理事,奏章向来都是直接递到相府,再送回父皇拿盖印,母后只需笼络好谢相便成。”太子云淡风轻地说着。 皇后几步走到太子床边,点着他额头说道:“我看不理事的是你。”
她一屁股坐到床沿上,恨铁不成钢地抱怨:“你可知谢相请假之时那些奏章是谁批阅的?是淳煜。而你呢?整日躲在你这东宫之中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你看刚才你父皇那冷淡的态度你就该知道了,他的心都偏向淳煜了。” 说着说着,皇后眼中泛起了泪光:
“顺妃那个狐媚子整日将你父皇勾在后宫中,我苦苦支撑这门面到底是为了谁?”   
一声叹息自太子口中传出。
……
崭新的马车茶香飘飘,被晨曦改造过的马车,车厢内格局和原来大不一样。
暖暖的阳光从车窗外洒进,却驱不走他面上的寒意。
谢易秋眸色幽深,低沉的声音响起:“回去后将《内训》抄十遍交给我。”
本就忧心着太子的伤势,此刻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苏天依圆脸皱成一个肉包子似的辩解道:“嬷嬷说兄妹之间接触在常情之内。”
“你跟谁是兄妹?”
“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他将手上白底蓝花的茶盏搁在桌上,唇畔扬起冷冷的笑意。
半响,谢易秋敛起了笑,神情认真地说道:“未经皇上同意便与太子攀亲带故,是要杀头的。”
苏天依脖子微微一缩,还没来得及害怕,耳中便听到他微凉的声音传来:“《内训》抄二十遍。”
“啊!为什么?”
“为了让你足够深刻。”
……
“爷爷。”  苏天依一回相府,便见到坐在庭院中的老国公,她愁容不见,高兴万分地跑过去,往老国公身上扑去。
手还没碰到人,后领猛被一拉,苏天依失去重心,踉跄地后退一步,靠在了身后的谢易秋身上。
老国公面色一变,问:“你这是做什么?”
谢易秋无视老国公,低头整理好苏天依的衣衫,沉声道:“你是想要抄三十遍?”
苏天依小手一缩,乖巧地站到一旁,委屈地看向老国公,软糯糯地说:“爷爷,我好想你。”
老国公瞪了谢易秋一眼,才呵呵一笑回应苏天依:“爷爷也想你。” 谢老将军瞟了一眼谢易秋黑沉的脸色,顽心骤起,他笑容满面地问道:“小依儿,那你想不想我?”
“不想。”谢易秋抢在苏天依之前答了话,大手一伸,将苏天依小手牵上,拉着她快步离去。
谢老将军眉开眼笑地看着两人,内心不知有多舒爽。   
一个脚步生风的拉着一个不愿去的,最后不愿离去的被扛到肩膀上,嚷嚷着消失在转角处。
二人刚走,晨曦便进来了,
愁容在见到谢老将军的那一刻迅速散去。
他上前道:“老太爷,你那不是还藏着一套御赐的百花齐鸣青瓷茶具么,能否给我置于相爷的马车上?”
“你不是才刚取走了府中那套兰花白瓷去么?”
“是。”晨曦也皱了眉头:“可相爷今儿个才用了一次,那茶盏上便破了一个缺。想来是那套茶具不够结实。”
“那可是先帝赐下的御品,哪有可能不结实?”语毕,老将军转念想了想谢易秋回来时那面孔,顿时气得心绞痛:“哎哟,那个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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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31 09:42: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章
处理完了一切琐碎事情, 老国公再次来到相府,并留用晚膳。
饭间, 老国公便提出让苏天依搬回国公府。
毕竟现在世人周知苏天依身份,若是在继续住在相府未免于礼不合。
老国公一提出,刘氏第一个反对。
小依儿性格乖巧又不扭捏,跟她说起话来一点都不费劲;就是自己在后院撸起袖子和裤脚在锄地, 她也只会在一旁喊加油绝不嫌弃,要给作别家姑娘早就受不了了。
这是要让她回去了被别家抢了咋办?
即便有着婚书在手也是能悔婚的呀。 刘氏瞄了谢易秋一眼, 实在无法对他有信心。
想了想,还是待苏天依及笄才让她回国公府待一晚上,第二天就立刻迎回来。
当刘氏将自己想法说出, 便换老国公爷不乐意了。
但他也没明摆着不悦, 仅是说了沈氏这些年熬得多么艰难,多么想念女儿。
最后说了一句:“夫人也是当母亲的人了, 应能体谅当母亲对儿女的牵挂才是。”
经老国公这么一说,刘氏想那沈氏的经历,也着实是同情。她叹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就在老国公以为就此敲定之际,向来重礼德的徐嬷嬷却忽然插了话。
“请恕老身无礼。”她轻轻行了一礼, 说道:“老身作为姑娘的教习嬷嬷, 为了姑娘着想, 不得不提出反对。”
自从徐嬷嬷了解清楚苏国公府整件事情之后,她对苏国公府就有着厌恶感,尤其是这老国公更是让她看不顺眼。
姑娘这么单纯, 万一又被利用了可怎么办?
即便是于礼不合,也得找个借口。
徐嬷嬷合了合眼,道:“现在国公府正在风头浪尖上,尤其是姑娘在相府住这事是人人皆知,回去之后少不免会被有心人打扰一番,国公府现在可有能力抵挡得住?”
没想到又遇到阻拦,老国公脸上暗了几分:“这个能力,老夫还是有的。”说罢,也不让徐嬷嬷继续说,快速地转向苏天依,问:“依儿可愿意跟爷爷回去?”
本想着只要依儿点头答应,那这事儿可是板上钉钉。 可苏天依一听,想也不想就摇头:“我不回去。”
徐嬷嬷心中一喜,姑娘这是开窍了,舍不得相爷了么?
老国公瞬间愣住了,明明是自家孙女,怎么这情景却弄得像抢别人家孩儿一般?
看着一众人面色露出的喜意,老国公心中忽然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心中的想法,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谢易秋:“相爷不会言而无信吧?”   
谢易秋瞬间成为焦点所在。他慢悠悠地曲起手指,轻轻地在那可伶巴巴看着自己的苏天依头上敲了敲。
眉目间显露着淡淡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心情极好。
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回去用膳后就回来。”
苏天依甜甜地答了一句好,众人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展露了笑颜。
唯独老国公一口闷气憋在胸中,发泄不得。
谢相是答应让依儿回国公府,可回去用膳也是回,难怪他当时答应得这般轻易,自己一个不留神竟然就着了他的道。
说来也是自己大意,看着他年纪轻,也就轻率了,却忘了他这般年纪已是当朝丞相。
饭后,老国公郁闷离去,众人各自回院。
路上,如意笑着打趣苏天依:“姑娘,刚才不愿跟老国公回去,是不是舍不得奴婢?”
她故意不提相爷,想让苏天依亲口说出来。
徐嬷嬷与吉祥跟在后方,两人目光相碰触,也在一旁满怀期待地等着答案。
“不是。”苏天依摇了摇头。 如意虽然有点小伤心,可是抵不过那期待感,她继续诱哄道:“那姑娘是不舍得谁?”
苏天依竖起食指在唇上压了压,靠在如意耳边悄悄地说着话。
待苏天依说完,吉祥兴奋地走到如意身边,问:“姑娘可是说了?”
“说了。” 如意嘴角下弯:“姑娘说,回去就没好吃的了。”
徐嬷嬷失笑,看来相爷是白高兴了一场了。
……
因着答应了老国公,所以选了个日子,苏天依便出发到国公府用膳去了。
沈氏一见苏天依便将其紧抱不肯撤手,泪落个不停。
也不知是否母女同心的关系,苏天依没一会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在苏舜荣的劝解下,两人才分开。
沈氏亲自给苏天依梳洗后自己再梳洗了一番,三人才齐齐落座。
对于苏天依来说,沈氏母子都极为陌生,落座之后她便有着不安感。
四处张看了一下,糯糯地问:“为何不见爷爷?”   
沈氏微微一笑,答:“老太爷今日不得空,说下回再与我们一同吃饭。”
其实沈氏知道老国公并非不得空,而是因着愧疚无法面对他们。
要说她不恨老国公,那是假的。但毕竟他将依儿救活养大,也就给他留点余地吧。
苏天依乖乖地坐在那儿不出声。
一时间,饭桌上也就静了下来。
未见女儿时,沈氏心中有着千万句的话想与女儿说,可现在见着了又不知从何说起。
幸好苏舜荣从商时练就了好口才,寻了几个行商时的故事,缓解了气氛。
苏天依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人也放松了不少。
这时,丫鬟们捧着一道一道精致的菜品进入放到桌上,苏天依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早前沈氏便打听得知女儿贪吃,现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世家女子用膳均只食六分饱,只有农家女子为了干农活才会敞开了吃。
苏天依这食量在她眼中便是过度了,再看看比上次见面时又圆了几分的身型,沈氏尽量将自己声音放柔,慢慢地说着:“依儿啊,每样食物轻尝即可,莫要贪多。”
苏天依点头道了声好,可是进食的动作没有停下。
沈氏眉头紧皱,心想老国公只养不教也罢了,怎地徐嬷嬷也不纠正过来?不行,别人不上心就罢了,她这个当娘的可不能不管。
于是她语气加重了两分,说道:“依儿啊,莫要再吃了。”
苏天依被这一说,立刻就停了筷,一双小手互握着放在腿上,怯怯地坐在那儿。
苏舜荣看着就觉不忍,劝了沈氏两句。
沈氏缓缓说道:“娘也只是担心你,你看着世家姑娘哪个不是身体苗条婀娜多姿?要学着多忍耐,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苏天依小手攒得更紧了些,惴惴不安地坐着,瞧了两人一眼,低下头不答话。 “娘,这些慢慢来吧。”
苏舜荣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看着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妹妹,心底不由得疼惜起来。
他往苏天依碗上夹了一块肉,又夹了好些菜,笑着说:“吃菜就不怕长胖了,。”
沈氏想了想也觉得儿子说得对,一切都急不得的,便说:“今个儿多吃一些,下回开始再慢慢节制便成。”
沈氏也往苏天依碗里夹,笑着缓和气氛。
见苏天依还是不吭声,沈氏无法,只好说道:“若不想吃了那就回院子里看看?要是还缺什么就跟田嬷嬷说。”
“我想回家。”苏天依怯怯地说着。
沈氏微微一怔:“傻孩子,这里便是你的家呀。”   
“抱歉打扰大家用膳了……”徐嬷嬷微笑着步进。
“嬷嬷……” 看到了熟悉的人,苏天依一个奔跑便扑到了徐嬷嬷的身上去。
“哎哟,姑娘。这是怎么了?”徐嬷嬷轻轻地抱着了苏天依,询问道。  
  沈氏见自己女儿对别人热切的样子,心中是凉了几分,无奈说道:“刚刚用膳时说了她两句,这孩子在闹脾气呢。”
她话锋一转:“徐嬷嬷品阶高,自然是懂得这世家子女的教育是疏漏不得。我这当娘的,见女儿行为有不当之处,自是要用心教导。”
这话表面上听着没什么,可往深处想便知道沈氏这是指责徐嬷嬷没有用心教导苏天依了。
徐嬷嬷久居宫中,哪能领悟不到沈氏的意思?
她往桌上的饭菜扫了一眼,再看着苏天依此刻的行为,心中也就了然了。
本来以徐嬷嬷的品阶,与沈氏说话大可毫不客气。
不过顾念她是苏天依的生母,徐嬷嬷还是扬着笑,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姑娘自是比其他世家姑娘有福气的,相爷宠得紧呢,多吃上一些不碍事。”
“现在已证实依儿是我国公府的姑娘,她吃多吃少也不是相爷该管的吧?”想着当初与女儿相认之时被谢相阻难,沈氏心中还是有刺儿的。
徐嬷嬷保持着笑容:“姑娘早晚是要进相府的,正所谓出嫁从夫,只要相爷不介意便可,夫人也无需太过约束姑娘。”
“什么?”沈氏一惊,随即摇头:“我不同意。谢相这是要强抢民女吗?”
徐嬷嬷笑容一敛,正色道:“夫人慎言,这桩婚事可是有老国公写下婚书的。”
“那可是我的女儿,他怎能如此?”沈氏眼睛睁得极大,一脸不可置信。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老国公身为一家之主,的确有权决定孙辈的婚事。
可他怎么能这样随意地将她的女儿许配与他人? “那得夫人自己问老国公了。
既然用膳完毕了,我便先带姑娘回去了。”徐嬷嬷可不管沈氏如何,她拉过苏天依便往外走。
“站住。”沈氏突然喝了一声:“来人,拦着她们。”
好不容易才得回的女儿,怎么能再被带走?
见国公府侍卫上前要抓人,徐嬷嬷怒喝:“我乃御赐一品女官,你们有胆尽管上前来。”
语毕转身,面色严肃,凌厉的眼神紧盯沈氏,不怒而威。
沉声道:“国公府这是要对我这个相府的教习嬷嬷用私刑么?” 徐嬷嬷这话一出,若然以沈氏的名义有任何不好的行动,那便是以下犯上,若是以国公府的名义,那便是针对相府而来。
苏舜荣虽无入仕,但商人之途与官府可是有着密切的关系,对朝中走向自然是留意得相当密切。
他当机立断给田嬷嬷使了个眼色,见田嬷嬷将正欲说话的沈氏拉到了一边,才说道:“夫人只是思女过度,别无他意,还请嬷嬷见谅。”
徐嬷嬷在心里对这继任的新国公高看了两分,略一施礼,带着苏天依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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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31 09:55: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章
人走了后, 田嬷嬷才放开了沈氏。
沈氏带着怒意对苏舜荣嚎道:“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是你亲妹, 你怎地由着外人将她带走?”
“娘,你冷静些。”苏舜荣将沈氏喝住,皱眉劝说:“在妹妹眼中,我们与陌生人无异, 日后慢慢把感情培养起来吧。再说了,妹妹能得相爷青眼也是她的福气。”
“不, 我情愿她嫁个寻常百姓平淡一生,也不愿她进那豪门世家。”
沈氏摇摇头,回想自己的半生, 苦笑道:“我不愿她日后像我这般, 遇到事情也只能哑忍。”
“娘放心。我必定努力让妹妹日后有个支撑的。”苏舜荣坚定地说着,同时心中也暗暗起誓。
……
马车上, 苏天依边吃着小糕点边跟徐嬷嬷说着刚才的事。
最后她下了定论:“嬷嬷,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娘亲了。”
“傻孩子。不要胡说。”徐嬷嬷轻斥,尽管她对沈氏刚才的行为并不认同,可也能理解。
她缓缓地教导:“姑娘要知道,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只是有时候, 她不够了解你,所以便用错了方法。但是姑娘一定要相信,若是有一日你遇着了危险, 哪怕是让她牺牲性命来护你周全,她也必定是会毫无怨言的去做。”
苏天依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默默地思考着。 相府与国公府距离不太远。
刚到步时遇着了老国公,苏天依上前抱怨:“爷爷怎么不一起用膳?”
“爷爷去取药呢。”
“啊,我不要吃药。”苏天依圆脸皱成个肉包子,不断地摇头。
老国公呵呵一笑:“最后一副药了,吃完这个以后便不用吃了。”
不论苏天依如何撒娇如何拒绝,这服药是必行之事了。
一行人进入相府,老国公见到太医院院首也在,没好气道:“相爷何须这般谨慎,难道我还会害我自己的孙女不成?”
“难说。”谢易秋神情淡淡,语气却极冷。
老国公顿觉胸闷,他取出药包放到桌上,对着院首说:“老陈你可得好好检查,也许我混了什么不好东西进去。”
他说的是反话。不料院首却慎重地点点头,认真地检查了起来。
顿时更觉郁闷。
……
院首检查完毕,亲自熬了药,途中并无他人经手。   
一旁的药童不禁对相爷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认知。
自己师傅平日除了皇上之外可无人请得动,更别说是出诊宫外。
如今更是连熬药这等小事也亲自动手,这可是连皇上都没有的待遇。
药是熬好了,可苏天依却不愿饮。
旁人怎么哄怎么劝也是不肯,一番轮流下来,最后众人将目光投到了不曾发声的相爷身上。
晨曦凑上前,小声说:“相爷,你也哄哄姑娘呀。”
谢易秋在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苏天依身边,将那碗往苏天依面前一搁,淡淡地说:“喝了。”   
微苦的药味飘近,苏天依将那碗药又再一次推开。 晨曦看得都想跺脚了,怎么相爷这样哄人的?他看不过眼,往谢易秋身边靠了靠,悄悄地提示:“喂她,喂。”
谢易秋瞥了晨曦一眼,转眼看向苏天依。
他眉头轻抬,唇上勾起邪笑,声音中似乎透着危险的威胁:“要我喂你吗?”
哎,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晨曦无奈看着谢易秋,埋怨道:“相爷,你这样不是哄人,是吓人。”
然而这吓人比哄人受用。苏天依听罢身子微微一抖,伸出手去取过碗,闭着眼睛咕噜噜地一口喝完。
放下碗后,眼泪汪汪地看着谢易秋。
他满意地一点头,眼中露出点点笑意,伸手在苏天依头上摸了摸。
这两人间的互动怎地这般怪异?徐嬷嬷不解地瞄了两人一眼。
她发现姑娘自从在相爷书房里被罚抄书回来后,就懂得察言观色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
药喝下去一个时辰后,苏天依便开始发起了热。
她身体滚烫,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全身微抖着,苍白的小嘴一直呼痛。
谢易秋坐在床沿,将苏天依环抱着,让她半躺着靠在自己身上。
徐嬷嬷听了解毒的过程,忧心地说:“相爷,院首刚才说了,姑娘等下会呕吐,还是让姑娘回自己的院子吧。”
相爷爱洁,这呕吐物还会带着难闻的气味,若在相爷房中解毒实在不合适。
“不必。”谢易秋冷冷地拒绝。
徐嬷嬷见谢易秋面容冷峻,便知他此刻心情极差,便不再劝阻,默默地退到一旁。
短短的时间在苏天依的感受中可是极为漫长,如同陷入火炉之中,全身灼热刺痛。
不一会儿,胃部翻搅,一股酸气直冲喉咙……
一次又一次的呕吐,房内即便是开着窗也存着难闻的酸臭味。   
徐嬷嬷看着谢易秋一次又一次地扶着苏天依呕吐,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扫背顺气。
他的衣衫已沾上了脏污,却依旧不曾离去。
呕吐物的气味非常难闻,在场地人不得不捂着口鼻。
距离最近的谢易秋首当其冲,但他时候没有闻到一般,一手抱着苏天依,另一手执湿巾轻轻擦拭着她的嘴角,在她呼痛难受时低声哄抚。
晨曦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响回过神来。
他靠向离他最近的徐嬷嬷,小声说道:“嬷嬷,我怀疑这个是假的相爷。”
徐嬷嬷瞥了他一眼,回道:“那你还不过去把他拿下?”
“嬷嬷真是开不得玩笑。”晨曦挠了挠头,嘀咕道。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他跟随相爷多年,看相爷紧紧抿着的唇以及那额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便知道,相爷除了忍耐那气味和脏污,还藏着怒意。
徐嬷嬷居然还半开玩笑似的让他上前去,莫不是,嬷嬷也看出来了么?
呕吐了好几次,最后见着苏天依已是空吐,院首才上去替苏天依施针放血。正所谓十指痛归心,苏天依痛得面色苍白,嘴唇还是抖的。
“每回吃药都是如此?”谢易秋问。
“六岁以前每月都得吃药上一回,分量由轻到重,然后可以停药了,这是最后一回。”院首答得极为缓慢。
谢易秋心中升起了怜惜,她这是受了多少的罪?
“我不该答应保他一命的。”他声音极低沉,听着似是极为压抑。
院首看着时辰,收了针,半抬起头,问:“相爷刚才说保谁一命?”
“你若没治好,谁也保不了你。”谢易秋冷冷地说道。
……
南大街聚福楼 包间之中,正坐着三女一男。
彩宣公主为苏诗雅与苏诗诗引见了二皇子。
两人端正地行了大礼。
二皇子身型与慎枥帝相似,墨绿色的锦袍绣着祥云,祥云在那圆滚的肚子上更为突出。
他脸色土黄,眼下青淤,眼圈微黑,头上的发看上去颇为干枯。
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在二人身上来回巡扫。
“二哥。”彩宣公主唤了一声。
二皇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叫起,立刻扬起笑脸让二人落座。
苏诗诗轻轻落座时轻轻侧过身子,避开二皇子的目光,大有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苏诗雅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二皇子寒暄一番。
客套了一番,又饮过两盏茶,才入了正题。
“民女有一事相求与二皇子,不知二皇子能否想帮?”   
苏诗雅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听得二皇子是心神荡漾。
他抚着肥厚的下巴答:“姑娘有何为难之事?”
苏诗雅垂下了眼帘,一副伤心的模样诉说:“国公府那一案,我们姐妹皆不知情。如今由嫡变庶,我们姐妹无所依仗,也只能认了。”
她说着说着便落起了泪,纤纤玉手捏着丝帕轻轻拭着泪,楚楚可怜。
“姑娘莫哭,国公府那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二皇子边说着话,边伸过手去替苏诗雅拭去泪水。 柔滑的触感让二皇子舍不得撤手。
苏诗雅侧头躲开,顺势站起给二皇子添了茶,娇声说:“现在只求能见爹一面,可我们姐妹无权无势的……”
即便苏诗雅没有说完,二皇子也明白她想说的什么。
他贪婪的目光缠绕在苏诗雅婀娜多姿的身躯上,邪笑道:“这忙与我来说轻易而举,只是咱们素来无往,姑娘何以认为我定会想帮?”
一听有戏,苏诗雅自然地接话:“将来我当……”
话没说完,便被苏诗诗在旁边轻轻一扯,抢话道:“将来我们定会厚礼相报。”
说完她给了苏诗雅一个眼色。
这太子妃的事情皇后娘娘还没敲定,你现在这般说是想找死么?
苏诗雅被这么一提,自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弊端。
她曲膝施礼,柔柔地说道:“还望二皇子垂怜,能帮上一帮。”
美人盈盈相求,二皇子自是不忍拒绝,他趁机握住苏诗雅那柔滑的玉手,将她扶起。
手指在她掌心中来回磋磨,答:“这忙我一定帮。只要你肯……”
“咳咳。”
彩宣公主忽然唐突地咳了起来,将二皇子要说的话盖了过去。
二皇子微微一怔,瞪了彩宣公主一眼,才极为勉强地收了手。
他整了整衣衫,正色道:“帮你也可以,可你亦要帮我一个忙。这个忙虽然有些危险,不过不难做到。” 苏诗雅被这突如的变脸弄得疑惑极了,她轻声问:“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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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城中路上渐渐布满了落叶, 细说着秋天已经到来。 苏天依自解毒之日起开始昏睡,到后来每日醒来的时间逐渐增加。
时至今日, 院首一大早前来诊脉,确定毒素已清。
因着病中国公府与景府常来探望,所以徐嬷嬷也建议苏天依去走动一番。
吉祥给苏天依更衣时忽然说道:“我瞅着姑娘病了一场,好像长高了几分, 这天气开始转凉了,让裁缝给姑娘做些新的衣衫吧。”
“是么?”苏天依将手伸直了手, 看看了袖口。
“没有短啊。” 如意在一旁瞧了几眼,说:“应是姑娘瘦了不少,所以看上去便觉得高挑了些。”
苏天依在腰间捏量了一下, 真的宽松了不少。
“难为姑娘了。”如意边说着, 寻了个缎带儿,给苏天依腰上束了起来。在她腰侧绑了个蝴蝶结, 再披件粉色的半身甲子遮盖一下。
这装束配着简单雅致的发饰,整体一看,竟也秀丽可人。 这段日子里,因为昏睡的时间多,苏天依即便醒过来也就只能吃粥水。
院首说了, 即便是毒素清了之后, 也是只能吃稀粥等容易消化的, 待肠胃渐渐好转才能吃其他。
就这样以粥水养了几月,不消瘦才怪了。
“真是消瘦了不少,今早相爷过来都是皱着眉走的, 怕是心痛得不行了吧。”吉祥打趣道。
“才不是。”苏天依还没说话,如意就先反驳了。   
她言之凿凿地说道:“相爷今早过来时,姑娘那时正睡得迷糊呢,拿着相爷的手当猪蹄子啃,相爷能不皱眉么?”
不会吧! 苏天依瞪着大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意,脸上渐渐热了起来。说道:“你胡说,我都睡迷糊了,怎会抓到他的手。”
“真的,我都看着呢。”如意肯定地说:“相爷伸手探你额上的温度,你一扒拉就把相爷的手放嘴里了。咬得可还真狠,牙印儿都清晰见的。”
“不和你说了。”苏天依小嘴一嘟起,扭头就走,这下连耳根都红了。
“哎。”看着走了的苏天依,如意无辜地对着吉祥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是实话。我还听见姑娘说梦话时喊过猪蹄呢。”吉祥笑着伸手戳她脑袋儿:“可这些能当着主子面说出来么?真是笨。”
……
经过数月时间的沉淀,在苏舜荣的劝导下,苏夫人也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
所以这段日子来一直是慢慢地与苏天依培养感情,也不再指责苏天依任何事,渐渐地,苏天依也接受了这个娘亲。
这次苏天依回来,苏夫人也趁机提了一下让苏天依回国公府居住的事情。
她慈笑着说:“若依儿不喜也没关系,娘不会勉强的。”  看着娘亲勉强的笑容,苏天依心中软了几分,她转头看了看徐嬷嬷。
徐嬷嬷笑说:“姑娘按自己心意决定即可。”事实上,相爷早就跟她说过这事儿了。
虽与老国公说不让姑娘回去,可也私底下交待过,若是姑娘回国公府用膳时,想要留下来也随姑娘的心意。
这也是为免姑娘受制于老国公。 上回是姑娘不愿,所以徐嬷嬷也就摆出了架子。
这回姑娘既然想留下,那自然也是随着姑娘的心意。
苏夫人自是心喜,连忙吩咐了人安排。 徐嬷嬷是教习嬷嬷,自然是跟着苏天依留下的,而吉祥如意是相府的丫鬟,所以也就回相府禀报,顺便将姑娘的用品取来。
苏天依陪着苏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苏夫人便回院子歇息去了。
她闲来无事便在国公府走了一圈。 这国公府分家之后,好几个院子也空了出来。
苏天依现在住的是苏诗雅原来的院子,徐嬷嬷有些不喜,可是这院子是全国公府最为新净的一个院子了,而且院子里还精心布置里园景,相比苏夫人所住的简直相差甚远。
由此可见,苏夫人以往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的。 来回熟悉了一番,吉祥和如意也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见二人忙着收拾半分没提相府的事,苏天依按耐不住问道:“易秋可知我搬了回来?”
如意和吉祥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要笑意。 如意答道:“已告知相爷了。”
“那他怎么说?”
“相爷就嗯了一声。”
听着这个答案,苏天依心中有着莫名的失落,假装无事地在饰物盒中翻翻找找。
……
吉祥与如意依依不舍地拜别了苏天依,坐着相府的马车回去了。
刚到相府门前便见晨曦急匆匆地走出了,两人上前询问。
晨曦愁眉苦脸地答:“书房那套茶具碎了一只茶盏,我去找老太爷要一套,被老太爷轰出来了,只好把车中那套放书房了,现在得去寻着有没有合适的买一套放车中。”
吉祥一个激灵,问:“可是相爷生气给砸碎的?”   
晨曦摇摇头:“这倒不是,是相爷坐在那儿一个失神,搁茶盏时搁到桌沿上,掉下来碎了。”
怕是相爷失的不是神,是魂吧。
吉祥抚嘴轻笑,与晨曦别过。
两人路上走着,吉祥忽然轻叹:“这姑娘回国公府就是好呐。”
“我倒不觉得哪儿好了。”如意扁扁嘴搭话道。虽说相爷吩咐姑娘院子里的人与物一律不变动,可是姑娘不在,这日子多无聊呀。
“有分离才有牵挂呀。”吉祥转头看看如意呆呆的样子,笑说:“你这丫头片子是不懂的了。”
“你才丫头片子呢。”  
……
徐嬷嬷捧着一碗药粥进入房中,见苏天依坐在桌边呆呆地看着一旁的空椅子失了神。
她上前去往那椅子上一坐,温柔地说道:“姑娘晚膳用得少,快吃了这药粥再睡吧。”
苏天依眼神闪了闪,乖巧地接过,拿着小勺子搅呀搅,没有进食的欲望。
“唉,老身自知没有相爷那般俊朗翩翩,气质超凡,可也应该不至于让姑娘看着吃不下才是。”
“没有啊。”苏天依软软的声音响起,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没什么胃口。”
徐嬷嬷循循指引:“姑娘老实说,可是想起了相爷?”
“嗯。”苏天依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惜呐。”徐嬷嬷哀叹:“以后相见可就难了。”
“为什么?”苏天依诧异地抬起了头。
徐嬷嬷却摇头不答,改了话头:“姑娘吃完了便早点歇息吧。”说罢关门离去,留下苏天依百思不得其解。
凡事点到即止,这是徐嬷嬷一贯的做法,有些事情得姑娘自个儿想清楚才行。
往日知道姑娘得病,也许一辈子就那个懵懵懂懂的样子,相爷就那么宠着她也乐见其成,可如今不同了,姑娘病好了,院首也说了姑娘会长身体,以后跟平常人无异,如此便不同说法了。
姑娘将来是要嫁人的,若是姑娘没有心动于相爷,那么她就是不能再让姑娘与相爷接触得那般密切了,哪怕是与相府为敌。
桌上的粥半分未动,苏天依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中全是徐嬷嬷说的话。为何相见很难?
是因为她搬回国公府了么?为什么呢?
苏天依合着眼,心情纠结万分。 忽然,窗户传来轻敲声,她转头看去。 只见窗户“咔擦”一声便打开来,锁头硬生生地被推断。
一道熟悉的身影自窗外轻轻一跃,进了屋中。
   凉风自窗外而进,吹起他丝丝黑发,高大的身躯在月光之下格外的挺拔修长。
清俊的面容带着倨傲,在视线触及桌上那药粥之时泛起了冷意。
“这粥怎地还没吃?” 那磁性的声音似是触碰了心弦。
苏天依一个翻身便跑了过去,将来人紧紧抱住。
一整天烦躁的心思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她小脸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嗅着那淡淡的墨香,感到了心安。
谢易秋愣住了。虽是接触颇多,可是这样被拥抱还是第一次。
半响后回过神来,他大手一伸,提着苏天依的衣领将她拉开,眼神紧紧地盯着了她的脸。
“怎么了?”苏天依大眼眨了眨。
“没什么。”谢易秋放开了手,替她整理好衣衫,单薄的单衣透着微热的体温传到手中,他目光更为幽深,忽地一收手,转身离去。
苏天依正想说话,却瞥见他突然转身攀窗而去。
她急急跑到窗前却发现窗外已是空无一人。
她呆站在原地,这是怎么了?
……
院首匆匆忙忙地赶到相府,擦着满头的汗,问道:“可是姑娘的病情出现什么异常了?”
早上把脉是并没发现异常啊,怎么大半夜就出事了。 “不是她,是我。”
谢易秋面容淡淡地伸出了左手,示意院首把脉。 “相爷有何不适?”院首静下心来给谢易秋把脉。
不一会儿,院首面色怪异,让谢易秋换了另一只手再把了一下。
“相爷你这脉象沉稳有力,并无异常啊。”院首说道。
谢易秋长眼一眯,冷道:“莫不成你竟是个庸医?” 院首疑惑了,难不成还要他把不出的病症?问道:“相爷你先说说状况。”
“我忽然血气直冲脑部,脑中一阵晕眩。”他凉凉地说:“如此严重的状况,你竟说你把不出?”
“这……”院首取过谢易秋的手,又把了一番,依旧是同样的结果,他迟疑地问道:“相爷这状况是何时发生?”
“那丫头抱着我的时候。”
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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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 15:55: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5章
院首想笑又不敢笑, 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转念想了想,这相爷向来是女子近不得身, 现在身边有了苏姑娘,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属正常了,可要怎么给他解释好呢?
“你到底能不能诊出来?”谢易秋眼中的质疑,就差没有直说你就是个庸医了。
院首干咳了两声, 没想到怎么解释,那就放弃解释好了。
他装模作样地抚着胡子, 一本正经地说道:“怕是相爷你最近睡得晚,上火了,我给你开点败火的方子, 你吃着看看。”   
谢易秋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 嗯了一声。
院首开了个最为平常的药方,没啥作用也没啥坏处, 反正相爷也不知道。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就在晨曦的护送下离去了。
到了自家府门前,院首转头意味深长地跟晨曦说:“大半夜的就不要让相爷去见苏姑娘了,老夫这副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这个我可不敢说。”晨曦诚实地摇头。
“你得说啊,这对相爷的病情有帮助。”这大半夜的, 忽然来一个人直冲进房间将他这么一个老头子揪出来, 然后还被拖着在路上狂奔, 简直惊吓得不得了。
怕是姑娘再抱相爷几次,就要抱走他这条老命了。
晨曦挠了挠头,问:“既然是对病情有帮助, 那院首你刚才怎么不跟相爷说?”
“我要是敢说还用得着你么?”院首理直气壮地回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家相爷是什么情况?”
晨曦一怔,反问:“不是睡得晚所以上火了吗?”   
又是个没长大的黄毛小子。他撇了撇嘴:“是啊,所以不是说不要大半夜的去见了嘛。”
“这个我可不敢说。” 话题又绕道了回来,院首简直想跳脚了。
怎么就这么难沟通呢? 他问:“你有什么敢的?”    晨曦反问:“你不是也不敢么?” 院首噫了一下,使劲摆了摆手,示意晨曦离去。
再说下去要被气死,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从。
……
徐嬷嬷踩着时间进来,发现苏天依已起刚穿好衣衫,递过去梳洗的热水,惊讶道:“姑娘可是陌生的床睡不惯?”
“没有,睡得挺好的。”   
徐嬷嬷看了看苏天依的脸色,见精神头挺好的,便放下了心。
待苏天依梳洗完毕,她走过去打开窗户透气,却发现锁头坏了。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惊道:“这锁头昨晚还好好儿的,姑娘昨夜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准备寻昨夜守门的丫鬟来询问一番,被苏天依的答案给止住了动作。
幸好没去寻丫鬟问,不然姑娘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拉过苏天依,苦口婆心地说道:“姑娘以后可别跟相爷这样见面了,这于姑娘的名声有碍。”
唠叨了一番,徐嬷嬷才去寻了丫鬟,说自个儿把窗锁给弄坏了,让丫鬟寻工匠来修。
正吩咐着,便看到苏舜荣来了。 “苏国公安好。”  
苏舜荣问:“妹妹在做些什么呢?”
“姑娘刚起呢,还在梳洗中。”徐嬷嬷笑着回答。   
“那正好,麻烦嬷嬷询问一下,妹妹可愿一起出门用早膳?”苏舜荣笑得腼腆:“我就想着过些天便是七夕了,看妹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那件案子,陛下罚了老国公三年的俸禄,可老国公将这爵位袭给了苏舜荣,那就是说苏舜荣三年里是没有俸禄领的了。
国公府虽是分家了,可还是有一大家子要顾的,日子这般难过还有盈余可以给姑娘采买么? 徐嬷嬷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显。
在苏天依应允了后,她多带了一些银两在身上,就算姑娘看到喜欢的买不成,她也可以记下回头给姑娘买。
反正这银两都是相爷给的,花没了到相府取便是了。
……  
徐嬷嬷想得有点多了。这一路上闲逛,不论苏天依看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苏舜荣都取出现银照买,一点儿都不手软。
“哥哥,你看,这个簪花好漂亮。”
苏天依左手一支糖葫芦,右手一块卷饼儿,笑容满脸。
“姑娘好眼光,这点翠茶花发簪可是经过多道工序才能完工的。”
苏舜荣从商有段日子了,掌柜的自然认识,他热情地在取出这支发簪,展示在两人眼前:“做这发簪的工匠可是有十多年的经验了,国公爷你看这做工就知道,京中能做得出这工艺的就那么几家了。”
苏舜荣点点头,价格也不问,含笑道:“包起吧。”
“这发簪我要了。” 一道男声自店外传来,众人转过头去,见店中走进了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蓝衣者拥着一个娇媚的女子,看那暴露衣着便知是那青楼中人。
掌柜来回看了看,面有难色,暗里提醒苏舜荣说道:“原来是户部两位尚书之子到来,有失远迎。不过,这发簪是这位公子先要了的。要不看看咱们店里的其他款式?咱们店里还有……”   
苏舜荣对京中人物虽有认知,但对面容却不太熟悉,此刻经掌柜提醒便猜到这二人是凌远唯和宋之宏。
他给掌柜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我就要这个。”
苏舜荣敛了笑,平静有礼地说道:“这位公子,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发簪是我们先要了的。”
“先来后到我没听过,我只听过价高者得。”蓝衣男子瞪了苏舜荣一眼,将身旁的女子拥紧了一些,邪笑道:“这发簪刚好配你今日的衣裙,公子我买了赏你。”
女子欢喜地伸出手在蓝衣男子胸前细细的抚着着:“谢凌公子赏。”
“好好好。我出两倍价钱。”男子身从怀中取出银票付款拍在了桌上。
掌柜看着那银票咽了咽口水,看向苏舜荣。
苏舜荣轻轻一笑:“我出三倍。”
“四倍。”凌远唯下巴高抬,神情嚣张。
“五倍。”苏舜荣淡定接价。 苏天依在旁轻轻拉着苏舜荣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
苏舜荣回了一个眼神,轻轻拍了拍苏天依的手。 “国公府不是被停了三年的俸禄?不要到时候没钱给惹下笑话就好。”凌远唯露出讽刺的笑容。
苏舜荣眼神一沉,对方明晃晃说出自己的身份,此刻若是不知道对方有心招惹就是无脑之人了。
听到国公府三字,一旁观看着的宋之宏有着一丝慌张,他低声朝凌远唯小声道:“明知是国公府你还招惹?”
“怕什么?”凌远唯藐视着苏舜荣,大声说道:“不就是一个无实权的国公府吗?咱们的爹可是当今户部尚书,还能怕他不成?”
“还是算了吧,你忘记你妹妹的事儿了吗?”宋之宏劝道。
“就是忘不了才要如此。”凌远唯利眼射向了苏天依,道:“一个没人要的种害我嫡妹成了残废,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
“你说谁是没人要的种。”苏舜荣沉声道。
作答的是那红姐儿一声娇呼。
众人只见凌远唯一只大手忽然当着众人的面伸进了怀里的红姐儿衣衫之内,而他的眼神却是死死盯着苏天依。
那样的言语与这样的行为搭配,仿佛就是在说他要这样收拾苏天依。
苏天依顿时觉得一身毛孔竖起,缩到了苏舜荣身后。
苏舜荣怒气飙升:“简直欺人太甚。”语毕,重重地朝凌远唯挥出一拳。
凌远唯被打倒在地,大声嚷嚷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苏舜荣上前就是两脚,犹不解气,骑了上去对准其面部用尽力气又是几拳。
凌远唯双手抱头,惨叫着高呼救命。然而苏舜荣却不停手,仍在用力挥拳。
“杀人呐,杀人呐。”那个红姐儿冲出店铺大喊,惹来了附近一众围观者。 不一会儿,一队士兵跟着不知何时离去的宋之宏赶到店铺前,将苏舜荣迅速拿下。
苏舜荣奋力挣扎还要上前再打,可是却挣扎不开。
林徳瑜随后赶到。 一到步便看到被徐嬷嬷护在身后的苏天依,那惨白的脸色明显受着了惊吓。
林徳瑜心中惴惴,待会怕是又得去一趟相府了。
这时凌远唯被扶了起来,他头发凌乱,嘴角渗血,连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
歪着嘴说道:“林大人,我要状告苏国公殴打他人,在场的人都能为我作证。”
宋之宏亦上前一步,对着林徳瑜行了个礼,说道:“林大人,这新任国公爷众目睽睽之下将凌公子打成了这样,还望林大人主持公道。”
林徳瑜一摆手,吩咐士兵:“将一干人等带回宗正府候审。”语毕亲自走到徐嬷嬷面前,低声道:“徐嬷嬷,不知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徐嬷嬷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压着声音说:“怕是遭人算计了。”
林徳瑜沉吟了一下,再看了看苏天依,答:“那我先拖着些,劳烦徐嬷嬷走一趟了。”
徐嬷嬷自然知道这走一趟是指去相府一趟,毕竟现在姑娘已经正名,国公府若是有损,对姑娘也是有碍的。
而现在这情况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若无其他特殊情况,林徳瑜也只能直判。
“有劳林大人了。”徐嬷嬷郑重地施了一礼。
“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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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 16: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6章
苏舜荣被带走, 徐嬷嬷看着苏天依的脸色,不敢将她放在国公府, 只好带着苏天依去了相府。
“哟,这是怎么了?快来娘这儿。”
徐嬷嬷带着苏天依到正院见礼。刘氏本还高兴着的,骤眼一看苏天依那苍白的脸色,顿时紧张得上前将她抱住。
“这孩子怎么一愣一愣的?”刘氏转头问徐嬷嬷。
徐嬷嬷将过程挑着重点地说了一遍, 刘氏听完顿时气得冒烟,直嚷嚷要去宰了那猥琐的家伙。
谢宇在一旁拉着人, 劝道:“夫人,这就是一个局,他们是故意惹怒苏国公动手的, 你也去动手, 不就连咱们相府也中计了吗?”   
“那怎么办?他这样侮辱咱媳妇儿,老娘还得忍气吞声不成?”
“嘘, 夫人你小声点,别再吓着依儿了。”谢宇说完,转头看向徐嬷嬷:“嬷嬷先去书房吧,刚刚张世子也来了。”
刘氏听谢宇那么一说,果然转移了注意了, 心痛地抱着苏天依:“可伶见的, 吓成这样了。那混蛋简直就是没脸没皮的, 敢在孩子面前做下这等猥琐事。”
不论刘氏说什么问什么,苏天依就是抿着唇不吭声,样子呆呆的, 身子微微发抖。
不仅是刘氏,就连谢宇看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禁握紧了拳头。
……
谢易秋正在书房与张子聪议事,听晨曦禀报说徐嬷嬷来了,立刻让人进来。
徐嬷嬷自苏天依出门开始便一字不落地说着,她看着谢易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最后说道:“那凌远唯自一开始便没还过手。”
张子聪摸着下巴,缓缓地说道:“从一开始的挑衅,到挨打不反抗,然后那红姐儿喊来围观者,最后宋之宏请来宗正府,这几人配合得也挺好的嘛。”
谢易秋左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极冷的声音自唇间发出:“本还想着多留一阵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找死来了。”
“可是老身却想不明白,国公府既无人在朝,又无与人结缘,如此下套,为的是什么呢?”徐嬷嬷插话道。
“估计就是冲着你家姑娘去的吧,这凌尚书也是的,废了一个女儿不够,还敢让儿子来送死。还有那宋尚书……咦?”
张子聪说到这儿,忽然一怔,道:“这凌宋梁家不是互看不顺眼的吗?怎么他们的儿子倒是联合起来了?先是女儿同嫁一人,现在两儿子又交好……”
“他们早就联合起来了。”谢易秋冷哼:“就是他们联合起来让陈侍郎去劫灾银的。”
“陈侍郎?”张子聪回想着当初那案件的情况,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当初不是陈侍郎有把柄要挟他们嫁闺女,而是他们以闺女绑住陈侍郎,逼陈侍郎为他们做事对不?”
“可以说是绑,也可以说是监视。”
“不对啊,就凭两个妇人就能逼得陈侍郎冒这般大的风险?”
谢易秋悠悠地答道:“陈侍郎有把柄被他们捉在手上了,他们将女儿嫁过去有两个作用,一是监视,另一个是说服,让陈侍郎以为大家都在同一艘船上,安心地去冒险。”
“怪不得。看来当初那灾银是落到这两位尚书大人手上了。对了,这阵子你外面的生意不是被打击了么?咱们一直查不到有如此财力的是何人,会不会……”
谢易秋沉吟片刻:“专门劫灾银来打击我相府生意?未免太无聊了。这灾银必定有其他的用途。”
张子聪忽然一拍大腿:“可惜陈侍郎已被斩首,其亲属都死在流放的路上了,现在也无法指正了。”
谢易秋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人都在我这儿。”
“哟,你还真救了?”张子聪情不自禁地扬了声音:“徐嬷嬷,赶快给我几颗糖。”
徐嬷嬷不明所以地抬起双目。
“我要贿赂咱们相爷,让他为我做事。”张子聪啧啧有声地打趣道:“你家姑娘就是厉害,一颗糖就能使唤咱们相爷了,我让相爷帮我个小忙还得左求右求的。”
“世子爷说笑了,咱们姑娘也是不容易的。我平日里都是限制着她糖果的食量,怕是那糖姑娘要心痛许久。”徐嬷嬷答道。
“是吗?不就一颗糖而已。”张子聪在看到谢易秋瞬间臭掉的脸色,瞬间敛了声音,因为他清楚记得,那颗糖是被他吃掉的。
避免相爷想起来了他没好果子吃,于是嘿嘿笑着转了个话题:“我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把柄能要挟一个官员做下这等错事?”
“你无需知道。”
“呃……”听着着凉飕飕的语气,张子聪悄悄地搓搓手,果然还是想起了么?
……  
“不行,老娘要去打死那混蛋。”
苏天依面色虽然已经不像原来那边苍白了,可是不论刘氏等人怎么哄怎么安抚都不发一声,也不知是给那人猥琐的行为给吓着了还是看着打架给吓着的。
刘氏觉得是倾向前者多一些,想依儿多单纯的人儿呐,以往住在山上自然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来到京城后相府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子,那会有这般恶心猥琐的人存在?
忽然让她见着那状况,怕真是要吓坏了。
郑嬷嬷想了想,提议道:“夫人,要么让姑娘回院子里休息一下吧,熟悉的地方人也比较安心。”
“也对也对。她在那院子住了这么久,定是会比在我这更能定神一些。”
于是,苏天依就在刘氏与郑嬷嬷的陪同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丫头怎么样了?” 才刚将人安置到床上,谢易秋便过来了。   
苏天依抬头,便见他高大的身躯急步而进,夕阳在他身上晒下点点光辉。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孔,苏天依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安,这心一定了下来,眼泪便疯狂地涌出。
“好了,会哭就好,发泄出来就没事了。”刘氏拍拍胸口,放下心头大石。
徐嬷嬷过去将刘氏扶起,悄悄往房门指了指,刘氏会意,两人出来房间,轻掩了门板。
谢易秋走到床边,坐在苏天依身旁,淡淡地问:“哭什么?”
随着谢易秋的询问,苏天依伸手便是一抱:“易秋。”她抽泣地说着:“我好害怕。”
“胆子怎地这般小?”他嘴上说着冷言,却伸出手将她拥在怀中,宽大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手臂。
议事结束,徐嬷嬷才说这丫头吓坏了,他无意识地就赶了过来,看着怀中不断颤抖的身子却诉说多害怕,他的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
“那个人,看着我。”苏天依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况,双手把他的衣衫捉的更紧了些,软糯的声音也有着颤抖:“那眼神,那眼神好像……好像要吃了我一般。”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谢易秋眼神一暗,脸上满满的寒意。
凌远唯是吗?很好。
“看着我。”他忽然说道。据说害怕会藏在心底深处,会成为一生的阴影。
苏天依被他拉开了些许,很快地,他的额贴上了上来。
“看着我的眼睛,忘记那人的。”他语气强硬而又霸道。
两人的额头轻轻贴着,她能看到那黑沉而幽深的瞳孔与自己的双目距离非常的近,仿佛有着旋涡,深深地吸引着她往深处看去。
苏天依恍然间觉得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听见他低声一叹:“别再害怕了,不然我又得请长假了。”
谢易秋轻轻闭目,那带着凉意的唇已印了下去。
柔软的触感带着微甜,双手不受控制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可仅是如此还是不满足,他还想探索得更多……
苏天依身子轻轻一抖,双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感觉快要无法呼吸了。
所有的害怕都消失不见,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
“姑娘。啊!” 如意在厨房帮忙,听说姑娘回来了,急急忙忙地回到院子,没想一打开门便见到两人亲吻的状况,她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苏天依受惊,顿时清醒,一把推开了谢易秋。
被打断的谢易秋极度不满,他脸色一黑,冰冷地说道:“滚。”
随后又再补一句:“别让我再看到你。”
“相爷饶命。”如意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拼命磕着头。
苏天依回过神,轻轻扯着谢易秋的衣衫,柔柔说道:“不要赶走如意。”
谢易秋回过头,见苏天依脸色霏霏而红,煞是好看,微微红肿的嘴唇勾人心弦,他寒意忽然尽失,只觉心中痒痒。
“你在求我?”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
饶恕一个人能换来一个吻,何乐而不为?
……
凌府 房间中一道巴掌声甚是响亮,就连候在屋外的婆子都听得清晰。
“是你怂恿你哥去招惹苏国公的?”凌尚书一身怒气站在房中,厉眼瞪着凌玉琪。
凌玉琪靠坐在床上,单手捂着半边脸,用另一只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倔强地说道:“不行么?那贱人废了我的腿,我就要废了她哥哥腿。”
“你这个白痴。”凌尚书喝道:“要是坏了我大事我绝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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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 23:37: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7章
相府内是一片喜庆, 刘氏让人宰鸡杀鹅,又备了各种贡品, 在祠堂内进行拜祭。
她面上带着喜悦,正正经经地行了三跪九拜之礼。
刘氏接过郑嬷嬷点燃了的贡香,高举与头上,念念有词:“承蒙祖宗庇佑, 让咱们秋儿沉迷女色……”
“夫人。”郑嬷嬷一听便觉不妥,赶紧提醒。
“哎, 呸呸呸。刚才说的不算,我重新再说。”刘氏也发现自己用词不当,赶紧补救。
她清了清嗓子, 再次虔诚地说道:“承蒙祖宗庇佑, 让咱们秋儿寻到所爱之人,请祖宗继续庇护他们感情路上一帆风顺, 给谢家开枝散叶。”
上了香后,刘氏让郑嬷嬷取出了一个小筐儿,里面满满都是银棵子。
她笑着对着身边的奴仆说道:“来,谁给相爷与姑娘祈福,就赏一颗银棵子。”
一颗银棵子! 正院里候着的婆子和丫鬟听后立刻争先恐后地上前来。
守祠堂的婆子最快, 一个抢先就跪在祭祀台前, 双手合十举在头上, 高声道:“愿相爷与姑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好,赏。”刘氏高兴地递去了一颗银棵子。
婆子欢天喜地地接过, 嘴上的好话说得更多了。一个接着一个,拿了银子的到外院一说,一传十十传百,就连二院的丫鬟都来了。
“夫人,姑娘还没过门呢,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郑嬷嬷小声说道。
刘氏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过门了咱们再祈福一次。” 一众奴仆听着更高兴了,恨不得姑娘立刻就嫁进相府。
……
相比外面的热闹,呆在房中的如意是哭个不停。 “呜呜,姑娘,你又救了我一次。”
“起来吧。”苏天依糯糯地说着。
如意却不肯起。 打断了相爷与姑娘亲近的时候,相爷那声怒喝,把她吓得魂儿都掉了。
虽然她以往只是主院一个外院丫鬟,可是她很清楚,在这相府之中,惹谁都不能惹相爷。
以往有几个肖想相爷的,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鞭打致死的,就是夫人相劝也改不了相爷的决定。
上次是姑娘的药膏让她得了新的人生,这回是自己将她在阎王爷那救了出来。
她哭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姑娘……我……以后一定……尽心伺候你。”
“如意你不要哭了。”苏天依不知道怎么劝才好,求助地看向吉祥。
吉祥轻轻一叹:“好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毕竟姑娘回国公府后这院子的人都分出去了没人守在这里拦住你;可是你也是莽撞,一点规矩都没有,就不会敲个门?”
徐嬷嬷掩嘴一笑:“那样的情况就是敲门结果也是一样的。”
如意听后哭得更大声了。 “嬷嬷,你不帮忙劝就算了,还在笑话。”吉祥答话。
徐嬷嬷收起笑意,正经道:“好了,不要再闹了,咱们还得回国公府跟苏夫人说这事情,还得去牢中见一下苏国公。你要是感激姑娘,就赶紧起来做事,别拖拖拉拉的浪费姑娘时间。”
……
苏天依一行人跟苏夫人说过这事情后,苏夫人并没说些什么,只是吩咐丫鬟把苏舜荣的一些日用物品取了出来给苏天依一并带过去。 林徳瑜见苏天依要去探视苏舜荣,亲自领着苏天依过去。
宗正府的大牢大部分阴暗潮湿,但给苏舜荣安排的是单独靠窗的牢房,比着其他的要干爽许多,还添置了一套桌椅配了几本书。
按照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太子进来了也是一样的待遇。   
可苏舜荣不一样,他可是相爷未来的大舅呀,哪能怠慢?
林徳瑜讨好地跟苏天依说:“姑娘你看这牢房怎么样?这里有独立的窗户,通风干爽,晨起时还有阳光照进,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牢房。回头姑娘可要给相爷说上一说。”
“说什么?”吉祥利嘴抢过话来:“是要相爷买下你这牢房还是让相爷来住一住?”
几人纷纷一笑,林徳瑜慌张道:“本官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可莫要曲解了。”
“行了,不就是想咱们姑娘在相爷跟前给你说句好话儿么。”吉祥答。 林徳瑜嘿嘿一笑:“就是这个意思。”
他命人开了锁,吩咐两句就立刻了。
“这里潮湿的很,即使要送东西过来吩咐下人便是了。”苏舜荣放下书,眉头轻皱地责怪道。
苏天依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缓缓地说:“我想来看看你,嬷嬷说了,这次是别人设计的一个局,我们中计了。”
苏舜荣不在意地一笑:“我一开始便知道了。”
“知道了你还动手?殴打功臣之子可是要罚得更重的,何况还是嫡子。”吉祥插话,面上写着惊讶,这苏国公怎么明知是坑还踩进去。
苏天依也有着同样的疑问,睁着大眼看向苏舜荣。
苏舜荣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苏天依的头,嘴唇微微上扬,眼神坚定地说:“那混蛋居然敢侮辱我妹妹,即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揍他的。”
苏天依心中泛起了暖意,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有哥哥的感觉这么好。
她软软地说:“哥哥真好。” 在一旁的吉祥忽然就红了眼眶,对苏舜荣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改变。
一个明知动手可能会被打断腿也要为妹妹讨一口气的哥哥,着实让她羡慕得很。
……
“愚蠢。”
谢易秋在听了晨曦汇报苏天依与探视苏舜荣的事情后,神情倨傲地吐出这么一句。
晨曦挠了挠头,不解地问:“怎么愚蠢了?”
“打人几拳陪上一双腿,还不愚蠢?”谢易秋合上奏章,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理所当然地说着。
“那如果当时换作是相爷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谢易秋眸色一暗,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我会揍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还不是一样的会动手,晨曦心中这般想着。
瞅了他一眼,没忍住讽刺了一句:“有分别吗?”
  “当然有。”谢易秋眉目中带着自信地回了一眼,倨傲地说道:“我可不用赔上一双腿。”
晨曦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相爷你可知道换作的意思吗?以你丞相的身份当然是不用赔上一双腿了。
……
早朝。 涉及朝中官员的案件,林徳瑜自然是要在朝堂上禀报给慎枥帝的。
慎枥帝听后,习惯性地转头看了看谢易秋,却见他眉目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这可是难得一见。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谢相今日可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好事儿发生在昨日。”谢易秋毫不掩饰地勾起了唇。又道:“臣又要请长假了,陛下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儿?”
“不是。”慎枥帝相爷想都不想便答,他坐正了身子,肥胖的身躯似乎有点吃力,问:“是不是你家姑娘又被欺负了?”
谢易秋上前一步:“皇上不愧是真龙天子,聪慧过人,臣万分敬仰。”
慎枥帝几乎是每日都能听到别人的赞誉,可在这谢相口中还是少之又少,可见谢相今日是真高兴。
他不由得沾沾自喜,一下子便与谢易秋站在同一战线上了:“这次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招惹你家姑娘了?待朕好好惩治他。”
“正是刚才林大人口中的凌府嫡子。”
凌尚书早就预算到谢易秋会在这朝堂之上提这么一出,他大步一迈,说:“禀皇上,臣的儿子并无欺负苏姑娘,而是臣的儿子被国公府欺负了,请皇上明查。”
“到底是谁欺负谁?你们都把朕给搞糊涂了。”
“皇上。” 凌尚书抢在前头说道:“臣的儿子与苏姑娘同时看上一支簪花,国公府财力不足抢不过,那苏国公便殴打臣的儿子。臣的儿子与姑娘毫无触碰,也没言语冲突,根本就构不成欺负一说。林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林徳瑜答:“这初审下来,的确如此。”
凌尚书先将说话权抢了个先,给皇帝心中留了个印象,而且他说话也巧妙,林徳瑜为人耿直,针对他言语上的话是不会反驳的。
得了个优势,凌尚书自信地递了谢易秋一眼。
谢易秋神色自若:“国公府当然抢不过了,你儿子花的可是皇上的钱,试问谁人财力敢于皇上相比?”
凌尚书心下一惊,莫非谢相知道了什么?
不会的,他将一切证据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留下痕迹的。   
皇上一听与银子有关,顿时紧张了起来,问:“谢相此话怎讲,怎会是用朕的银子?”
“请皇上准许传召证人。” 陈家母子上了正殿,禀报了一切,但毕竟口说无凭,凌宋二人自然是拒不承认,高呼冤枉。
谢易秋淡淡地说了一句:“皇上,还是先去凌宋两府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把你的银子用剩下的好。”
凌尚书一听,心定了不少,那些银两早已投入到大事上去,搜府必定搜不出来。
于是他高声道:“臣冤枉,若然谢相在臣家中搜不出那赃款,还请谢相给我一个交待。”
“行。”谢易秋负手而立,气派轩昂。
“搜不到的话,我便归隐山田,从此不再过问朝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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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 23:5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8章
众人都在关注这案件的发展, 唯独慎枥帝关心的只有谢相那豪言壮语。
他忍不住侧过身去,苦着脸看着谢易秋:“谢相要不换个赌注?例如……搜不到的话赔点银两什么的?”
“陛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相爷既然说了如此便应当照做。”凌尚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上前说道。
“闭上你的狗嘴。”慎枥帝心中着急,忍不住骂到:“上回你说谢相请假也没什么, 你们六部能处理好事情,结果呢?”
他狠狠地拍着案桌:“结果你们在大殿上都打起来了, 简直乱七八糟。”
谢易秋笑了笑,回头瞥了凌尚书一眼,神色自若地说道:“我自然是守诺的。”
慎枥帝见此, 觉得谢相还是有底气的, 可是依旧不放心,身子往谢易秋方向靠过了一些, 小声道:“谢相真有把握?”
慎枥帝坐在那龙椅上,距离朝臣还是有些距离的,即便是小声说,那声音还是让朝中大臣听个清楚。
谢相受陛下宠信谁人不知?可凌尚书仍忍不住怨恨地看了慎枥帝一眼。
……
谢易秋说得这般肯定,事情的发展当然是随着他的意愿去走。
当太监步进大殿说在两家府中各搜出少量官银, 银号与失窃的灾银相同时, 宋凌两人一脸不可置信。凌尚书高呼冤枉, 直嚷嚷被栽赃。
然而他们声音再大,也大不过视钱如命的慎枥帝。
“岂有此理,竟然敢拿朕的银子挥霍?”慎枥帝气得直拍案桌, 砰砰作响。
“来人,将这二人拿下,明日午门斩首,家属一律流放三千里。”
一时间,大殿上的大小官员默不作声,就是有本要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谁敢在这风头火势之时去触皇上霉头? 唯独谢易秋神色自然,淡淡地说:“陛下可是觉得凌大人面目可憎?”
“没错。”慎枥帝气愤道:“这人就是黑心肝,都黑到面上去了,朕见着就觉恶心,居然敢把手伸到朕的口袋了,简直可恶至极。”
谢易秋眉目舒展,含着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林大人那一案也可以结了。”
慎枥帝还在盛怒当中,忙着看宋凌两府搜出的清单,并未答话。
林徳瑜听得糊里糊涂的,张嘴就问:“跟我这案子有何关系?”
谢易秋瞥了他一眼:“连皇上都觉得面目可憎要斩头,那凌公子子承父貌,苏国公没忍住动了手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这样的说法?林徳瑜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也拐不过弯来。
直言道:“相爷这意思是那凌公子长得像凌尚书,所以苏国公即便打了也无罪?”
谢易秋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郎声道:“皇上,你说这等面目可憎又黑心肝的人该不该打?”
慎枥帝自清单中抬起头来,非常赞同地说道:“该打!来人,将他们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
宋凌两人被压下,宋尚书垂头丧气地任由侍卫将他拖走,凌尚书却忽然哈哈大笑,
他恶毒地看着谢易秋,咆哮道:“谢易秋,你等着,很快就是你的死期了。” 谢易秋仿佛没听到一般,全然无视。
他给林徳瑜丢了一个眼神。看,皇上都说该打,难道你要说有罪不成?
果然每次在他手上难办的案子,到了相爷那儿就是小菜一碟。
林徳瑜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幸好自己长得还算俊俏,与那凌尚书无一点相像之处。
……
随着宋凌两府的倒下,结束了这个早朝。
林徳瑜屁颠屁颠地跟上了谢易秋,面上带着笑容:“相爷,那我现在就回去将那案子结了,把苏舜荣放回家去。”
谢易秋嗯了一声,脚步未停。
“这次苏舜荣能逃过一劫,姑娘必定会很高兴。”   
谢易秋听罢,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看向林徳瑜,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问:“如若我救你了哥哥,你会怎么做?”
“这……” 相爷这是想知道姑娘会有什么反应吧。 要是说得太过了,而姑娘却没做,那相爷必定会怪他。   
林徳瑜沉吟片刻,选了个保守的答案:“要是我的话,必定会亲自备上礼物给相爷道谢。”姑娘会不会亲自备礼物他不知道,可是国公府怎么也会备上的。
得了答案,谢易秋心情颇好,脚步更加轻快。
……
相府。 谢易秋下朝回府后便让晨曦挑了一套墨蓝色的新衣袍换上,又吩咐人将书法重新打扫了一遍。
案桌上的奏章叠得整齐,谢易秋一本没看,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坐了那儿品着茶。 晨曦端着几样小点心进入书房,放在谢易秋面前,便退到他身后伺候着添茶。
那茶添了一盏又一盏,相爷茅房都去了几回,但那点心却一件不动。
晨曦不禁奇怪地问:“相爷是在等谁呢?”
谢易秋面无表情地回道:“等世子。”
又过了一会儿,下人禀报后领着张世子进来。 张子聪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
大秋天也打着纸扇,一进门便扬着笑:“听说相爷今日在朝堂之上好生威风呐。”
他虽不入朝堂,可生于帝王之家,朝中大事自然是要关注密切的。
“你过来做什么?”谢易秋面色微沉,嗓音中带着不悦。
晨曦怪异的眼神看了看谢易秋。
相爷不是在等世子吗?怎么等到人了又不高兴了。
张子聪对谢易秋的这副面孔是早已习惯,他毫不在意地顺手拉过椅子,坐到他面前。接过晨曦递来的茶盏,
颇有兴致地说:“宋凌两府那搜出来的灾银是你放进去的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易秋淡定地靠在椅子上,伸手取过一本奏章,快速地阅读着。
眼中闪过一丝傲然:“很简单,上回抄陈府的时候不是搜出了一箱灾银吗?我拿起了一些。”
“你贪了那灾银?”
“胡说,我要是缺钱你觉得皇上不会给?”
这倒也是,张子聪默了默,突然眼中一亮:“莫不成抄陈家之时你已知道这凌宋两家才是幕后黑手,所以早作准备?”
“是早作准备没错,不过当时没十分肯定黑手是谁。”谢易秋答。
张子聪不得不佩服谢易秋的深谋远虑,这准备做好,将来不论是证实了谁是这黑手,他也跑不掉了。    “他们劫这灾银到底是要干嘛用呢?”张子聪思考着,顺手拈起一块小糕点往嘴里放。
谢易秋已将一半的心神投入的奏章的批阅当中,他手中提着笔批注着,口中回复着张子聪:“凌夫人是顺妃的妹妹,顺妃还有着二皇子,你觉得那银钱还能用来做什么?”
他冷笑:“本来还等着他们上演一出好戏给我看看,没想到他们上演之前就来找死了。”
“没想到二皇子的心这般大了,怪不得最近总见他带着礼品往来各大臣的府中。”
张子聪一边说着一边思考,又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
半响后,他颇为担忧地说:“你真要如此放任下去?那色痞子若是当上了皇帝,估计要把全国的姑娘都纳入后宫里去,到时你家姑娘也逃不掉。”
谢易秋手上的笔忽然一顿,奏章上那个准字的最后一笔怪异的走了样。
他抬起了头只待说话,忽然瞥见桌上空空如也的碟子,全身上下散发着寒意,低沉而又危险的嗓音响起:“谁准你吃的?”
这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变了脸?张子聪看看那碟子,张嘴道:“咱们相交多年,吃你几件点心怎么着了?”
看着谢易秋那寒意幽深的眸色,他舔了舔嘴唇,舌间那香甜犹在。
聪明如他,怎么不知好友不爱甜食的习惯?
这点心必定是给那小丫头准备的吧。
思及此,他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改天我送些新奇的糕点过来。”
然后赶紧将话题带过:“若是让那二皇子拉拢了群臣,那这江山可就危险了。”
亲王府中确实有个很会做糕点的御厨,想到这点,谢易秋也就不与他计较了。寒气收敛了一些,冷哼道:“江山是皇上的江山,朝堂可是我的朝堂。”晨曦见张子聪困惑不解,好心地解释道:“那二皇子给各府送去的礼品,各府都挑起一半送到相府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说朝堂是他的朝堂。
张子聪这才理解过来。
……
张子聪离去后,谢易秋的面色就一直不大好,晚膳没用几口,茶也没心思饮了。
晨曦也不是个笨的,怎会不知相爷一直在等着姑娘?可是晚膳时分姑娘都没来,现在天色都黑了,固然是不会来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劝相爷早点歇息,忽地听见他冷冷地说道:“去,将林徳瑜丢到那通风光爽的牢房里睡一晚上。”
怎地拿林大人来出气了?晨曦不忍,便提议道:“这么晚了就别打扰林大人了吧?这大秋天的,许是姑娘怕冷便不出门了,要么相爷劳累一些,过去见上一见?”
“你找借口就不会找好些的?现在就怕冷,冬天得怎么办?”
“姑娘不是大病初愈么?整个人都瘦了”
谢易秋脑中现出了苏天依那娇软的身影,觉得晨曦说的还挺有理的,摆了摆手:“你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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